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预防针
打电话给张克强在镇上的姑姑，让她给家里捎个信，说这俩在Y城住几天。
张克强那里学习的强度还很大，再说，他刚开始，手忙脚乱也进入不了状态，一个星期后，这才在晚上出来，过来看林欢。
“姐姐，欢欢出来好几天了，孩子也会想她的，就让她回去吧。”他们家里，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林欢，也没人尊重她，上一世，林欢离婚前，总想着妹妹没文化，帮她找的工作也不过是些清洁工之类的，工资很低，林欢的两个孩子，本来就不爱妈妈，这分开了，更和她生分，林欢后来也不肯来城里了。
她也没想到帮妹妹找个工作，再说，她当时那么小个蜗居，就是妹妹来了，也没地方住，就是想要帮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等她后来买了房子，林欢都离婚了。
“我帮欢欢找了个工作，一个月五百，你要是看不上，那就算了。”
“啊？欢欢一个月能挣五百块钱？”张克强都能跳起来。
“冷静！你难道没发现欢欢手很巧？家里不管什么事儿，她都能做得像模像样？就是你娘欺负她，成天虐待她，你才觉得她笨。”
张克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现在不敢顶撞林燕，再说，自己妻子若是真的笨，还能找到工作吗？
“克强，我建议你，面对你母亲，要说欢欢一个月只有三百块，不然，你这几个月没收入，到时候你给家交少了，你妈又骂她胡乱花钱。”
张克强刚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见林燕这么说，禁不住再次涨红了脸。林燕这么了解他母亲，让他羞愧不已。
“欢欢暂时住我家，等你挣钱了，我帮你们在外面租个房子，再搬出去吧。”
“行！”
林欢加班，晚上十点才回来，见到丈夫很意外，他俩暂住在一楼的房间，林燕找了丈夫一些衣服给张克强。这几天，正是换季时节，林燕帮妹妹买了一些衣服，都是很便宜的断码处理货，林欢依然高兴地不得了，她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新衣服。她在家穿的衣服，大多是林燕淘汰下来的，又宽又大，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比城里的地摊货都差多了。
张克强第二天早上，看到老婆这么一打扮，竟然身姿婀娜，年轻了好几岁，眼里一度直冒惊艳的小星星。吃饭时，大姨子去舀饭，赶紧给媳妇夹了一筷子菜：“你最爱这个，还有5…，”见林欢皱眉，他赶紧说道，“多吃些身体好，才有劲挣钱哩。”
厨房的玻璃反射让林燕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这个妹夫，也不是个不懂体恤媳妇的木头人。她引导得好，妹妹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像上一世那么栖惶。
吃过早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兰香不去商场，也有事出了大门，大家一个个匆匆忙忙，各奔东西。
没想到辛辛苦苦在柜台边站了一天，竟然一单生意也没有，林燕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兰香来电话说她最近不能上班，不等林燕问原因，对方便挂了。林燕再打回去，竟然关了机，接连三天，林燕都打不通电话，偏偏下来两天生意又特别好，林燕根本无暇他顾，兰香的事儿也没办法打听。这天晚上回到家，林佳平来了。
“姐姐，你能帮我联系兰香吗？”
“你也联系不到她？”林燕心里发紧，“不会是那个刘天才搞鬼的吧？”
“不是，听说刘天才的第二个媳妇领着四个本家哥哥在他家闹呢，现在根本没时间顾及兰香。”
“你仔细想想，兰香前几天可有给你说过什么？”
林佳平皱眉苦思：“好像前几天她哥和她娘来了。”
和弟弟吃了晚饭，打发他洗了，睡小翔房间。家里就她们姊妹三个，倒是能住开。
林燕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直觉很不好。自己的爹娘，尤其是老娘，懒、馋、奸、贪、不讲理，“五毒俱全”，她的这个二弟，也背着个不着调的名声，对方若是去她的村子打听一下，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不然，兰香的娘为何和她哥一起来呢？为何手机说过话立刻关机呢？兰香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告诉林燕一声，是怕柜台没人守。林燕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心里禁不住为二弟难过。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电话给张超英，没想到电话刚接通，立刻被挂了，再拨，又是这样，她有点气恼地放下电话，打算亲自去找张超英。
没想到才换好衣服，还没走出门，张超英的电话过来了：“林姐，刚才有个客户，对不起。”
“哦，没关系——”
“林姐是不是要买保险？我这里有几种分红保险，比把钱存银行划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小张啊，我问你，兰香怎么了，好几天不来上班呀？”
“哦，这个我不知道，我帮你问问吧。”
张超英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又打过来：“表哥说她娘不舒服，在家伺候呢。”
“她还有大半个月工资没领呢，我什么时候给她送去呀，小张，你陪我怎样？”林燕想找个借口见见兰香，她希望，自己那些猜想，都不是现实。
“我最近很忙，大概不能陪你，林姐，你要不，把钱给我，我有空给她捎过去。”
“那就算了，你帮我带话，让她回头找我就是。”
放下电话，林燕心里很难过，三弟对兰香用情很深，若是成不了，很难说他不会旧病复发，又变得和前世那样自暴自弃。可眼下，还有什么招儿能挽回呢？思考了一夜，林燕还是没辙，她是可以找一下兰香，可以对人家许诺些什么，但她不敢保证自己的娘不会让兰香伤心，她也不敢保证二弟一直能这么好，不再走回头路。
要是她去找兰香，许下的愿自己的弟弟实现不了，那不是害了这个好女人了吗？最主要的，弟弟不管心态怎样，都必须坚强起来，必须一如既往地保持上进的生活态度。
早上起来，林燕头昏脑胀，只好买了些早餐，三个人一起吃着。
“小平，要是兰香家人考验你，把兰香藏起来，看你会不会变得跟以前一样，邋遢懒惰不着调？”
“我不会变回去的，姐姐你放心。”
“我才不会放心呢，若是兰香要嫁给别人了，你能保证不天天大醉，又哭又叫，脏的跟个猪一样？”
“不会！”林佳平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严肃些，我觉得你会的。你在这里，有兰香在，干活就勤快，没有，就懒得很，显然是做给兰香看的，若是兰香嫁了别人，你没了动力，肯定和以前一样。”
“她要嫁给别人，我肯定…”林佳平忽然意识到姐姐引他入套，赶紧换了语气，“兰香嫁给别人，我也要好好的，说不定会碰上一个和她一样好的女人。”
“是，我的二弟这么帅，说不定还会碰上个城里女人。”
“我不要城里女人，我就要兰香，我会好好努力，攒钱买个城里房子，和她过一辈子的。”
“那你不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定要坚强，你以前太不着调，她家人怕你重犯老毛病。”
“姐姐，你放心，我现在能挣钱，不会回到从前那个样子的。”林佳平很骄傲地拍着胸脯说道，林燕心里很难过，一时桌上没有声音。
林燕虽然不放心，预防针只能打到这儿，再说下去，二弟肯定会怀疑的了。
吃过饭，三人一起出了门。
第三十三章 佳平的婚事（一）
又过了一星期，林佳平这天过来，居然提了一兜水果，让林燕很稀罕，他这个弟弟竟然懂得人情往来了。
他的眼睛在屋里搜寻：“兰香没来吗？”
“张超英说她娘病了，在家伺候呢，老人年纪大了，不像咱们年轻人，几天就能好。”林燕解释。
林佳平很失望，不过，看到林欢回来，还是赶紧拿了香蕉递过去：“吃香蕉吧，看你最近加班多的，眼眶都发黑了。”
林欢在这里上班，晒太阳少了，皮肤白净起来，要是刚来的时候，黑眼圈哪里看得到啊。
“从今天开始不会加班了，老板说那阵子忙过去了。”林欢非常高兴地说道，“姐姐，老板说这个月就给我算成六百块钱，江云姐家有事，她不来了，老板人手又不够了。要不，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停的加班。”
林燕知道江云跳槽，老板害怕了，给大家涨工资呢。
又过了三天，林佳平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了，他不经意的会皱了眉头，以前明朗阳光的笑容再也看不见，林燕担心地不行，她打算摊位停上一天，去一趟兰香的家。
第二天，她还是去了商场，毕竟，要给相邻的摊位打招呼，还要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林燕计划下一天去找兰香。中午吃饭时，林燕刚端着个盒饭吃了几口，张超英打电话过来：“林姐，你赶紧过来，我姨妈打电话说，你弟弟在她家门口跪着，非得见兰香一面，劝不下来。”
“好，你等会。”
林燕急急忙忙把柜台上的东西塞进柜子，锁了，和临铺以及商场管理的打了招呼，匆匆跑了出去。
她心里发急，也没心思等长途车，干脆打了出租过去，两点多到了兰香家附近的小镇。
“还有八里山路，咱们得走会儿。”张超英给林燕说道。
林燕苦笑，这杨家屯在山沟里，她以前知道Y城有五个县是大山里，现在，已经走了三个县了。
上坡下坡，道路窄小崎岖，林燕走得两腿发软，这才进了一个小村庄，只有几十户人家，散落在绿树掩映的山沟里，青石板的小路，静静流淌的溪水。谁能想到这么美丽的景色，笼罩的一个个山里人家却是屋檐低小。这里仅仅比林欢的村庄好一点，也挺贫瘠的。
林佳平衣着笔挺，却跪在地上。
“起来啦，小林！”张超英喊道
“我不，姐姐，我怎样也要见兰香一眼，她要是给我说不愿意了，我立刻便回Y城。”他挺犟的。
“不就一句话嘛，我来叫门。”张超英敲着门喊姨妈。
大门哗啦打开，却只有一个缝儿，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把将张超英拉进去，就要关门。
林佳平伸进一条腿去，那边使劲想要关住门。
“不要闹出人命来，把话说清楚，我们立刻走人。”林燕急的喊起来。
张超英也在里面说了一句：“她说话算数，你们就和他们谈一谈。”
大概害怕林佳平受伤，事情更加复杂，对方开了门。
杨家家境比村里其他人家，似乎更不好，西边一溜房子还行，南房和西屋，都低矮老旧，窗户还是那种旧式的，没有窗扇可以打开，房子的椽子也细得很，随时会塌了似得。
林佳平对着大门外，把身上的土拍了拍，他要见兰香，脏兮兮怎么可以？
林燕和弟弟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桐树下。
杨家老太太沉着脸，冷冷地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兰香和我说好，等我们攒够了钱，在城里买下个房子，就结婚，她现在要是对我哪里不满意，我一定改！这么不声不响的，她就不理我了，我怎么也得问一声，到底是为啥。”林佳平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林燕禁不住欣赏地看了一眼弟弟。
“我们兰香不愿意你了呗，前一阵，村里有人给兰香介绍了个好的，是城里的干部。”这个大概是兰香大哥，一个三十来岁的黑瘦男人，他和兰香五官还有点像，本来挺端正的，可惜，眼珠子骨碌骨碌，让人一看，忍不住生出一份厌恶。
林佳平被打击到了，好半天不说话，脸色煞白。
林燕接了话茬：“大娘，就算兰香不愿意了，她在我家住了好久，我们跟姐妹一样亲热，出来打声招呼不过分吧？”
“别做梦！”中年汉子说道。
“大娘，难听话我不想说，兰香走的时候，最后一天营业的钱没交，这我不在乎，但柜上丢了大批的货，我还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呢，我已经报案了，现在问清兰香，省得警察过来询问。我就怕村里人瞎传，坏了她的名声。”林燕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兰香，可兰香一直不露面，她也是没办法。
“我们兰香不可能做那些事。”兰香的娘脸上果然有惶恐之色。
林燕暗叫侥幸，山沟里的人还是好哄：“我知道，所以才想自己问问她，然后向警察说清楚，不然，警察就要直接来这里了。”
兰香的娘还在犹豫，林燕已经站起来：“佳平，走吧，兰香要是真喜欢你，怎可能嫁给别人？我就不信，新社会，还有人敢绑着闺女嫁人的。”
“她肯定喜欢我，她回来前还给我说，从来不知道还有会疼女人的男人。”林佳平不服气地争辩，林燕使劲拉着他要出去。
“姨妈，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不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张超英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中年男人，也在给杨老太太递眼色。
“好吧，就让你们见一面。”
兰香没在家，他们带着人，出了村来到一个枣园子，林燕警惕地四下张望，中年人已经走到一个给看园子人住的小房子跟前，打开了那里的门。
兰香头发撒乱，两眼通红，看到林佳平，也不顾有人在跟前，痛哭着扑了过去：“佳平，呜呜”
林燕看到弟弟也掉下眼泪，抱着兰香不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呀，姨妈。”张超英着急地问。
“英妹子，前村有人给小香介绍了个对象，是城里的干部，兰香不听话，我也是没办法的。”中年人说道。
“表姐，你别听我大哥说话，他就是图彩礼。当年为了刘家的彩礼，明明打听到刘天才好色，硬是把我嫁过去，让我吃尽了苦头。这次，那个城里人答应给他一万块，呜呜，一个秃顶的四十多岁男人，还有孪生的一儿一女，我死也不答应。呜呜，那对双胞胎都十六了，听说很难缠，她爹找的女人，都让她们欺负走了，这人不知从哪儿听说我脾气好，才想着出大价钱。呜呜，我过去得受多少气啊，我已经让他们卖了一次了，呜呜——”
有村里人路过，在那边探头探脑，杨老太太大概觉得丢人，大声说道：“别说了，回家，回家！”
“不就一万块，至于吗？你就是张一次口，我们也不会驳回的，放弃我弟弟这么好的条件，年轻英俊又有手艺，你们竟然要把女儿嫁个半老头，啧啧，真是鼠目寸光。”林燕见兰香态度坚决，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儿，说话也自然多了。
兰香的娘见林燕口气大，本想嘲笑几句，但林燕衣着光鲜，她张张嘴又闭上了。其实林燕穿着一般，但在她眼里还是很有档次的。
到了杨家，老太太很谨慎地闭了门，这才低声问林燕：“你们真的愿意出一万块的彩礼？”难得她竟然红了脸，不等林燕说话，叹了口气说道：“香她大侄子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了，县里医院接好骨头，谁想大拇指竟然不会动。他爹带娃到处看，最后说省里的军医院能治，那得要一万八千块，我们砸锅卖铁也才凑了八千，真的是没办法了，孩子现在连字都不能写啊！”
“你们怎么不早说，这一万块我就是借也帮你们凑过来，治好孩子的病要紧。”林佳平非常着急，他还是太爱兰香了，爱屋及乌，兰香侄子有病，他都着急得很。
林燕很想拍手叫好，弟弟表现太好了，哪有丝毫不着调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 佳平的婚事（二）
杨老太太眼里也是精光一闪，不再一副横眉冷对的神态“大哥，小敏真的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给孩子看病要紧啊。”
“可你死活不答应…”
“怎样筹钱不行，你非得把我卖了？我和佳平这几个月，都攒了六千多了，再筹四千块也不是多难，你怎么不早说呀，我是他姑姑，能看着孩子有病不去医治吗？大哥，你自从收了刘天才的彩礼，就变了，一点良心都没了，呜呜——”
兰香大哥呆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在刘家，刚开始过的好，我还不难过，等后来你离婚，我也是夜里都睡不安稳的，这回，那男人求了我，保证不打你，我还当给你找了好人家，哪能想到你自己找的女婿又俊又好？我把人家的钱已经花了三千了，刚才怕还不起，才狠心的，香，大哥对不起你！”
刚才明明说差一万，一转眼这就变成一万三了，这家伙就是黑了心肝的人。杨老太太想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当着外人，她还是没办法揭了儿子的画皮。
林燕看到这一幕，又看到兰香大哥脸上闪过狡狯的神色，心里把他狠狠鄙视了一把。
“大娘，你们既然凑了八千，剩下的一万，就由我们来解决。明天，就让兰香和我弟弟把结婚证领了吧。”北边山区有结婚收彩礼的习俗，只要兰香能和二弟结婚，林燕不会吝啬这一万块钱。
“大妈，你们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吧，我们随后就送钱过去，一定要把病治好。”林佳平是真爱兰香，他脸上着急的神色，不是装出来的。
兰香的娘看林佳平的眼光，马上就不一样了，宽慰、欣赏、喜爱，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样她对林燕点点头：“好，就明天领证，亲家大姐一看就是爽快人，我也不是个磨磨唧唧小气的。”
她一回头，看到儿子对她摇头表示反对，脸上涌出一丝苦涩，但老太太还是闭了嘴巴，并没按儿子的意思，向林燕加码。
“兰香，你要是不嫌弃佳平，今天下午，便跟我回城，明天你俩办了结婚证。”林燕拉了拉兰香，收拾收拾走吧，这几天我一个人守摊，累死了。”
兰香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这么快就定下来，心里喜欢，脸上的表情也满是喜悦，看到林佳平咧着嘴定定望着她，脸上腾一下布满红晕，低头却抿嘴笑了。
林燕对兰香娘强调：“大娘，你尽管放心，孩子有病，我们当亲戚的，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就是兰香，也不是那狠心的人。”
“兰香是啥人，我知道，她但凡有能力，怎可能不帮着小敏治病呢？”
老太太为孙子治病的心思占据了一切，任由儿子胡闹，这会儿见事情有了着落，放下心防，说话便有了人情味，对林燕也热情起来。
“亲家大姐，喝水，喝水！”估计这家里就没有茶，给林燕倒水的碗，还是粗瓷的。
老太太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端出一大碗酒枣来。
“哎呀大妈，这是干什么，可惜这酒枣还没腌好呢。”枣子成熟，要把又红又大没有瑕疵的挑出来清洗晾干，沾点白酒，密封在坛子里，这才刚过国庆，枣子成熟一个来月，怎不叫林燕遗憾呢？
“亲家大姐，没有准备，你不嫌简陋就是啦。”兰香娘很热情。
兰香大哥见话说道这份上，很不高兴，他在一边嘟嘟囔囔地说：“我已经花了那家三千块钱，没有一万三…”
兰香娘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林燕假装看不见，笑眯眯拉着兰香娘的手：“先紧着小敏的事儿吧，赶紧办好住院手续，我们回去就筹了钱，直接送医院去。”她不在三千块钱，但不能让兰香大哥这种黑心肝的人得逞。
兰香大哥见对方不肯多出钱，一脸阴霾，林燕也不理他，拉着收拾好东西的兰香，和杨老太太告别，两人拥着张超英往外走，林佳平紧跟在后。
“天黑了，害怕镇上没有车。”林燕有点担心。
“没事，我们雇个拖拉机。”张超英也想赶紧走：“早知道表姨这样，我死也不会把你介绍给林姐的弟弟，真丢人。”路上，张超英对兰香说道，兰香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不不，小张，你介绍的对！钱是次要的，你这个表妹好，比什么都重要。”林燕赶紧说道，兰香感动地瞥了一眼林佳平，刚好看到对方含情脉脉地看她，禁不住飞红了脸，一路羞涩不已，再也没说话。
七十多里坐拖拉机，再加上还走了那么多山路，进了Y城，几个人都被颠地快散了架，付了车费，换了出租，林燕这才舒了口气。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林欢和张克强在家，看到姐姐回来，急忙去厨房盛饭。
“欢欢，来，这是你二嫂，明天便要和你二哥领结婚证。”
“啊？”林欢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厨房跑出来，恭恭敬敬站好，对着兰香：“二嫂！”
兰香害羞，有点忸怩地应到：“哎！”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林欢很满意。虽然她也很喜欢兰香，但还是没把握兰香真的肯跟二哥，现在见好梦成真，喜得合不拢嘴，整个吃饭时间，都笑嘻嘻地看着兰香，不停地给对方夹菜，让兰香一脸羞涩的红晕下不去。
“欢欢，帮我盛饭，哎呀，我们坐拖拉机回来的，骨架都颠散了。”林燕想方设法为兰香解围。
虽然林燕和林佳平都觉得兰香很好，但林燕依然对自己父母在这上的态度不敢抱有幻想。她真怕那个糊涂的娘，嫌弃兰香离过婚，还有个女儿。
吃过饭，林燕留下兰香和二弟，郑重说道：“小香，佳平，你们正式办婚礼之前，不要给爹娘说小香离过婚，还有个女儿，反正你们不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将来他们知道了，也拿你们没办法。”林燕很不好意思地给兰香说：“小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将来就知道了，咱们家也不是十全十美，但我会尽量护着你，不让他们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