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濡去诊室找校医借了个电子体温计,举起来踮起脚放在陆星衍的额前,说:“测一测。”
陆星衍配合地弯下腰。
38°4。
虽然还是发烧,但已经开始降温了。
孟濡就不让他再在这里待着,问道:“你回宿舍吗?一个人能不能回去?”
陆星衍想了想,说:“不。”
“…”
于是孟濡只得再送陆星衍回宿舍。
从医务楼到男生宿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几乎跨了半个南大。
孟濡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校车或者观光车,问陆星衍他说从来没有坐过,所以孟濡陪着他走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前面的宿舍楼。
快到跟前时,陆星衍舔着嘴角问孟濡:“那个男的是谁?”
孟濡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哪个男的?”
陆星衍:“娘娘腔。”
“?”
孟濡反应了很久,才明天他说的是李越。
孟濡不禁抬手轻轻拽住少年羽绒服后的帽子,勒得他倒退半步。
她走到他跟前说:“他比你还大三岁呢,不许没礼貌。”
陆星衍轻扯嘴角,明显对这句话不屑一顾。
孟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反正她从来都管不住他。
孟濡说:“李越是芭蕾舞团的男演员,他爸爸是南大中文系的教授,他对南大挺熟悉的。刚才在替我介绍南大的食堂。”
陆星衍大跨一步追到孟濡跟前,倒退着看她。少年吃完退烧药以后精神了些,又恢复那种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痞懒十足地问道:“我对南大也很熟悉,你怎么不来问我?”
孟濡恍悟一笑,问道:“是吗?你在南大吃过几顿饭?”
“…”
孟濡偏头看他说:“先把你的病养好了再说吧。”
她朝着宿舍方向走,陆星衍调转回面朝着前,慢慢跟在孟濡身旁。
过了很久,少年终于说:“你会跟他一起吃饭么?”
孟濡:“嗯?”
陆星衍说:“我说真的,不要和他一起吃饭。”
孟濡好奇了,问道:“为什么?”
“他长得丑。”
“…”
孟濡已经不想再强调他应该尊重她的舞团成员,半是无奈半是认可说:“和你一比,其他人确实长得不太好看。”
少年因为她的夸奖停滞一步。然后慢慢跟上,走到宿舍楼前停下,盯着孟濡的小脸看了半分钟后说道:“你不是。”
*
舞蹈室搬好以后,大家适应了半天。
周三开始正式排练《白毛女》。
尽管有团长和另外两位指导老师的帮忙,但一天下来,孟濡仍旧很累。
孟濡亲自安排的排练内容,但到头来仅仅是纠正一个动作的统一,就用了一天时间。
毕竟覃郡芭蕾舞团不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芭蕾舞团,成员们大都没有什么舞台经验,都有些局促。
孟濡忽然有些茫然自己这趟回来到底值不值得。
好在晚上阮菁给孟濡打电话,约她第二天出去玩。
两个女孩早早出门,先去覃郡著名的C100商场逛了半天街,中午吃的杭帮菜,下午去电影院看了最近上映的一部爱情片,然后再去一楼的咖啡馆一人点了一杯摩卡,桌上摆满各种点心和精致的马卡龙。
阮菁对着点心拍了半天照,修图,加滤镜,凑齐九宫格之后发朋友圈。
然后才有功夫和孟濡聊天:“你最近教那个芭蕾舞团教得怎么样?”
孟濡:“…”
阮菁一聊天就踩雷,孟濡早都已经习惯了。
她没有说太多覃郡芭蕾舞团的事,只是说排练舞剧有点累。
阮菁对于孟濡放弃意大利那边的事业,回到覃郡当一个小小的指导老师本来就不理解,现在听她这么说,更要开始数落了:“你在意大利舞团当首席不好吗,每年上百场演出,演出费都能拿不少吧,覃郡芭蕾舞团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而且这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你排练得好了,台下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你耗费了心血的功劳呢?”
孟濡不免开口反驳,“我不是因为工资回来的。”
当然,覃郡芭蕾舞团为了请她,开的数额很不少。
阮菁问:“那是因为什么?”她转着眼珠,“不会是因为你家那个小狼狗吧?”
孟濡:“也不是。”
那其他的阮菁就猜不到了。阮菁本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孟濡不说,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她就拿着一块马卡龙咬一口岔开别的话题。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下午六点五十。
阮菁意犹未尽,还要带孟濡去附近的酒吧玩。
阮菁是这里的夜店女王,几乎每一家酒吧都蹦过。
孟濡没什么兴趣,却被阮菁强硬地塞到出租车里。
出租车在一家叫“清醒梦”的酒吧前停下,阮菁拽着孟濡的手下车,准备进去。
孟濡包里的手机及时响起。
孟濡接起,电话里的少年嗓音好听,因为前几天发烧仍有一些低磁,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哪了?”
孟濡:“…”
孟濡这边不说话,陆星衍自然能够听到她周围喧闹热烈的声音。
少年在酒吧打工半个月,很轻易就能判断出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沉默一瞬。
他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八度,一个字一个字冒出来问孟濡——
“元,旦,晚,会,你,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红,包,评,论,少,了,好,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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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Deer 14
计科学院小礼堂。
计算机学院这次元旦晚会筹备得很精心,前一周就在广告栏张贴了宣传节目单,通往小礼堂的道路上设计了各种各样有趣的引路牌,少女心十足,丝毫看不出是一群直男策划的晚会。
而大家也很给面子地今晚来了很多人。
百分之六十都是女生。
这在计算机学院几乎是从未有过的盛况。
很多大一满腔热情的男生主动站在小礼堂门口,给刚来的女生引路找座位。
其实今晚之所以来了这么多女生。
一部分原因是陆星衍,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晚会确实策划得挺好的。
节目单有趣,现场郑重又不失心意,结束后还有抽奖和小游戏环节。
所以六点半开放入场以后,来的人就源源不断。
陆星衍一周前给小提琴换好了琴弦,适应了一周之后,琴弦的状态还不错。他在宿舍换好衣服以后,七点十分来到小礼堂,背着小提琴琴盒站在舞台旁向观众席看了一圈。观众席座位并不多,所以陆星衍很快就发现孟濡还没有来。
陆星衍走到小礼堂外给孟濡打电话。
他想过孟濡路上堵车了,有事耽误了,大不了迟到一会儿。
反正他的节目排在后面。
但是他没有想到。
孟,濡,根,本,忘,了,来。
少年站在小礼堂外银桦树下,听着电话那头背景里男人酒醉的胡话声,以及酒吧门口传出的重金属躁声,心情也似鼓点一般重重砸在软床上,很闷,却发不出来。
他抬起一脚踹在面前银桦树干上,树干摇晃,枯叶扑簌簌慢慢掉落。
孟濡在电话那段也有点愧疚,毕竟她骗了人家小孩一声“姐姐”,结果昨天被舞团的不顺心影响,加上今天又陪阮菁玩了一天,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难怪阮菁说要去酒吧时,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孟濡语气柔软,带着点自己都不自知的哄:“不好意思,我现在过去,你的节目什么时候开始?”
“八点。”陆星衍说,抬手随意拨了拨头发上飘散的落叶,视线盯着前方图书馆正门上方的大时钟,问道:“你在哪里?”
孟濡顿了一下,“C100商场。”
陆星衍:“…”
C100商场在覃郡最南边,距离南大很远很远,就算开车最快也要四十五分钟了。
而现在已经七点十五。孟濡从校门口走到小礼堂也要几分钟,时间根本来不及。
少年刚刚有所平缓的心情变得更加郁躁,他缓慢地蹲下身,声音因为这几天咳嗽有些哑,“你…”
他想说让孟濡不要来了,他下次可以专门演奏给她听。
倒不是生孟濡的气,只是有些后悔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打电话提醒她。
陆星衍的话还没说完,孟濡那边的环境一下子安静许多。她声音带着某种安定,像抚摸野猫背后竖起的背毛,轻柔但有用,“我会赶到的,你等等我,我带了一件礼物送给你。”

挂断电话,陆星衍依旧蹲在小礼堂外的银桦树下。
他背上背着琴盒,手机抓在手中,屏幕早已经暗了。
学院负责后台的女生到外面找他,见他在这里愣了愣,说:“陆星衍,你不去后台准备吗?再过不久就到你的节目了。”
陆星衍这才缓慢直起身,微偏着头认真问面前的女生:“能把我的节目跟后面的人换换么?”
女生被他看得脸微红,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啊?为什么?”
陆星衍摸摸眼皮,“我不太舒服。”
女生立刻关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务室吗?”
陆星衍说不用,面无异色道:“把我的节目换到最后一个就好了。”
“…”
女生虽然不知道他换节目的目的是什么,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为难地拒绝说:“恐怕不行,主持人的台词都是事先排练好的,节目单也发出去了,临时换节目顺序主持人不好串场…”
陆星衍本就是试着提一句,不能改也没有说什么。
他背着小提琴,长腿一迈,往后台走去。
*
市区正值下班高峰期。
酒吧街虽然人多,但车也多。
孟濡很快拦到一辆出租车后坐进去,向司机报上南大的地址。
阮菁见孟濡不去酒吧了,也跟着上车。安静等孟濡的电话结束以后才疑惑地问道:“谁啊,小狼狗?”
孟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倾身指尖搭在司机座椅的靠背上,问道:“师傅,可以麻烦您开快一点吗?”
司机师傅是位热心肠,听完立刻提了速,又为孟濡着想说:“你去的地方有点远,中间还有一段路比较堵,恐怕不好走哦。”
孟濡思索问,“那有什么比较快的路吗?”
司机边开车边说道:“有是有,不过收费也会比平时高一点。”
阮菁在一旁搭腔,语气悠然地对司机师傅说:“您尽管开,走近路,这位太太有的是钱。”
“…”
作者有话要说:姨妈第一天不太舒服,我码字也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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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Deer 15
孟濡虽然很不想带上阮菁,但是既然人都跟来了,她也不能再把阮菁赶下去。
只是如果阮菁知道她是去听陆星衍演奏小提琴,一定会有更多不着边际的话说。
可孟濡只是想去听一名熟悉的弟弟拉小提琴罢了。
根本没有阮菁想的那么多。
司机换了一条路,车辆不如刚才那么多,也许是受到孟濡情绪的影响,一路将车行驶得飞快。
孟濡担心阮菁到南大以后当着陆星衍和他朋友的面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松开椅靠,转身对着阮菁的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说:“一会到了南大你就只管看节目,其他话不要说。”
阮菁挑挑眉,意味深长说:“真是小狼狗啊?”
孟濡轻轻点头。
阮菁嘴角带笑,手肘支撑着窗户觑孟濡,“你怎么这么听话,他说让你去南大看表演,你就连玩都不玩了赶紧过去。怎么被他吃得这么死,真不是对人家有非分之想吗?”
孟濡被阮菁问得没脾气了,唇线抿直,过了一会儿说:“他比我小六岁。”
“六岁怎么了?”阮菁丝毫不以为意,还开解孟濡说:“你现在觉得六岁差挺多的,但是等到五十年以后,你七十五,他六十九,两个人都一样浑身长满皱纹,也差不多嘛。”
“…”
孟濡还没有想得这么远…
“而且,”孟濡不说话,阮菁又开始胡言乱语,“小狼狗都是很粘人,又爱吃醋,体力又很好吧,你家那位看起来就是这种类型。在一起之后绝对完全以你为中心…”
孟濡听不下去了,把包放在一旁倾身捂住阮菁的嘴巴,小声说:“他是我弟弟。”
阮菁被她松开后不屑地“啧”一声,说:“又不是亲生的。”
孟濡不言。
在她看来,亲生和不亲生都没有太大区别。
她对陆星衍只会有姐弟之情。
也许是孟濡的神情太绝对,阮菁终于收敛了些说:“你这个女人好可怕,这么好看的小帅哥放在身边,居然一点都不动心。”
“…”
阮菁奇怪,“你不怕有别的女人对他下手吗?”
孟濡随口问:“你吗?”
阮菁:“??!”
阮菁立刻竖起手指对天发誓,说:“我很有道德的,好朋友的弟弟我不会染指的。”
她动了动脑子说:“而且我看得出来,他还挺在乎你的。”
孟濡歪着头,不明所以问:“怎么看出来的?”
阮菁总共都没有见过陆星衍几面,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就…”
阮菁回忆起和陆星衍仅有的两次见面经历,上次在dirty pub就不用说了,酒吧混乱喧闹的环境,他肯定早就注意到了他们那桌,也听到了他们要为孟濡准备接风宴。
所以在孟濡来到之后,路过陆星衍那桌时,他直截了当伸出长腿绊倒她,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搂入怀里。
阮菁想到的是四年前那件事。
那时孟濡回国休息一个月,恰好赶上陆星衍初三开家长会。
孟濡的车被她爸爸开走了,阮菁正好在附近,就开车送他们去陆星衍的学校。
一路上车里只有阮菁和孟濡说话的声音,陆星衍穿着校服坐在后面一句话不说,阮菁当时还觉得这小孩挺安静的。
直到阮菁将车开到校门外,孟濡走到陆星衍的班级给他开家长会,陆星衍和阮菁在教室外面等。
当时班级外也有许多等候自己家长的初中生,有一名和陆星衍同班的男生看到孟濡坐在陆星衍的座位,发出惊叹的赞美:“哇靠,阿衍,你妈妈好他妈漂亮啊。”
阮菁:“…”
陆星衍展开双臂搭在后头的栏杆上,冷着声音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话:“滚你妈,她不是我妈妈。”
男生疑问,“啊,那她是你什么?”
旁边另一个穿校服、裤脚改得窄窄的男生流里流气地笑了,舔着牙齿说:“小妈吧,你看她这么年轻,和陆星衍长得一点都不像,肯定是他爸的小老婆。阿衍,你爸爸一定很有钱吧?”
他的声音并不小,周围几个学生都听到了,可能还包括坐在窗口的几名家长。
阮菁也蹙了蹙眉,想教育这个小孩。就见离他最近的陆星衍收回一直盯着教室内的视线,侧了侧头,黑沉沉的目光落在那名男生身上,男生脸上还挂着不知所谓的笑,忽然被陆星衍抬起一脚重重踹在腹部,跪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男生骂了句脏话,想叫人,又被陆星衍伸手攥紧衣领,拽着他的脑袋往他屈起的膝盖上狠狠一磕。
男生仍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两管鼻血顺着流了下来。
陆星衍俯身趋近他面前,漂亮凌厉的脸孔面无表情,隐藏在那副乖巧外表下的阴郁和暴戾悉数爆发,像撕咬同类的幼狼。他看着那名男生的眼睛,冷静地威胁:“会说话么?需不需要爸爸教你怎么说话?”
男生沉着脸不敢回话。

后来,男生没有把这件事闹大,孟濡也不知道这晚在走廊里发生的事情。
阮菁却见证了这小孩护短时的可怕,虽然他们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吧。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阮菁一直对孟濡说他是“小狼狗”的原因。
现在,阮菁看着身侧乌眸黑白分明,仍在等她说话的孟濡,半晌叹了一口气说:“算了。”
孟濡:“?”
她怜爱地轻捏孟濡柔嫩的脸,充满同情道:“你早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
司机紧赶慢赶,在最后五分钟赶到南大小礼堂。
孟濡和阮菁下车,从小礼堂的后门进入。
此时舞台上的帷幕刚刚拉起,上一个合唱节目结束。
孟濡弯腰拾起被人随手扔在地上的节目单,离陆星衍的小提琴独奏还有一个话剧。
看来是前面的节目耽误了时间。
孟濡和阮菁找到两个空座位坐下。坐了片刻,孟濡起身对阮菁说:“我出去一下。”
阮菁抬头问,“去哪?”
孟濡抬手指了指帷幕,朝她眨眨眼睛说:“后台。”
阮菁就不再说什么,看着她离开了。
孟濡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她毕竟差点忘了陆星衍的表演,想趁着他上台之前表达一下歉意。
后台道具凌乱,所剩的人已不多。只有两个搬道具的男生来来回回地忙碌,以及一名下下个节目表演诗朗诵的女孩在低声念稿子,再有,就是前方站在舞台入口处,背对着她背着琴盒的挺拔俊朗少年。
孟濡轻步走到他身后。倒不是刻意放缓脚步,只是前面舞台的声音太大,陆星衍听不到罢了。
孟濡在他一步后定住,从包里取出刚才在酒吧街买的小礼物,微微弯下腰身,轻轻地将那个小礼物挂在陆星衍垂在身侧稍微蜷起的右手尾指上。
陆星衍察觉到动静,收手回身。
孟濡就在他跟前,抬起皎白的脸朝他粲然一笑,举起两只手臂做出投降的动作,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陆星衍盯着孟濡好几秒。
然后抬起右手,看向尾指上挂着的小物件。
是一个星空麋鹿的钥匙扣。
一只杈角繁复的麋鹿抬起前足,向前奔跑。前方是猩红庞大的月亮,星空璀璨,它逐渐靠近。
孟濡抬手轻轻拨了下鹿角,面向陆星衍问:“你喜欢吗?鹿,星星,和你的名字一样。”
陆星衍右手一拢,将那个小礼物牢牢收进掌中。不回答孟濡的问题,反而问道:“我给你发微信为什么不回?”
孟濡拿出手机,果见锁屏页面有几条陆星衍的消息。
她实话说:“我路上忘记看手机了。”
“…”
行吧。
舞台上话剧表演的声音落下帷幕,主持人上去串场,穿着剧服的演员们一个一个从舞台下来。
孟濡对这些有着职业的敏感,偏头追随去看。陆星衍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忽然出声叫道:“孟濡。”
孟濡没有想到这个小孩会直呼她的名字,诧异地转回头。
下一瞬,陆星衍稍稍俯身,脑袋搁在她的左肩,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她身上。
少年耳朵微凉,耳廓轻轻蹭过孟濡的耳垂,冷意瞬间传递给孟濡,她侧头向后躲了躲。
陆星衍一动不动,额头依旧抵着她的肩,嗓音是沉的,仿佛这句话已经思考得足够久。
“一会儿。”
他缓慢开口,提醒她说。
“你要看着我。”
“你,不管在哪里,只能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夜深人静只有我孤独更新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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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Deer 16
孟濡回到观众席。
陆星衍那句似呢喃又似命令的低沉沉的“看着我”。
在孟濡听来,好像并不是指这次表演这么简单。
他想让她看着他什么呢?
当时表演完话剧的学生们都从舞台下来了,路过他们身边,不免好奇地投以实现。
光线阴晦的后台,一个高个子男生颓懒又任性地枕着一个漂亮女人的肩膀,他们的身高差略大,男生微弓着瘦薄有力的背脊,被女人的侧脸挡着看不见五官,但后背背着的小提琴琴盒已足以让人知道他是谁。
女人侧脸柔和,是毫无瑕疵的长相。
最绝的还是那对眼睫毛,长而翘,仿佛阴影里一排密密的落羽杉。
长睫毛微微掀起看身侧的男生时,那双又黑又大的瞳仁藏着迷茫和专注。
大家都觉得这名女人有一丢丢面熟。
但,到底是谁???
他们想不起来了。
阮菁看到孟濡回来,别有深意的目光明显在说“唷,看完你家小狼狗回来了”。
孟濡不想搭理她,坐在位上拿出手机,把陆星衍不久前发给她的微信又看了一遍。
当时孟濡正在路上和阮菁聊天,阮菁的话越来越出格,孟濡一心想着阻挠她,没有留意手机的动静。
少年发了三条消息。
是在她快赶到南大的时候。
陆星衍:【我的节目推迟了十分钟。】
陆星衍:【你到哪了?】
陆星衍:【可以多给你十分钟时间,不用着急。】
孟濡可以想象少年百无聊赖地站在后台,明明有些在意又假装不在乎的模样,不禁弯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