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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我家可奇怪了,祖父祖母偏心得很,都不待见我爹。我爹爹在家就像是个奴才,干活吃苦都是他的,享受却是伯伯叔叔们的,兄弟几个中,读书最好的是他,祖父却找了借口,逼着他在家种地,其余几个学得和他差多了,却都能在学堂混日子。
直到前年,爹爹在家闹了一场,我们一家被赶到荒坡上住草房,娘亲辛苦做活儿,才供了爹爹考秀才。这些事儿,村里人有目共睹,大老爷派人去打听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知县都听得傻眼了,这么小的孩子,口齿也太伶俐了吧,想想自己的女儿,各种先生嬷嬷的教导,未必在自己出事的时候,能有这份敏和胆量。
燕然低着头,也不知县官在跑神,她略微停顿,深吸一口气说了最后一句:“大老爷,我爹在家如此卑微,三叔怎可能把赚的钱都给了他?还有,祖母这一年多,吃穿用度比以往好了许多,村里人也都知道。”
县太爷觉得燕然说得有道理,但这些都得派人调查,他审了半天,觉得累了,便一拍惊堂木:“事实如何,本县还要再查,杜仲德父女暂时收监,后日再审,退堂!”
燕然听到娘亲忍不住哭泣的声音,转过头对着衙门口大声道:“娘,别哭,大老爷是清官,肯定会还咱们一个公道。”
正走向后衙的县官脚步一顿,这话听着还真舒服呢,他来左山县,快满三年了,若是能落个青天的名声,考绩得优,是不是就能入了贵人的眼呢?
左山县,可是吏部尚书胡大人的家乡啊,燕然没有挨打,也亏了家乡出了个胡宰丰,县官不得不注重名声。
燕然虽然是儿童,还是因为男女有别,被迫和爹爹分开,押到了女监,和三个女犯人关在一间小小的牢房里。
禁婆已经让人打过招呼,对燕然还算和气,大概燕然又乖巧又可爱的外表,还小小打动了他,禁婆威胁了一下同牢房的人:“谁敢欺负了这位姐儿,仔细我扒了她的皮。”
屋里几个女人,一个蓬头垢面,据说是下药杀婆婆未遂的,神经已经不正常了,抱着一个破枕头,哼哼唧唧唱着催眠曲,一个却收拾非常整洁,她是某个富人家的小妾,坚信自己被冤枉,男人回来,就会救赎自己,还有一个,农妇打扮,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禁婆给了燕然一捆干燥的稻草,她铺开,靠着墙坐在角落,还有两天呢,熬吧。
燕然双抱膝,把头搁在膝头假寐,屋里三个女人都在看她,确切地说,在看她坐着的那把干秸秆,屋里阴暗潮湿,任何干燥松软的东西,都很诱人。
禁婆的警告也不是没有效果,这几个女人还只是看着,羡慕着,并未动。
燕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把谷子秸秆,竟然会引来人觊觎。她缩成一团,趴着膝头犯迷糊,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有人把身下坐的干草抽走一把,燕然抬头一看,是那个拿着破枕头的疯子,另外两个女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她。
燕然知道,自己身小力单,是保不住这些稻草的,要是争抢起来,说不定还可能受伤,她大大方方站起来,离开了那捆稻草。
三个女人没想到燕然会这样,反而愣住了,但不到一刻钟,她们忽然暴起,同时冲向地上的稻草,刚开始不过是互相挤搡,后来就打了起来,揪头发抓脸蛋,直到都累得呼呼喘气,这才各自拿着战利品,散开来。
那个疯子最惨,脸上流着血,披头散发,眼神仇恨地四下看着,燕然心里很害怕,但疯子看过来时,她就狠狠瞪回去,疯子终于害怕了,嘟囔着低下头去。
燕然站在牢房门口,腿都有些累了,心里也很沮丧,不知漫长的两天如何度过,禁婆却带着一个官差人走过来:“杜燕然,出来。”
燕然以为要过堂,心想:县官还挺勤奋的。出了监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大叫了一声:“七大爷——”
燕然进监狱,也就两个多时辰,便被救了出来,七大爷带她去了张家,张建成的妻子还好心好意烧了一锅热水,让丰娘给燕然好好梳洗了一番。
“娘,怎么回事?谁有这么大能耐啊。”
“然儿,我们遇到了贵人。”
“谁?”
原来,丰娘离开县衙大堂,心痛难忍,丈夫好歹还是个大男人,女儿太小了,会不会熬不过去呢?她跟着七大爷,一路走,一路抹眼泪。
第四十二章 贾大爷出手
丰娘的异样,引起路人奇怪的眼神,一个老头迎面走来,往这边扫了一眼,本来都扭过头去了,却忽然又调头回来,对她着丰娘看了又看,并且凑过来:“请问,这可是那位施药的恩人娘子?”
丰娘诧异地抬头看过去,可不是济阳县施药遇到的那个穿府绸衣裤的仆人嘛。
“恩人娘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小老儿若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真是三生有幸呢。”
张建成什么人啊,帮闲,就是混社会的,这种人眼里最有水儿,心思也最灵动,他立刻接过话茬,双一抱拳:“不知这位老哥在哪里高就,我这位亲戚的确遇到了麻烦,她丈夫被人冤屈,关在监狱,女儿为父伸冤,也关起来了。”
“啊,就是小恩人?她那么小,如何能受得了这份苦,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成四面看了看,指着附近的茶寮:“这位老哥,请里面坐,咱有话好好说。”
丰娘担心女人,也顾不得很多,跟着七大爷身后,进了茶寮,那个男仆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便站起来:“我这就给大爷说去。”
张建成急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他扭头给七大爷道,“表哥,你们先家去,等我消息。”
丰娘讲到这里,燕然便听明白了:“我就这样让人放出来了?”
“嗯呀,娘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的。”丰娘脸上笑着,眉间还有郁色,女儿是救出来了,丈夫还没有呢。
燕然追问:“娘,那个仆人,是谁家的?”
“刚才,张大叔去打听了,说是济阳县贾家的。”
燕然听说过这位贾大爷,他在济阳县名声煊赫。
不是贾大爷多厉害,而是他的爹厉害,乃是先帝时中的状元,现在虽然只是翰林院掌院,但却因为可以经常在皇帝身边走动,而让朝廷上下不敢小觑。还有,贾老爷很正直,才学过人,就更受人尊重了。
但是这位贾大爷据说却特别笨,没有他爹读书的灵气,却有其父刻苦的精神,因为太过勤学好问,常常能把先生问得哑口无言,便没人敢教他。长大之后,贾大爷和人交往,也不懂委婉,比他爹还直,贾老爷无奈,把这位嫡长子派回来守家,贾大爷基本不和当地官府的人来往,任谁拜见,都是拒绝。
“娘,贾大爷一个仆人,都这么大面子?”
“听说,贾大爷亲自为你说情了。”
“啊?”燕然说,是我面子大啊?
“贾大爷人很正直,说你又没有贩私盐,不用关监牢。”
燕然第二天听张建成讲此事,情节可就细致多了。
下了衙,县太爷吃了午饭便去歇觉,刚起来,下人就捧着一张帖子进来,知县看了一眼,便急忙站起来:“请贾大爷客厅就座,我立刻便去。”
县太爷的夫人伺候着男人穿好衣服,嘴里还奇怪地询问:“谁呀?”
“回头再说,你不认识的。”
县太爷想不通,这位也怎么从济阳县到了左山县,还主动来见他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能有什么事儿呢?县太爷又是担心又是激动,心里扑腾扑腾的,把自己到任三年的时光迅速回想了一边,自认没有什么劣迹污点。
贾大爷果然是直人,和县太爷见礼之后,便说明了来意:“关于杜仲德贩私盐的事情,你慢慢审核,但他女儿太小,我做个保人,你把她放出来行不?”
“行行行。”县太爷的背上冷汗淋淋,后悔自己太粗心,一个小女娃儿,能跑哪里去,自己怎就给收监了呢?
贾大爷见目的达到,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哎,贾爷,这杜仲德和你认识吗?”
“?”贾大爷没有说话,满脸疑问的表情,便让知县冷汗直流。
“你秉公办案就是。”贾大爷瞪着知县看了又看,终于吐口,左山知县长出口气。
“我没别的事情,走了啦。”
“哎,贾大爷,我还是令尊的学生呢,你好容易来一趟,我备下宴席,咱们说说话儿吧?”知县就差拉着贾大爷的袖子祈求了。
“不了,你忙!”贾大爷就是这样酷,一点面子也不给,抬脚便走了,见面还不到一刻钟。
知县送客回来,坐立不安,走到官廨,先让人放了燕然,还一再叮咛要送回大人身边,然后招来去过胡家庄的三个差役,细细询问。
那个高个子衙役,叫金大中,他行礼,然后道:“杨捕头的人说是看准盐车进了胡家庄,可是小的根本没搜到。”
“他家,像不像贩私盐的?”县太爷皱着眉头问。
金大中答:“怎么说呢,不太像,草房子,全都是草房子,几间蚕房很宽敞很大,住室却窄小逼仄,里面的也没什么家具,看样子挺穷的。”
小个子衙役补充道:“他家的确养了很多鸡,几百只,在山坡上觅食,好大一片,还有猪,十几头,倒是和那小女孩供述一致。”
县太爷又问:“杜叔贵的娘,你们见了没有?”
“没有,里正说,杜仲德给分出去了。他家很怪,就杜仲德一个给分出来,其余三兄弟却都在家。”
“很蹊跷啊。”县太爷皱眉道。
“杨捕头的人说,亲眼看到盐车上了山坡,杜叔贵又说,钱都是杜仲德拿的,我们便直接去了杜仲德家。”
“没有搜到盐?”
“没有,一牛车呢,就算杜仲德家不远全是山林,可那些林子密密麻麻,根本没法过车,我们搜了又搜,都没找到,可奇怪了。”
“你们立刻走一趟,问问胡家庄里正,杜叔贵其余几个兄弟为人如何?还有,杜叔贵的娘这一年里,是不是表现异样。”
“是!”
几个衙役刚走,捕头李张管便进来:“大老爷,有人求见,说是知道杜叔贵为何指认杜仲德为同伙。”
“哦?传!”
进来的是张建成,他常在衙门混,知县并不陌生,见了他一脚就踢上去了:“你知道什么?又来掺和。”
张建成反而高兴地嘻嘻笑,若是知县板着脸不理他,那反而才可怕:“大老爷,大老爷,小人并不是瞎掺和,小人真的有实情禀报。”
“说吧,要是玩什么段,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对于这样的人,知县并不特别反感,街上的混混有两种,张建成这样的,在帮衙门办事的时候,顺便捞点好处,他不偷不抢不讹诈,就是帮着衙役跑个小腿,打听打听消息,官吏们离不了这样的人
第四十三 柳暗花明
“大老爷明鉴!”张建成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看知县脸色不凶,但眉头紧皱,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大老爷,小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个杜叔贵和杜仲德不是亲兄弟,杜仲德本是杜家四房的孩子,他父母在外做生意,得了瘟病,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了三堂哥。”
“哦?这样啊。”
“是的,小人听说,杜仲德的三伯话说的好听,为人其实刻薄奸诈,他对侄子很不好,不许他读书考试,强逼在家种地,而他家读书很不好的孩子,却一直待在学堂,为此,杜仲德前年在家大闹一场,被赶出了家门,族人看不过去,最后才为他争取了那面根本没法种植的荒坡。”
“这事儿你怎么听说的?又为何别人都不知道?”
“大老爷,杜家族长乃是小人表哥,他当年立下重誓,不得说出实情,现在,见杜仲德冤枉,实在忍不住了,大老爷,杜叔贵兄弟几个,对杜仲德十分不好,如何肯把赚的钱都给他呢?显然是诬陷的,小人听说这些,便赶紧来报告了。”
县太爷一脸严肃:“杜仲德和杜叔贵不是亲兄弟,还有谁知道?”
“杜家除了族长,还有几个长辈知道,不过他们都被那个杜春生骗了,发过毒誓,轻易不会说出实情。我想,老爷派人去查,那些人应该不敢再隐瞒。”
县太爷拿出一支令签,又叫了两个差役过来,命他们火速去杜家庄,查问清楚。
张建成又把七大爷告诉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县太爷见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便摆让他出去。
站在官廨门口的徐书办,看县太爷屋里没人了,拿着一沓卷宗过来:“大老爷,这是府里刚过来的批文。”
县太爷接过来,拆开封口,打开翻看,徐书办躬身站在一边:“老爷,杜仲德的女儿扰乱公堂,羁押两日,以昭示朝廷威严,本是应当的,老爷怎的忽然命人把她放了?”
县太爷抬起头,看了徐书办两眼:“我想起来了,你女婿是杜叔贵的亲哥,这件事情,你该回避的,关于杜叔贵的案子,你就不要管了,把它交给江典吏。”
这还是张建成刚才说的呢,徐书办不知为何泄了密,灰溜溜走了出来
第二天,县太爷派出的差役陆续返回,确定张建成说的都是真的,杜仲德果然和杜叔贵不是亲兄弟,并且,杜家族人也证实,杜叔贵兄弟几个,和他的娘一起,对杜仲德很不好。
县太爷升堂,让杜叔贵和杜仲德对质,他问杜叔贵:“杜仲德什么时候撺掇的你?”
杜叔贵瞎编了一个日子。
杜仲德气得跺脚:“那天我在西张镇的张家呢,因为东家生日,还给了一串大钱犒赏。”
知县早就把张财主叫到了县城,当场对质,张财主自己的生日当然记得清。
知县不可置否,继续问杜叔贵:“你什么时候给杜仲德的钱?这事还有谁知道?”
杜叔贵又编了个日子,杜仲德更气:“年关前,我们家又是做点心,又是卤肉,所有的人都忙到半夜,你来都瞧见谁了?他们看见你不曾?”
王力刚和老林也到了县城,果然和杜仲德说的一样。
“你一共给过几次钱?每次多少?你贩了多少次私盐,给杜仲德那么多,你留了多少?私盐都卖给了谁?”…
一系列细节问下来,杜叔贵脸上冷汗淋淋,越说越错,县太爷和杨捕快商量了几句,当堂把杜仲德放了,转头逼问杜叔贵的同伙是谁。
杜叔贵越编越错,知县气得下令打他二十大板,杨捕头亲自动的,虽然皮肉看着没怎么破,但杜叔贵杀猪一般的嚎叫,显然很疼。
被打了板子,杜叔贵反而更硬了,问什么都一声不吭。
“不说,不说本老爷就没办法了?”县太爷抽出一根令签丢下去,“带杜丁氏、杜伯俭、杜季显到堂——”
因为杜伯俭再府城,那边有人担保,人竟然还没到县城。
杜仲德出了衙门,就看到张建成带着七大叔和妻子女儿,他心情复杂很复杂,默默为妻子和女儿擦去眼泪。
这几天到处打点,第一批粽子的钱,连带第二批定金都花得一干二净,张建成还倒为他们贴钱,杜仲德心里特别感激,可惜阮囊羞涩,想要表示一下都不能。
别说感谢张建成,一家人怎么回去呢?杜仲德几天监狱生活,身体疲乏,丰娘燕然又是妇孺,总不能再管张建成借钱吧?正在为难,燕然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特别熟悉:“娘,德荣叔叔,看,德荣叔叔。”
走近了,是杜德荣的弟弟杜德仁赶着牛车:“八哥,你,你没事了?”说着便红了眼眶。
“你不是在府城当学徒么?”
“娘捎信让我来的,八哥,听说你出事,可把我娘急死了。”
“没事了,是有人诬赖我。”
杜德仁从肩头卸下一个粗布褡裢,交给杜仲德:“八哥,这是我娘让交给你的。”他虽然来时听母亲说过张建成家的大致方位,可真找起来还是挺难的,本想来县衙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真的能相遇。
杜仲德不肯接钱:“不用了,没花多少钱,知县大人是清官的。”
“这真太好了。”杜德仁说着,还是把褡裢往杜仲德里塞,“八哥,你肯定还是花了不少钱的,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你不管怎样都要收下。”
杜仲德想了想,接过了褡裢,带着一家人,就在街上的铺子里买了一坛子酒,一盒点心,还有两块衣料,让人包好,这才去往张建成家。
张家女主人已经接到消息,烧了热水,并且做好了午饭。让杜仲德洗漱了,还做饭让大家吃过,丰娘好说歹说,留下礼物,这才告辞,她一刻也不想停留了。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胡家庄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英睿和林大娘听到路口有人说话,飞跑过来:“爹爹——”
虽然平日里老成持重,像个小大人一样,便毕竟才九岁大:“爹爹——,娘——”后面的声音里便有了破音,他站在那里,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丰娘紧走几步,抱住了儿子:“睿儿——”
一家人禁不住泪水盈眶。
第四十四章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走到家里,林大娘已经在厨房忙碌起来,也不知是烟熏的,还是心情激动,她不停地用衣袖擦眼睛。
第二天,杜家庄各房都有人来,七大爷已经告诉大家,杜仲德是被杜叔贵诬陷的,大家嘴上狠骂杜叔贵,心里无不侥幸和三房脱开了关系。
刚送走本家人,到里正的儿媳妇胡秦氏带着几个绣门帘的妇女过来,有人提着一碗豇豆,有人拿了几个南瓜,看望丰娘。
胡秦氏还好,胡王氏却好奇心大,看丰娘情绪稳定,忍不住问:“听说是杜叔贵诬陷的杜仲德,怎么说也是兄弟啊,咋闹到这份上?”
燕然知道抢着替娘回答:“婶婶,大娘,我爹爹和他不是亲的。”
“到底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当年胡家搬迁过来,杜仲德已经两岁多了,这个内情,便没人知道。
“我相公是四房出的,那边大院,也是公公买的,他去世时把相公托付给了三堂伯,也把家产都给了他,没想到,这一家拿了我公公的家产,还对我们一家十分刻薄,现在出了事儿,还想拿我这边的家产补赔,这才诬陷相公,说说是赃款都给了我们。”
原来是这样的?当着丰娘的面儿,几个胡家庄的妇女都忍不住议论开了:“原来真不是亲生的,难怪总欺负你们。”
胡王氏和丁氏不睦,又是个快嘴,有她宣传,全村人都知道了杜仲德不是丁氏的儿子,胡家庄的人,没有不骂老院子那一家的,丁氏这时候还在监狱里,喷嚏连连,让同牢房的几个女囚把她打了一顿。
丰娘把话说开,也是为了今后能彻底摆脱那边,省得丁氏动不动摆长辈的谱儿。
端午节在即,七大爷传话过来,张建成收了不少定金,让这边赶紧送粽子过去。
杜仲德见妻子忙碌,也放下书来帮忙,负责采购搬运砍柴烧火,丰娘又请了胡秦氏和胡王氏等几个妇女包粽子,两口大锅不停地煮,七大爷赶着驴车负责送货,三天共做了七千多个,粽子送到县城,几天后七大爷拿了十几吊钱回来。
杜仲德哪里肯接:“七叔,张大叔为了我一家,忙前忙后的,这钱,不是说好给他吗?算是我们的谢礼。”
“呵呵,他不要啊,你们不知道,他在路上遇到贾大爷的那个长随,和人家搭讪,那个长随很给面子,站下和他说了几句话,还应邀跟他喝了一顿酒,这都是沾了你们的光儿呢。”
“那,能怎样?”
“怎样?”七大爷笑,“县衙的人听说了,对他都特别客气,他现在啊,不知道多风光,请他帮忙的人都排队呢,嘿嘿,这都多亏看你们。”
“贾大爷的面子这么大?”燕然奇怪,“贾大爷又不是左山县的人。”
“不管他是哪里人,官府都给面子吧?建成混的就是这块。”七大爷对杜仲德摆摆:“咱不吃那一碗饭,自然不懂那里的窍门,反正,他不止不接钱,还说要好好谢你们呢。”
这几天,油炸蚕蛹也卖了不少,桑葚酱做的点心销路也不错,再加上卖鸡蛋的收入,王力刚还杀了一头猪,丰娘头,又宽裕起来,她收拾了十几吊钱,让丈夫送到杜家庄,还给杜十奶奶。
张财主来了,他见杜仲德惹上官司,唯恐耽误了儿子读书,已经重新请了先生,这是来表示歉意的。
燕然听爹爹感谢张财主去县衙为他作证,又说,秋闱在即,自己也该好好准备功课,刚好也没时间坐馆教书。
张财主一再说对不起,非要把这个月的束脩,全额给付——本来就只差三天,杜仲德便没有推辞,接了钱,送张财主离开。
燕然看爹爹郁郁寡欢,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爹爹,不值得和这样的人生气。”
杜仲德摇摇头:“听说,县太爷的师爷想介绍他同窗过去,张家早就不想要我了,爹爹刚刚听到消息,正要辞馆不做,就遇到这事儿,爹爹并不为此难过。”
“那,爹爹,虽然咱们吃了些苦头,可能和那边彻底了断,你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