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梁怀,很快就感受到作为亲信的不同来,他若是和陈怀希做出同样的贡献,肯定是他出头,陈怀希被踩下去,而且,方书记不方便说的的话,不方便做的事儿,那就他来说,他来做,有时会得罪人,会挨骂,但收获却比付出多得多。
不过,梁怀也是聪明人,他不会犯原则性错误,被千夫所指,那样,即便方书记对他再好,也会舍车保帅,抛弃了他。
晋书记去了政协,虽然级别升了,事务却少了,上任之前,还到南方某地疗养了几个月,身体比以前好了些。
陈怀希和凤娇在过年时去探望他,见他比以前精神多了,特别高兴。
晋书记跟凤娇开玩笑:“现在我不是怀希的领导,是你的,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哦。”
凤娇忍不住一笑,她刚刚被推选为全国政协代表,晋书记还真是消息灵通。
晋书记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娇一眼,凤娇一下子就懂了,若是还有人像以前那样,伸手抢夺她的胜利果实,她不会那么孤立无援,无望地任人宰割,有晋书记做她的保护神呢。
就在这时,源城市市长出事了,他这两年,陆续从东源电子调出一万台冰箱,给儿子倒买倒卖、牟取暴利的事情暴露了,省委报告给了中央,他已经被停职,等候纪委的查处。
拔出萝卜带出泥,任焕晨竟然也因此吃了挂落,被停职待查。
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梁怀一跃成了源城市代理市长。有人背后嘀咕,说梁怀若不是方书记的亲信,不可能升的这么快,他除了年龄够大,资历、能力都不是很出众。有梁怀在前面做盾牌,陈怀希的压力一下子减轻许多,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他了。
凤娇的日子,也安静了下来。她在香港的布局,也终于妥当,除了电器研发公司,还有了一家无线电研究所,这是凤娇给以后往无线通讯上发展打基础。
虽然公司在香港,研发地点却设在深圳,人员也是国内重点院校的毕业生。
九十年代初,一轮下海狂潮席卷全国,做生意和去深圳打工的高额收入,让那些在国家机关和国营公司苦熬的知识分子再也没法淡定,他们纷纷辞职或停薪留职,有人自己建公司,有人给别人打高级工,反正,能怎么挣钱就怎么来。
凤娇趁机招揽了一批员工,都是国家一流大学毕业的精英,再加上充裕的研发资金和高付出高收入的激励机制,源城很快又出现一个占地面积不大、但设备先进的香港全资电子厂,取名叫天籁,主要生产传呼机。这种只有巴掌大小,结构简单的电子设备,很快就风靡全国,几百块的成本,翻几倍卖到一千多,依然供不应求。
凤娇为了安稳,把后世也曾风靡一时的VCD生产线,建在源城冰箱厂的名下,取名“东骄”。
VCD的销售,一点也不比传呼机差,再加上任焕晨的事情还被两家工厂的职工热议,没人怀疑天籁电子厂是凤娇建的。
奋起 第二百零四章 斗米仇
九四年的春天,国内的企业大面积涨薪,一般职工的工资,都可以拿到二百多,若是企业的效益好,四五百块也寻常,一千多块的VCD,可以听歌,还能看电影、电视,这让很多家庭都下定决心购买,尤其是卡拉OK的风靡,更让VCD销售火爆。源城冰箱厂五千多人,不及分厂一千多人的年利税高。
到了年底,有人算了一笔账,王凤娇在分厂的分红,就多达一千多万,一千多万哪,一个员工一年的收入才七千多,一千二百人一年也不过九百万,她一个人比所有人收入都多。
其实,港资这一块,分红还是凤娇的,她当时若不多个心眼,分了一部分出去,还不更惹人眼红?
虽然这时候,社会对私企老板的宽容度,比前几年增加不少,但红眼病却比以前更甚,厂里员工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但摄于严格的生产管理制度,他们不敢闹,也知道闹不出什么花样,说不定还会丢了这个人人羡慕的工作。
是的,一个月五百块工资,已经在源城独领风骚,几乎是一般工人的两倍,还不算节假日的实物福利。
不患寡而患不均,平息怨气的最好办法,就是做公益,她很大方地把一年收入拿出来,在家属区划了一块地方建家属楼,她出百分之四十,职工百分之六十,分房顺序按工龄排序,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劳动模范等有不同程度加分。
这时期的人工、钢材、水泥等价格都极便宜,土地又是集体所有,房子造价一平方也不过二百多,凤娇出的不到一百块,两百万可以建成两万多平方米三百多套房子,既得了名声,还收买了人心,而且,这些钱,以后还能收回来。
凤娇知道,再过十多年,员工都想要房子的产权,会追着把这部分钱补给她的。
凤娇选择的第二件公益事业,是打算给靠山屯修一条公路,从国道到靠山屯,一共十二公里。
九四年秋天的雨水特别多,靠山屯通往国道的那条石子路,早已让汽车压的不成样子,因为道路不畅,父亲的苹果都没法顺利出售,好在凤娇早就提醒父亲,做好了准备,在山腰挖了好几个果窖,把苹果、梨子都存储起来,进入冬天,雨水稀少,王国强出钱雇人在路面重新铺了砂石,道路通顺,这才有果商把窖藏的水果全拉走了。
冬季水果的价格,当然比秋季高,哪怕用了十几万于修路,王国强的年收入依然有上百万。
按说,挣了钱,王国强该高兴才是,但凤娇去找他商量修路的事情时,父亲一脸阴郁,心事重重。
到底怎么回事?凤娇偷偷问妈妈。
张亚梅刚开始不说,后来忍不住了,哭起来:“你爸是自作孽,我不让他多管闲事,他就是不听,现在,出力不讨好!”
“到底怎么了?妈妈,你要急死我吗?”
原来,靠山屯的村民这几年,跟着种果树的人很多,尤其是有些目光短浅之辈,冲着秦冠苹果挂果早产量大的优点,大量种植,刚开始果商也分不清秦冠苹果和富士苹果有何区别,更喜欢这种个大、价格便宜的品种,结果消费者不买账,造成富士苹果价格越来越高,秦冠却没人购买的窘境。
靠山屯的路不好,还多是秦冠苹果,果商不愿来,而大家又没有提前做好存贮的准备,好些人家的果子眼睁睁地看着烂掉,村里每天都听到有人哭。
王国强种苹果挣了钱,悄悄在山脚开了一个小苗圃,免费给村民供树苗,村民只要秦冠不要富士,他费尽口舌也不听,王国强就顺应了大家的心意,提供了很多秦冠苗子。
如今,秦冠滞销,好些人家不在自身找原因,反而说王国强怕自家果子卖不出去,故意给他们秦冠苗。
靠山屯人家少,平时比较讲信誉、为人也不错的,都让凤娇带着进了城,女人在服装厂上班,男人有跟着表弟去建筑队的,还有进电子厂的,村里剩下的人,多数都是眼光短浅、唯利是图之辈。凤娇劝父亲少和他们牵连,偏偏王国强放心不下,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们被晾了一段时间,懂事儿了,结果,事实证明多数人依然喂不熟,如今,还反咬他一口。
对懂得报恩的人讲仁义,收获感激,对只懂利益的人,只能讲利益,而不能给予仁义。
凤娇改变了想法,和父亲商量时,就不是捐钱修路,而是修一段收费线路。
“爸爸,这事儿还得你和政府去谈,毕竟土地不是咱家的,得上级批准。”
“娇娇,这路修好,出入都交钱,村民会骂的。”
“我不收费,他们就不骂了?何况,路要维护,钱从何来?我帮着修路,还得帮着维修,这就是个无底洞,哪天我没钱了,他们找上门怎么办?”
王国强叹口气,为之奋斗、奉献一生的靠山屯,这回深深伤害了他。
东湖县政府听闻王国强要修路,十分振奋,竟然划了一条长达二百公里,直接连通东湖到长河的线路,把王国强气得要命:“一公里三十万,二百公里就要六千万呢,你看我老头子有这么多油水不?”
“嗨,老书记别恼嘛,你一个人没有,可你认识的有钱人多啊,大家合起来不就有了?反正是收费路,修了你也能收回来。”
“只有秋天拉果子的汽车去我们靠山屯,一年就那么一个月,能收回来?平时都是骑自行车的,我该收多少?你说!”
那干部嘿嘿地一个劲笑,东绕西绕的,还是想让王国强修这条道。
王国强气得一甩袖子走了:“我准备把果园子卖了,谁爱侍弄侍弄去。”
有人听说了,立刻就跑来问价:“老王,你的果园子,想卖多少钱?”
王国强气得:“我的果园子,栽树五年才开始收益,这才挣了五年钱,我为何要卖?”
“是你说卖的。哎,老爷子,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还能干得动?何况,你儿子现在都师长了,闺女也是大款,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我说,你一亩果园五千块,把它卖了最好。”
“五百万?是谁给的价钱?五百万两年就收回来了,剩下就等着躺下数钱哪?”
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零五章 果园变迁
王国强一句气话,引来一大群人抢夺果园,甚至有人跑到北京去找王凤翔,因为部队纪律严格,才没能骚扰到他。
这些严重的红眼病患者,自然不会忘了找凤娇。有一个人最典型,自称姓许,想用三百万把果园买下来。
凤娇皱眉,冷冷地问他:“你觉得这可能吗?果园一年的产出就有两百万。”、
“我都算过了,这个果园子,总投资也不过一百多万,那些树苗,多半都是国家免费供应的,人工也特别便宜,一个树坑才一两块钱,你们家这两年都赚翻了,还不知足,竟然五百万都嫌不足!”
“足不足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走开。”凤娇下逐客令。
“知道我是谁吗?一个破果园子,我说让它开不下去,就开不下去,不信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哟,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有本事放招儿过来,我们等着,滚!”
姓许的犹自不甘心,哼了一声道:“你就不打听一下,我家有什么背景么?”
凤娇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人,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那你能说说,你家有什么背景?”
“长河市的几个领导姓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长河市啊,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省委书记姓方,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方书记,长河市哪个领导姓许,好不?”
凤娇说着,就拨通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方书记的秘书杨路。
“杨处长,方书记在不在?我这里有个…”
凤娇的话都没说完,对方就扑过来压了断线:“知道方书记秘书的电话,就以为可以吓唬人了?我告诉你,你敢走杨路的门子,我连他一起灭,你信不信?”
凤娇还没见过这么骄狂的人,她认真地盯了他一下,假装倒水,走到秘书办公的地方,让叫保安过来。
传呼机很小,很贵,为了防止有人手脚不干净,厂里的保安都是部队里表现优秀的复员军人,他们过来得非常快。
坐在办公室威胁凤娇的家伙,没想到自己会被保安押出去,气得咬牙切齿的。
凤娇给陈怀希打了个电话,问他认识不认识长河市一个姓许的干部。
“许国辉?问他做什么?这人很不好。”
凤娇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是一头披着老虎皮的豺狼,挺恶的,但我们还不至于怕了他,娇娇,你别担心了,我来收拾他。”
凤娇很吃惊:“我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儿。”
“嗯,国家改革开放,风大浪急,泥沙俱下,有那么一两个坏蛋也正常,但这个打着许国辉旗号的家伙,肯定不是许家近亲,说不定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许家做事骄横,却还不愚蠢。”
陈怀希还没怎么动作,许国辉忽然调走了,这事也不了了之。
即便王国强收回要卖果园的话,还是不断有人来骚扰,威胁利诱什么招儿都有,他被气着了。
张亚梅最后也坚持不下去,劝老头子撒手:“娇娇和怀希忙得很,宝仪都没人照看,我一个人住源城也没意思,你那破园子,虽然挣了些钱,还没娇娇挣的零头多,反正,咱俩手头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要不,你就把果园卖了吧,卖的钱给娇娇,她在银行贷款,一年利息都好几百万的。”
王国强一心一意为了家乡人,结果被那样对待,早就心灰意冷,最后答应了老婆。他算了一笔账,又听凤娇想上个什么生产线,还差两千万,就想把果园卖两千万。
所有人都想着,果园子的产量越来越大,现在一年二百多万的,明年后年说不定就三百万了,两千万真的不算贵,可是,这时候大家都没钱,两千万谁能轻易拿出来?
想买的人没有钱,就拼命搞价,最后把王国强烦得要死,先降到一千八百万,后又降了二百万。
最后,有八个人凑一起,弄了一千六百万,把果园买了下来。
这八户人家都是有背景的,他们请帮王国强看园子的王十娃(王副乡长)帮忙打理,还把王十娃的工资提了三分之一。
九五年,果园子效益依然不错,据说全部水果卖了二百七十多万,扣去投资,净赚一百九十多万,虽然不如九四年,但也差不多。
没人能想到,果园的行情,会一年不如一年,九六年比九五年略差,九七年比九六年更差。到了两千年,偌大的园子,才收了不到八十万。
一方面,长河、云州等山区大面积种果树,苹果、梨子的收购价,由一斤两块,迅速降低到不足八毛,另一方面,化肥农药等价格大幅上涨,再加上汽油价格涨幅很大,水果运到大城市的成本也居高不下,市民的收入虽然涨了,但消费水平还是有限,水果价格不可能涨很多,导致收购价一路滑坡。
那八户人家凑的钱,都是从银行贷的,一年利息也要一百万,他们没想到,不挣钱反而要往里面贴,都慌了神。
能从银行贷大笔款项,都不是普通人家,这些人在一起嘀咕嘀咕,竟然想把果园子还给王国强,将钱款要回去。
六年过去,王国强已经年近古稀,早就不管世事,住在凤娇给他购买的别墅里,每天只负责接送陈宝仪上下学,虽然有司机,但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坐车走一来回。
当年转让果园,他真伤了心,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靠山屯,以前,从他手里要树苗、后来又对他颇多怨言的人,他也不肯见。
陈怀希一头扎进云州市,就没再挪窝,虽然那里自然条件很差,但在他和云州市委市政府的不懈努力下,那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GDP从全省倒数第一,升到第四位。西山一共十个市区,这个成绩,可以说是令人惊叹了。
陈怀希任满一届,人们都以为他会再往上走一步,但省里却没有这个迹象,后来有人说,他和新来主管党群的许副书记不睦。
高处不胜寒 第二百零六章 逼迫
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凤娇早就不听风就是雨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陈怀希官儿大小,她并不介意,只要他活得充实、快乐就好。
陈怀希在云州越停的时间长,越发懂得如何发展云州,工作得心应手,和这里的人感情越深,也没有想走的意思。
但有人听到闲话,心思可就不一样了,比如,那几个买了果园的人,他们早就不想要果园了,也曾对外出售过,买家出价还不到他们买入的一半,这几个人都非常后悔,想退给王国强,又怕陈怀希报复,就只能忍着。
就当谣言四起时,这些人禁不住活跃起来,想逼着王国强收回果园。
他们也是有一定能量的人家,不仅打听到宝仪在哪里上学,还知道每天王国强都要去。
他们派了两个女人做代表,在学校门口拦住了王国强。
“呜呜,王大哥,这些年我们赔得可惨了,现在孙子上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你行行好,把钱还给我们,我们把果园给你。”
王国强很奇怪:“果园这几年的确不如前几年挣钱,但也不至于赔钱呀,我听说今年还有四五十万的进账呀?”
“四五十万?哎哟我的王大哥,四五十万块怎么能说是挣钱了?我们投入一千多万呢,一年的利息就要多少?一百万,我们硬生生赔进去六十万呢,还不叫赔钱呀,我们可没你家那么厚的家底,赔不起啊,王大哥,你就行行好,就当积德行善呢。”
“当初,我告诫过你们,你们都是城里人家,根本没经营过农业,你们不听。”
“王大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都怪我们不听你的,这如今后悔得不行行的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求你,你家大业大的,不在乎那点钱,就放过我们吧。”
两个女人,一个能哭,一个能求,还真把王国强给拿住了。
见他面露不忍之色,能求的女人继续道:“王大哥,我们都是从银行贷的款,银行的人成天在屁股后面催款,我们别说本钱还不上,连利息都不够,真的实在赔不起了,你闺女有本事,一千多万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听说光VCD这一块儿,她就挣了上亿的钱,你家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啊,吃能吃多少?穿能穿多少?王大哥,你就救救我们。”
王国强又恼火又无奈,嘟囔道:“当年要买也是你们,如今又要卖,你们怎么这么烦?”
“王大哥,是我们不好,真的很对不起,还请你高抬贵手,把钱给我们,果园子我们还给你好了。”两人说着,对视一眼,齐齐向王国强跪下,把王国强唬了一跳。
“哎哎,你们起来,这大庭广众的,干什么呢?”
“你答应我们就起来。”
王国强是个心软的人,这两个女人苦哈哈的样子,他刚才都想答应她们了,但这两个女人忽然跪下相逼,让老头十分气恼,他的倔脾气犯了,调头钻进车里,对着司机说道:“走!”
两个女人没想到把戏演砸了,面面相觑,最后跺着脚道:“哼,看你还能猖獗多久!”
司机回来,立刻把事情报告了王凤娇。
其实,凤娇当年让爸爸卖掉果园就后悔了,她又不差钱,只是心疼爸爸,年纪一大把,还顶风冒雨的奔波,再加上几个干部,竟然想强逼着自己和爸爸修公路,没了果园,那几个人再也找不到理由逼迫,后来,事情暴露,还被上级严厉批评了,有的被调离,还有直接退了二线,现在,那里的公路已经重新修好,凤娇还赞助了一百万呢。
自己捐钱是一回事,被人逼着,心里总是不舒服,人都是这样。
可是,王国强在源城住着,一点也不开心,总是郁郁寡欢,有时梦里还在说果园的事儿,张亚梅给凤娇说过几次,凤娇就打算把果园收回来了。
果园这几年虽然不怎么挣钱,但过几年行情又会大好,凤娇还怕买家不肯答应呢,没想到他们原来早就后悔了。后悔,也应该有话好好说,尤其是这种商业活动,就该按照市场规律来,那两个女人,竟然软硬兼施,逼迫父亲,这让凤娇很生气,本来打算派人和对方谈判,此刻反而不着急了。
“爸爸,冬天有些冷,要不,你和妈妈去深圳住几天吧,我在那里有个工程,得有人帮着看一眼。爸爸,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到工地上转一圈,表示我对工程很重视就行了。”
王国强不疑有他,见能帮助闺女,自然满口答应,张亚梅也不反对,两人坐上飞机,就这么走了。
凤娇当然安排人照顾他们,堂哥凤语和倩倩嫂子的女儿王钰萱,今年高中毕业,就考到了深圳大学。
王钰萱在上大学之前,就作为交换生,在澳洲生活了一年,这是因为她偏科,英语成绩差,凤娇想办法弄到的交换生名额,如虽然花了二十万,效果却特别好,王钰萱今年高考英语九十六,比以前的五六十,高出几十分,不然,连一般的大学都危险。
出国一年,让王钰萱迅速成长,她比同龄人要成熟多了。
凤娇不指望她能照顾父母,只盼着爸妈若是有事,钰萱能打电话告诉一声。
买果园的八户人家,有两个是银行领导的家属,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已经退休,银行那边见天的来催款,她们是真可怜,天天四处找人,给凤娇说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时仗着丈夫有权,违纪贷款,如今也该承受这样的恶果。
但凤娇见两个女人头上的白发,在风中凌乱,心里也还是软了,她本来就想收回果园,觉得到了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收回果园,就是行情好的时候,对方不会再纠缠了。
没想到,她还没动作呢,又节外生枝了。
另外六家,除了一家老爷子退二线,其余三家的家长,都升职了,其中的朱远,如今任长河市市长,是当年许国辉的铁杆拥趸。
许国辉得势,朱远和他的家人都忍不住骄狂起来,为了能收回本钱,他们一边派人和凤娇接触,一边去威胁王国强。
说起来也凑巧,朱远的女儿在深圳,刚好和王国强住一个小区,王国强当然不认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人,朱远的女儿,可是对王国强带了几分恨意。
凤娇和陈怀希能宠辱不惊,淡定如常,王国强却没法做到这一步,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尤其是这几年,和社会脱节严重,他对许副书记几个字,特别敏感。为了不给女儿女婿添麻烦,王国强也下决心要把果园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