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辰星是他早前约来的人,可,现在也没有再聊的必要了。
于晚来咯咯笑着,率先走出办公室,临走前,不忘说道:
“辰小姐,我知道你是念旧的人,可这一次,你的功劳最大,这份念旧,我看就免了吧,我先走了。”
她轻快地朝办公室外走去,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上发出物质世界最完美的回音。
没有开暖气的办公室,此时很冷,这份冷不知是穿堂而过的风带来的,还是眼前这个男子周身散发出来的。
“常听人说,女人狠起来就要人命,我今天总算是信了。”宇文泠从玻璃窗上看着辰星的倒影,用淡淡的语调说出绝非淡淡的言辞。
“其实,你如果不做到那么绝——”辰星开口,语声低低。
她清楚地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也清楚地知道于晚来守在公司门口,然后提出比她先进去的目的。
“你是想说,你本来还想放我一马,比如让王大为指控我的,只是欺诈罪?”宇文泠轻轻笑着打断。
辰星默然。
“今天我约你来,起初是想让你留我一条生路,可惜利用了那么多女人,最终我还是败在了曾经利用过的女人手上。”这一句话宇文泠说得极其轻佻,呵出的气在玻璃窗上就渐渐凝结成白雾。
“宇文泠,去自首吧。”
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对他说的话,纵然在听到那些真相后,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的,是更多的恨,只是,在看到他落魄的身影时,她想,她做不到落井下石,否则,她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哈哈,自首?辰星,你的怜悯心让人觉得你很蠢。我还没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为什么要自首?”宇文泠转头看向她,“收起你的惺惺作态,给我滚出去,既然不打算放我一条生路,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我是蠢,可是知道,一个人的命很重要,没了命,你再聪明又如何呢?”
“你以为就凭王大为的证词,我罪以致死?”宇文泠冷哼。
“我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辰星一字一句地说完,“宇文泠,善恶是一念间,生死也在一念间,即便失去所有,至少你会活得比现在快乐,毕竟那些所有未必都是你应得的。”
“滚。”淡淡的说出这一个字,宇文泠回身看向玻璃窗外。
辰星叹了一口气,转身,终是朝门外走去。
劝一个迷途不知返的人,很难。
尤其还是一个自负的男人。
当他所有伪装都被揭穿的那一刻,其实早注定,他听不进任何人的劝。
她明白这一切,可,她终究还是来了。
或许就如那男人说的一样,她很蠢。
蠢,如果再蠢点有多好呢?看不清自己情感的蠢,是她现在想要的。
而宇文泠在她的脚步声远去后,蓦然转身,那儿,除了满地的白纸,依然是空旷寂寥的。
当一个人攀登到最高峰时,原本也是高处不胜寒,可他到现在才知道,从高处坠落,更让人无法抵御寒冷。
因为那种寒冷,是被人唾弃,避之不及的寒冷。
他缓缓回身,站在玻璃窗那,不知何时,玻璃窗上已结了一层薄薄的白气,外面,竟已是这般严寒了……
于晚来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她算对了宇文泠约辰星见厕所这桩事,却没有算准结局。
没想到,宇文泠竟没有对辰星动手,否则,那该有多精彩?
说不失望是假的,只是失望了很多次后,每一次的失望仅会变成她下一次崛起的动力。
她有的是赶时间,对付这两个人。
她轻轻笑起来,径直下电梯,缓缓从侧边的玻璃门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但,在冬日,一丁点暖意都没有。
她抬起眼睛,想到账上的钱,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啊,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很快会东山再起,比起男人,钱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寄托。
有了钱,还怕不能一雪前耻?
她笑得是这样开心,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呢?
以往的笑,都夹带着算计,半点都不会纯粹。
此刻,是纯粹的笑,“纯粹”,这个词真有点矫情。
这么想时,忽然有片阴影罩住那本来就不暖和的阳光,她诧异的再往上瞧去时,仅看到宇文泠淡淡笑着的,放大的脸。
东山再起终究是海市蜃楼,在他辛苦维护的集团幻灭前,在他面临检控前,他选择自己来结束一切。
或许,在乐乐选择自杀后,他长久以来自认为坚硬的心终究是碎了一角。
谁都不会知道,他去见乐乐那一面,仅希望用宇文斐的死,让她放弃执念,再回到他的身旁。
只可惜,她选择的,却是另一种方式结束。
或许,在那一刻,她已经发现了他心内一角的故作坚强,于是用死,来让他碎开。
这个女人是他的最爱,只是,在那一年,他总以为,他爱的,是泰兴的发展,为了这发展,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包括感情。
可,一切总归是自以为是。
而这一刻,这一秒前,谁都不会猜到他这么做,他也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猜到他要做的事。
像他这样冷血的人,会选择这样结束生命。
当然,即便死,他都会有垫背的……
“泰兴集团董事长畏罪自杀,跳楼压死前妻。”
翌日,各大报纸都纷纷报出这一条消息,只是,这样的消息不再占据头条的位置,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向世人昭告着属于宇文泠这个人最后的新闻。
积雪初融,辰星一袭白衣出现在机场。
哪怕心底再多不舍,可是,为了那份没有任何条件提供天天一切必须物质的协议,她都要离开。
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手上的机票,耳边却仿佛突然听到了天天的哭声。
她下意识回身,那儿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哪会有天天呢?
毕竟,现在还那么早,天天应该在熟睡中,等到他醒来,有父亲的陪伴,至多是哭闹一会罢。
是的,今天一大早,她发了信息给严可,约她十二点到家里去接天天到凌阗那。
所以现在,天天不会在这。
而她终于要走了。
这个假期,最坏的打算是她充电学习的假期,那样,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会是不一样的辰星。
一念甫至,她大踏步地朝闸口走去,背后却突然传来清晰的一声:
“真的要走么……”
她停住步子,蓦然回头,熙攘的人群中,一个颀长的身影抱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娃娃,是她不会陌生的血缘至亲。
她站在那,看着他对她露出一样的笑容,步子于是迈不开了。
“可以留下么?为了天天——”凌阗凝着她,一字一句,字字深刻地继续道,“也为了我。”
她的笑意愈发灿烂。
其实,这是场设计,她第一次设计人,就是在他的身上。
她不是精于算计的女人,或许一早被凌阗瞧破了,只是,他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秒,这个设计的结果,她想她已经得到了她最想要的。
窗外的积雪都融化了,还有什么是融化不了的呢?
一如彼此的情意,总归在艳阳下,滟出不一样的光泽,那是属于她和他的爱情光泽……
同样的阳光色泽洒进念雪集团偌大的落地玻璃窗,也潋滟在她的脸上,她看着眼前的男子,郑重的介绍:
“你好,我叫凌沅,我是来应聘你的助理!”
那样清朗的声音,那样坚定的神色。
这一切,就好像当年一样,让他恍惚。
恍惚中,女孩明媚的样子倒映进皇甫奕的瞳眸,在那一刻,分明有金色的光芒环绕在他和她的周遭,暖融得仿似要连那冬日的酷寒都化去。
冬日很快便要过去,属于春的气息正轻快地围拢过来,这份气息终将沾染所有心中还有爱的人……


第二部 若是相爱未嫁时
【01】皇甫总裁
于苗妙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参加什么富豪相亲的晚宴,在她的人生规划中,好像从来就不曾打算和“富豪”两个字挂钩。
直到她的闺蜜安芊芊摆出一副哀求的态势要转让她一张价格不菲的晚宴门票。
所谓的晚宴,被冠以“相关派对”的名义,便和想象中的吃喝场所相差甚远。
而当安芊芊许诺她,这绝对不仅仅是富豪相亲的晚宴,也是拥有饕餮美食的自助餐后,她终于出现在了晚宴举办的酒店门口。
这会儿想起那张晚宴门票的价格,仍让她很是心疼。
两万啊,相当于她大半年的工资,她不知道安芊芊昏了什么头,去买这样的门票,只知道昨晚的安芊芊神色有点不对,借口同样牵强得很。
可是,在安芊芊的哀求下,她还是买了这张门票。
不为别的,只为了“闺蜜”两个字的分量是钱所不能衡量的。
这两个字,是她苍白童年绚丽的色彩。
所以,哪怕安芊芊身上的缺点很多,却丝毫不影响她和她成为“闺蜜”。
毕竟,曾经的她们,都是天使福利院的孤儿。
即便她有两个亲姐姐,不过彼此间竟是不及安芊芊来得亲近。
她也曾经想过,为什么亲姐姐待她那样疏远,只是这个问题,再如何想都得不到答案,仅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没有了亲情,友情是她珍惜的唯一。
想到这,于苗妙深吸一口气,迈进酒店。
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让她一阵目眩,目眩里,她耳旁又回响起安芊芊嗲嗲的声线:
“苗妙啊,你要知道,除了自助餐外,还有好多有钱男人哦,你可得替我把握住一个啊,对了,据说你公司的大老板也会出席呢,加油!”
公司的大老板?
传说中亲民,但早在她进公司前,已经退居幕后的大老板——皇甫奕?
这段反应映现在她脑海里时,她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和大老板来一场相亲的邂逅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这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不会认得她,可她也从来不奢望一下子来个太大的跨度——
和有钱人相亲、约会、再嫁入豪门,这个步骤可以是安芊芊的梦想。对她来说,呃,有点太不切实际。
脑海里胡七八糟地想着,目眩后第一眼瞧到的是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倾城之恋晚宴”。
倾城之恋,如果这些有钱人的钱堆起来,估计还有点倾城的味道。
她腹诽着,随指标牌的指引,很容易就看到这场价格不菲的晚宴举办地点就在不远处的宴席厅。
耳旁是高跟鞋在铺了厚厚地毯的瓷砖地上依然叩击出的完美声响,紧跟着,一阵香气扑鼻,靓丽的身影越过她,朝宴席厅走去。
纵然于苗妙不算时尚界人士,可也在一刹那敏锐地捕捉出靓丽身影周身行头的不菲,源于,这些行头安芊芊不止一次在她跟前唠叨过,想买又没钱买的。
看来,这场宴会真如门票宣传的那样,是富豪和千金门当户对地相约。
所以,门票价格不菲,身份的审核据说也是极其地“细致”,天晓得安芊芊是怎么通过审核,以千金身份取得了这张门票。
然后,为了参加今晚的宴席,她被安芊芊逼着用借来的“行头”装饰门面,这些“行头”在刚才走过的美女映衬下,着实有点寒酸。
寒酸作祟,心里起了犹豫,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两万啊!不进去,可真是这钱连打个水漂的声音都听不到就没了。
说到底,哪怕如今的她有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手头毕竟不是很轻松。
本来以她谨小慎微的个性是不会冲动到去买房,但是她嫁入豪门的大姐在两个月前突然记起她这个妹妹,不仅把她接出狭小的出租屋,给她买了一套公寓。
这套公寓的房贷纵然是大姐在还,可,她总觉得,未雨绸缪是必须的。
当然,在友情跟前,这份未雨绸缪还是变得岌岌可危。
于是即来之则安之,好歹要对得起这张门票,再次深吸一口气,一个字解之:“进”!
她大踏步往门口走去,门口的侍应生检查了她的票后,一脸殷勤地笑迎她进宴会厅。
宴会厅除支琅琅满目的摆设外,更为吸引她的是周遭的美食自助。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此刻,寥落的宴会厅内,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享用美食。
寥落,是的,这场价格不菲的相亲会现场,仅有几名妆扮精致的美女散在不同的角落,所谓的富豪,却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不过对一个吃货来说,相亲俨然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天上掉下个钻石王老五,能存在安芊芊的幻想里,却不会存在于她的。
在她正琢磨哪个摆台有更多美食时,那几名美女有了些许的异动,门口和她擦肩的美女甚至急走了几步,移往门边,因此挡住了她拟定的路线,让她不由也朝门口看去。
那儿,一名西装革履,卖相潇洒的“富豪”正在侍应生的引领下,彬彬有礼地朝里走来。
这,俨然是在场美女异动的原因。
这原因对于苗妙来说,心头也不禁咯噔了一下。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帅到让她有片刻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那个男人迈了一步,在先前那名美女轻撞了她一下,越过她,更靠近那男人时,她下意识收回自己的步子。
于苗妙,你在想什么呢?
难道你以为自己大姐嫁了个富豪,自己便也具备了这种可能性?
三个姐妹当中,她自认是最不济的一个。这“不济”也在安芊芊的口里得到过证实。
安芊芊曾经说她,就性格讨喜些,外貌属于化妆了等于没化的那种。
而她那两个姐姐,无一不是貌美过人的,比起常见的美女,更是让人视线流连的那种。
思绪又扯得太远,等回神,宴会厅内又多了几名“富豪”,只是比起刚刚的那位,都未免显得歪瓜裂枣了。
为了掩饰失神的尴尬,她随手拨了下别着丝巾的胸针,胸针上镶嵌的宝石在她纤细的指尖潋滟出别样的华彩,这枚胸针着实是精美的,是大姐的馈赠,也该是她今天这身行头中,最贵重的了。
姐妹的情谊,在物质的堆砌下,有时候总让刀子觉得是虚浮的。
轻轻敲了下额头,让思绪收拢,收拢间,她顿觉眼前一黑、额头一疼,俨然撞上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个男人,高大的男人。
撞人邂逅,这类的桥段在言情小说和电视剧里屡见不鲜,只是在现实里——
大脑来不及反应出下一句话,她听到男人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好意思,抱歉。”
她一直禀信声音和样貌是成反比的,拥有这么好听声线的男人应该配的是肚圆腰肥的那种类型,可,当她抬起头,男人的姿色撞入她视线的刹那,她的心又不争气地咯噔一下。
于苗妙啊于苗妙,原来你竟然是如此“好色”的人啊。
她默叹一口气,讪讪地应上男人的话:
“没事,没事。”
说是说没事,只是当那男人准备欠身离开时,骤然听到“咝”地一声,循声看去,她那精美绝伦的胸针正好勾住了男人的西服,眼下,那胸针的针口把西服的面料都勾出一道不算浅的划痕来。
真是糟糕。
本来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只是,那看似精美绝伦的胸针在这一刻却是脱落了一半下来,于是,闯祸了。
并且那西服一定价格不菲吧,这是于苗妙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念头。
“啊呀,真对不起。”
她的脸窘迫得有些发红,帅气男人则语音依然淡淡:
“没关系,只是劳烦你帮我解开它。”
男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胸针,于苗妙手忙脚乱地去解胸针,胸针硕大的蓝色宝石光芒划过,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
“想不到这枚*胸针是你竞得。”帅气男人淡淡的语意里带了赞叹。
他知道这胸针的来历?
“呃?”于苗妙在傻气地发出这个单音字后,才说,“您知道这枚胸针啊。”
“呵,去年拍卖行最受追捧的一枚胸针,当然略有耳闻。”
“原来是这样。”
想不到,她的大姐对她这位从小就不太搭理的妹妹出手如此阔绰。
或许,她的大姐对她,不是如想象中那样薄情吧,毕竟,还给了她聊以安身的房子。
今天是怎么了,从来不太爱浪费脑细胞的她,竟是频频出神,再回神,是被一娇柔的声音唤回。
“皇甫奕?没想到在这会碰到你。”
娇柔声音的拥有者正是刚才屡次引起她注意力的美女。
这一刻,那位美女随意的一声招呼,更让她惊愕莫名。
这个男人就是皇甫奕?!
——她的大老板,安芊芊口中相亲会的必拿对象?
她看向帅气的男人,男人的唇边勾起一抹不浅的弧度……

【02】真命天女
“Linda,你会来,我也没想到。”皇甫奕温和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更添迷人的味道。
而被这迷人迷到差点再次出神的于苗妙争掐自己的手心,来让自己保持淡定的姿态。
淡定,她一定要淡定。
可是,淡定在此时真的好难。
不过现在,她的大老板和这位叫Linda的美女看上去不止是故人,应该还会有新的故事发展出来吧。
所以,她留在这,算不算一个大灯泡呢?
她该识趣一点,在别人意识到她是灯泡前,她这只灯泡还是选择遁走为好。
即使有点不舍。
不舍,不舍个啥啊,她才不要成为一个花痴。
可,好不容易让脚步才朝外迈了一小步,皇甫奕却喊住了她:
“这位小姐——”
这一喊让她一震,对了,她怎么忘了,她似乎还把大老板的领带给刮坏了。
纵然是胸针的过错,可,胸针的主人目前是她。
“你的领带我会赔你,真是对不起。”
她硬着头皮说出这句,天知道这领带要耗费她多少的薪水。
“看来你们之间还有事要了结,那我失陪,你们慢聊。”Linda适时地说出这句,施施然而去。
神马情况?
那个美女竟然比她这个灯泡还先走?
难道说,连美女都看出来,她捅的篓子解决起来颇为废财?
她窘窘地看向皇甫奕,皇甫奕笑得愈发淡淡:
“能被*勾到,也算是荣幸。”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一念落,于苗妙在心底摇了一百次头,自己的语文从小都不好,这会绝对是臆想。
“皇甫先生——我——”
“你可以叫我Jimmy。”皇甫奕的声音动听得让她快要沉溺,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底流淌的温柔也让她又开始目眩。
在那温柔的目光里,她能看到她一脸的红晕。
这些红晕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任皇甫奕引领着,朝宴会厅的中心走去。
那儿,正开始起舞翩翩。
“要赔的话,不如陪我一支舞吧。”
他说出这一句,她无法拒绝,纵使她的交谊舞可以用拙劣来形容。
而她不熟稔的交谊舞在皇甫奕的带领下,竟同样舞出了别样的曼妙。
或许,曼妙的不是舞蹈,仅是人心。
因为这场所谓的富豪千金相亲宴,对现在的她来说,确是有了实质的意义。
只是,为什么,她却觉得陡然涌升的点滴的感觉是和如履薄冰相关?
是因为此刻的舞姿旋转,让她不知道下一个弯口是否会失态,抑或是害怕灰姑娘的水晶鞋仅能穿到午夜呢?
灰姑娘,这个名词曾几何时,离她那么近,那么现实。
“你叫什么?”旋转中,皇甫奕磁性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
她叫什么?
在她就要开口说出,她叫于苗妙时,猛地响起安芊芊说过的话:
“记住哦,这可是上流社会的相亲晚宴,千万别露馅,在那晚,你的身份是富家千金,不再是朝九晚五的小白领。”
富家千金?
可是,安芊芊没告诉她当时假冒的是哪位千金的大名啊。
脑细胞以极快的速度损耗时,骤然闪过一个不算陌生的姓氏:
“我姓蓝,蓝苗妙。”
这个姓名比较少见,但在这种场合出现,无疑会让人联想到亚治通讯。
真正的亚治通讯董事长家庭的蓝小姐应该鲜少有人见到,毕竟这家企业本部是在国外,如今在国内的发展迅速,才无人不知。
所以,即便冒用,应该没人会知道。
而加上自己真实的名字,无非也算是以后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口后,她突然变得很镇定。
难道说,潜意识里,她也希望发生点什么?
但以她如今的真实身份,发生点什么,都带着遥不可及的意味罢。
纵然隐瞒了真实,这份真实日后能否遮掩更长时间同样是未知数。
可,在上一秒,她却国着私心这么隐瞒了。
以前的于苗妙从来不会这样,今晚的她终究是悄然改变了。
改变的缘由,她不敢去细想,生怕一细想,就让自己更无地自容。
“亚治通讯?”果然,她的大老板第一时间反应出来。
她点头表示默认。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蓝小姐。”皇甫奕的脸上许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姓氏,带了更迷人的笑意。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她应上这句话,语音里隐藏的些许不自信让她的表情僵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