“谨遵教主令!”水靖轩拱手,毕恭毕敬答道。狼女这些年在人情世故方面稍有长进,此刻也跟着躬身应诺。

“历练时注意安全,切莫受伤。受伤了亦不要随便让人近身,赶紧回为师这里来。”姬无双担心爱徒特异的体质暴露,殷切的嘱咐。

事实上,水靖轩受伤后,只要他不运转内力去修复,伤口愈合的速度虽然比常人快,却也不会快到非人的程度。但姬无双五年来一直不知道,因此平日都像保护易碎物品一样保护徒儿,徒儿受伤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

水靖轩对他的爱护十分受用,冁然一笑,保证道,“师父放心,一定不会受伤。”

见惯了爱徒温雅浅淡的各式笑颜,乍然看见这么一记璀璨夺目的笑,姬无双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心脏酥麻胀痛,感觉十分微妙。

他怔楞了一瞬,哑声开口,“嗯,鞑子人多势众,若对付不了就赶紧燃放烟火求援。一切以安全为重。”

“小童还没出门呢,你就惦着他要失败,会不会说话?”女姬无双受不了小弟的婆妈,不待水靖轩回应,抢先埋怨道。

水靖轩垂头失笑,敛起笑意后笃定开口,“师父且安心等着徒儿得胜回来,徒儿下去准备了。”

姬无双心里发紧,却又不得不放行,目送爱徒离开的眼神晦暗莫名。

狼女跟随水靖轩走出姬无双的房门,心情非常复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师父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一点点都转移到了小童身上。在师父眼里,她渐渐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像个透明人般站在角落,眼睁睁看着小童和师父亲密无间,她的心空落落的。

这次历练,我一定要让师父刮目相看。她握拳,心中坚定的暗忖。

最后一缕阳光被山谷的豁口吞没,黑暗渐次笼罩大地,点点星辰在一轮弯月的映衬下隐隐约约闪烁在天际。这是一个清辉遍撒,霁风朗月的夜晚,谁也想不到,这亦是一个暗藏血腥,杀机四伏的夜晚。

水靖轩和狼女带领阿壮一行人极速在山林中穿梭,往商队的驻地奔袭过去。

而在他们身后,姬无双无声无息的尾随而至。爱徒前脚才出教门,坐立不安的姬无双后脚就跟了出来。好在其胞姐虽然不满,却也能对他焦虑的心情感同身受,只略埋怨了几句便配合了他的行动。

一行人抵达商队驻地时,鞑子的铁骑也刚刚赶到,正肆无忌惮的践踏着驻地里的营帐,并不时挥舞弯刀,砍下来往奔逃的人的头颅。

驻地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嚎声,求救声,响成一片,远远便能感受到那种炼狱中才会存在的冲天煞气。

“这群该死的畜牲!”狼女目眦欲裂,死死盯住眼前的修罗场,抬手往腰间的蛇皮鞭摸去。

“慢着,还不到我们动手的时候,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再出去。”水靖轩按住她的手背,低声阻止。

狼女听而不闻,继续抽鞭的动作,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手虽然被师弟轻轻摁住,却丝毫动弹不得。这种压制是绝对性的,举重若轻,由此可见,师弟的内力远胜于她不止一层两层。

狼女不甘的咬唇,终于缓缓放开握住皮鞭的手。

不远处,姬无双紧盯住两人的动作,看见狼女冲动的表情,眉梢挑了挑,眼瞳中一片漠然。对狼女,他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女姬无双却是讽刺的勾唇,用传音入密对自家小弟评价道,“五年了,在你的教导下,狼女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嘛!”

“至少这次她没有中途脱队。”姬无双观的回道,幽深的眼瞳平静如水。

“嗤,说的也是!你对她也就这么点要求了。”感知到小弟对狼女的冷漠,女姬无双满意了,眼角微弯,继续关注小童一行人的动向。

驻地里的无情杀戮还在继续。鞑子生性残暴,连幼小的孩童都不放过,碰见容貌秀丽的女性,便扯到一边,当场发泄兽欲。这是一片真实的阿鼻地狱,其惨绝人寰的形状令人不忍目睹。

狼女额头青筋暴凸,眼珠血红。阿壮等人亦不忍的别过头去。唯有水靖轩面无表情,一双漆黑幽深的瞳仁将所有软弱的情绪都吞噬。

战火肆掠的人间,处处都充满了绝望。然而,在末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无休无止的绝望。从地狱深渊爬出来,水靖轩早已心硬如铁,不会再为不相干的人动容。

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上,姬无双姐弟俩也静静矗立着,冷漠的旁观驻地里上演的杀戮。睇视一眼徒儿无动于衷的脸,姬无双深刻的感知到,徒儿果然和他是同一类人,心境无比契合。

驻地里,镖行的武师被鞑子杀了个干净,鞑子也有些精疲力尽,见无人抵抗,便翻身下马,搜刮财物,或是抓上一个女人,就地奸·淫。

“好了,上吧。”水靖轩终于收回拦在狼女身前的手,低声开口。

内心的愤怒和杀意像熊熊烈火,不停炙烤着狼女的心,见师弟终于放话,她挥舞着手里的蛇皮鞭,极速飞身过去,不待落地,已隔空抽断许多人头。

“啊,妖女来了!大家上,把她大卸八块!”领头的鞑子手持弯刀,对部众大声呼喝。

狼女眼神冰冷,直直迎上这群人,手里长鞭咧咧作响,疾光电闪间便把说话那人抽成了碎块。

“刚刚好八块!”狼女挥去鞭上的血迹,收势后森然开口。

本要冲杀上来的鞑子们骇然的看着地上不成人形的碎肉块,轰然四散逃开。

这台词可真熟悉!剧情果然开始了!阿壮等人也杀将出去,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的水靖轩听见狼女的话,勾唇笑了。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脚尖一点便拔高数丈,朝驻地掠去,落地后便开始无情收割一粒粒人头,瞬间便横扫了一大片。有一骑在马上的鞑子见他身量纤细,妄图用马蹄踩死他,夹紧马腹,举起弯刀,气势汹汹的朝他冲去。

“呵”水靖轩启唇,低笑出声,剑尖只微微一挑,一道强劲剑气破空而出,活生生将一人一马劈成了两半,比例均匀。

“啊!妖怪啊!快跑!”瞪着一人一马缓缓从中间裂开,血雾喷溅足有三尺高,鞑子们眼珠子都快暴出眼眶,凄厉尖叫后拔腿便逃。

“这时候才想着逃,是不是晚了?”水靖轩笑容温雅,出手却极度狠辣,悠闲踱步间又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特意穿了一身红衣,即便沾满血迹,亦看不出分毫狼狈,一滴泪珠状的艳红血点落到他眼角,在他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更显得他邪气无比,却又为他平添三分艳丽。他在杀人,可举手投足却是那么优雅闲适,硬生生将罪行演变成了一种艺术。

姬无双凝目,只感觉树下的一切事物都在一点点褪去色彩,唯留下那抹艳红的身影印刻在眼底。那身穿红衣的少年像一尊玉雕的修罗,美的妖异,美得残酷,美得凌厉,仅看一眼,便能夺去他的呼吸,进而摄取他的心魂。

他心脏剧烈收缩,一阵疼痛骤起,仿佛心墙豁开了一道口子,有某种比岩浆还炙热的东西喷薄而出,焚烧着他的身体。

“小弟,你怎么了?快呼吸啊!”感觉小弟快要窒息,女姬无双大骇,连忙传音入密。

竟然忘了呼吸?姬无双回神,大口大口喘气。可身体依然炙热,目光依然不能从那抹艳红身影上移开分毫。

“小弟,刚才你怎么了?”女姬无双焦急的追问。

瞳孔都要被灼伤,姬无双终于移开视线,闭了闭眼,勉强平复心绪后淡声回道,“无事,不过是心魔骤起而已。”

魔功毕竟是魔功,阴邪无比,十分容易走火入魔。这种情况发生过多次,女姬无双不疑有他,连忙催促小弟回去疗养。

姬无双深深睇视一眼爱徒的身影,脚尖轻点,飞身离去。方才那种剧烈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几欲令他窒息,他不解,更加惶恐,是那种对未知情感的惶恐,下意识的,他选择了逃避。

姬无双离开后不久,驻地中的杀戮也接近了尾声。

有狼女和水靖轩两大杀器在,阿壮等人并没有受伤。此刻,一人点燃传信的烟火,叫来同门帮忙搬运财物,阿壮则带着人在尸堆中仔细翻找战利品。

狼女厌恶他们这种行径,冷眼站在一旁观看。鼻端嗅着浓重的血腥味,瞳孔里倒映着族人贪婪的表情,她皱眉,转身离开。

知道她离开后就会在丛林里与卓一航遇见。为了确定剧情没有被自己这只蝴蝶翅膀干扰,水靖轩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她。”便也跟着离开了。

阿壮点头,满眼崇拜的送走自己老大,语带不屑的抱怨道,“哼,狼女上次历练半途离队,这次历练又半途离队,这种人当什么右护法?”

初见

狼女隐入丛林,本想独自散心,却不想水靖轩会跟上来。

“师姐,你是不是在为方才我阻拦你的事生气?为了保证出师历练成功,我也没办法。”水靖轩与她并肩,柔声解释。

小师弟向来对待自己不冷不热,头一次主动与自己亲近,狼女心中有些欢喜,摆手道,“我没有生气,只不过出来透气而已。”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水靖轩温雅一笑,笑容极富感染力,引得狼女也微微挑起了唇角。

正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淡淡血气也随风飘散过来。

“有情况,过去看看。”狼女低语,飞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水靖轩隐去眼中的精光,紧跟而上。

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这尖叫应该是一名孕妇发出的,狼女和卓一航正是因帮助这名孕妇接生才认识,继而相爱的。

两人先后到达尖叫声的源头,看见的场景便是一名长相极为英俊的男子正在帮助一名大腹便便的女人接生,他表情十分无措,显然也是头一遭遇见这种事。

而那孕妇的丈夫却不敢上前,只站在一旁不停揉搓双手,满脸焦虑。他比英俊男子更加不知所措。

“啊!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急得原地打转的男人乍然看见无声无息接近他们的两人,尤其,打头的还是一位姑娘,心中没有戒备,反倒十分欣喜。在他看来,英俊男子是个大男人,肯定没有这位姑娘有经验。

正擒住妇女双肩,低声鼓励她的卓一航听见男人的求救,心中一惊,朝来人的方向看去。一对如诗如画的璧人正徐徐朝他走来。离自己这么近,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两人年纪轻轻,武功却已经在他之上,卓一航心中凛然。

但瞥见打头那身穿白衣,飘飘欲仙的少女,卓一航紧绷的表情一松,心怦然而动。

少女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美目,但那清冷如月的眸光却依然能够让人沉醉。卓一航眼中露出痴迷,直到妇人凄厉的尖叫声传来,他才恍然回神,心中羞愧,不敢再朝少女看去。

狼女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见这对夫妻正在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儿努力,她的心被深深触动,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掀开那妇人被血染红的裙摆,割开产道,方便婴儿降生。

见少女镇定自若,手法极为熟练,显然学过医术,卓一航放松心弦,偷偷打量她一眼,又朝走到自己身边,正垂眸审视自己的红衣少年看去。

蒙面少女气质凛然,一身白衣在深沉的夜色中极为醒目,几乎一瞬间便抓住了卓一航的视线。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然而,平复下心绪,再去看那少年,他陡然一惊,即便身为同性,亦有一种惊艳之感。

少年肌肤如玉,唇红似血,秀眉入鬓,凤眸含威,眼角一颗泪珠状的胭脂痣,其实那是一滴血,小水忘了擦使他俊逸非凡的容貌平添几分妖异,竟然比少女的长相更加出色。

这两人举止有度,相貌不俗,究竟是什么来历?卓一航被少年打量的目光盯的有些尴尬,移开视线后暗暗忖道。

然而,不待他深想,那妇人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剧烈抽搐一阵后陡然断了气。

“翠柳!你怎么了翠柳?你醒醒啊!”男人见妻子没了声息,仓惶跪到她身边,大声哭嚎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飞了树林中栖息的鸟儿,亦引来远处一阵阵狼嚎。

此情此景,正可谓生离死别,惨绝人寰,狼女和卓一航怔怔看着他,目露凄然。

“哭什么?孩子还有救,等救了孩子你再哭不迟,否则就是一尸两命!”被男人闹得头疼,水靖轩皱眉,极具磁性的清朗声线令那男人惊醒过来,立刻止住了嚎哭。

狼女也被说得心中一凛,干脆狠狠心,直接剖开产道,将孩子取出。她撕下一片雪白的裙裾,将呼吸微弱的孩子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缓缓递到男人的手里。

这是自己亲手拯救的孩子!狼女心中百感交集,一双美目溢满柔和的光彩,迷花了卓一航的眼,令他心跳如雷。就在这一刻,他爱上了这个时而清冷,时而温柔的神秘少女。

脆弱的婴儿被父亲拥入怀中后便发出一阵细小的啼哭声。男人热泪盈眶,垂下头用脸颊摩挲孩子柔软的身体,浓烈的父爱令人动容。

见男人穿着褴褛,面黄肌瘦,如今妻子又没了,一人抚养孩子,恐是生活难以为继,卓一航从小就爱行侠仗义,助人为乐,想也没想就拿出一块精美的圆形玉佩,递给孩子的父亲,“如今正逢乱世,生活不易,这块玉佩你拿去吧,还可换些钱财用来抚养孩子。”

那男人面露迟疑,但想到怀里的孩子,还是咬牙收下,对卓一航千恩万谢。

水靖轩却看着男人手上的玉佩,挑起了眉梢。这块玉佩是卓一航的师姐何绿华,也就是白云的女儿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这男人收了玉佩,因此得罪了何绿华,何绿华怒气攻心之下将他和不足一月的婴儿都杀害了。

不愧是白云教出来的女儿,和她父亲一样狠毒!这样看来,依然心存正义的狼女反而比她更像名门正派一些,后来的性情大变,也是被这群所谓的正义人士逼迫所致。

水靖轩心中嘲讽,闲闲开口,“这位壮士,你这块玉佩做工极为细腻精致,不似男子佩戴之物,估计是哪位红颜知己赠送的吧?就这么转手给别人,你不怕触怒红颜吗?”虽然他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可这对父子实在死的太冤,举手之劳就能免了他们枉死,他亦不会吝啬这点口舌?

卓一航被纤细少年那声‘壮士’叫得抖了抖,再听完他的话,面色涨得通红,反射性朝狼女看去,心中忐忑,连忙摆手道,“不是,只是普通友人赠送。”

男人这时也才发现玉佩果然是女子佩戴之物,联想它的来历,真是收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很尴尬。

狼女心中微恼,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着恼。大概是被英俊男子那炙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吧,她垂头暗忖,脸色变得冰冷。

水靖轩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锭白银,递给男人,“玉佩你收了也没用,拿去典当,还要被典当行克扣掉七成利,不若这两锭银子来得实在。”

男人正值左右为难之际,见水靖轩思虑周全,处处替他打算,心中十分感动,退回卓一航的玉佩后跪下来连连给水靖轩磕了三个响头,又转去给狼女和卓一航磕头。等他再起身,已不见了三个恩公的身影。

水靖轩和狼女相携在树林里疾驰,掠出一段距离之后,水靖轩问道,“师姐,回去吗?”

狼女嫌弃得看向自己被血浸红的一圈裙摆,摇头道,“你先走吧,我想找个地方清洗一番。”

“那么我先回去向师父复命了。”水靖轩笑笑,目送狼女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影影绰绰的幽暗树林里。

侧耳聆听,果然跟踪在他们身后的卓一航也随着狼女远去,水靖轩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他知道,接下来上演的就是电影里堪称经典的戏水镜头。在一个满是迤逦春·宫壁画的古老洞穴里,狼女裸·身戏水,彻底俘虏了卓一航那颗纯洁的少男之心。

画面虽然十分经典,十分香艳,水靖轩却丝毫没有兴趣去围观。他现在已能确定,自己这只小蝴蝶没有扰乱既定的剧情,这就够了,该回去向师父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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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幽暗的密室里,姬无双姐弟俩正背靠背,盘膝坐于地上运功。

女姬无双眉头紧皱,面容焦虑。姬无双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毕露,显然正在隐忍极大的痛苦。他满身大汗淋漓,运转内功心法,极力将脑海里不停浮现的一帧帧关于爱徒的影像抹去。

几刻钟后,待到浑身热气蒸腾,姬无双才缓缓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

“小弟,你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心绪乱成这样?”女姬无双缓过劲儿后,不安的追问。

“没什么,我只想尽快魔功大成,好找紫阳那个妖道报仇。”姬无双敛目,语气僵硬的开口。他任何东西都可以与胞姐分享,然而,刚才那种炙热陌生的情感,他却丝毫不愿意向胞姐透露。

“小弟,你太心急了,心性不稳,武功也不会进益。最近修炼便暂且缓缓吧。好在小童资质非凡,仅用五年就练到了魔功第六重,再给他一些时间,估计咱们不用亲自出手,他就能帮咱们荡平武当,杀了妖道。”女姬无双骄傲的开口。

因为身体特殊,两人是标准的宅男宅女,平日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当初收养天资出众的狼女也是存了培养一个复仇工具的心思。

然而,这种心态放到爱徒的身上,姬无双却十分反感,当即皱了眉,冷声道,“要报仇自然该我们亲自出手,不然,我们这么多年苦练魔功是为了什么?”

“嗯,说的也是!”女姬无双点头,眼中血光闪烁,“一想到能手刃了紫阳,我就兴奋的浑身颤抖!”

话落,她尖声大笑起来,仿佛胜利已在眼前。

姬无双挂心还留在驻地中的徒儿,淡淡瞥一眼癫狂中的胞姐,开口道,“走吧,出去看看情况。”随即起身,朝议事堂走去。

“左护法呢?”

见议事堂前的空地上满满当当堆放了几十箱财物:精致丝帛,高档皮革,米面粮食,真金白银,应有尽有,十大长老和众弟子们欢欣鼓舞,却惟独不见了自己爱徒,姬无双心惊肉跳,唯恐自己离开后爱徒遭遇了不测,急忙厉声开口询问。

“启禀教主,右护法历练结束后擅自离开,左护法不放心,跟去查看了。”阿壮连忙出列,半跪着将实情禀报。

“咦?小童尽然也知道主动关心狼女了?莫非长大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女姬无双皱眉,胡乱猜测。毕竟,水靖轩从未主动搭理过狼女,今天他的做法在熟悉他的人眼里确实反常。

阿壮心中一惊,想到狼女绝艳的容貌,竟也觉得教主的猜测非常靠谱。

姬无双幽深的眼眸里正悄然凝聚起一阵风暴,好不容易压下的心绪再次翻腾,冷眼看向阿壮,语气森然,“你们怎么敢撇下左护法独自回来?快把左护法给本尊找回来!找不见他,你们便不用活了!”

刚回到教内的七人连忙磕头请罪,在教主挥手示意下夺路狂奔,争先恐后去寻找自家老大。

醋意

感觉到小弟刚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烦乱,女姬无双猛然转头,狠狠朝他瞪去,语气僵硬的开口,“小弟,你着急找小童回来做什么?就那么怕他们俩在一起吗?难道你……”

女姬无双显然为心中所想气到了极致,面色涨红,未尽的话梗在喉头,难以为继。

姬无双心跳狂乱,厉声呵斥,“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不要再去招惹狼女!看上她,你这辈子注定是自讨苦吃!还有小童,教里适龄的女儿家多的是,他怎么就不开眼呢?你们师徒两真是气死我了!”女姬无双十分激动,声音不知不觉变得高亢。

还未散去的长老和教众们听见女教主的爆料,心中惊异,表情尴尬,连忙各自找了借口相继离开。

听见胞姐的话,心知她误会了自己,姬无双没有开口解释,反而暗地松了口气。这种强烈而炽热的异样感情,他虽然还未理清,却也知道,这只能是自己的秘密,不能与胞姐分享。

“我只是担心徒儿的安危罢了,你不要凡事扯上狼女。你知道,徒儿的身体……”姬无双勉力压下心底的郁躁,对胞姐解释到。

“哼,但愿如此。”女姬无双有些不信,却没再和他争论下去。小弟心绪刚刚平复,不能逼得太急了。

见胞姐不再咄咄逼人,姬无双紧绷的心放缓,朝侍立一旁的仆役吩咐道,“若是左护法回来了,叫他马上来见我。”

仆役躬身应诺。

姬无双款步朝自己所走去,心中对爱徒跟随狼女双双离开的举动依然耿耿于怀,面色愈加阴沉。

同一时间,水靖轩正在树林里穿梭,快速往魔教的方向掠去,行至山谷边缘,正遇见领命出来寻找他的阿壮一行。

“师兄,可找到你了!”阿壮激动的迎上前。

“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怕我迷路?”水靖轩失笑,打趣道。

“我们不怕你迷路,教主怕啊!听说你和狼女至今未回,教主震怒,命令我们即刻出来寻你,寻不到你就别想活了。”阿壮面色纠结的开始诉苦。

姬无双发怒了?恐是因为狼女又没听号令的缘故。水靖轩摇头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