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跑过去将沈骥衡反剪双手拿下了,他竟然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一眼昶昼,又看一眼我,目光就像要将我绫迟一般。
一张那样像程同的脸用那样一种目光看着我,我一时间又有些恍惚,下意识就向前走了一步,动了动嘴唇,想跟他解释。
昶昼一把拉住我,搂在怀里,道:“回宫。”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像是想为沈骥衡求情,但只叫得一声“陛下”就被昶昼直接瞪回去,改了口道:“恭送陛下。”
昶昼哼了声,搂着我大步向外走去。
侍卫们押着沈骥衡跟在后面。
那些武进士们虽然都跪下送行,但却有不少人在偷偷抬眼看我们,一时间各种神态都有,同情,愤慨,失望,甚至兴灾乐祸。
我在昶昼身边,悄悄看向沈骥衡,他脸上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迎上我的目光,眼睛里却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回过头,靠在昶昼肩头,长长叹了口气。
章十四 侍卫3
上了马车,我隔着帘子看着侍卫们押着沈骥衡走过去,不由又一时失神。
昶昼突然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
我惊叫了声,回过神来,“你干什么?”
他居然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居然笑眯眯地问:“一见钟情么?”
“钟你个大头鬼!”我揉着自己被捏痛的脸,没好气地回。搞什么啊,居然来这手。十四五岁的小女生你捏捏也就算了,二十五六的老女人了,被捏脸算怎么回事嘛。
他也没生气,脸上仍然有笑容,道:“眼光不错。要是让我点,这个沈骥衡才应该是今科的武状元。”
我愣了一下,“他不是二甲第四吗?”
“没背景又没钱,还不肯服软说好话,连几个大势力的拉拢也不屑一顾,这样的人…”昶昼哼笑了声,“幸亏是武试,结果胜败都清楚明白地摆在那里,一目了然,作不得假,这才不得不录了。如果是文试,只怕连三甲也不要想进。”
我又愣了一下,“你一早就留意了这个人?”
“不错。”昶昼道,“我今天就是为他来的。”
啧,原来刚刚那场盛怒完全只是作戏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亏我还担心地去拉了他两次。不过,这么说起来,即使今天我不挑沈骥衡,他也会想办法把他调到身边去么?我有点不解:“你既然赏识他,要用他不就是一句话么?犯得着绕这么大圈子么?”
昶昼哼了声:“如果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那他一早就应该是状元了。”
…呃,奈掣肘何?
我轻叹了声,“但他既然那么厉害,你叫他做我的侍卫,不是大材小用了么?”
昶昼也叹了声:“暂时先保住他,慢慢再说吧。”
“保住他?”
“他若能学着圆滑一点就更好了。”昶昼道,“像他这样的人,锋芒毕露,又毫不留情地得罪了所有的势力,他们会留他才怪。照昨天的初议来看,只怕不是将他发到去凉州就是漳州,一辈子回不来还算是好的。那种蛮荒之地,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整死他也没人知道!”
我沉默下去。怪不得他昨天火气那么大,原来又在朝堂上受了气。
昶昼拍拍我的手,“不过,你不用管这些事了。总之沈骥衡从明天开始,就是你的保镖了。”
我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他看我的样子就好像看到杀父仇人,我怎么敢用这样的人做保镖?只怕他不在后面给我一刀就很不错了。你当着这么多人为难他,他怎么可能会真心保护我?”
“就是要让人这样想。”昶昼道,“那样到他手握重兵那一天,别人才会相信他绝不可能站在我这边。”
我再次沉默,不知道他口中这些“别人”到底指谁?是不是也包括他的母亲妻子和兄弟?
昶昼将沈骥衡带回麟瑞宫,关在厢房的一间小屋子里,说等他想通了愿意做我的侍卫时才放他出来。沈骥衡没有反抗,也没有逃,却一直不吃不喝。
这样过了两天,我看着太监原封不动端出来的饭菜,皱了皱眉,跟昶昼道:“喂,再这样下去,你的武状元就要饿死了。”
昶昼也皱了一下眉,道:“他是你的侍卫,你去想办法。”
我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办法?明明就只是你去跟他说一句话的事,干嘛要推给我?”
昶昼沉吟了一会才轻叹了口气,道:“他现在不会信我。会当成试探或者另一次羞辱。”
我又翻了个白眼,道:“你也知道自己的信用度有多差么?”
他反而笑了笑,道:“所以你要帮我。”
难道不信他反而会信我吗?我打了两个哈哈,没说话。
章十四 侍卫4
第二天我亲自去给沈骥衡送饭。
沈骥衡背对着门口坐在床前,听到开门声连头都没回,只是将背挺得笔直。
我笑了声,让茉莉把饭菜放到桌上,自己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道:“据说一般人不吃东西最多能活七天,不知道练武的人会不会能捱久一点?”
他听到我说话,像是有点意外,扭过头来看了一下,但是立刻便回过头去,还轻蔑地哼了一声。
我又笑了声,道:“真的这么讨厌我和讨厌在这里的话,为什么不走?”
他还是没回话,我继续道:“又没绑着你,门虽然锁了,但是外面又没有人守着,应该难不倒你这新科武进士吧?”
他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有如老僧入定,根本就不理我。
我索性让茉莉去泡了壶茶来,坐在那里将独角戏继续唱下去。
“老实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找你的。只是你长得跟我一个故人太像了而已。当然,信不信由你。那个人叫程同,是我的学长和前男友。”我说到这里,自己停了一下。刚刚和程同分手的时候,只觉得天崩地裂痛不欲生,但这时说出口,似乎也没有自己预想中那样痛苦。
沈骥衡依然没理我,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于是我也不理他,自顾将我和程同的故事讲下去。
我刚认识程同的时候,才刚上大学。大概就和姑婆刚遇到昶昼时一般年纪。程同比我高两届,是学生会的,那天在新生接待处帮忙,很自然就认识了。老实说,程同算不上很帅,他下巴太尖,脸部的线条又太过硬挺。但学识过人谈吐风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儒雅风范,所以当日追随者也不少。现在想来,我们是怎么从普通学长学妹进化成男女朋友的,我倒有些模糊。我甚至记不起是我追他还是他追我。又或者双方都对彼此有好感,一点暗示,一个眼神,就已经水到渠成。
在学校时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毕业之后,很自然的就跟他住在一起,为他留在S城,每天早早下班,为他洗手做羹汤,俨然一对新婚小夫妻。然后,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我们分手吧。我当时如遭雷击。其实过后想起来,那并不是突然的吧,只是我一直没留意而已。
喜新厌旧这种事情,大概也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吧。何况我这旧人还无钱无势什么都帮不上他。所以他甩下一句“我对不起你”便心安理得地去找了新欢。
我为他低落了很长时间,甚至到了南浣也不能释怀,所以才会在看到沈骥衡时那样失态。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自己这些往事,夹杂着很多现代的词汇,也没管沈骥衡听不听得懂。事实上,讲到后来,反倒是我自己失神的时候比较多。
当时的甜蜜和痛苦,此刻讲来,似乎已恍如隔世,只余淡淡忧伤。
我长叹了一声,回过神来,见沈骥衡不知什么时候已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向他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很蠢?”
沈骥衡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我又笑了笑,耸耸肩,起身走了出去。
那天沈骥衡依然没有吃饭。
章十五 临幸1
那天昶昼来得很晚,先去看了沈骥衡,然后才来见我。一脸的不高兴,想来是沈骥衡那里碰了钉子。
我端了茶过去给他,他喝了口茶,摒退了宫人,这才开始骂:“这沈骥衡真是一头倔驴!左一个边防右一个平乱,朕手里要是能调得动人,还用得着这样拐着弯保他!”
我笑了声,道:“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他。”
昶昼哼了一声,喝着茶没说话。
我又道:“你今天既然去看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他把话挑明了?”
昶昼道:“朕不是说过了吗?他不会信…”
“是他不会信你,还是你不信他?”我又笑了声,打断他,“这位沈大人看起来明明对南浣对陛下忠心耿耿。”
昶昼明显有点不悦地冷冷盯着我。
我继续道:“就算敢跟你顶嘴,但你让他呆在那里,他就一步也没离开,那种屋子,真的能关住一个武状元?他摆明就是一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架势嘛。可怜他一身朗朗硬骨,再过两天就真的只剩下骨头了。”
昶昼过了好一会才又哼了一声,“你倒是挺心痛他的。”
“你扯哪去了。”我翻了个白眼,道,“他要真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像是没听见我这句话一般,斜眼瞟着我,不阴不阳道:“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真是酸气冲天。我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是你自己带我去挑人,是你自己把他带进宫来,是你自己让我去想办法劝他,现在到好,全成了我的私心了。”
“难道你没有?”昶昼依然斜眼看着我,“你当我是瞎子么?你看到他那时候,就像…就像…”他顿了一下,像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末了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皇帝陛下的词汇量还真是不怎么样,也不知之前他的老师有没有哭过。我咧了咧嘴,笑了声,“那又怎么样?不要说我还不是你的妃子,就算是,你能有这三宫六院,我连多看别人一眼都不行?”
“你——”昶昼盯着我,咬牙切齿,但却没往下说。
于是我也就没理会他,自顾端着茶杯喝茶。
过了很久,才听到昶昼叹了口气,道:“你就非得这样跟我说话么?”
我嗤笑了声,“你想我怎么说话?”
我话音未落,昶昼已伸手搂过我,低头吻在我颊上。我本以为他大概又是在做戏给什么人看,也就没有抗拒。结果他居然亲上了我的唇,先是轻轻几个触吻,接着就含住了我的唇瓣,吸吮轻啮。我睁大了眼,却正对上昶昼的眸子,他乌黑的眼眸分明已笼上了一层情欲的波光。
章十五 临幸2
我一把推开他,惊跳起来,叫道:“你做什么?”
他也并没阻止,只是抬起眼看着我,道:“你是我的人!”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我说着,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
大概这个动作又惹到他了,昶昼噌地站起来,向我走近一步,我连忙向后退去,于是他便停在那里,微微眯起眼来盯着我,像是极力在压抑自己的怒气,以至于声音都带了点颤抖:“你就这么不想做我的女人?”
也不知他这把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明明一开始我就跟他说得很清楚,就算没有姑婆这层关系,我跟他也绝对不可能。我皱了眉,道:“做你的女人有什么好处?只怕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看了我很久,咬牙道:“我绝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而你也不是当年的瑞莲。”
“就算我能忘记姑婆在这里是怎么遇害的,也忘不了这二十年来她对我的养育之情。”我亦抬起眼看着他,“你是她最爱的人。”
“你要拿这个做借口多久?”他的声音大起来,“一面拒绝我,一面向别的男人抛媚眼献殷勤,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叫我…”
谁向谁抛媚眼,谁向谁献殷勤了?我气一上来,仰头就打断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当这是什么地方?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吧,这里不过就是个火坑囚牢。你以为谁会想呆在这种鬼地方?”
昶昼皱着眉,也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我肯放你出去,于士玮会不会放过你?”
我怔了一下,嘴里却不肯服软,又冷哼道:“不放过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早死早——”
“闭嘴!”昶昼喝了一声,咬牙道,“朕说过不会让你死就不会,不要动不动就挂在嘴边说!”
看,抬出皇帝身份来了。于是我闭上嘴,径自走到软榻前坐下,侧过身子,看也懒得看他。
过了好一会,才听昶昼道:“瑞莲是瑞莲,你是你。不要说瑞莲去世三年就有个比她还大的女人跑来说是她侄孙这种事情有多少人会信,就算真的是,那又怎么样?”
他这几句话说得极慢,像是边说边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说到最后几字,已十分坚定。
我没有回头,却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根本还没有相信我和瑞莲姑婆的关系?还是说,重点是最后那句“那又怎么样?”
还没想明白,已听着他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走过来,平和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缓缓传过来:“朕是南浣天子,想要哪个女人,由不得她说‘不’!”
“你是禽兽吗?还是喜欢乱伦的变态?”我脱口而出,抬起眼才发现,他声音虽然平和,神色却并不平静,双眼之中,更是像烧着一把火。我不由得畏缩了一下,昶昼已在我身边坐下来道:“你既不是朕的姐妹,也不是朕的母姨,更不是朕的女儿,你跟朕之间,根本一点血缘也没有,算什么乱伦?”
章十五 临幸3
也许在他的观念里,姐妹姑侄共侍一夫也不算什么怪事,我和姑婆早已隔了一代,更何况这个关系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也未为可知。但是,我不一样。这些天我是习惯跟他在一起,也不排斥他在旁人演戏跟我亲热,但是如果真的发生关系…
只是一想,我身上已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起身想避开他,但却被他一把拖住,就势按倒在软榻上。他的身体紧跟着就压下来,我挣了几次没能挣开,看着他那种坚决而炽热的眼神,知道是躲不过去,索性就放弃了挣扎,无奈地看向他,叹了口气,道:“你今天是吃错药也好,是到了发情期也好,可不可以去找别人?这后宫有无数美女眼巴巴等着你临幸,她们肯定会用心尽力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你跑来强暴一个不愿意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昶昼抓着我的手一紧,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用一只手抓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直接撕开了我的衣襟。
我索性闭上眼,一动不动地任他从我脸上沿着脖子亲下去。
你看,担心了这么久,总归还是没逃过这一天。反正也不是没有过这档事,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好了…虽然一直让自己这样想,但昶昼的亲吻却还是让我想起了程同。
想起自己的初夜。
想起跟程同在一起那几年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我曾经那样喜欢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什么都愿意给他,结果却只是换来一句“我对不起你。”
而到今天,我终于也要失身于另一个男人。
我跟程同,从这一刻起,就真真正正,结束了。
当昶昼的唇覆上我的乳尖时,眼泪终于没忍住,顺着眼角滑下来。
昶昼的动作停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伸手轻轻抹了我眼角的泪,动作很温柔,声音也一样,轻轻道:“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本来就不情愿,听他这样说,就更不想他误会,我笑了声,睁开眼来看着他,道:“你别会错意,我只是想起旧情人而已。”
昶昼的动作僵在那里,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很平静的回视他。这个时候,心态反而坦然,或者就只是不在乎了,爱怎样怎样。
结果他只是冷哼了声,站起身来,一脚踢开门,走了。
我拉好自己的衣襟坐起来,看着犹自在不停晃动的门,皱了一下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似。
但结果那天他一直也没回来。
章十六 屈服1
第二天昶昼也没来。
中午的时候,我让他们把饭菜摆在关沈骥衡那间房里,叫他一起吃。他自然还是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不理不睬。
“多少还是吃一点吧?我也劝过陛下了,他现在好像没有要放人的意思。你就算真的死谏,他也不一定理你,何苦呢?这么辛苦学一身本事,你真想就这样饿死在这种地方?”我叹了口气,也习惯他不理我,只是自顾又问,“是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要不,我去给你熬碗粥吧?”
我说着向他走过去,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饿得没力气说话。他这才突然开口,道:“请娘娘自重。”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道:“不吃东西,喝口水也好啊。不然下次有机会见到陛下的话,你怎么劝他?”
沈骥衡又垂下眼,朗声道:“微臣沈骥衡,并非娘娘故人。”
看起来练武之人的确比一般人捱得住,饿了三天半,他说起话来,居然还中气十足,看来再过个三五天应该也没有问题。
我笑了笑,道:“沈大人不要误会,其实我不是什么娘娘,真正要仰仗沈大人的,也不是我。”
他并未抬眼看我,却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正要再说话,已听茉莉在门口敲了敲门,唤了声“姑娘”。
我转过身去,问道:“什么事?”
茉莉一脸欢欣喜悦,道:“陛下召姑娘去玉梨轩听戏。”
我微微皱起眉,“他派人来叫我?”
茉莉连连点头,伸手向外一指,道:“姑娘你看,那位公公还在候着呢,说是即刻就要姑娘前去。”
房门没关,我偏过头,果然看着门外站着个青衣小太监,却很面生,又皱了一下眉,直接便走回桌前坐下,一挥手道:“不去。”
茉莉大惊失色,连忙叫了声:“姑娘,你这是…”
我拿起酒壶,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道:“你去回他,就说我昨天被狗咬了,不舒服,不想去听戏。”
茉莉皱起眉来,又拖长声音叫了声“姑娘。”
我抬眼看向她,“快点去,叫什么。”
小丫头嘟着嘴出去了。
我回过头来,看到沈骥衡正皱眉看着我,神色倒不像之间那样恨之入骨,反而有些不解的样子。
茉莉和那个太监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那个小太监看起来有些为难,但还是走了。茉莉转身回来,一脸不高兴,也不管有个沈骥衡在,就开始数落我,“姑娘你真是的,前两天才跟陛下吵过,昨天又惹陛下生气,好在陛下不计较还愿意召姑娘去,你还耍性子。你不知道陛下对你有多好,天天守着你不说,你这才入宫,就要封你做贵妃,太后不准,陛下还跟太后吵架,你倒好,一次两次三次的给陛下脸色看。要是陛下真的恼了,姑娘你…”
她一向嘴快,一连串话下来,我到这时才找到打断她的机会,“说完了没有?也不怕让沈大人笑话。”
章十六 屈服2
茉莉这才忙忙地掩了嘴,看看我又看看沈骥衡,一脸惊慌失措。
“好啦。”我拉她过来坐下,拿过碗筷给她,“陪我吃饭。”
“可是陛下那边——”茉莉还是有点不死心地说。
我喝了口酒,道:“你几时见过陛下要找我去做什么不是亲自来的?”
茉莉怔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自顾吃着东西,道:“你以前见过那个太监在陛下身边侍候?”
茉莉又摇了摇头。
我哼了一声,没再往下说。
茉莉也不笨,何况宫里的八卦听得多传得多了,对于阴谋之类的事情,大概也会比一般人敏感。当时就怔在那里,张了张嘴,但是看看沈骥衡,终于没说出口。
一直到我吃完饭回了房间,茉莉才凑过来,悄悄道:“我打听过了,陛下上午一直在御书房,午膳也是在书房用的。”
我咧了咧嘴,没说话。
茉莉又道:“中午那位公公,是在冷香阁当差的。是梅嫔娘娘的人。”
这次我连眼都没抬,今天那个假传圣旨的太监是哪个妃嫔的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无非就是看我和昶昼连日吵架,想设个局让正在气头上的昶昼索性扔了我。但这法子又笨又无聊,根本完全不用我去理会。我要提防的对付的人远在她们之上。
但目前来说,我如果真的要对付她们,就只能仰仗昶昼。
而我跟昶昼…一想到我们的关系,我身上就又起了鸡皮疙瘩。真是又系上了个死结。
我一时头痛起来,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想这些东西,站起来就往外走。茉莉连忙跟上,一面问:“姑娘你要去哪里?”
“透透气,顺便避一避。”我说。虽然说不用理会他们那些小动作,但真的还有后续,又或者做小动作的人不止一个的话,也很麻烦。但其实这宫里可以让我避的地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宁王的承华宫。
但宁王居然不在。
平常我来的时候,在旁边服侍的小太监倒还在,引我们进去,一面道:“殿下出去之前,曾经吩咐过,如果姑娘要过来看书,就像他在一般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