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现在来仁亲王府,几乎每次都想方设法打秋风,各种方法讨要东西,连仁亲王妃不穿的衣服,都能腆着脸接受,可见手头之窘迫。
仁亲王妃指着红肿的脸皮向娘家嫂子诉苦:“你看到了吗?那贱人忒歹毒了,将我害成这个样子,初一还要进宫呢,让我如何见人?”
“请太医了吗?”
“请了,没用,太医也不知道她的面脂里放了什么。”
刘夫人想了想:“我认识龙虎山的一个道爷,法力高强,是不是求他来看看?”
仁亲王妃也是病急乱求医,闻言立刻答应下来。
谁知道士出门云游,不知归期,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仁亲王妃急得跳脚,仁亲王忽然想起当年太后中毒,面脂就是必须放一段时间才可以去毒使用,他去了宫里,从库房找到当年太后解毒的草药渣儿,回来熬煮了,让妻子洗濯,结果竟然药到病除。
董侧妃听说了,把王妃洗过的药水拿过去洗了,也好了。
仁亲王妃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才忽然想起,自己这脸好得跟没中毒时一个样,就算她向别人诉苦,大概也没人会相信。她又后悔起来,抱怨说自己的脸不如再迟几天好才是。
连仁亲王都受不了她如此反复,去了董侧妃那里住。
大年初一,太后身体欠佳,不见客,这已经不是头一回,大家都不以为然,皇后跟个傀儡一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出来走一圈,接受了贵妇们的朝拜,也回去了,梅贵妃这里,便空前热闹,文瑾不像那些人一样,削尖脑袋往前凑,表姐妹竟然也就说了两句客套话,便不得不分开。
仁亲王妃看到贵妃对世子妃并不热络,胆子大起来,拉着几个皇太公主和长公主诉苦,把文瑾说得十分恶毒,她却没想到,这些人已经听到了她派人偷文瑾面脂的传言,便纷纷查问是不是属实。
美云长公主故意问:“你的面脂是世子妃送的吗?她敢把有毒的面脂送你,王爷难道就视而不见?再说,你也可以到宗室去告她,这么坏的品行,逐出家门都不为过,世子也绝不敢包庇她。”
仁亲王妃立刻讷讷着说不出来,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大家看她这个样子,都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换眼光。
仁亲王妃急于挽回面子,又提起了周丹娘夫妇的事儿:“她和从良妓女结交,连带世子都和那样的男人交往,每天在院子里喝酒听曲儿,不务正事。”
本来就有人对文瑾占了仁亲王世子妃这个头衔不忿,仁亲王妃的话,立刻就满足了她们想要攻击文瑾的心愿,这些贵妇从宫里出来,关于仁亲王世子妃的坏话,立刻就漫天飞了,一说她心思恶毒,给婆婆有毒面脂,二说她结交妓女,行止不端。
正月初二出嫁女回娘家,初三,是美云长公主的驸马生日,她因为是太后养女,来的女眷就特别多,文瑾说好送她一场大戏,也在这一天。
一冬天的日子冰雪风霜,过年这几天倒风和日丽,美云长公主的后花园里,搭起了戏台子,太阳晒的人身上暖烘烘,贵妇们拥着长公主坐在戏台前,唠着各式各样的话题,因为戏是文瑾送的,关于她的闲话也最多,交头接耳的,还有各种鄙夷的神情,轻蔑的口气。
玉洁郡主在一边看着,别提多为文瑾着急了,心说这一个年过去,文瑾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这孩子,怎不听呢?还要和那周丹娘来往做什么呀,竟然还用她家的戏班子,真糊涂。
文瑾姗姗来迟,一到戏台下面,就被玉洁郡主招手叫了过去。
“娘娘,等会让你看一场好戏。”
玉洁郡主的手指,在文瑾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怎就不让人省点心呢?”
文瑾委屈地道:“娘娘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我何尝不想过省心的日子呀,可是这树欲静风不止,我想停也停不下来呀。”
玉洁郡主难过地搂住文瑾的肩头:“我可怜的孩子,怎么遇到这样的婆婆,偷了你的东西,还要倒打一耙,说是你害的她。”
“娘娘你是知道的,那个面脂最少得放一年才能用,不然脸上会长红斑,对不对?”
玉洁郡主也有好朋友的,这个时候都围了过来,三王妃惊讶地挑了挑眉毛:“真有这样的面脂?”
“这是用当年令太后中毒的那种药材为主料做出的,必须等放一放才能用,我都是前一年做好,第二年才用的,本来也想孝敬婆婆和庶婆母,就定做了好几瓶放在仓库,却被几个刚刚进府的下人偷走,现在,还有人拿这事儿大做文章,说我害婆婆,我,我真的好冤枉啊。”“啧啧,还真是这样的啊。”年前就是这个版本,初一仁亲王妃又抛出一个新版本,现在,她们听文瑾说得入情入理,又觉得应该是仁亲王妃胡说的,便忍不住悄悄议论起来。但场面中,攻击文瑾的还是多数。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好戏

文瑾看玉洁郡主还是很气愤的样子,便安慰她道:“娘娘看到了吧?有人就不想听到我好的,咱们行事,但凭本心,太过介意她们,日子都没法过了。”
玉洁郡主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倒是心大。”
正说着,戏台子上一阵锣鼓响。这叫开场锣,是催促演员快点到位,观众准备就座的,一盏茶一次,三遍响过,就要开场。
果然在一边游玩聊天的女子,都急忙走过来。这个时代娱乐特别贫乏,尤其是戏曲还不是那么盛行,家里养戏班子的,一般都是唱个独幕剧,或者来点小曲儿,像今天这样的四幕大戏,还是很少见的,不管对文瑾印象是好是坏,没人愿意和自己过不去,大家纷纷涌过来,小戏台子下面的椅子上,立刻就座无虚席。
二遍锣响过,就出来一个小丑,带着几个小孩子,翻筋斗打花鞭,这是怕观众等的不耐烦,出来安慰大家的。
文瑾端着桌子上一盘桃脯给玉洁郡主:“娘娘尝尝,这是我的铺子做的。”
玉洁郡主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别家的桃脯颜色发黑,只有我家的颜色这么亮堂。”
玉洁郡主的思想被转移,和文瑾聊起吃食,脸色好了许多。
锣鼓响起,演员上场,第一幕开始,周丹娘当时还是六岁的小女孩,母亲去世,父亲续娶,一年后父亲也死了,继母便把她卖到了窑子,周丹娘屡次逃跑,被打得遍体鳞伤。
玉洁郡主已经完全被这令人悲愤的情节吸引,全神贯注地看起戏来。文瑾悄悄观察观众的表情,见她们脸上时而悲悯,时而义愤,泪点低的人,已经开始频频擦眼睛了。交头接耳和闲聊全都停下来,文瑾见效果很好,忍不住露出微笑。
第二幕,周丹娘在窑子里刻苦练功,天真幼稚的她,以为可以依靠自己的技艺,获得人们的尊重,为老鸨赚了钱,她就可以放自己一马。
“这个笨蛋,哪有那么好心的老鸨。”玉洁郡主都为周丹娘抱不平。
和玉洁郡主一样,此刻议论的声音大起来,幸好文瑾早有准备,在戏台边上,打出台词字幕,不至于让人弄不清情节。
就在这时,情节忽然急转而下,周丹娘成了名妓,为老鸨赚足了钱,但还是被暗算,在灌了迷药的情况下,被玷污,她痛不欲生,几欲寻死。
玉洁郡主已经忍不住了,眼泪婆娑:“这个可怜的女子,她的爹娘在泉下有知,该多么伤心。”
“是啊,不是她出身不好,也不是她不肯努力,遇到这样的狠心继母,这样的恶毒老鸨,她就是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啊。”
第三幕是周成昆出来了,他不计较周丹娘的出身,只倾慕她的才华,感动她的品格,倾家荡产,把周丹娘赎了出来,但周家父母气坏了,把他俩从家里赶了出来,两人囊中空空,生活无着,周丹娘当了头饰和衣服,也仅仅租赁了一间小屋,买了五天的粮食。万不得已,她大着胆子去文瑾那里应聘,竟然获得让她试试的机会。
第四幕,周丹娘夜以继日地设计饰品花样,又是画又是做,敖红了眼,终于做出一套产品,她高高兴兴去了东家那里,果然大获成功。
这时候的戏台子下面,观众的表情已经是喜悦多于悲伤,欢笑多过愤慨,接下来的剧情,便迎合了观众的心态,周丹娘不仅赚了钱,还赢得了丈夫的尊重,公婆的谅解,又有了儿女,日子过得十分幸福。
戏曲结束,观众都忍不住鼓起掌来,玉洁郡主忽然灵机一动,问文瑾:“这个周丹娘,可是和你交好的那个周丹娘?”
好多眼睛猛然扫过来,大家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是的,娘娘,我就是那个东家,你知道我是心软的人,周丹娘当时找到我,我没理由拒绝她,这样的苦命人,我拉她一把,这是世界就多了个情操高雅的女掌柜,我推她一把,说不定,这个世界便多了一对冤死的有情人。”
“孩子,你做得对,我想通了,自己但凭良心做事,谁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吧。”
“娘娘,瑾儿就知道你最好了。”
虽然依然有些人对文瑾投来不满的目光,但多数的人还是被剧情感动,对文瑾的印象大为改观,京城里不利于她的流言,一下子就少了,倒是多了很多赞扬她的。
文瑾也没想到,《丹娘》一剧,因为曲调宛转悠扬,言辞清丽易懂,剧情跌宕引人,在京城引起热潮,各大高门,争相来邀,周家戏班的管事忙得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周成昆数钱数到手软,还捞了个“才子”美名,高兴地忘乎所以,这些年,周家的经济,都是靠丹娘支撑,他也是堂堂五尺汉,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和压力的,只是性格如此,不善经营,而他喜好的诗词曲谱,又不好赚钱,才不得不压抑自己。
从这部戏里,周成昆总结了几条经验,一部戏要想红起来,得有这样几个条件,一是有唱功,还要带些武戏,才子佳人,先苦后甜,苦要苦到极致,使人落泪,后面的花好月圆,才会显得非常不易,令人珍惜,令观众心动。
他照着这个模式,开始着手写一本新剧,丹娘见丈夫一下子成熟老练起来,也是喜不自禁,临时租住的院子里,天天洋溢着欢声笑语。
仁亲王在正月初九这天,去太长公主府走动,被他这一辈的老大——太长公主拉着一起看戏,这才知道儿子院子里那个戏班子,都捣鼓了些什么,说实话,他还很为周丹娘的一心向善、自强不息感动。太长公主问仁亲王:“这部戏你看了好几遍了吧?今天老姐姐拉你又看一遍,你不烦吧?”仁亲王不敢说以前没看过,只摇头道:“不烦,我怎么会烦呢?这戏多好。”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劝解

“这就是了,我以前听说世子妃不好,和贱籍的女人相交,还准备去府上教训她一顿呢,是美云劝我看了戏再去,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非要让她讲,美云便说,这戏里的掌柜,就是世子妃,丹娘,就是她交好的朋友,我这个心急的呀,好容易看上了呢,才知道自己听的闲话不靠谱,这下更想见见世子妃了,那一回她来给我敬茶,我这老眼昏花的,没看清楚呢。”
仁亲王十分惊讶,这些他根本都不知道,但却装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解释道:“世子妃今儿若不是贵妃召见,就来看你了,明天,明天我再带她两口子过来,给你这个大老姑奶奶行礼、磕头。”
太长公主惊讶:“贵妃召见?可有要事?”
“呵呵,可能是喜事吧,传言说贵妃又怀龙种,那个吐的厉害,一天一晚米水不进,这才招世子妃进宫去陪伴,她们是表姐妹。”
“哦——,对对,我忘了这一茬,你府上的媳妇儿,是个好的,不骄不躁的,也不因为是贵妃的亲戚,就四下显摆,今儿看戏,果然觉得她是个善心的人儿。”
“嗯,皇姑姑可别再夸了,多批评少表扬,要不,年轻人压不住场子了。”
“嗯,嗯,我懂得。”
谁都要面子的,哪个人也都喜欢听人夸自己好,仁亲王宴罢归来,心情就很不错,见了王妃,还劝了她一句:“今后和世子妃好好相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她好,不信她敢对你不好,毕竟是小辈,她还能把你怎的!”
仁亲王妃警铃大作,试探了几句,便给男人下眼药:“王爷,世子妃竟然把自己编到戏里去了,不管她怎样宣扬,窑姐就是窑姐,能好到哪里去?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偷偷笑话她呢,咱们是长辈,更要冷眼静瞧,不要让她做事失了分寸。”
仁亲王一愣,嗯,老婆说得也有理。
仁亲王妃一看男人听进去了,立刻精神大涨,这段时间,她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很害怕男人厌烦自己,看来,白担心了,男人就是男人,不会听得见女人们的瞎嘀咕。
“王爷,世子夫妇年轻,咱们要抻着压着,让他们千万别张狂,你倒好,还真信了戏里编的事情,当世子妃果如那里所讲,那么高洁明澈,那么宽宏大度?她在咱家都干了些什么呀!”
仁亲王又郁闷起来,踱步出了院子,准备去杨侧妃那里,谁想半路,遇到了董侧妃身边的小丫鬟绿玉:“王爷好,王爷,你可是去看董侧妃的吗?知道她刚才肚子疼了?”
仁亲王很担忧:“董侧妃刚才肚子疼?怎么回事?”
“大概是吃的不对。”
“请太医了吗?”
“太医还没到呢。”
一边和小丫头说话,一边走路,仁亲王不知不觉就到了董侧妃的月辉园,董侧妃已经接到传告,满脸是笑地迎了出来,为了应对丫鬟的话,她的手还压着左肋。
“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的,王爷,大概岔气了吧,休息休息就好。”
“还是当心些。”
“奴婢省得,王爷请进。”
董侧妃最近日子过得可不太好,初二回娘家,被兄长一顿很训,说她眼皮浅,为了一瓶面脂,把辛苦埋下的暗线暴露了,使得今后这方面的事务,艰难万分,还引起了世子妃的警惕。
事到如今,董侧妃才不得不承认,世子妃看着云淡风轻,似乎活得没心没肺的,却是她平生难遇的一个对手,竟然把她、王妃和杨侧妃都耍了进去。她也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一瓶面脂啊,实在算不了什么,因小失大,实在划不来。
最让她后悔的,是王爷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王爷一直知道王妃不好,他爱王妃的,就是那份娇俏的相貌,而杨侧妃,则是活泼诙谐,王爷去她那里,总是觉得轻松快乐。董侧妃知道王爷一直觉得她大气、稳重、聪颖,只是因为时运不济才做了侧妃,现在,她竟然让人偷小辈的面脂,实在太丢人了。自从那事出来,王爷就绕着月辉园,肯定是对她十分失望和气恼。
今天,董侧妃靠着装病,引来王爷,肯定要竭力表现一番。
高门大户,男人就那么一个,女人却有一群,董侧妃高兴了,王妃和杨侧妃可就悲伤了,不说王妃因为上个眼药把男人弄走,后悔不迭,那厢的杨侧妃却因为男人被截胡气得捶胸跺足,转着眼珠子盘算,该怎样和世子妃联起手,消一消那二人的气焰,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董侧妃按照兄长的指点,先和王爷讨论国家大事,仁亲王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他最喜欢听别人颂扬自己在西疆的那段英雄事迹了。
“王爷,奴婢回娘家,听那些贵妇提起当年您的神勇,不知道有多骄傲,若不是王爷,西疆现在哪有这么安宁?”
“呵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都过去了。”仁亲王心里很受用,嘴上很谦虚。
“哎哟哟,好我的王爷呀,世子妃不过是拯救了一个落魄的贱籍女子,都敢写一部戏来颂扬自己,你这可是为国为民,为了咱巨荣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哟。”
仁亲王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董侧妃没看到,依然照着自己的意思往下说:“王爷呀,奴婢也是喜欢读书的,不然咱家也养一个戏班子如何?专门排演您当年在西疆杀敌的故事,一定比那个什么丹娘好看,那都是什么呀,小恩小惠的,也敢说嘴。”
“你也觉得世子妃排这个戏,过分了?”“可不是嘛。”董侧妃说着,眼睛的余光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男人,见他微微叹气,这才放宽心,继续添油加醋,“王爷,您觉得世子妃是不是有自吹自擂、自我标榜的嫌疑?”见又是这样的话题,仁亲王终于烦了,站起来一甩袖子就走。
...

第二百六十章 纨绔

董侧妃急忙阻拦,换了话题道:“王爷,浩儿前几天做了一篇文章,您要不要看看?”
“唔,拿来。”
董侧妃急忙示意丫鬟送上来,仁亲王拿着看了看,脸上果然有了笑意:“这是浩儿写的?”
“嗯呐,王爷,文笔料峭峻奇,实在不像个小孩子写的。”
“嗯,是啊。”
董侧妃又趁机拉着仁亲王,让他做在太师椅上,小心翼翼地和他聊起儿子的教育问题,总算把人留住了。
那片文章,若是让文瑾看了,肯定会给一个评语:为了让人看不懂,专门搜罗了几十个不容易认的字堆砌在一起,她肯定钱浩自己都讲不通到底写了些什么。
早上起来,文瑾洗漱过了,带着小钱钱在院子里散步,金金已经开始跟着父亲练武了,小脸蛋上的婴儿肥一下子就消失了,令文瑾心疼不已,但生在勋贵之家,要么做个碌碌无为的世家少爷,生活一团混乱,长大后被人各种践踏,要么就得从小吃苦练功读书,长大之后才能像父亲一样,出门受人尊重。富贵人家,和穷人家的孩子都一样要奋斗。
钱钱最近表现还比较正常,没有再做特别出格的事情,文瑾渐渐心安,此刻才体会到孩子对自己的深切爱意,小不点那也是见自己受欺负,逼急了,不得不挺身而出,和仁亲王妃对着干呢。
“钱钱长大想干什么?”文瑾随口问儿子。
“做大英雄!”
“唉,做英雄不好的,你没听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吗?”
听母亲调侃自己,钱钱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女人多了,后院难以安宁,会影响你的前途的,你看你祖父,当年从西疆回来,何等威风,为了王妃,放弃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
“切,国师才不能当呢,就是祖父耳根子软,竟然让那么白痴的王妃就哄得乱转。”
“男人还不个个是外貌控——”
“娘!”钱钱不高兴地跺脚,“爹爹就不是,你虽然漂亮,但漂亮女人多了,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不止你一个。”
“钱钱,越是聪明漂亮,期望就越大,和这样的女人相处,她要是一心为你着想,男人就幸福,若是后院有一群这样的女子,为了男人勾心斗角,我想,这个男人的日子未必好过。”
钱钱眨着大眼想了想:“那好吧,还是像祖父这样,娶几个蠢一点的漂亮女人好了!”
“哈哈哈”文瑾摸摸钱钱的小脑袋,心说,你果然是个穿越来的。
钱钱大概也猜出文瑾的心思,他用肉呼呼的小手,拉了拉文瑾的衣袖:“娘,钱钱会好好孝顺您的,你上一世是钱钱的娘,这一世也是钱钱的娘,你生了钱钱、养大钱钱,对钱钱关怀备至,是个超级合格的娘,你放心,我也会做个超级合格的儿子的。”
“好钱钱。”文瑾在儿子肉呼呼的脸蛋上亲了亲,忽然想起自己上一世就根本没结婚,难道她还经历哪一世,生下钱钱,自己不记得了?
钱钱却不知道文瑾再想什么,他奶声奶气地强调:“娘,这一世,钱钱一定好好好保护你。”
“好儿子!”文瑾心里忽然勇气倍增,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孤单寂寞。
正月十五元宵节,京城里又是一片火树银花,仁亲王府的主子们,又要进行一月两次的聚餐,两个男人,四个女人,外加一个青年、一个少年,两个儿童,本应该其乐融融,此刻却人人戴着面具,相互之间仅仅是一种麻木地平和态度。
仁亲王眉头紧皱,简直能夹死蚊子,已经完全没有心情搭理钱隽和文瑾,对他俩的请安,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钱钱伏在文瑾耳边,小心地说道:“祖父和叔叔吵架了,叔叔逼着周先生把演丹娘的女戏子卖给他,被周先生告到了县大堂,知县偏心,本来想打周先生,却让大公主的管家给救了。”
大公主是皇后所出,乃永昌帝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不待见皇后,但永昌帝对这个女儿却很宠爱,大公主前年出嫁,皇上赐给的公主府,堪比一个王爷府了,没人敢说逾矩,满朝文武都知趣地见了大公主时退让一步。大公主以前也喜欢听曲儿,但却没有见过这样华丽的大戏,现在周家班,跟她养的差不多,只要不出班唱戏,就在大公主府里,幸好所有的角色都是女子演的,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钱轩虽然被称为京城第一纨绔,却敌不过大公主这京城第一女汉子,人家的爹爹是皇帝,他的亲王老子面子便显得不够大了。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王府,把仁亲王气得暴跳如雷,把儿子捆起来要行家法,仁亲王妃及时赶到,立刻扑了上去,跪在丈夫脚下:“王爷,轩儿只是一时糊涂,你如何用得着动家法?你给他讲清道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