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辉已经六十多了,当了摄政王的老丈人,换成别人,早就辞官回家享清福了,但他却不是般人,依然带着个年轻的妾室,在西南当他的知府。
虽然西南穷困,但可能山水好,郭义辉身体很硬朗,精神也很好,跟五十来岁的人似的,看着显得年轻十岁不止。
郭义辉辈子做官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职位又低,对儿子的帮助就没有多大。郭明计三十多岁也没能考个举人,不得已靠恩荫当了个品的主簿,前两年靠着妹夫,混到了知县的位子,现在,又进步,要成为六品官儿,郭家上下,喜气洋洋。
好事成双,没想到天未过,报子又来了,郭义辉的官儿也长了级,成了四品道台,可是这拨报子挺倒霉的,赏银少得可怜。
傍晚,摄政王从山庄回到王府,刚刚洗去风尘,坐下喝口茶,长随便来传报:“三舅老爷求见。”
摄政王心惊消息之快,暗忖府的家丁仆人得好好整顿了,他又喝了几口茶,这才问了句:“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
“让他外书房坐,我这就过去。”
郭明聪本来是找妹妹的,到了门口,才听下人说:“王妃带太子和大爷到城外的庄子上养病去了。”
妹妹为了夺回管家的权利,不知费了多少心机,如何能说放就放?招呼都没打,就去了庄子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求情背后的秘密

联想到父亲、兄长的职位变化,郭明聪心里便是阵狂跳,难不成姐夫发现了什么?还是被皇上有什么心思…?霎时郭明聪脑子里的想法如乱麻团,各种猜测混搅在起,舒适的太师椅就像放满了蒺藜般,让他再也坐不安稳。
郭明聪站起来,下意识在屋里来回踱步,猛抬头,从半掩的窗户缝看到了摄政王。
妹夫如往日那样和煦,面带微笑,郭明聪心里先是稳了下,随即更不淡定:这妹夫,是城府太深,还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
郭明聪来求摄政王不要给父亲调职,但真见到了人,他又改变了主意,没有直说,反而探问起妹妹来。
没想到摄政王毫不隐瞒:“玠儿接二连三的犯病,我觉得是府上风水有问题,这几天便有法师过来,架设法坛,除魔卫道,我怕什么伤害了她们娘仨。”
“可是,王府不是还有两个侧妃吗?她们——”
“她们也要送走,只是我就不必亲自去办了,明天,让管家安排便是。”
“这样说来,王妃和太子很快就回来了?”
“不,得住段时间,王府阴气太重,要好好晒晒太阳。”
郭明聪总觉得王爷说话语带双关,什么叫‘阴气太重,好好晒晒太阳’?他是不是在敲打自己,阴暗的事情做得太多了?
信任旦被破坏,即便错误得到谅解,关系也没法回到从前。
何况,摄政王以前对妻子和岳家是信任的,但郭家却始终没有信任过他,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话不投机,郭明聪没法再顺着那路说下去,他换了方向:“王爷,今天有消息过来,家父要调职,不知王爷知道不?”
摄政王点点头:“大舅兄的官儿也升了,是我向皇上争取的。”
郭明聪呆了下,难道王爷此举,是把妹妹送走的补偿吗?可为何不给父亲换个好地方,却去了那样穷山恶水,再努力也出不了政绩的地方?
摄政王耐心解释:“舅兄也岳丈起升职,恐朝廷有人非议,暂且去个不惹眼的地方吧。”
“可是王爷,家父已过耳顺之年,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西南待的时间长,熟悉事务,吃住也习惯,恐怕没法去西北。”
“喔,那是我欠虑,可是眼下只有西北有空缺…”
“感谢王爷惦记,若是不能在西南补个好缺,不如就让家父继续留在原位,王爷能帮着向皇上求求情不?”
摄政王沉吟了下:“我试试吧,只是,不成了,你们可别抱怨。”
“怎么敢呢,王爷费心了。”
动老丈人就是摄政王的主意,他不过是在投石问路,现在,郭家有人来求情,令他的猜疑更加严重。
刺杀赵弘琛的杀手,极善攀援,而摄政王在西南当了三年的官儿,对那里的山民印象深刻,他们身轻如猿,行走于悬崖峭壁如履平地,以前,他对王妃极其信任,不曾怀疑分毫,李侧妃揭开了这个盖子,他的疑心便越来越大。
赵弘琛死了,是谁获益呢?
还有,赵弘琛被封为太子的当天便出事,难道益王早就盯上了自己吗?以前他是这样想的,还直责怪自己做事不密,现在,他觉得不对来,益王若是盯上自己,为何不直接暗杀自己,反而舍近求远,去害儿子?
想到这层,摄政王当时心都停止不跳了——难道是他的继妻嫌儿子碍眼?
话本和传言,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可摄政王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王妃郭雅妹知书达礼,对儿子关怀备至,如何会是那样的蛇蝎美人?
但现在,无情的事实摆在面前。
疑心,就像千里之堤的蚁穴,当第缕洪水流淌过来,便再也挡不住崩溃的脚步,摄政王从怀疑郭雅妹开始,直到几个舅兄,包括丈人在内,无不包涵在内。
摄政王想了半夜,第二天散了朝,和皇上议事时,又提了个建议:“西南两省的巡抚,臣以为该动动了。”
嘉佑帝眉毛挑:“王爷以为换谁去?”
“杨清和、林山。”
“他们可都是梁炳辉的人。”
“臣想过此事,梁炳辉也得用些能吏,杨清和、林山有能力,还很清廉,就因为这个,当时清理梁贼余孽,他们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罢官流放。微臣这几天仔细考虑,他们的问题,只是贪恋权柄,没有辞官隐退,以示和梁贼势不两立,可这样的官员何其多矣,又岂能只惩罚他们?”
“你想启用二人?”
“是!这两人清廉,当时那样大的压力,也没有和梁贼同流合污,成为其打手走狗,我想,他们去西南,或许依然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嘉佑帝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杨清和、林山却也不能算是硬骨头,他们没有像卫国公、威远侯这样,和梁炳辉做坚决斗争。
这种人自扫门前雪,只求自己清白,对朝廷来说,自然比贪官污吏好,可也不是表彰和提倡的类型,但这样的人忠勤伯容易接受,从另个角度来说,派遣这样的官员,反而比派清官更容易开展工作。
嘉佑帝显然想通了这个关节,他点头答应:“喔,有理。招卫国公、威远侯他们来商议商议。”
威远侯养了几个月,身体大好,进了内阁做大学士。
有太监接了令,撒腿跑去传话。
摄政王继续说:“郭明聪昨天找我说情,不想调动郭义辉。”
“你怀疑他和忠勤伯有瓜葛?”
摄政王点头,那些杀人的死士绝不会是郭义辉培养的,他没那样的能力,忠勤伯若是不想失去权力,即便不能拥护女婿上台,也绝不希望出现个聪明能干的君王,他有谋杀赵弘琛的动机。
但赵弘琛还没回归赵家,郭义辉便能使用那些人,他和忠勤伯的关系,牵扯肯定很深很深。
卫国公和威远侯本来就在前面的议事厅看奏折。
全国各地的奏折到了京城,先由内阁的几个首辅看过,挑出重要的内容给皇上看,几乎所有的大臣,写折子都先有通马屁,废话远比正经话多,这也是为了减轻皇帝的工作量。
卫国公和威远侯见摄政王竟然为了朝廷,不隐晦家里的**,看他的目光都带着由衷的钦佩。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过继

难怪皇帝能给摄政王这么高的地位,原来他对皇上毫无保留,赤胆忠心。
三个人商量番,不仅同意摄政王的提议,还帮他想办法把郭义辉调出来。
福王带着燕然进京时,皇上和摄政王刚好忙过这季。
燕然身怀有孕,路上走得比较慢,这时候便有七个月了,幸好她个子高,看着还不那么累赘,两人双双进宫,觐见皇帝。
嘉佑帝看到双目炯炯有神的福王,满脸都是笑意:“臭小子,你还能好了!”语气掩不住欣喜和宠溺。
摄政王却看着儿子,红了眼圈:“琛儿,你真好了?”
“皇上,父王,我真好了,以前的事情,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嘉佑帝歪着头看了看福王,忽然问:“你俩到底有没有准备去西南吃辣椒呀?”
“嘿嘿,那不是我还傻着吗?”
“真的?”
福王面不变色心不跳:“假的,我若不虚晃枪,那些人能让我安安生生隐居呀?”
“那你为何说是去西南呢?”
“哎哟,不是赶到那里了吗?若是那些人是东南的,那我肯定就说去东南了。”
“这样啊,弘琛,你要是直运气这样好,咱昊天朝可就兴有望了。”
摄政王也觉出皇帝话里有话,带着些许疑惑,看着福王。
燕然直低着头做恭谦状,反正说什么都跟她没关系。
摄政王瞄了儿媳妇眼,终于忍不住了,替儿子求情:“皇上,回头——”
嘉佑帝摆手:“弘琛,你可要给朕生个孙子!”
屋里几个人都身子震。
嘉佑帝不是要立赵弘琛为太子,而是要过继他,这样,将来摄政王就算是赵弘琛的生身父,也没法做太上皇。
福王跪下给皇上行礼,嘴里回答道:“托皇上吉言,微臣定努力,下子生两个,为皇家开枝散叶。”
嘉佑帝被逗笑了:“滚吧,滚吧,回去好好歇歇,明天,便给我上朝来。”
“是!”
福王呵呵笑着,带着燕然离开皇宫。
他们并没回福王府,而是直奔卫国公府。
家人昨天就接到消息,都焦急地在家等着,他们都以为福王是在外面的时候才恢复的神智,亟不可待地想要早点看见。
福王和燕然非常认真地给卫国公、舅母、姨母、还有杜仲德、丰娘磕头,嘴里还挨个叫道:“外公!岳父!岳母!姨母!舅母!…”
最后面对杜英睿:“你我就不用磕头了吧。”
“不行!”杜英睿开玩笑,伸手压他脖子,福王个小翻身就从他手下脱身而出,两人乒乒乓乓打了几下,这才手挽手对视了片刻。
杜英睿的眼圈就红了:“我做梦都希望你能好起来,没想到竟然天从人愿。”
燕然和福王行过礼,丰娘身后钻出两个小脑袋:“姐姐,姐夫!”
半年没见,胜仗和捷报又长高了,敦敦实实的胜仗都成了瘦子,捷报更显得眼睛大的过分,燕然穿着件宽松的长衫,肚子并不那么明显,胜仗不明所以,还拍手说:“姐姐吃胖了。”
捷报本来飞跑着过来,闻言脚步不由得迟滞了下,福王便笑:“瞧这个肯定又挑嘴了,光长骨头不长肉。”
“我,我没挑嘴,现在娘做的饭我都吃呢。”
燕然便逗弟弟:“就是别人做的饭,有些不喜欢吃,对不对呀?”
胜仗扭头看看弟弟:“看,我说姐姐肯定能看出来,你还不信。”
捷报有些委屈:“姐姐,我有好好吃饭的。”
“好的,姐姐相信,姐姐看你和二哥样高,就相信了。”
捷报立刻便和燕然亲近起来,还伸手抓着燕然的食指,由她牵着走。
胜仗看到了,也跑过去,牵着燕然另只手。
福王看了看,唯恐老婆累着,可又不好说,便把手抬高,就像小孩子学鸭子那样,笑着问胜仗:“你说,你能把我胳膊拉下来不?”
胜仗觉得这个不难,便丢下燕然跑过去。
胜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把福王的胳膊拉下来,他求助地看了看捷报。
捷报也丢下燕然跑过去,两人都快吊到福王胳膊上了,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福王姐夫,你的功夫真好,比我大哥都好!”
杜英睿笑了笑,他的功夫,其实点也不比福王差,只是没有这样在弟弟面前展示而已。
杜仲德看着英武不凡的女婿,心里这才舒展了,他只有个宝贝女儿,嫁了个傻子,虽然他对皇上非常忠心,觉得这样的奉献是应该的,可心疼女儿的心意,却象只小虫,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卫国公府时其乐融融,自从燕然出嫁,大家从来没有这样开心笑过。
就在同时,有人在皇宫门口焦急地转圈,守门的太监问清是摄政王的侧妃要生产,也吓了跳,急忙跑进去传报。
不多会儿,摄政王便坐上马车,匆匆往外走。
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安全降生,他也是煞费苦心,不仅将王妃移到城外的山庄,还把两个侧妃送到两个别院。
她们谁也不见谁,总不会再掐起来了吗?
报信的是方侧妃身边的太监管事,就在马车刚刚启动,又个太监跑得气喘吁吁地过来,他离马车两丈远,便焦急地叫喊:“王爷,王爷,李侧妃要临盆了。”
方侧妃的管事正坐在马车副驾的位置,扭头狠狠瞪了眼。
李侧妃的管事在王爷的视线里,不敢造次,只能强把心的不快咽了下去。
摄政王这下可做了难,他分身乏术啊。
“停!”摄政王忽然出声,然后下了马车,“你们不督促下人好好伺候王妃,跑我这里做什么?我又不是产婆!”
两个管事吓得声不吭,低头哈腰地站着不动。
“还不快滚,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两个管事都狠狠瞪了对方眼,低头灰溜溜地走了。
此刻,方侧妃所在的梧桐苑,下人仆从都急匆匆的,烧热水的烧热水,传话的传话,片忙乱。
李侧妃那边却十分安静,她只是听说方侧妃要生产,派了自己的管事去捣乱而已。
果然,管事跑回来,喜笑颜开:“果然如侧妃预料的,王爷又回皇宫议事去了。”
“呵呵呵”李侧妃笑声未落,忽然肚子就是阵悸动,股热流,顺着裤子就流了下来。
“啊——”她失声尖叫。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朝堂风云

摄政王虽然赌气回了皇宫,但心里到底放不下,又让宫里的太监去太医院,叫了几个太医去了他的别院。
李侧妃上来就破了水,太医去的时候,几个接生婆正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呢。
别院的管事给太医跪下:“快救救侧妃娘娘。”
“到底怎么回事?”
有接生婆跑来,给太医回话:“破了水了,却再也没有动静,这样会憋死孩子的。”
太医听也着急了:“我开个催产的方子,赶紧煎药喝喝。”
下人急忙用帐子将李侧妃围起来,然后请太医过去又给诊了脉,这样,开出的方子才更对证。
笔墨已经备好,太医写了方子。
李侧妃是个心细的,早就备好了生产常用的药物,太医监视,称取药量,这才让人去煎药。
李侧妃是巳时开始阵痛的,直折腾半夜丑时,孩子出生时身上都憋青了,接生婆狠拍屁股,也不肯哭。
宫里擅长小儿科的太医早就在外面候着,最后让他动手扎了针,这才小猫样哭了几声,活了。
摄政王从宫里被叫出来,又派了群太医去,京城消息灵通的人士早朝时,便都知道摄政王晚上添了两个儿子。
上朝前,摄政王来到朝房,众臣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摄政王很高兴,直笑呵呵的。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勾起了朝臣对储君的关心,早朝时,礼部左侍郎张雨庭前奏对:“太子赵弘玠的患病已经半年余,直不能好转,不适合做储君。”
魏涛这个太子太傅闲置了年多,也有些不满,他紧跟其后,赞同张雨的提议。
紧接着是摄政王,他神情悲伤,但很坚决地请皇上另立储君。
嘉佑帝眨着眼,没想到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
福王在外面玩了圈回到京城,大臣们都知道,可不知道他已经恢复神智了呀,难不成这张雨的消息特别灵通?还是有人让他打冲锋的?
嘉佑帝虽然身体不好,但城府却不差,他面无表情,问张雨:“张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张雨眨眨眼:“听说宗学不乏聪明伶俐的孩童,皇上可以派人考察,然后议立。”
嘉佑帝见张雨打太极,把球传回来,知道他必然还有后招,暗暗揣度他到底会为谁说话。
“如此,众位爱卿可以畅所欲言,朕不怪罪。”
魏涛听,赞了声:“皇上圣明!”
“魏爱卿可有良策?”
“微臣以为,皇上可以出题,宗学里十岁以上,皇家近支的子弟都参加考试,看哪个最聪明,便立哪个。”
这句就像油锅里进了水,朝堂立刻便炸了,朝臣反对居多,但也有同意的。
摄政王的好朋友之父礼部尚书贾东水就同意这个建议。
张雨不同意,他建议应该从皇上最亲近的血亲里挑选太子。
摄政王共五个孩子,除了赵弘玠,该立谁?
“臣以为,摄政王的几个孩子太小了,如今的太子,还是个顽童,不能使臣民安心。”
这是要撇开摄政王的几个孩子了,朝臣的眼光都盯向张雨,心说你不要命了。
“张爱卿可有推荐的人?”嘉佑帝问。
张雨拿帕子擦了擦汗,硬着头皮道:“诚王若之子赵弘珏已经长成,聪颖勤奋,可堪大任。”
“不行!”翰林院的贾院判立刻表示反对:“臣以为赵弘珏不可,他性情太过温和,守成尚且不够,开拓更没指望。”
魏涛支持贾东水的奏对,接着多数大臣都表示反对。
张雨见没人支持自己,改口保举赵弘昆:“聪明好学、英武果敢,年纪也合适。”
其实,张雨最终目的就是赵弘昆,嘉佑帝知道益王终于忍不住了。
忠勤伯到了京城,儿子守在西南,他们父子呼应,按理,忠勤伯的实力不会消弱,还会加强。
可眼下实际情况是,威远侯到了内阁,依然总管全**事,兵部多数旧僚对他十分崇敬,并不怎么服气忠勤伯。
威远侯虽然隔了个山头,可这隔山炮依然能打响,忠勤伯在兵部,很有些力不从心。
襄国公虽然无能,但他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个隐士高人,现在在西南做的有声有色,忠勤伯的儿子前几天写信回来,大骂襄国公不够意思。
他若没有吃亏,如何会有这样的言论?忠勤伯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过信,心情很沉重。
这是个很能忍得住的人,益王却不是,他听到消息,着急了,撺掇张雨演了今天的幕。
时无人反驳张雨,的确,赵弘昆是有优势的。
谁也没想到,很少说话的老实人,礼部右侍郎杜仲德出列奏道:“皇上,臣有本奏!”
“讲!”
“福王已经恢复了神智,他博学多才,又从小跟随摄政王,颠沛流离,熟悉民间疾苦,乃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张雨最恨的就是这位右侍郎,两人官儿的级别是样的,左侍郎比右侍郎还高那么丢丢,可杜仲德的名声,却比他好太多,在礼部,俨然有压过他的势头。
礼部尚书陈永辉年纪大了,随时都可能致仕,张雨心想再坐上那个位置,便视杜仲德为眼钉。
杜仲德不是公认的君子吗?他却推荐自己的女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张雨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敢说出来,而是问了句:“福王真的恢复了理智?杜大人不会是自己看顺眼了吧?”
杜仲德十分气恼,他瞪了张雨眼:“这是哪里?朝堂!议论国家大事的地方,岂容我有毫私心?”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其他和张雨有同样想法的人,时都不敢出声反驳。
摄政王出列:“皇上,犬子的确恢复了神智!”
嘉佑帝笑了笑:“朕知道了呀,昨天还进宫行礼了,他言辞清晰,进退有度,真的大好了。”
群臣听,心说,感情皇上心里已经有主张了。
还有人看了杜仲德眼,怀疑他刚才那通说辞,都是皇帝授意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富贵途径

贾东水第个反应过来,他噗通声就跪下了:“恭喜吾皇,贺喜万岁,福王当年在云鹿书院,已经贤名远播,才华横溢,若他为太子,实乃昊天之福。”
众臣齐呼万岁,纷纷道贺。
益王也在朝堂上,见自己的拼死争彻底失败,额头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
忠勤伯狠狠瞪了他眼,心里很后悔怎么结了这样个蠢亲家。
真是不怕有神样的对手,就怕有猪样的队友,他被牵累,这下可真完了。
嘉佑帝派人传福王上朝,大臣有人期待,有人面色平静,还有人心里有些怀疑,别的病容易治好,傻病却很难的。
赵弘琛到了朝堂,按照礼仪向皇上三叩九拜,举止端肃,进退有度。
漂亮的孩子总容易获得更多的青睐,大多数对他有几分期待的大臣,立刻都欣喜起来,只有少数几个心怀不善,但此刻哪里敢说声反对的话?
嘉佑帝问礼部尚书陈永辉:“朕若是要过继赵弘琛,合不合祖宗礼法?”
“完全符合!”陈永辉很激动,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皇上英明神武,宽厚仁德,福王天纵英才,贤名远播,实乃亲父子!”
摄政王也赶紧出列:“皇上若肯收养,乃弘琛之福,天下之福!”
嘉佑帝点点头:“朕早有此意,今日得偿心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