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我已经坐在鹰隼宫的玉座上,刚刚经历一次叛乱,身上带着伤,手上沾着血,心头反而清明。
既然不管我怎么小心翼翼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不管我是什么人都无足轻重,那么我还在乎个鬼?
尚隆说得没错。
我何必要因为以前的历史束手束脚?
尚隆是尚隆,阳子是阳子,那么欧阳桀也只应该是欧阳桀。
就算再有叛乱也好,以后会失道也好,只要我坐在这个玉座上,我就应该让芳国变成欧阳桀的芳国!
群臣再次行过礼之后,便由月溪开始,将讨论拉回这次叛乱。
先是各部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大致和莫烨空刚刚跟我讲的也差不多。然后莫烨空便出列,求我将禁军兵符给他,他去将之前派去拦截我的那五千人调回来。
我点点头,道:“请莫将军即刻出发,若是兵符还不够用,就请带上刘将军的人头!”
我这句话说出来,下面群臣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露出神态不一的瑟缩表情来。
莫烨空也没理会这些,应了声,便要起身出殿,却被月溪叫住。“且慢。”
我跟着看向月溪,“冢宰大人有何见教?”
月溪道:“微臣觉得莫将军随主上平叛,已极为劳累,不宜再长途奔波。至于那五千人,微臣刚刚收到消息,叛乱开始之初,微臣曾调惠州师增援,他们虽然没能赶得及进京,却正遇上昆霖的部队,目前双方正在僵持中,主上可不必担心。”
这消息来得还真是及时。
就算这场叛乱和他没有关系,他至少也是在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他调了惠州师来,也许的确是不想我死,但如果我自己不能平息这次叛乱,他会怎么样?实在也很难预料。
于是我看着他,笑了笑,“哦?这样当然再好不过。那就请冢宰大人另派人去传令,并把我的敢死队员们接回来好了。莫将军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月溪和莫烨空都应了声领命。
月溪又道:“微臣失察,未能防微杜渐,及时控制,以及事态发展成这样,实在是责无旁贷。微臣本是戴罪之身,蒙主上不弃,加以重用,微臣却——”
我抬起手来打断他,道:“那什么,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请长话短说,只要告诉我,你想怎样?”
月溪道:“按律例,当将微臣免职去藉,押入天牢待审。”
我看着他,喝道:“月溪,你的忠君爱国之心呢?”
月溪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
“我身上的伤还没医,人也累得要死,台甫忍着血腥味站在这里,大概也是硬撑…这种时候,你身为一国冢宰,居然想摞挑子?”我挑起眉来,叹了口气,“你还有没有良心?”
“主上…”
“呐,我现在要去睡觉。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但是要赏要罚,都等我睡醒了再说。不过,要是在这期间,再出什么事的话…”我顿下来,轻笑了一声,“我也不要你的辞呈,只要你把人头摘下来谢罪就好了!”
刹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我也懒得理他们,起身便走了出去。
阿骜也没说话,默默跟在我身后。
到了寝宫,侍女们一见我们便乱起来,有人惊叫着去传御医,也有人在张罗要先带台甫去沐浴。
我从听到叛乱的消息一路赶来,没合过眼没吃过东西,战斗中又是伤上加伤,听风阁那一刀更用尽了灵力,撑到上朝,实在已是强弩之末。回到自己寝宫,甚至都没能走到床边,腿一软就栽了下去。
“桀。”
阿骜惊叫了一声,在那瞬间变回了人形,伸手拉住我,将我抱起来。
我靠在他怀里,脸贴上他胸前光滑的皮肤,这才意识到之前他为什么不肯变回来。
——这个笨蛋!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我轻轻笑了笑,低低骂了声:“笨蛋。”
听到我出声,阿骜好像松了口气,将我放在床上,一面柔声道:“你要不要紧?御医马上就到了。”
我点了点头,抬手抱了抱他,“抱歉,虽然迟了一点…我回来了。”
阿骜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便更紧地回抱我。
他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实在已经精疲力尽了,就那样靠在他怀里,闭了眼,沉沉睡去。
没有标题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黄昏了。
身上的伤口都已医治包扎过,昏睡的时候不觉得,一醒来就觉得全身都在痛,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桀。”
阿骜几乎是立刻就冲到床边来,握了我的手,急切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样?”
老实说,我觉得他看起来比我惨。脸色苍白,眼下一抹青印,憔悴得就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看着他一时没说话,阿骜便更加紧张起来,青龙也在床前现了身,皱了眉看着我。
阿骜一面回头叫人去找御医,一面握紧我的手,“喂,不要吓我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饿了。”我说。
他怔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抱住我,咬牙切齿地骂,“你这个混蛋…”
“嘶…痛痛痛…”我一叠声地叫唤,“你才是混蛋呢,明明看到我受伤也不知道轻点,痛死了。”
他放轻了力道,这才笑起来,“谁叫你刚刚吓唬我来着?”
“…我只是饿得没力气而已啊。”我分辩。
阿骜再次回过头,让女官去传膳。
不一会御医先到了,给我检查了一番,说已经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小心养伤就是。
饭菜跟着就送来了,阿骜陪着我一起吃了。
我看着女官们把桌子收拾好,才缓缓道:“好了,吃饱喝足,现在我们该来算算账了。”
阿骜抬眼看着我,像是有点意外:“算什么?”
“算你这笔白痴帐啊。”我指着他的鼻子骂,“如果叛乱一开始你就被控制了,那也就算了。既然能够从仁重殿逃出去,为什么不索性跑来找我?你不是有天下最快的腿吗?偏偏往死胡同里跑,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万一我赶不及回来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阿骜怔了一下,半晌才轻轻道:“如果我逃走的话,他们就会更加认定你是伪王吧?何况,你离开的时候,把鹰隼宫和朝议交给我,这里就应该是我坚守的地方,我怎么能够——”
他这么一解释,我不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说你白痴你还真的一根筋都不剩,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管什么真王伪王?管什么职责阵地?只有先活下去,才能跟人计较这些事吧。命都没有了,人家承不承认我,有个屁用啊?我只是迟一会不说话,你就说我吓你,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陷在这里生死不明,我到底是什么心情?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在这里还有个鬼意义啊?要是单只有我一个人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我出生入死,命悬一线?”
我一时情绪激动,动作稍微大了点,拉动了身上的伤,痛得一呲牙。
旁边青龙连忙捉住我挥舞的手臂,道:“你先冷静一点,不要乱动。”
“冷静个鬼啊?”我扭头看着他,“还有你,我把弟弟交给你,请你保护他,你就是这样保护的么?他犯傻你和他一起傻?他不肯走你不会直接把他绑来么?要弄得两个人被围在山顶那么狼狈——”
青龙脸色一变,阿骜却直接打断我,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你有火冲我发就是了,不要迁怒青龙。”
我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斜睨着青龙道:“我这算是迁怒吗?我当日是怎么拜托你的?结果你让我看到了怎样的局面?我要是再晚来一会怎么办——”
“欧阳桀!”阿骜连名带姓地喝断我的话,“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你这么说青龙就太欠公允了。他已经尽力保我毫发无伤了,他是名不能杀人的神将,你还想他能怎么样?”
我闭上嘴没说话。
青龙看着我,神色黯然,一言不发。
阿骜又道:“你要向青龙道歉。你在外面浴血奋战,他却只能站在我前面寸步不移,已经够为难他了,你怎么还能这样责难他?”
这时我已经稍微冷静了一点,也自知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轻轻叹了口气,但却抿紧了唇不想说话。
青龙也没多说什么,青光一闪就从我面前消失了。
“桀——”阿骜拖长声音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眼来看着他,他也叹了口气,道:“他已经为了救我们死过一次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体谅他的心情?”
阿骜说的是没来十二国之前的事情,我从安倍晴明那里继承来的神将青龙,其实已经在那天的雷电里死掉了,重生之后他本该失去所有的记忆,与我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却重新回到了我身边,订下了新的契约。
这样的心意,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是…
心头抽痛,思绪却纷乱如麻。
我长长叹了口气,重新在床上躺下来,挥了挥手道:“我要睡了,你也给我回去睡觉。”
“桀…”
阿骜又叫了我一声,不知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打断他:“回去睡觉,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有黑眼圈的话,我就…”
话说到这里顿下来。
我就…怎么样呢?
我能怎么样呢?
阿骜也好,青龙也好…这样那样的心意,我到底应该怎么样呢?
不管不理是亏欠他们,但是,对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人,分出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四分之一这样的爱情…到底又算什么呢?难道不是更大的亏欠吗?
我又重重叹了口气,索性背过身去,闭上眼。
与正文无关的题外话
似乎每次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都会被一些人无视,所以索性开一章来发牢骚!
我一直觉得,作为一个作者,在文章之外专门来为一个角色说明或者辩白,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但是为了欧阳桀,我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是的,我很偏爱这个孩子,不希望她被误解和随便定义,更不希望她被人跳出来指着鼻子说“这不是欧阳桀。”
欧阳桀是谁?是个怎么样的人?大概看拼图的人各自都有个定义,也许她或多或少,都承载了读者们的一些憧憬,包括我自己。
她身上有我所缺乏的果敢率真,无畏勇气,以及非凡的行动力。所以我很爱她。
所谓没心没肺,一直只是她自己的说法而已,她是个善良而体贴的孩子。她会利用自己知道的信息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从来也不曾想真正的去伤害一个人。
就算她是个玩世不恭的花痴,却始终也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从来不曾欺骗任何一个人的感情。也许在你们看来,拒绝自己不能回应的感情是虐,但我却认为,那正是一个人对自己和他人负责的表现。
如果她真的完全来者不拒,那才是个滥情下流的人渣。
如果一百万字的拼图看下来,你们只是看到她调戏帅哥,又或者你们只是想看到她调戏帅哥,那是我的失败与悲哀。
不过,就算拼图里的欧阳给了大家这样的既定印象,拼图也已经结束了,请大家不要把这种印象带到新文里来要求欧阳做一个生活在真空水晶罩里永远长不大的彼得潘。
她是一个人,经历过的事情,她会观察,会学习,会思考,会积累,不可能永远停止在过去的哪一点。
十八岁的欧阳桀,是个无忧无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唯一担心的事情也许只是升学的小P孩。
而风炎里十九岁的欧阳桀,是一个见识过战争,直面过生死,真正爱过痛过的女人,何况身上还压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和前途。
虽然她依然还是那个任性,暴力,又冲动的姑娘,但有过这样沉重与无奈的成长,心态上怎么还可能一模一样?
举个众所周知的例子,先不说我个人对黄蓉这个人物的喜恶,但如果《神雕》里的黄蓉还是《射雕》里刚出场的样子,我只能说如果不是她脑子进水了就是作者脑子进水了。
是的,现在的欧阳身上的确套着枷锁,从接受峯麒的契约开始,她就背负了整个国家的责任,她每一步,都会牵动国计民生,她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定下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如果这样,她还要叫嚣,老子要自由的飞翔,那她才真的是没心没肺猪狗不如。
接受芳国是她自己思考后的选择,答应了,就要尽力做到,我认为这也一直都是欧阳的优点。
所以这篇文以后的基调都会定在这里,只怕有些人会越看越沉闷越看越失望,所以,不能接受的读者大人,请在这里打住吧。
或者又有人说我这样是伤了一路跟来的读者的心,那也无所谓了,反正这已经不是你们喜欢那个故事,不是你们想看那个欧阳了,趁着现在彼此都还有好印象,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好了。
喜欢十八岁的欧阳的朋友,就请去缅怀拼图或者说你们记忆中的那个欧阳。
真正愿意继续看十九岁的欧阳成长故事的朋友,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某些…在期待三十七岁的欧阳的朋友…不用等了,最近半年都没有计划填那个。
原来你也是白痴啊
其实本来就睡到饭前才醒,这时候身上各处的伤都在隐隐作痛,我哪里还睡得着,不过就是背个身做个样子而已。
听着阿骜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远去了,才复又叹了口气,翻过身来。
在旁边侍候的女官凑过来问我要什么,我只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这才轻轻唤了声:“宵蓝。”
没有人应我。
那是自然的,我刚刚才那样责难过他。
阿骜其实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有点迁怒。
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阿骜,更不能怪青龙,唯一能怨的,就是我太没用了。
如果我能再成熟一点,再能干一点,就像其它王一样,一接手就能做得有声有色可圈可点,想必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无聊的事情。
“宵蓝,”我又轻轻唤了声,“我是个没用又讨厌的家伙吧?明明是自己没能力保护阿骜,没能力让人信服,却还要怪罪别人…对不起…”
依然没有人理我。
“对不起,宵蓝,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真是太差劲了。”不管他在不在,我继续说了下去。
轻轻一声叹息,淡蓝色长发的神将在我床前显了身,轻轻道:“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我只是一个式神而已…”
“本来应该当即就向你道歉的,但是…我不想你误会是因为阿骜要我道歉我才开口…”我打断他,试图坐起来,青龙伸手扶了我一把。我顺势拖住他的手,“对不起,宵蓝。”
青龙将手向后抽了抽,我没放,他也就没有再动。
但我握住他的手,却一时语塞,不由得安静下来。
青龙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我不开口,房间里就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各种各样零碎的画面自我脑海中闪过,他对我发火的样子,他拎着我飞的样子,他保护我的样子,他告诉我名字时的样子…胸口像是堵着什么,千万句话在脑海中盘旋,却又都卡在喉咙里,不知说哪句才合适,末了只是轻轻道,“我从来就没有只把你当式神看。”
青龙并没有回话,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我知道我一直欠你。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还…我是个自私的笨蛋…常常做些蠢事伤你的心…”我这样说着,自己觉得实在是太语无伦次了,索性顿下来,抬起眼来,看进青龙那双沉静而温柔的蓝色眼眸,“宵蓝,请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眉头一皱,“我不要什么补偿。”
“我知道…”我垂下头来,轻轻叹了口气,“但是这样…我才觉得好难受…我真傻,傻的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曾经想救杨提督,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看他死去;我曾经想改变罗严塔尔的命运,结果却只是无能为力的离开。阿骜要把芳国交给我的时候,我虽然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却依然觉得,只要我们姐弟相互扶持,总能走下去的。但我放弃了回去的机会,放弃了那边的父母朋友,到头来竟然换来一场政变。”
我嗤笑了一声,道:“即使这样,我还是下了决心,要用我的方式在这里活下去。但我这样一个又任性又愚蠢的白痴,说不定那天就真的把天帝惹恼了。在那之前,请让我为你做点事情。”
青龙静静听我说到这里,一直没有出声。
我再次抬起眼来看着他,轻轻道:“并不算什么交换或者补偿,我自己知道,我再怎么样,也抵不了你为我做的万分之一。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青龙抬起另一只手来,抚上我的脸。
修长的手指,温暖的掌心,动作轻柔,一点一点在我肌肤上摩挲。
我有一点紧张,不自觉地绞紧了手指。
把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不管青龙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案,就算他想要我…也随他…
但是,他靠近我,我切实地感受着他的体温,感觉着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心头还是小小地抗拒了一下,连背都绷紧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索性闭上眼,将自己的脸贴在他手心里,准备将自己交给他。
但青龙却将手收了回去,转而温柔地搂了我,很小心的注意不碰痛我的伤口,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按向自己的胸膛。
我顺从地靠进他怀里,却有点莫名其妙。
青龙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低沉而柔和,“这样就好。让我陪着你就好。”
“可是…”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个式神,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式神的本份。你痛苦的时候,彷徨的时候,我都完全无能为力。你的责任,你的辛苦,我也完全分担不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执行你的命令而已,但我却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你骂得没错。我才是那个完全没用的人。”
青龙很少会说这么多话。
我一时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
青龙脸上有我从没有见过的表情,温柔而又悲伤。
“没用的式神,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但我心里却充满留恋,哪怕什么也做不了,我也想在你身边。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要找借口和你大吵大闹…”他继续说,一面自嘲地笑了声,“看,我才是最差劲的那个。”
我说不住话来,只伸手抱紧了他。
青龙任我抱着,轻轻抚着我的发,声音已低得有如呢喃,“所以,你不用自责,更不用觉得亏欠我。我是你的式神,对我来说,最好的事情,就是能一辈子守护你,为你而死…”
我抬手捂住他的唇。
于是后面的话,他便没有再说,只静静看着我。
这大概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青龙之间,最心平气和,也最坦诚的一次交流了。
但这么多心里话说出来,我却觉得好笑。
一边笑,一边已流出泪来。
我靠在青龙怀里,一边笑,一边流泪,一边抱紧他。
“原来宵蓝你也是个白痴。”
他轻轻搂着我,点下头。“嗯。”
……
第二天早上我才刚起来,女官就跟我说莫烨空在外面求见。
我让她们请进来,顺口问:“台甫呢?”
“应该在仁重殿吧。”女官回答,“主上要见台甫?”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找人去看看他怎么样,在做什么。”
女官应声出去了。
莫烨空与她错身而过,站在门口向我行了礼。
我坐在桌前吃我的早餐,随意向他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了。坐。”
莫烨空对我的脾气已经很熟悉,也不拘礼,就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一面吃饭,一面含糊不清地问:“吃过早饭没?没有的话陪我一起吃啊。”
莫烨空笑了笑,道:“多谢主上,我已经用过了。”
“真早。那么莫将军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莫烨空倒是迟疑了一会才拿出一份奏折递过来,“这是有关这次叛乱善后工作的处理方案,冢宰大人让微臣送来给主上过目。”
我接过来顺手放在一边,问:“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冢宰大人本来是和我一起来的。但是刚刚临时有紧急军情,冢宰大人赶去处理了,所以才委托微臣代为呈交。”
我放了筷子,皱起眉,“又出了什么事?”
“是昆霖将军那五千人…似乎有意顽抗。”
“惠州师压制不住么?”
“微臣不太清楚那边的状况,但冢宰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再造成无谓的牺牲。他打算自己去一趟。”
他要是早有心尽力周旋压制,又怎么可能会有叛乱这种事?到这个时候再来装。
我嗤笑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莫烨空坐在那里看着我吃完才轻轻笑了声,道:“看起来主上胃口不错。这样微臣就放心了。”
“当然,我不多吃一点快点好起来怎么行?指不定哪里还会有把剑刺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