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笑了笑,道:“那也要先过了这轮再说啊。”
“放心,我又不会耍赖。”欧阳桀这么说着,走到修篁身边,站在那里看着他。
四目相对,修篁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突然就慌了起来。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期待,他觉得脸上微微有点发烫。
欧阳桀伸过手来,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结果笑出来的是旁边的尚隆。
修篁有点哭笑不得地怔在那里。
…他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
尚隆大笑道:“你这…到底算什么情话啊?”
欧阳桀瞟了他一眼,道:“情话么,自然只要说的人和听的人觉得是就是了。难道还要有什么标准答案?”
尚隆皱了一下眉,然后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么这句…修篁大人觉得算么?”
修篁也皱了一下眉,欧阳桀则微微偏起头,挑了眉看着他,大有“你敢说不是看看”之势,于是他便只好点下头,道:“算。不论主上对我说什么…都是情话。”
他脸上依然还带着抹绯红,这时低低开口,倒真像是情意绵绵。
阿天笑起来,道:“看,人家这才是情话哩。”
他这么一说,修篁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的确容易让人理解出歧义,正想解释,尚隆已伸手递过酒壶给他,他也就把话咽下去,倒了一杯酒,缓缓递到欧阳桀唇边。
欧阳桀就着他的手喝了那杯酒,也不走开,顺便就拖着他的手道:“修篁我们换个位子坐。我觉得你这里手气比较好。”
修篁自然也不好违抗她,应了声便跟她交换了位子。
欧阳桀坐下来,左右看了看,吁了一口气。
尚隆坐在她左边,顺手就拉过她的手,轻轻道:“特意换过来跟我坐在一起么?”
欧阳桀哼了一声,道:“美得你。”
“不然是为什么?”尚隆凑到她耳边,声音愈低,“不想挨着自己的弟弟,还是嫌那只狐狸太多嘴?”
欧阳桀把瞳仁斜着眼角来瞟着他,“你今天晚上话也很多呢。”
尚隆笑起来,道:“我只是想问问,我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欧阳桀看了一眼早先放在旁边的小盒子,“我还没看呢。”
“不急,晚上回去慢慢看。”尚隆拍了拍她的手,向已传过来的签筒抬了抬下巴,“来,你先抽。”
不知是不是真的换了位子之后会转运,欧阳桀一伸手,就把“国王”抽了出来。
她大笑了三声,把签扔在桌上,等各人都拿到签之后,便直接道:“嫌我的情人节台词不够经典是么?找个经典的让你们来说。请六号对七号说,‘我爱你。’然后七号回答‘我讨厌你。’然后六号继续说‘但是我爱你。’然后七号回答‘但是我讨厌你,我不需要你。’然后六号很坚定的说,‘但是我还是爱你!’”
她一说完,阿天就笑起来,道:“这个六号…听来是我的台词嘛。”
“是《绝爱》啦。当年不知感动多少**狼…”欧阳桀反射性地回答,但是话没说完却又怔在那里。只觉得狐狸目光灼灼,似乎要将自己烧出两个洞来一般。
尚隆笑了笑,道:“这个,是死缠烂打的经典呢,还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经典?”
欧阳桀白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道:“管他咧,谁抽到六号和七号,快点出来,重现这个场面给我看啦。”
尚隆把自己的签亮出来,“我是六号。”
七号是青龙。
青龙没说话,狠狠盯了欧阳桀一眼。
尚隆笑了笑,道:“那么…我们开始了?”
青龙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哼了一声。
尚隆也不在意,酝酿了一下情绪,声情并茂地道:“我爱你。”
青龙依然板着脸,一言不发。
欧阳桀皱着眉,伸手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服,“宵蓝…”
青龙拂开她的手,又哼了一声。
于是尚隆直接说了下一句:“但是我爱你。”
青龙抬起眼来,扫了尚隆一眼,目光里很明显是“无聊”两个字。
尚隆依然不以为意,温柔坚定地继续道:“但是我还是爱你。”
青龙又狠狠瞪了欧阳桀一眼,直接消失了。
“哦呀。”尚隆皱起眉来,无奈地一摊手,“果然还是不能和正经人开这种玩笑呢。”
欧阳桀撇了撇唇,自己倒了杯酒来喝了,叹了口气,“真是扫兴。”
其它人各怀心思,也没谁开口,一时有点冷场。
不过,青龙这样离席,虽然是扫了欧阳桀的兴,但是欧阳骜却松了口气。
在座这些人,明里暗里有多少人对欧阳桀有多少心思,他自然心知肚明,这游戏继续玩下去,只要有一个尺度把握不好,也就不知如何收场了。这样被打断,也未必不是好事。
没有人再提下一轮游戏,只是喝酒闲聊,气氛反而轻松自在。
欧阳桀不多时便醉了,轻轻靠在尚隆身上唱歌,但又含含糊糊听不清她在唱什么。
尚隆笑了笑,轻轻扶起她,道:“你喝醉了,回去睡吧?”
她倒也不闹,乖乖点下头。“嗯。”
虽然这样应了声,但她的确是喝多了,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尚隆正要抱起她,修篁已抢着道:“我早先已吩咐人准备了客房,我领延王陛下过去吧。”
尚隆抬起眼来看了看他,轻轻笑了笑,道:“有劳。”
那边阿天已伸手将欧阳桀接了过去。
欧阳桀也没有抗拒,伸手搂了阿天的颈,任他抱着走向自己的寝宫。
欧阳骜就缓缓跟在旁边。
半路上欧阳桀半醉半醒的,突然在阿天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阿天脚步一顿,半响才将她抱得更紧一点,轻轻笑了笑,“嗯,我知道。”
她静了一会,才又轻轻道:“…我只是…承担不起…”
“嗯。我知道。”狐狸这么应着,抬头看了欧阳骜一眼,后者轻轻叹了口气,眉目间却一片柔和。
阿天笑了笑,抱着她继续向寝宫走去。
“我知道我欠你们…但要我把心分成几片,对谁都不公平…”
“嗯,我知道。”狐狸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都知道。”
“可是…”
“可是你不能阻止我们爱你。”
“…”
“我们爱你。”
“可是…”
“但是我们爱你。”
“我…”
“但是我们还是爱你!”
“…傻瓜!”
“嗯。”
金发的麒麟和银发的狐狸差不多同时这样应了声,不远处的屋檐上,身材高挑的神将一头浅蓝色的长发反射着柔和的月光,唇角的笑容却比月光更柔和。
-----<完>--------
尚隆:咦?等下…这就完了?
蛙:你还想怎样?
尚隆:我的礼物咧?小桀还没拆没看没说喜不喜欢…
蛙:…忘记了,算了,以后再说了。
尚隆:…喂,有没有你这样的?人呢?给我回来!
(某蛙顶着荷叶遁掉了…)
阿骜,你要好好地等着我。
修篁的效率比我们期待的还要高,我们潜伏在城门外没多久,就看到那边有人快马跑来传令,然后负责城门的士兵们就开始跑动换防,城门也开始关闭。
正要进城或者出城的百姓们自然开始喧哗起来,就趁这瞬间的混乱,莫烨空一挥手,我们便立刻驱使骑兽,腾空而起,冲过城门,直闯鹰隼宫。
城门的守军自然看到了我们,但事出突然,来不及阻拦,又不敢擅离城门,我们就趁这个空档迅速将距离拉开。
没敢回头看有没有人追来,一开始就安排了断后的人,他们会负责后面的情况,我的任务就只是努力一直向前跑向前跑,直到见到阿骜为止。
禁军出动了飞行师。
身边有人中箭落马。
莫烨空在稍远的地方高声大叫。
流矢擦身而过。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
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手心里沁了汗,几乎要握不紧缰绳。
我咬紧了牙,眼里却只有越来越近的山峰。
——阿骜,你要好好地等着我。
结果还是在禁门被截下来。
我这边只剩我和莫烨空两人,被上百名士兵团团围住。
——到此为止了么?
我盯着面前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士兵们,咬了咬牙,握剑的手又紧了一紧。
不行,就算要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我也非要见到阿骜不可。
下定了决心,正要向前冲去的时候,莫烨空突然大声喝叱道:“林宗杰,你这是要造反吗?”
…这不是废话么?
我皱了一下眉,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在这里说这种话,却见对面的将领脸上竟然有些瑟缩之意,躲闪着不敢直视莫烨空的眼,“末将奉命擒拿伪王…”
“放肆!”莫烨空又喝了一声,道,“主上虽命我带队护卫,但并未将我革职,我依然是你顶头上司。兵符尚在我手,你是奉谁的令,捉什么伪王?”
原来这个人本来是莫烨空的手下,被他这么一喝问,脸上神色更是惶恐,只是依然忍不住分辩道:“但是…我们只是顺应天意不能让伪王继续当政…”
“荒谬!”莫烨空再一次喝断他,这次则不只是看着他,目光在围着我们这一圈士兵身上扫了一圈,道,“天意如何,岂容尔等妄自揣测?台甫大人才是天意的象征,其它人不知道,你们这些负责禁宫安全的士兵难道还不清楚?你们天天见到台甫大人,他到底有没有失道生病,你们难道都看不出来?”
这一番话下来,竟然有不少士兵有了动摇之色。
“台甫没有生病,就是说他选择的人并没有过错。这种道理难道还有谁不明白?”莫烨空向我一伸手,“既然失道之症没有出现,那什么伪王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一位,正是我们芳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峯王陛下。”他顿了一下,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喝道,“大胆!见到主上,还不跪下!”
围着我们的士兵竟真的应声跪下了差不多一半,剩下那一半也在慌张地左右张望,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跪下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杀气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想来国家、王与麒麟的关系在大家心里早已固定成根深蒂固的模式。
我虽然一直都觉得这是十二国世界的局限,但现在这种局面,我当然懒得去管他们是不是盲目教条,要是能够就这样兵不血刃的进去自然就最好不过。
那个姓林的将领也跪下来,道:“末将一时愚昧,受人蒙蔽,请主上恕罪。”
他不拦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当下就要继续往里冲,被莫烨空一把拖住,他拖着我,向林宗杰道:“主上宽宏大量,你要是能将功赎罪,自然既往不咎。”
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一点头。
林宗杰连忙又行了个礼,道:“末将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我担心阿骜安危,早已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情与他说这些套话,只不耐烦地一挥手,让他起来。
莫烨空看我一眼,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主上请勿担心,看他们的反应,台甫必定安然无恙。眼下只有我们两人,硬闯也不一定能冲得上去,一定要吸收所有力量为我所用。”
我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交给你办了。”
莫烨空点点头,向我行了个礼,自行去安排。
他让林宗杰去向上假传消息,只说我已被拿下关起来,这样叛军自然就会轻敌松懈,我们要混过去也更简单。而且挑起叛乱的人,一定会想去见我,到时林宗杰就预先布下伏兵,直接将他控制起来。
我对莫烨空的计划虽然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对于把这种事交给林宗杰去做却有点不放心。他会被人煽动叛乱,带兵来捉我,但又因为莫烨空几句话就被说服投了降,这种人我实在很难信任。
莫烨空却只是笑了笑,说林宗杰是他的老部下,人很灵活,武艺也过得去,只是性格有些怯懦,没什么主见,的确很容易动摇。他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在看到禁门是林宗杰统领之后,才会想到要直接开口说服他们。
“那不是更加不能委以重任么?”我问,“万一他被人三五句话又说回去了呢?”
“无所谓。”莫烨空道,“我们首要的目的,还是要见台甫。他能抓住叛军首领,立功赎罪当然最好,不能也没关系。反正能碰上他就是个意外,能暂时拖开叛军一部分兵力就很不错了。”
我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
莫烨空让他们脱下两套禁军服饰让我们换上,然后吩咐一队人以禁军的名义去接应我们沿路掉队的人,剩下其它人则跟我们一起去找阿骜。
虽然莫烨空有安慰过我,禁军们也证实了阿骜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生命危险,但我却还是放心不下。
我低着头,混在假装巡逻的禁军士兵里,握着拳,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的肉里。
——阿骜,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过去。
恭迎主上回宫
阿骜并不在仁重殿。
跟着我们的禁军小队长说台甫在使令的护卫下退到了听风阁。
阿骜没有使令,他说的那个,一定是青龙。
知道青龙回来这边,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我们这一路走来的见到的守备并没有我们预料中那么多。
禁军号称三万,就算两班换防,加上分兵去城里搜捕,留在鹰隼宫的也不应该只有这些兵力才对。
我将自己的疑虑对莫烨空说了,他似乎也觉得有点奇怪,道:“也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其实…”那名小队长迟疑着,轻轻开了口道,“前几天昆霖将军已带了五千人去拦…呃…迎接主上。”
…哪门子的迎接要带五千人去?
看来要不是因为受伤的人太多拖慢了行程,我也许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我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看得起我,一队残兵败将居然要用五千人去迎…”但是话说到这里,突然想起留下来的如花和那些伤兵,胸口不由一紧,“如花他们…”
“主上请不用担心。”莫烨空道,“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先与台甫会合,这边的事情越早解决,儒华他们那边才越有获救的机会。”
我咬了咬牙,重重一点头,加快了步伐。
听风阁在蒲苏山的最高处。
我有一点郁闷,不知道阿骜那个白痴在想什么,既然从仁重殿逃出来了,就不会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直接跑来找我吗?还是说这边的情况把他逼到没有其它路可走?
莫烨空的脸色也不见得很好,毕竟我们越往上走,叛军就越多。虽然我们都换了禁军服饰,也基本蒙混过去了,但是若有个万一…只怕就不堪设想。
就这样一路走到听风阁前。
听风阁并不大,两层小楼阁而已,现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至少围了上千禁军。
我们只到外围就已经进不去了。
小队长说这里的禁军都是直接听令于禁军统令刘将军,没有他的命令是不可能再往里走的。
莫烨空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但我已看到阁中阿骜的身影与手持大刀拦在门口的青龙,阿骜被挡在后面,看不真切,但青龙却明显已经受伤,虽然还站得笔挺,但却已露了疲态。我不由心如火焚,哪里还能等他们从长计议,直接就拨了剑冲过去。
“主上。”莫烨空惊呼了一声,立刻指挥跟着我们的那队禁军跟上来支援。
叛军反而被我们冲了个措手不及,包围圈迅速的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从第一步踏出去开始,我便听不到旁边人的声音,也不顾有多少刀剑向我刺来,身体只是凭本能做着反射性的动作。
躲闪、格挡、劈砍…前进!
是的,这一刻我心里只有“前进”这一个目的,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衡量阿骜和我的距离。
十五步。
十步。
八步。
六步。
五步。
然后直接变成了零。
——阿骜自己迎了出来。
叛军倒像是真的不敢对他动手,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他冲到我身边来。
这个白痴,竟然不管周围那么多明晃晃的刀剑,不管我一身脏兮兮的血污,一伸手就将我紧紧抱住。
吓得我直接把手里的剑扔了出去,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扎在他身上,一面大叫了一声,“笨蛋,放手!”
他不但没放,反而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
倒是周围的叛军们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
莫烨空他们也趁机迅速冲过来,将我们和叛军隔开。
…早知这样,我刚刚何必打得那么辛苦?
我一口气还没松完,便听到叛军那边有人大喊了一声,“诛杀伪王者,官升三级,赏银一万。”
莫烨空也大喊了一声,“主上在此,还不跪下,你们想罪上加罪吗?”
叛军之中,似乎有人开始犹豫,但蠢蠢欲动的人却也不少。
眼见着局势又要再变,我拉开阿骜的手,也懒得再拣扔在地上的剑,直接解放了闇啸,倾尽灵力,大喝了一声,向旁边的山石劈出一刀。
烈焰以惊人的气势喷薄而出,几乎映红整个蒲苏山巅,巨大的山石应声而裂,碎石土屑在轰然巨响中四下飞溅。
叛军们纷纷惊呼闪避,却又在烈焰散去之后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看向我,全是战战兢兢的恐惧。
我在那一片鸦雀无声中嗤笑了声,道:“再有妄动者,有如此石!”
没有人动,没有人出声。
打破这片寂静的,是阿骜。
他整衣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的下跪,平伏,额头触地,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朗朗道:“恭迎主上回宫。”
…在十二国的这个世界里,再没有什么比一只高贵麒麟做出这种动作更能确定一个王的身份了。
所以,在阿骜当众跪在我面前的这一刻,叛乱便结束了。
我回来了
把鹰隼宫的烂摊子交给莫烨空处理,我让阿骜转变成麒麟的状态,驮着我去城里转了一圈。
修篁他们也许还在什么地方战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还是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我是麒麟选择的,上天认可的,真正的峯王比较好。
我骑着麒麟,所到之处,万民拜伏,山呼如潮。
看,对他们来说,其实玉座上坐着什么人都无所谓,这个人的能力强弱也无所谓,真正重要的,只是“麒麟的选择”。
士兵们造我的反,并非因为我的无能,只是没有亲眼确定我的“正统性”。
所以,这样一场叛乱,竟然真的就这样被阿骜的一跪平息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不知是应该感谢这样的制度,还是要为自己的无足轻重悲哀。
回到鹰隼宫之后,莫烨空迎着我,汇报了宫中各处的情况。他已经令可靠的人接管了各处兵权,领头的将领都已收押。城中的军队也命人去调回,四处城门也已经有人去接管了。另外被软禁的官员已经放出,各部官员也都知道我回来的消息,此刻已聚集到了朝堂。莫烨空认为我应该去见见他们,稳定一下军心。
我点点头,向朝堂走去,莫烨空跟在旁边,迟疑了一下,才轻轻道:“禁军统领刘士宏将军,已经自裁了。”
“什么?”我脚下一顿,扭头看向他。
莫烨空垂下头,道:“末将无能,赶到时刘将军已经气绝身亡。”
…这样的话,这场叛乱,也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吧?活着的人肯定会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在死掉的人身上,就算想追查都无从查起了。
我不由颓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继续向大殿走去。
阿骜并没有变回来,依然是麒麟的姿态,缓缓地跟在我身边。
我本想让他变回人的样子,虽然这样也很优雅美丽,但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他却只将头扭向一边,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别扭。
不过现在事情太多,我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由得他那样和我一起走进大殿。
今天情况特殊,平常没有进殿议事资格的大臣们也破例放进来了,殿内黑压压跪了一片。
我没等他们行完礼,便轻轻一抬手,道:“免了,现在让你们向我行礼,大概还是很多人心不甘情不愿吧?”
下面齐刷刷一片“微臣不敢”。
我又嗤笑了一声,向阿骜道:“这都是台甫大人的错哩,要选我这样的人。”
阿骜十分不悦地打断我,“我没有选错人!你就是——”
我抬起手打断他,“我是说,你既然要选我做王,一开始就应该堂堂正正让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才对!”
阿骜淡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再次在我面前屈下膝。
“遵奉天命,迎接主上;从此以往,不离御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
我伸手抚上他光滑的鬃毛,“我宽恕。”
说起来,这已是阿骜第三次与我缔约。
第一次我完全被吓到了,惶惶不知所错。
第二次倒是有了做王的决心,但却觉得前路一片茫然,只想至少和阿骜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