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陆氏的礼物,表明和陆氏站在了一个阵线上。等于宣布与赵庆林直接为敌。
赵庆林在合州都做到了那份上,叶儿就算不这么做,他们也一样成了仇敌。
现在表明和陆氏联合,还能给这个女人鼓鼓劲儿,让她的冲击更有力些。
陆氏以为,是自己鼓动赵正显考试,他中了秀才,叶儿对自己感激的。
“哼,我就知道她是怕儿子考不中,面子下不来,现在中了,她还不对我感激不尽?我现在让她帮着对付庆林这贼,她敢不答应?”陆氏洋洋得意,让人去请叶儿去她那边,商量大事。
叶儿尽最大耐心,听陆氏在她跟前煽风点火,两人存了一样的心思,都想让对方打头阵。
“嗯,母亲说的是,我这回去,就派人打听那娘俩过去的事儿,看看能拿住她什么把柄,也好做到有的放矢。”
“还有什么要打听的?他们的事儿,就摆在我肚子里,要知道什么,只管问就行。”陆氏急了,唯恐叶儿磨叽,浪费时间。
“母亲,赵庆林到底是不是公公的兄弟呀?若不是,赵家人就可以夺回他的全部家产,没了钱,他还靠什么蹦跶?这一下子就解决问题了。”
“这个我真不清楚。”陆氏皱眉。
“那,她改嫁一事的前因后果,母亲可知道么?”
陆氏脸涨得通红,摆手让下人退去,才低声说道:“还不是有了个相好?那男人竟敢在她嫁了之后,还追了过去,被夫家发现了。”陆氏皱眉,“这个我知之不详,只是听的一些风传,连我娘都不清楚的,现在外公和舅舅都过世了,根本没法追查清楚,就连她第一次嫁的人,也都死了啦。”
“清楚,有清楚的好处,不清楚,自然有不清楚的好。”叶儿自言自语,“现在,哪个说话,能有母亲的分量重?还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陆氏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她为何要纠缠与真相呢?现在知道的人都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只有沈氏知道。
可在外人的眼里,自己一定是个知道真相的,只要大家有这个认知就行了,她现在说出的话,就算是假的,依然会令人信以为真的。
陆氏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叶儿后面说了什么,何时告辞,她都没在意。
刘妈丢了差事,被卖到人牙子那里,陆氏听说了,便派人把她买了过来。刘妈只是嘴大,说话没遮掩,倒不是陆氏安排的内应。
陆氏买下她,也不过是为了掌握叶儿更多的秘密。
刘妈是个聪明人,此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氏十分喜欢。
“夫人,京城饭店前卖唱的那对父女,就是假装的,但是不是大奶奶派去的,我可弄不清,只听到大奶奶说过一句,‘端的是好手段’。”
“能这么说,那就不是她了,说不定是二叔的手笔,哼!”想到二老太爷对自己的不搭理,陆氏心中就有气。
“大奶奶还说,可惜想出那计谋的人不够狠,要是继续演下去,还不什么目的都能达到了。”
陆氏脑子里忽然一亮,对呀,那对父女,若是指明赵庆林不是自家公公赵进的儿子,现在不管沈氏说什么,赵家一定会打官司要回财产的。
“哼,那一份财产里,起码有我一半儿。”想到儿子膝下无子,她们的后半生,就得多些财产傍身,陆氏的双手紧紧捏了起来。
“哦,夫人,当年,有个和尚在河东府寻儿子,就说的是相好的女人带着儿子跑那里去了,听说赵庆林还派人找了一通,其实,那和尚的年龄,大爷肯定是小了,九爷的年岁才是刚刚合适呢。”
“马上派人,去找那个和尚!”陆氏握了握拳,心里说,若是找不到,我造也造出一个。(未完待续)

正文 107

陆氏派的人王林在河东府找了一个月,也没有那和尚的消息,想着赵庆林找了一年多也没有踪迹,便有些灰心丧气,准备回来给陆氏报信。西行过了澜河,还有一半的路程到安平城,有个大镇子,叫寻村,那里的药王庙庙会,镇东头搭了台子唱大戏,街上摆的满满各式各样的货物。
王林忍不住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小吃,还给儿子买了一个泥塑的哨子。跟着祭祀的人去庙里逛了一圈。
庙门口有个老和尚,坐在那里晒太阳,一个小和尚跑过来:“禅真,我师父问你,你的度碟呢?”
王林脚步一个趔趄,这个禅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呢?他扭头仔细去看,还真的跟赵家人有几分像。
王林急忙跑上去,对老和尚行了一礼:“婵真和尚,你可是京城来的?”
“是呀!”
王林支开小沙弥,把禅真拉到没人处:“听说你俗世时,有个儿子?现今多大了?”
禅真本来懵懵懂懂的,一脸傻相,听到此言,眼神立刻便亮了起来:“施主,施主,难不成你知道我儿子哪儿去了?”
“你得先说你儿子多大了?长什么模样的?”
“哦,我儿子甲申年生的,属猴子的,长得白白净净大眼睛,可漂亮了。”
“你要不要找他?”
“要,要,你能带我去不?”
“能。你跟我走吧。”
王林满心欢喜,带着痴和尚回到安平城,给主子交了差。
陆氏把和尚仔细盘问了一遍。最后却十分失望,除了年龄相符,其他什么都对不上号。痴和尚的相好叫金姑,他们每次相会都是金姑去庙里找他,金姑家在哪里,这个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大概有一年的时间。那次金姑幽会之后。走出庙门,碰上了熟人,痴和尚听到吵吵嚷嚷的,赶紧出去。他们已经走了。从那以后,金姑就再也没去找过他,痴和尚心里割舍不下,假借化缘,在京城到处走,希望能有个巧遇。
大概有半年时间,很巧的还真碰上了,这金姑挺着个大肚子,好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正往集市上买花儿。痴和尚赶紧跑上前欲要相认,那金姑看到他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指着痴和尚:“这就是那个花和尚,在庆宁寺悄悄摸农妇的那个。”
几个婆子赶紧把金姑围起来,拥上了轿子,急急走了,痴和尚失望地很,但想到这里人多眼杂。金姑肯定怕自己说什么过头的话,便强忍住了。但他不肯死心,便远远跟着金姑的轿子,他在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时,忽然后脑一震,便晕了过去,等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禅真和尚说,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多年,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这样,便成天到处乱走,饿了化点吃食,困了随处找个地方休息,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那天,是在江南的一个破庙里。他靠在菩萨脚下睡觉,梦里忽然便出现了金姑,金姑喊他王真。
痴和尚忽然想起,自己没出家的时候就是叫王真的,是京城人,还是一个富家少爷。
痴和尚一路化缘,回到京城,期间,又做了很多梦,想起更多的事情,但自己为何出家,金姑到底是谁,还是想不起来,他在京城乱走,不知怎么听说,有个女人怀了野男人的孩子,被迫嫁给一个老头,跟着回河东府去了。他听人讲那女人容貌,极像金姑,便就走了过来,不知谁给他说,金姑去了安平城,他又往那个方向而去。
痴和尚描述的金姑外貌,的确很像沈氏。
其实,很多漂亮女人都那个模样:脸儿圆圆的,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黑黑的,头发很柔顺,很亮,眉毛细细弯弯,一笑俩酒窝。
“她左眉梢有没有一颗红痣?”
“不记得了。”痴和尚摇头道。
“你好好想想,肯定是有这么个痣的。”陆氏诱导地说。
痴和尚摇头。
陆氏每天都问,痴和尚刚开始摇头,后来不摇了,最后,很确定地点头说有。
陆氏便把痴和尚送到了卫城赵家。
赵家的人听了痴和尚的话,立刻就炸了:这沈氏果然是怀了和尚的野种,骗了赵进。
赵庆辉从京城打听消息,确定伯父赵进当年在沈家,忽然发病,不会说话,人也痴痴傻傻的,沈家怕赵家讹上他们,赶紧请了大夫诊治,就在此时,沈氏行为不轨,被夫家送了回来。
沈氏出嫁前,曾和一个富家公子传出闲话,找不到好人家,不得不嫁了一个婆子特别刻薄的人家,现在又被休了回来,她看上了有钱脾气又好,此刻还傻傻的赵进。
沈氏在她娘跟前,又哭又闹威胁利诱,说服她同意把女儿嫁给赵进。
沈氏的爹沈存尚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一直羡慕赵进的麻业铺子生意稳当,便试探着,说把女儿嫁给赵进,让他用京城的麻业铺子做聘礼。
赵进的病,现代的说法,应该是脑梗吧,脑血管堵塞,造成一部分脑细胞死亡,致使他的智力受到影响,沈存尚撺掇蒙蔽赵进,他也没有分辨的能力。
沈存尚见以前精明过人的赵进一下变成这模样,兴奋至极,连哄带骗地让赵进写下契书。但他却不敢当时就收到自己手中。
不久沈氏便怀孕了,后来生下赵庆林,赵进的病,虽然没好利落,但基本看不出中风的痕迹,沈家便占了麻业铺子,把女儿和女婿送了回来。
痴和尚说他以前是在京城外的明心寺里出家的。
赵庆辉找了好久,是个只有两三个和尚的小庙。庙里的和尚,说是有个禅真的,他疯了,好多年都没回来。
赵庆辉给了一笔香油钱,禅真的师兄,小庙的主持就什么都说了。
禅真原名叫王真,京城的一个富家子弟,他随着一帮朋友出来游玩,就在庙里住宿,那晚家里走水,财物烧得一空,父亲死了,娘疯了,他娘是续弦,在和大娘生的两个哥嫂争夺家里的财产时,还被算计,几乎净身出屋。
王真受不了这个刺激,便出家了。
主持当然不肯承认王真到了庙里,还和以前相好的女人藕断丝连。
剩下的故事,便由大家想办法补全,比如,王真相好的那个女人,就是沈氏。沈氏当时为了+遮掩,化名金姑。
沈家当时落败,沈氏小时候许配的人家嫌贫爱富,退亲了,她见王真长相英俊,家境富裕,便刻意勾搭,本想嫁到王家去,谁想好梦难成。
这时,沈家人把她嫁到了孙家,不到两年又被休回了家。
沈氏空闺寂寞时,便去找王真,这时候当然不是为了钱,为了当王家三少奶奶,而是为了王真这个人了,王真年轻时,长相很好,现在老了,一脸沧桑,但眉目依然看着很舒朗。
沈氏发现自己怀孕了,情急之下,才游说父母把她嫁给了赵进,反正赵进当时浑浑噩噩,很容易欺瞒。
赵进脑子不清楚了,对沈氏颇为依赖,可以说言听计从,沈氏便把赵进的很多资产划拉到自己名下。
赵进很黏人,沈氏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沈氏没有机会和王真私会,再加上沈氏这时候有了别的想法,也想摆脱王真。
那一回,沈氏便是让赵家的仆人躲在小胡同里,把王真打晕的。
沈氏生下赵庆林,时间却对不上,只好谎称不足月,其实赵庆林很健康,她为了瞒了众人,才经常请大夫。
沈氏到了赵家,依然有喜欢去庙里布施的习惯。
陆氏、赵庆辉、还有赵家诸人。各方拼凑,终于有了这一大堆的资料,有人撺掇二老太爷开祠堂。
二老太爷不够心狠的弱点又暴露出来,他觉得这太对不起大哥赵进了。哥哥死后多年,这会使得他泉下难安。
沈氏和赵庆林,在二老太爷这里,是安排有内应的,赵家闹得沸沸扬扬的闲话,早就传到她的耳朵里。
沈氏气得要死,却没法说的清楚。她本不是清白女人,是的话当年就不会被休之后,乖乖认栽,而没有找到前夫家里去闹腾。若说前婆婆彪悍,她难道是好相与的?
沈氏若是先跳起来,说这家人诬陷她,现在又没有拿到明面去说,她要是闹起来,还不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要是保持沉默,便等于默认。
就在沈氏气得抓狂,不知所措时,赵庆林开解他娘说:“别管他们瞎折腾些什么,做生意赚钱才是真的。再说,东升现在读书已经小有成就,眼看就可以考得功名,娘亲切莫轻举妄动。”
“嗯,知道!”
沈氏强压火气答应了儿子。自从进了赵家的门,她这还是第一次咬着牙拼命忍耐。她恨所有的赵家人都跟自己做对,当然最恨陆氏,自己帮她安排了这样舒适惬意的日子,这个白眼狼,没良心的,竟然不知感恩,还落井下石。(未完待续)

正文 108 知趣

 
陆氏才不会觉得自己没良心呢,当年,她嫁过来才十几岁大,赵庆明紧紧和她十几天的夫妻生活,便愤而出走,沈氏唯恐陆氏自乱阵脚,每天三遍的念叨,沈氏是赵家明媒正娶正统嫡枝的长房长媳,还摆出一副她这个继母婆婆,都得让着儿媳妇陆氏一把的姿态。沈氏的本意,是想要陆氏强硬起来,镇住赵庆明不要休妻,最主要的,是给赵家其他人看。
陆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养成中,果然骄傲狂妄起来,从内到外,都觉得自己和儿子,才是赵家最正统的。
张家老太太找回赵东臣,陆氏根本不承认,还敢在赵家开祠堂时负气离开,这不仅是有沈氏的授意,很重要的一条,她自己本身也是那么想的。
赵东臣和赵先生,悄悄让人收买赵庆林手下的掌柜或者帐房等,拿到了一部分赵家长房这一支铺子的原始账簿,又想办法送给了陆氏,还让陆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天天在陆氏跟前提醒她,沈氏是个大骗子,是假借着关心爱护的幌子,欺骗着陆氏,藉此掌控大房的财产,进而实施吞并、侵占陆氏母子财产的目的。
陆氏经过沈氏二十年的养成,已经跋扈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她怎能体会沈氏对她的爱护?满心都是沈氏如何利用她、如何欺骗她、如何依赖她的想法,甚至有婆子给沈氏提议。说赵东臣一个没读多少书的泥腿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家小户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不会对陆氏构成什么威胁。和他联合,抗衡沈氏,从沈氏手里,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是正确选择。
陆氏相信了这个想法,她狂妄啊,不把赵东臣看在眼里,觉得承认他。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的威胁。因为若想和沈氏分家,就必须得依靠二老太爷他们。也必须得承认赵东臣啊。
现在,陆氏觉得,沈氏不光侵占了他们母子的财产,还让赵庆林暗害了儿子的身体。造成他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够有孩子,这个仇恨,不共戴天,她把痴和尚给了赵家,成了沈氏的死敌,这事儿做得并不过分,是沈氏罪有应得的。
二老太爷让儿子赵庆曦把痴和尚养在庄园里,想要留下这个重要的人证。
痴和尚说的情况,二老太爷和儿子好好讨论过。他们觉得,金姑应该不是沈氏,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很有可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家眷,男人或因为年老,或因为身体不好,她那么做,是想偷得一个孩子,为了争宠或者为了有个后代保住家产不被族人瓜分的。
之所以找痴和尚。是因为他长相不错,人又老实好哄。
二老太爷就是想到了这些。也绝不会说出来,沈氏几十年撒泼耍横,没少惹二老太爷生气,他才不会主动为她洗脱冤屈。
趁着沈氏和赵庆林自顾不暇,赵庆辉和赵东臣联手,在京城开了一家绸缎铺子,就在赵庆林那个铺子的不远处。
金田商业发达,却仅仅是个小县城,物价比南直隶州府的物价还是要低上好些,而那里缫丝织绸的商户却有很多,赵东臣从那里组织的货源,就比从州府组织的便宜,而且路程也短,到了京城,价格略略低那么一分两分,利润还比赵庆林的大。
赵庆林的铺子,马上就感到了压力,营业额直线下降。
赵东臣的表姐、王老爷的大儿媳妇,现在回了郭镇,王老太爷年纪渐大,王家必须有人来主持,男人在外为官,她作为长房长媳,就必须得守住后方这块根据地。
王大老爷在南方为官时,王张氏曾经在当地置产,有铺子也有庄园,现在男人去了京城,她回了老家,南方的产业都靠着掌柜来打理,而巡视这些产业的重要任务,王张氏想来想去,只好交给了赵东臣。
昔日她对这个表弟十分排斥,现在还得依赖于人,王张氏心里也不知是不是很惭愧?反正面对公公时,她从来都不敢有一丝丝的怠慢和倨傲,赵东臣肯帮她,不是和她的表姐弟之情,而是看着王老太爷的面子上。
赵东臣和赵庆辉在京城开的丝绸铺子生意日隆,他在金田开的缫丝织绸坊也走入了正轨,除了给京城供货,还让叶儿在安平城也开了个铺子。
家里人越来越多,二进院子显得狭小拥挤,就算赵先生一家走了,馨园已经归还给了叶儿,依然还有些不够用,叶儿让管家在外面寻找着,看看能不能买个更大一点的来住。
赵正显需要一个单独的小院儿,腊月也得有个了,他们都配了丫鬟、嬷嬷或小厮、下人,涉及这个社会大户人家很重要的男女关防,叶儿也不敢有一丝的随便。
叶晨明只找到一个后面带花园的三进三间院子,好在旁边是个废弃的庄园,可以建两个三间的小院。
叶儿看上了花园比较大,虽然里面现在花儿不多,树木却不少,很多大树都足足长了几十年,一看就是个有底蕴的人家。
房子建的极好,高大宽敞,以前的主人是个官员,现在全家迁到京城去了,不愿意再回来,这才卖了宅子。
叶儿很满意,只是房价有点高,要一万两银子。
看着满院儿的雕梁画栋,连墙都用精美的砖刻雕饰装点了,叶儿相信原主人管家的话,这座宅子建了足有一年,光工费就花了四千多两。那个年代,物价比较稳定,叶儿想象着,一年时间,这里聚集了许多的能工巧匠,有做砖雕,有干木雕,还有花木园艺师傅,的确是很花钱的了。
一万两银子,叶儿还是付得起的。
她和赵东臣手下的生意,最挣钱的算那座银楼,年入五千两以上。其余的,就并不像陆氏的瓷器铺、赵庆林以前的香料铺那样,一年就有几千两银子,她靠的是多。饭店,年入上千两的有五个,客栈,年入一百两的有十一个,年入两百以上的大车店,有四个,还有一年收入三五百两的大车店、饭店三个,这些一年的收入也十分丰厚,即使投资织绸厂、绸缎铺,也并没有让她的手头感到拮据。
掏钱买下宅子,让叶晨明安排人去建偏院,叶儿打算一并收拾好,再搬家。
王氏讪讪地来辞行,她想会沈家营。
“哦,我最近没有听到那里有什么消息,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我是听王二老爷家的人过来说的,说是正根他爹,嘴馋偷吃西瓜,让人抓住打了一顿,他身体早就不好了,现在躺床上起不来,说不定熬不到明年春天,他爷爷身体也不好。”
“哦,好吧,没想到你这一出来,转眼都六年了,正根也十二岁啦。”沈家营刘家,还有几十亩地呢,刘正根是那片地的合法继承人,也是唯一继承人了,他要是不会去,别人又不知道他还活着,一旦把地给了别人,想要收回来确实很麻烦。
叶儿很感谢王氏在她生二儿子赵正诚时,尽心尽力的服侍,这六年相处,她们关系也非常融洽,便安排王氏随赵家往返的送货队回去,还给刘三爷写信,让他妥为照顾,允诺必有报答。
随后的几个月里,叶儿陆陆续续听到了王家和赵家转来王氏捎的消息。
刘英群在寂寞几年之后,娶了一个带着男孩子的寡妇。这寡妇杨村出名的泼货,没人敢惹,她之所以嫁给刘英群,就是看上他有几十亩地了,反正梁善民和刘丁氏都垂垂老矣,刘英群的儿子又不知所踪,将来,自己儿子为他打幡摔盆,那一份家产就跑不了。
刘英群被人打伤了头部,因为是他做贼招祸,官府不可能为他撑腰,打人的,连一个铜子都不肯赔。
刘英群平日好逸恶劳,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吃了一阵子药,没有效果,梁善民刘丁氏借不来钱,便没法继续为他延医问药。
寡妇也不那么尽心伺候,就等他咽气,自己儿子继承家产呢。
那寡妇的儿子也有十三岁了,勉强能够扶犁种地,她不指望刘英群而活。
刘三爷他们,还在背后寻思,是不是让刘英群过继一个刘家的子孙,不能把几十亩地的好光景,便宜了外姓人吧?
而那寡妇,也在准备着,若是刘三爷敢出什么幺蛾子,她便拿出全身的泼劲儿,闹个鱼死网破,也要为儿子争取。
王氏带着儿子不期而至。
那寡妇还没开始闹呢,梁善民和刘丁氏就搂着孙子哭得个昏天黑地,刘英群一看到王氏,心里愧疚,也不敢说赶她走的话。
刘三爷一看有刘正根在,那几十亩地便毫无疑问是他的,寡妇再闹也无济于事。
这寡妇一看也傻眼了,王氏还有和刘英群成婚的婚书呢,刘英群当时说她跟人跑了什么的,却没有正式写一份休书,到了现在,寡妇的身份立刻玄妙起来,成了偏房了,她还有什么闹头?
她让刘英群在放人的契书上签字,带着儿子回娘家。
不过,这寡妇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家里能翻腾走的,她都想拿走,甚至连粮食都要装了去,说是她和儿子种地收来的。
刘三爷带着刘家的男丁,把粮食留下,赶走了寡妇,帮着王氏母子安顿下来。
刘英群死得很及时,王氏还在不得不打算伺候他的时候,他便撒手归西,大概也是有愧于王氏,不敢为她增加负担吧。
叶儿听说了,忍不住感慨,他这辈子,好容易知趣了一次,大概是人之将死吧。(未完待续)

正文 109 投毒杀人案

梁善民好容易有了孙子,却没了儿子,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正根还小,他强打精神操持了刘英群的丧事,便病倒了。
王氏当年吃了那么多苦,对这两个老的怨怼很大,便借口自己是媳妇,伺候公公不方便,只肯在厨房做饭,却不去上房一步,刘丁氏老了,自己走路都颤颤巍巍,还得给梁善民洗洗擦擦、喂药喂饭,没多久也累病了。
王氏在外漂泊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比以前多多了,她表面上的事情做得还过得去,实际对这两个却不是真心看护,梁善民没多久便病入膏肓,刘丁氏也日益孱弱,一年时间,两人双双离世。
刘家没有一个人指责王氏有不对的地方,就那么帮着把刘丁氏和梁善民掩埋了事。
王氏和儿子虽然孤儿寡母,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她反而暗暗欣喜。梁正根不会种地,但他却有特长,就是脾气温和善于献小殷勤,王氏卖了几亩地,在赎回街上那间铺子,开起了杂货铺,交给儿子打理,家里的地,多数租赁出去,留下五亩,她自己种点豆子油菜,还有一亩是菜地,娘儿俩吃不完,便卖掉一些,日子过得平淡,却安稳。
赵家这一年,却波云诡谲,暗流汹涌。
二老太爷下不去决心置沈氏于死地,但他却养着痴和尚,整个赵家人,都认定那是沈氏的姘、头。沈氏明知不是,但却有嘴无处诉,刚开始她还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她本来竭力辩驳都说不清。陆氏又刻意推波助澜,更让沈氏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就在这时,赵庆林接到京城铺子掌柜送来的一封急信,说是赵庆辉找到一个老太太,是沈氏当年嫁的第一个人家的邻居,这个婆子信誓旦旦,说沈氏因为和一个富家公子偷情。被婆家抓到才被休的,而且。当时还怀了身孕。
照那个婆子说的时间,赵庆林的确不是赵家的后代,而是沈氏和奸夫所生。
与此同时,二老太爷也接到了儿子的信。说是带了那个婆子往回赶,要爹爹通知全族的人,开祠堂把赵庆林赶出去。
赵庆林这些年,也偷偷攒下了不少的产业,脱离赵家,虽然要被分去多数财产,但也不是过不下去,可他儿子赵东升怎么办?没有族籍,祖母还背着个淫妇的恶名。无论如何也没法继续考学的。
赵东升有多么希望考上秀才,赵庆林心里很清楚,自从赵正显院试通过。赵东升那个羡慕嫉妒恨,回到家里就开始发奋,就差没有头悬梁锥刺骨了,今年夏天,他要再次下场,在这节骨眼上。赵庆林豁出去也要护着儿子。
再说赵庆辉一行,一路上食宿马车都有赵东臣的铺子提供。他们轻车简从,很快就进入了河东府地界,眼看谢州在望,有两天就要到家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天晚上,依然住在赵家大车店,吃过晚饭,掌柜派小二送来点心。
这是一个年轻人,长得倒是白净,只是有些畏缩,从进门到离开,一直低着头,他抹干净桌子,习惯的把抹布搭在肩头。
赵庆辉立刻觉得不对劲,赵家大车店经过赵东臣这几年打理,和以往相比有很大变化,尤其是店小二,特别注重干净卫生,没人在肩头搭抹布。
“回来!”赵庆辉喊道。
“爷,有话请吩咐!”这个伙计若是个新来的吧,行动之间,却十分熟络,可若是熟手,如何又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赵庆辉给守在门口的长随使了个眼色,自己坐下端起茶杯,假意吸了一口,其实连杯子都没敢沾唇:“你是新来的吗?”
“是!”
“叫什么?”
店小二有些不耐烦,勉强忍着,挤出笑脸:“爷,这会儿店里很忙,稍等会儿,小的陪你聊天吧?”
赵庆辉大怒,随手把杯子掷在地上:“大胆!知道我是谁吗?”
店小二一下子直起腰杆,最初的畏缩和胆怯都没了,他声音里带着阴狠:“知道,你是二老太爷跟前的,不过,这店子虽然姓赵,却是大房的大爷的,我自问没做错什么,还轮不到你发威风。”
说完,一甩抹布,掉头就要走,却被背后的两人堵住。
赵庆辉就算轻车简从,两个护身的保镖还是少不了的,那小二根本不是对手,一下子就被制服了。
大车店的掌柜被叫了来,指着小二气愤道:“你怎么来了?”然后对赵庆辉行礼,解释说,“他是以前店子里的伙计,因为偷东西,还替十四老爷传信,被大爷赶出去了,他早就不是店里的伙计了。”
赵庆辉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他还没说出如何处置这个人,就听到隔壁一声惨叫。
“不好!”
赵庆辉变了脸色,长随小贵已经撞开隔壁的房门:“老爷,老爷,王嬷嬷吐血了。”
假伙计猛然跳起,想要挣脱,却被陈护卫一掌劈晕。
掌柜急忙命人请来了大夫,可惜回天乏术,那个证人已经毒发不治。
假伙计在给赵庆辉送点心之前,先给王嬷嬷送去了,这个在京城穷途末路靠乞讨为生的女人,肚子明明都饱着,却还是没能抗拒美味的诱惑。
衙役过来,搜查假伙计,发现他身上还揣着一个有毒的点心,大概是准备万一暴露,好自杀的。
捕头问清假伙计住址,一面要衙役把犯人押回去,一面带人去了假伙计的家里。
赵庆辉也没闲着,一面派人去官府打点,随时掌握第一手消息,一面紧急送信给家里。
案发地不是谢州地界,赵庆辉一点人脉也没有,他派人星夜赶路,给在京城的赵东臣报信。
好歹赵东臣还能和霍十五搭上话。霍十五哪里肯管这些小事?但赵庆辉却在拜访主事的官员时,暗示赵家和阁老家有那么点儿关系。
官府的人耳朵灵着呢,赵家大车店开满河东府每个州县,还在京城开了个状元楼,他们是知道的。
能在京城顺利站住脚,肯定有来头,赵庆辉的话他们便有几分相信。
再说,随着调查,案子也对赵庆辉特别有利。
那个假伙计被赵家大车店开除,一年多没找到事情做,后来在一个小饭店跑堂,赚钱很少,他母亲又得病去世,医药和丧葬费使得家境窘迫,但他家炕洞里,却找到一包银子,有零有整,不下一百两。
假伙计却咬死口不肯招供,县官用了大刑,亦无结果。假伙计的妻子没想到也嘴硬的很,眼看事情陷入僵局,大车店的掌柜报来一个消息,假伙计的儿子前不久让人接走。
赵庆辉这天,提着一壶酒,一只烧鸡来找假伙计:“你一个男人能熬刑,我还想得通,没想到你老婆竟然也够硬,呵呵,我很好奇啊。”
假伙计一声不吭。
赵庆辉自说自话:“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硬气,无非就是为了儿子,我已经知道你儿子的去向了,不管你嘴巴多硬,杀人犯是跑不掉的,你老婆知情不报,窝藏赃物,也少不了牢狱之灾。”
假伙计还是一声不吭。
“敢害我?看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吗?”赵庆辉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吱”一声喝下去。
“我知道你儿子的去向,他就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岂肯容害我的仇人之子,逍遥世上!”
他又喝了一杯酒:“你若还肯顾念儿子,乖乖向县太爷招供清楚,不然,我就是没了那个婆子作证,依然可以剥开赵庆林的画皮,追回我们赵家的财产。哼,一个生父痴傻的奸生子,让他身败名裂还不是时时刻刻就能办到的?”
听到赵庆林三个字,假伙计猛然一抬眼皮,随即又垂了下去,依然默不作声。
与此同时,假伙计的老婆那里,也来了个女人,她的娘亲:“倩倩,你怎么这么糊涂?”
“娘,你怎么来了?”
“倩倩啊,昨晚家里来了个人,说是已经知道勤娃跟了赵老爷,他们说了,你们坏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要报复到勤娃身上,让他生不如死。”
“他们,他们怎么这么狠?勤娃才五岁。”
“那些富人,不狠能有那么多钱吗?你们怎么这么糊涂,杀人的事情也敢做。”
“娘,没有办法,不是我们把勤娃托付给找老爷的,而是被他骗走的,小孩子,哪里经得住好吃好喝的诱哄?呜呜,赵家,就属赵庆林狠的,他爹上了贼船,身不由己了,呜呜。”

赵庆辉也是个狠人,过了两天,又弄出一个假消息。
假伙计的丈母娘去监狱探望女儿,一进门就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呜,倩倩啊,赵老爷好狠,听说你俩活不了了,竟然弄死了勤娃,赵家有个仆人实在看不下去,昨晚偷偷报信,娘去看了,勤娃被埋在乱坟岗,呜呜——”
“啊?我的儿——”假伙计的老婆两眼一翻,便晕倒了,她娘被监婆赶了出去,衙役立刻过来,架着她就去过堂。
假伙计的老婆在大堂被水泼醒,便开始大哭,没了精神支柱,很快什么都招了。(未完待续)

正文 110 大结局 谁狠得过老天

在衙役追到谢州,赵庆林身边的管事姚随旺却在家里上吊自杀。他是和假伙计接触的唯一人手,虽然也可以以此抓捕赵庆林,但却没有那么充分的证据。
二老太爷没想到,自己软弱了那么一下,竟然连带了好几条人命,赵庆曦趁机蛊惑老爹,把痴和尚交到了衙门,要求把赵庆林和沈氏赶出赵家,退回赵家的财产,还要按高利贷付息。
暗地里,赵庆辉却派人追查假伙计的儿子,没想到,赵庆林身边竟然找不到一点儿线索,曾经做过斥候的探子正无计可施时,却发现赵庆林的儿子赵东升有些不对劲,他们顺着这条线追了一下,竟然有了大发现。
没想到这一场毒杀的安排,竟然是赵东升安排的。
赵东升刚好来省城,无意间看到了赵庆辉,他一面悄悄尾随,一面派人打听,竟然发现了那个婆子,想到身世暴露,他这辈子再也没法出头,赵东升再也按耐不住。
跟随他来省城的,是赵庆林身边的得力人手姚随旺。
姚随旺心机深沉,做事也利落,很得赵庆林的赏识,只是,最近却迷上了一个女人——赵庆林的一个外室。
那不过是赵庆林的一个玩物,根本没打算留在身边的,才连个妾的身份都不肯给她,这个女人知道拢不住赵庆林了,转而勾引的姚随旺。
赵东升捏着姚随旺的把柄。逼着他安排了这样一场杀人大戏。
假伙计的儿子王勤娃,就在姚随旺的舅舅家藏着,他死了。舅母怕今后收不到抚养费,便把王勤娃赶了出来,赵庆辉的人发现了,带着这个孩子到了云县。
假伙计见到儿子,大哭,然后,招供了自己暗暗跟踪姚随旺。发现赵东升在省城“好再来”客栈,和姚随旺商量害人的情节。
衙役追到谢州抓了赵东升。当天晚上,暂时收押在谢州府监狱。
赵庆林和沈氏都被打懵了,没想到赵东升竟然捅下泼天大的窟窿。
“庆儿,你无论如何也要救下东儿。没有他,娘也不想活了。”
赵庆林气得在屋里转圈:“够了,别闹了。证据确凿,让我如何救他?”
“可我就这么一个孙子。”
“我才四十,大不了娶几个妾,就不信再也生不出儿子。”赵庆林跺跺脚,“我要是出了事,咱们才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沈氏这才不敢再啰嗦。
不久,赵东升被判了斩监侯。沈氏和赵庆林却自动离开了赵家,不知所踪。
这一下,赵家的人反而没有一个感到轻松的。都知道赵庆林和沈氏阴狠,大家在明处,那俩在暗处,万一被算计了,不死也得脱层皮的。
叶儿甚至召回跟着丈夫历练的儿子,还给赵东臣配了两个保镖。一再叮咛他出门要谨慎。
赵东臣也十分郑重,知道沈氏和赵庆林报复的对象里。自己不排在第一,也排第二。
陆氏也非常担忧,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背叛才使沈氏措手不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但尚氏却有这个危机感,她找借口想带女儿躲出去,陆氏却不答应,尚氏忧心地夜不成寐。
“成天鬼里鬼气地,你这是做什么?”陆氏看不惯尚氏的样子,这天忍不住喝骂起来。
命都快没了,尚氏哪里还顾忌别的:“婆婆和那娘俩反目,你不怕他们报复,我还怕呢,现在赵家人,哪个不战战兢兢?大房那边,把儿子都招回去了。”
“嗯?你说什么?”陆氏有些听不懂。
“沈氏最恨的是你,她若是报复,大房这边,我们两兄弟一个都跑不掉,尤其是婆婆你。”
“为什么是我?”
“没有你,沈氏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快暴露。”
是啊,陆氏以前很得意这个,这次二老太爷重新分配赵庆林那份家产,她得到的也最多,没想到,利益和危险并存,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陆氏一想明白,立刻比尚氏还要害怕。
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沈氏和赵庆林知道他们迟早会放松懈怠,给他们留出报复的机会。
果然,赵家人在一年后,渐渐放松了警惕,尤其是陆氏,疑神疑鬼时间长了,竟然得了偏头痛,身体虚弱,她不得不让尚氏当家。
尚氏只顾着自己和女儿,对陆氏这边的事情,多有懈怠,沈氏抓住机会,在陆氏去庙里上香时,给拉车的马喂了药。
在官府记档里,陆氏是马疯了,甩出车厢掉到路边的排水沟里死的。叶儿却猜测是沈氏和赵庆林的手笔。
“那俩坏蛋来西省了,大爷你要小心些。”她提醒赵东臣。
“你也小心些,暂时不要出门。”
“嗯!”叶儿应了一声,气愤地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咱们不能这么被动防御。”
“嗯,我知道,这就和庆辉叔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好。”
谁知赵东臣和赵庆辉合起手来,也没找到沈氏母子的下落,转眼就是半年,这天赵东臣回来,一脸喜气:“正儿他娘,给你说个好消息,沈氏母子死了。”
“怎么死的?”
“往京城的路有一条捷径,但得过空云山,那上面有一股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前年劫杀了一批路人,抢了好些财物。”
“嗯,怎么了?”
“沈氏母子刚好就在这批人里面,娘俩全死了。”
“这么简单?”叶儿一时都高兴傻了。
“真的,那一批路人多数被打伤,沈氏母子却是死了,当时官府还张榜公布,让人去辨认死尸呢。”
“怎么知道有沈氏母子?”
“以前大车店一个伙计,叫我赶出门的。他发现后,冒认是自己东家,用的就是赵家的名头,私下悄悄埋了那两个人。沈氏和赵庆林身上带的首饰细软被土匪搜了去,但衣襟还缝了银票,鞋子里也塞了银票,被那个伙计昧了。”
“嗯,那怎么暴露了呢?”
“那人隐藏了半年,见事情过去,这才拿钱来逍遥,谁知在城里嫖?娼,让一个老手套出了底话,威胁着要分一半钱财,那人急了,杀了暗?昌,事情这才大白天下。”
叶儿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巴掌:“哎呀,这回可解放了。”
赵东臣派人给赵家族人送信,不久还收到了赵庆辉送来的消息,证实沈氏母子的确死了,只是原因,却不是那么简单。
沈氏和赵庆林忽然抽身而退,原来是找到了赵庆林的亲爹。
不,沈氏一直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只是,当年那个男人让她身败名裂,却违背誓言,不肯娶她,原因无它,那个男人屡试不第,死活过不了秀才这一关,谁知忽然转运,就在沈氏被赶出婆家的同时,他过关斩将,一举过了乡试,而且,立刻就定下了一门好亲。
于是,沈氏这个嫁过人的破落商户之女,被那人弃如敝履。
那个人却一路春风得意,中了进士当了官儿,几十年熬下来,已经不是一般人。
或许当年他抛弃沈氏得的报应,这人在五十岁时,唯一的儿子却死了,孙子也病怏怏的,一副长不大的模样。
沈氏见赵家已经没法再待了,悄悄派人打听,知道这个情景,特别高兴,让人私下和那人联系,果然,那人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竟然愿意放弃京城的奢华舒适,外放到偏远的珠州,只为给这个儿子一个合理的身份。
沈氏若不是瞧准了下一步,她的性格,那里会自动放弃赵家这一切?
但那个人的妻子,却是知道沈氏的存在的,甚至这么多年,还一直悄悄关注着沈氏和赵庆林。
她的儿子死了,孙子身体也不好,而以前依仗的娘家,现在反而成了拖累,若是沈氏和赵庆林回来,还有她的活路吗?
沈氏狠,有人比她更狠,于是,土匪劫杀的情节,便上演了。
叶儿过了几天,才想起一件事:“陆氏和赵庆林既然早就死了,那谁杀了陆氏呢?”
“谁是既得利益的?”
叶儿倒吸一口凉气:“尚氏!”
和叶儿一样想法的人,赵家族人中也不是一个两个,但大家没有证据,只能和尚氏刻意保持距离,尚氏也乐得自在,带着小女儿,掌控大笔家产,觉得自己过得神仙一般。
但冥冥之中,善恶自有报,这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尚氏以前被陆氏磋磨,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怕冷,那一晚她多烧了两个火盆,房间门窗也关得严实了些,主仆连带女儿,五条命丧于煤气中毒。
赵东贵半瘫痪,又不能再生育,活着也是苟延残喘而已,二老太爷让赵东臣接收那一支的家产,给弟弟养老。
赵东臣哪里差那点儿家产?让二老太爷处理此事。
二老太爷把赵东贵接回去,把这一支的家产入了公帐,用以支助赵家子弟读书。
沈氏、陆氏、尚氏,一个比一个狠毒,可她们谁能狠过老天呢?还不一个个的都做了鬼?叶儿这才长出一口气,那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实在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儿三十五岁之后,生活终于平静安宁,和乐舒适,两个儿子都好学上进,小女儿也乖巧可爱,日子那是一个甜蜜美满,别提多让人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