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进宫半年多了,和皇后已经针锋相对地掐起来,皇后给她身边派卧底,她也能用计收买皇后身边的人,她的举动皇后知道,皇后那边的消息,她也一样能摸清。见皇后竟然想要欺负表姐,雨荷很快便有了主意。
眼下,她和皇帝的感情还十分甜蜜绸缪,虽然曾经帮文瑾和钱隽说情,让皇帝赐婚未果,她曾经狠狠失望了一把,永昌帝在钱隽出走之后,非常后悔,对雨荷便更多了宽容和怜惜,允许她时不时地派人送个衣料、点心什么的安慰安慰。
虽然钱隽出走,刚开始雨荷是十分感动的,觉得表姐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也不亏了拒绝皇帝的垂青,但时间一天天过去,钱隽毫无踪迹,她又开始恨钱隽了,这个家伙,竟敢让表姐伤心!即使这样,雨荷还是让人带去了她的心意——让文瑾去找钱隽,然后两人一起去苗疆,过自由的日子。
雨荷派了心腹太监带着东西刚走,皇上就来了,看到她眼圈有些发红,忍不住疼惜道:“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万岁爷,小虫子飞进眼睛了。”
“喔,春天里虫子就是太多了,来,我看看。”永昌帝也不揭破爱妃的谎言,而是捧起她美丽的脸庞——吻上了。
他本意只是想安慰安慰,谁知一开始便刹不住车,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躺在床上。
永昌帝小睡了一会儿,很快就醒了,他晚睡惯了,这会儿只是折腾累了,不是睡觉的点,便特别容易醒。
“皇上,臣妾想招表姐进宫坐坐。”
“喔,行的,回头,朕让人给你一块牌子,萧大小姐拿着,什么时候想来都行。”
“谢陛下,大概用不着了。”
“为何?”永昌帝的心,莫名地抽紧,“萧大小姐要离开京城?”是不是去钱隽潜藏的地儿呀。
“不是,听说,郑王府的周二公子,就是二国舅,看上表姐了,要皇后下懿旨赐婚呢。”
“他也配!”皇帝大怒,占起来便准备往坤宁宫去。
“万岁,万岁——”雨荷把人拦住了,皇帝情绪激动,做了什么过头的事儿,回头要是后悔了,自己可就被嫌弃了。
她从来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让皇帝失控,这也是永昌帝喜欢来她这里的原因。
宫外的刘雪娇,比雨荷骚情多了,永昌帝刚开始很吃那一套,但几次上当,他便放开了那个女人,现在很少去,去了也不过夜。他是个极其自负骄傲的人,上了当绝对不会说出来,但那股子不舒服,却令他记忆深刻。永昌帝够聪明、冷静,也有足够的定力,岂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呢?
没有比较,便没有鉴别,雨荷的好,越来越让他喜爱。
就像现在,雨荷不直接劝皇帝不要冲动,而是撒娇道:“万岁爷,妾身特地让厨房做了一道点心,你还没尝尝呢。”
“哦,好啊。”永昌帝坐下,吃了一块点心,再喝一杯茶,心气已经平和了。在他眼里,仁亲王夫妇再反对文瑾,只要钱隽没成亲,文瑾就得等着。
令他觉得安慰的是,雨荷说,文瑾已经给萧夫人说过,拒绝所有的提亲,她这一辈子都要等钱隽。
私相授受不被社会承认,但可歌可泣的爱情,依然令人感动,到了钱隽和文瑾这事儿上,闹得这么大,反而多数的人,容不下那些批评的声音了。雨荷知道皇帝便是维护者中的一员,不然,由他推动,这舆论的风向,还不早就变了啊。
永昌帝是走到坤宁宫的,一是不太远,二是,他为了健康,每天都尽量多步行。
皇后闻听皇上来了,高兴地忘乎所以。
皇上和皇后说了一句闲话,然后拐到周安康身上,皇后撅了嘴,有些幽怨地道:“康儿到现在还没能续弦,整天那么荒唐着,王爷这个爹也不管管。”
“可有合适的人家吗?”
“正在瞧着,臣妾说不定还得给个面子呢。”言下之意,她会指婚了,这是试探皇上呢。
“哦,郑王府看上哪个女子,对方还不受宠若惊?不用你麻烦的。”
皇后咬了咬唇:“郑王府的门槛,也没那么高。”她嘴上不敢说,萧大小姐已经拒绝过了。
皇上心里明镜一般,说话便一点余地也不留:“郑王府,哼!门第已经很不低了,再高,可就和我叫板了。”
皇后大惊失色,跪下告罪:“臣妾不敢。”
“哼,你不敢,郑王敢,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拂袖而去,周皇后心跳得快蹦了出来,她不许父亲和大哥结党的,可,他们怎么也不听,现在可怎么办?周皇后呆呆地站着,脑子却一盆胶水,黏黏糊糊想不出个主意。
周安康等了几天,见皇后姐姐没有给他指婚,便央求了娘亲进宫,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说话,悲哀里带着惶恐:“王妃,皇帝不许我指婚,还敲打王爷和世子,说他俩结党擅权。”
“结党擅权?王爷和世子在北疆拼了半辈子命,还因为皇上受牵连,丢了军权,现在,又敲打我们,这,这也太过分了。”
“王妃,你别生气,家里什么都不缺,有权能怎样?再有权,也大不到哪儿去。”
“哼!王爷和世子现在都不是实缺,好些事情做起来便会缚手缚脚的,不交结几个朋友,连京城都出不去,已经够窝囊了。”郑王妃怨气冲天,别的人家做了外戚,耀武扬威,轮到他们家,没有一丝的好处,还失去了不少。他们的命,怎么这么背呢?
皇后姐姐不肯指婚,把周安康气得要死,整个周家,现在心态都极度不平衡,总觉得该是自己的,没有得到手,尤其是权势,作为皇上的老丈人家,本该是除了皇宫,他们数第一的,看不到这一点的人都该死。
他们之所以结党,是因为手里的权利不够大,他们给那些眼睛不亮的官员许愿,答应帮着升官,然后,驱策他们为自家服务,是以周家现在,没有实权,但势力很大,在京城可以说一言九鼎。
百事随顺,周家人不知不觉间跋扈而骄狂,周安康求娶文瑾被拒,让皇后指婚的事儿也没成功,他越想越气,整天指鸡骂狗胡乱发泄。
谋士林月最善于狐假虎威,在外面借着周家的事儿,为自家敛财,对周家献计,也多从这里入手:“国舅爷,没有皇后指婚,难道咱们不会想别办法么?这事没什么难的,派个媒人去通知一声萧家,准备亲事。谅他们也不敢拒婚。”
周安康击掌称赞:“好!明天就去下聘,我亲自去,看他们谁敢说个‘不’。”
“哪里用得着国舅爷出马?小人一人就把事情办了。”
“不成,我去,才能显出诚意来的。”
周安康一声令下,管家仆人便忙乎起来,周家财力雄厚,轻轻松松便凑出三十二抬聘礼来,衣料首饰、瓷器字画、玉石摆件、金银器皿,件件不是珍品,也是精品,一拉溜的摆出来,光芒闪耀、奢华炫目。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安康便神气活现地带着人,抬着东西,出现在萧家所在的大柏树巷,文瑾和萧夫人听到下人禀报,惊得目瞪口呆,萧夫人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是不是去邻居家呀?”
“夫人,大小姐,怎么会错了?二国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萧夫人有些慌乱,起身便准备往外走,被文瑾一把拦住了:“关好大门,叫萧总管过来。”她可不能让聘礼进家门,这东西好收不好退,到时候自己不嫁,对方就敢抢。
三十二抬聘礼,说多也不算多,但件件都是真金白银的值钱货,又这么明晃晃地抬着,过了好几条街巷,早就聚拢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大柏树巷挤得水泄不通。
萧三不敢开前门,而是从后面的侧门出去,绕到前门,对周安康行礼:“参见国舅爷!”
周安康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这萧家,怎么好半天都没开门呢?他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
“我们夫人问,国舅爷是不是弄错了?你给谁下的聘礼?”
“活得不耐烦了!”周安康一脚便朝萧三踹去。
以萧三的武功,很轻松便能躲开这一下的,他偏偏假装人老身拙,就那么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旁观的群众发出惊呼,靠近点的,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联想丰富的人,立刻便猜测出各种结果,一时间,嘤嘤嗡嗡,议论不休。
林月一看不对劲,赶紧拉住周安康,瞪起眼睛,把萧三扯起来:“怎么说话的你?刚才不是给你们报过了吗?国舅爷给萧大小姐下聘礼。”
“哦!”萧三拍拍身上的土,假装耳聋眼花地模样,继续问:“夫人派我来问一声,你下聘礼,聘书呢?”这一声他用了暗劲,听着声音并不大,但传得远,并且,他还补充了一句,“夫人和小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亲了,所以,要查验一下聘书。”
林月伸手便捂萧三的嘴巴,却被老头轻轻松松避开了,周安康气得要命,蛮横地道:“现在就写聘书,打开大门,你们先收了聘礼再说。”
“啊?没有聘书?没有聘书,我们夫人如何能收聘礼?国舅爷这是明抢呀!”萧三一手拢着耳朵,大声说话。四下的百姓一听就乐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国舅爷送聘礼,却没有聘书,这话没一会儿便传开了,再加上郑王府的人对萧三推推搡搡,前面的人乐不可支,后面的人开始往前挤,有小孩子夹在里面,呜哩哇啦地大哭起来。
杂乱喧闹的环境,常常使人缺乏理智,冲动易怒,何况周安康这两年几乎没碰过钉子,早就养独了,此刻更是冷静不下来:“砸门,给我把大门打开,今天这聘礼,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林月急得满身是汗,他没想到萧家只有个女人当家,还是常年住在小城,没见过大世面的,竟然胆子这么肥,不准聘礼进去。一时判断出错,被挤在一个短巷子里,出不去也动不了,国舅爷又发飙了,这可怎么办?他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给萧三道:“大管事,你看这样行不,先把东西放进去,哪怕不承认这门亲事呢,回头我们再把东西接回去,这百姓涌过来了,挤坏一件,可不是你我赔得起的。”
“不行,夫人说了,不是我们该收的,若是进了门,今后可就说不清了,至于百姓拥挤,先生肯定有的是主意吧?周家这么多仆人,摆着给人看的么?”
一句话提醒林月,他立刻下令,驱散拥挤的百姓,清理出通道来。
乌黑油亮的鞭子在空中甩得噼啪响过,便不客气地朝拥挤的人群落下去,很快多数人便受不住,散开了。
“砸门,把聘礼给我送进去!”周安康歇斯底里地狂叫,在京城里,他还没有这么丢人过,林月一把拦住,朝萧三呶呶嘴。
周家一大群仆人围住了萧三,林月走到萧府门口,对着门缝喊了一声:“你们若是能眼睁睁看着大管家受罪,那就不要开门。”
萧夫人和文瑾此刻都在外院,林月的话让萧夫人有些紧张,虽然萧三有功夫,但寡不敌众啊。
“他们不敢吧?”蝴蝶不确定地道。
“我来处理,开门!”文瑾走上前,让人打开大门,而不是大门侧边的小门。
周安康还在咆哮,忽然门开了,一个女子走出来,虽然脸上蒙了个帕子,只露出一双如秋水一般潋滟明媚的大眼,她只静静地那么扫视了一遍,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看到了自己,忍不住停下聒噪。
周安康看年龄和穿戴,知道这肯定就是萧大小姐了,他挺起胸脯,恨不能喊一声:“我在这里。”
文瑾却根本不看他,只略一停顿,便声音晴朗地对外说道:“家父母并未给小女子定亲,不知外面送聘礼的所谓何来?”
林月急忙喊道:“我们是郑王府的,今天带着厚礼,就是来向萧大小姐提亲的。”
“自古亲事由父母做主,父亲不在家,母亲一人不能定夺,还请各位回去吧。”
“不行!”周安康急忙大喊,“萧大小姐,我们今天来,一定要定下这门亲事。”
“都说了国公爷不在家了,二国舅你怎么不听呢!”萧三在一边替文瑾着急。
“没你说话的份!”林月阻止萧三。
周安康腆着脸对文瑾说道:“我是谁你也认识,和皇上是亲戚,你不肯嫁我,就是看不起皇上,今天,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便是,便是大不敬!”“你是皇亲,我们夫人难道不是?你敢用强,便也是大不敬!”萧三又说了一句。
...
第二百零一章 软禁
周安康没想到这一茬,半天接不上话来,他气得跺了跺脚,忽然一挥手,身边的仆人便挨了一巴掌:“你们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给我抬进去!”
周家的仆人乱哄哄地动起来,周安康身边有个瘦瘦的太监,跑到萧家门口,想把文瑾推开。
文瑾一扬手,竟然拿了一把剪子,对着他就扎过去,那太监一时躲闪不及,脸上出来一道血口子。
“啊——”太监嚎叫着躲到一边,但后面周家的仆人都涌了上来。
阿来一直提着个哨棒站在文瑾身后,此刻一挺身就站到了前面。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两家打一架吗?周安康根本不可理喻,那她也非常人非常对待了,文瑾拿起剪子,拉下头发就绞:“姓周的,我今天把话放到这里,我谁也不嫁,你就算把聘礼强塞到我家,那也是枉然!”
“大小姐!”萧三、阿来、春明、蝴蝶都跑过来,阿来强行夺下剪刀,文瑾的脚下,已经乌云一般落了一片。
周家主仆没想到文瑾如此烈性,吓呆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阿来拿着剪子,对着周安康便冲过去:“都是你这个恶贼,逼着我们大小姐出家,我,我有负国公爷的重托,没脸活了。”
都以为阿来要自杀呢,没想到她竟然就那么举着剪子冲过去:“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恶贼!”
阿来是有功夫在身的,并且暴起又很突然,没几步便到了周安康身边,把周安康吓得连连躲避,几乎是落荒而逃,萧三一摆手,萧家仆人都涌了出来,拿刀弄杖地要为大小姐报仇,周家前面几个仆人护着主子逃跑了,后面的都多少挨了几下打,闹哄哄地抬着东西又回去了。
阿来指挥几个丫鬟拥着文瑾回到内宅,萧夫人焦急又难过:“你这孩子,怎么能发那种誓言,万一仁亲王世子回来…”
“夫人别担心,他不也削发了吗?也算是我为他当众表明心志吧。他真回来,谁还追究我发什么誓吗?”
“哦,对对,是我糊涂了。”萧夫人拉着文瑾进屋:“我可怜的孩子啊,命里怎么这么多波折。”
“夫人,得到越多,付出就越多,大概我将来福泽深厚吧。”文瑾安慰道。
“这孩子,怪会说话的,后福多了好。”
周安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仅京城的官员百姓都知道了,皇宫里也很快得到消息,皇后没想到弟弟竟然出这么昏庸的招儿,又气又急,正在想办法补救,皇上申斥的旨意便已到了——周家的爵位降为侯,周安康禁足,并被强令去宜兰书院读书,圣旨上说:“等课考得优,皇上亲自去派人去接二公子回府。”
这宜兰书院是专门教远亲的宗室子弟和京城勋贵的旁支子弟的,里面不乏学习优秀的孩子,并且,这个书院出来的,即使没有功名,也能通过各种渠道当官儿,因此,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在一般人看来,这不是皇帝贬斥,而是在抬举周安康,只有周家的人明白,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惩罚——周安康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估计学到胡子白了,也难取得优异,这不是变相驱除出京了吗?
郑王现在变郑侯,郑王妃也成了侯夫人,她哭哭啼啼进了宫,求皇后在永昌帝面前求求情,不要让周安康出京:“让他在家里读书不也一样吗?你父亲给请了个致仕的老翰林,学识也文采也是一等一的。”
皇后有些犹豫:“夫人,这恐怕不行,皇上正在气头上呢。”
“这可怎么办呀?你二弟原来只是听说萧家大小姐漂亮,这一回竟然见了真容,魔怔了,在家不吃不喝的,如何敢让他出京呀?”郑侯夫人抹起了眼泪。
“娘,哦,夫人,萧大小姐的事情就此打住!皇上打定主意让她等仁亲王世子回来呢,趁早让二弟歇了这心思。”
“什么?仁亲王世子不是出家了吗?这么久了,也没个音讯的,难不成让人家女孩一辈子守活寡?”
“夫人!”皇后阻止道,“萧家大小姐不是拿着剪刀发的誓这辈子不嫁人,哪里是别人让她守活寡的?”
“哦,那誓言还不是给人看的?她是不中意安康,嫌他是后婚,哼,也不看看她自己,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周家虽然被皇帝黜落,但并未伤及根本,都认为是周安康捅的篓子太大,皇上为了面子不得以而为的,郑侯夫人并不在意,说话依然嚣张狂悖。
“夫人慎言!”皇后有些着急。
见女儿竟然如此紧张,郑侯夫人有些不以为然:“你这也是小心过头了,皇帝虽然不宠信你,但也没有对你不好呀,不然,大行皇帝的孝期过了这么久,皇上也没选美充掖后宫,这明摆着是对咱家的恩宠。皇上不给周家权利,只是怕再出一个刘家罢了。”
“夫人!”皇后给母亲使眼色,让她不要说下去。
“皇后,你和皇帝风风雨雨也有十年多,现在宫里也不过有个蛮夷婆子,她再怎么得宠,也不会封后,你怕什么?”
皇后大惊失色,四下看了看,幸好早就把几个心腹宫女打发在外,守着门口,不然,这话让人听了,如何是好?
“我儿,这是一个试探皇帝的好时机,若是他依然有你,肯定容你给安康求情的,你不要涨他人意志,灭自己威风。”
皇后一时六神无主,直觉娘亲说话很不靠谱,嘴上虽然答应,但接下来好一阵子,也没有为弟弟说句话,直到郑侯夫人忍不下去,又一次进宫,找了女儿哭诉,皇后才不得不打起精神,准备试一试。
皇帝虽然黜落了郑家,可在端午节前,他还是依照往年惯例,赏赐好些吃食过去,和往年根本没区别,皇后胆子多少大了些。
这天永昌帝吃过晚饭,在小花园里散步,皇后出现了。
“臣妾给皇帝请安!皇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罢了,起来吧,这巴巴地跑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见躲不过皇帝的火眼金睛,皇后干脆也开门见山了:“皇上,听说安康在书院病了,好几天都米水不进的…”
“皇后这是责怪朕惩罚太过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心疼安康,他从小就没吃过苦…”
“他从小没吃过苦,就该让别人吃苦了?萧国公在***为了朝廷大事,夜以继日,朕在京城,却连他的家室也护不住?谁都知道他好容易找回了失落在乡下的儿女,心中最是疼惜,周安康却敢公然抢亲,逼人落发,发下毒誓不嫁人,朕要是不略施薄惩,这巨荣朝,还有规矩没有?”永昌帝很生气。
皇后花容失色,谁知道一大丛四月菊后面,走出了皇贵妃,令她正准备跪下的膝盖又挺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来勇气,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皇上!皇上这不已经罚过了?安康也知错了,他病了,不然,臣妾也不敢多嘴的。”
“好一个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来人,扶皇后回宫,让她好好反省反省,想想皇后都该干些什么,别整天着三不着四的,不知所谓!”
伺候皇后的太监宫娥都吓得战战兢兢,拥着皇后回去,皇上又没说皇后反省多长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这场灾难有多大。
天气已经很热了,皇后这段时间忧思过甚,现在又吃了一顿挂落,回宫后郁闷不已,却没法派遣,竟然病了,头昏脑胀地,宣太医来看过,吃了一副药,还没见好转。
皇上一次也没来看望,这也是皇后一直没有好转的重要原因——心情不佳,说不定已经没病了,但头痛心闷的病症却依然没有消除。
这天,皇上依然没来,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梁公公却来了,皇后心中这才涌出一丝欣喜,但却被梁公公接下来的话,把仅有的一点点希望破坏殆尽——皇帝让皇后交出统管后宫的权利,暂时由皇贵妃代为署理,理由嘛,很充分:“皇后就安心养病吧,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体恤。”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皇后焦急地说道。
“皇后若是有精神,就去给皇上谢个恩吧。”
皇后苍白着脸,坐步辇去了小书房,皇帝却没有见她,依然是梁公公代为传话:“上谕:‘皇后心意,朕已知道,安心休养吧’”
皇后不甘心地扯着想转身回去的梁公公袖子:“还有呢?皇上还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