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半年,他几乎出在节欲的状态,可,今晚,他能再要她吗?
她的娇小的身子,是否能承住他再要一次呢?
她觉得到他的昂扬,依旧不如死活得贴紧地,他的手抚上她的身子,她低吟了一声,终是让他无法再控制得住,任她化为春水,继续婉转承之。
直至天际晨曦的薄光映于秋香色窗纸上,体内炙热的占有几乎将她整个人融化在他怀中,彼此的坚硬与柔软,身体每一丝颤动都之地心底,两具身体仿佛融为一体般再没有任何隔阂。
这一晚,他记不清要了她多少次,过往的二十多年,他一夜御女从来不会超过一次,然,却因着她,全然变成了好女色的帝君。
她稍侧了身子,觉得,着身子仿佛都快不是她的一般,只一动,他残留在她身体里的液体便黏热的涌出,她觉得愈渐的羞涩起来,她,究竟怎么了,竟会这样地不知飨足地,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觉到她的异样,像之前一样,从枕下,取出李公公特意备下的丝绢轻柔地替她拭去这些许的粘腻,只这一拭,她又战栗了一下,忙回了身避开他去。
而他的语音却低低地在她的耳边响起:
“夕夕,对不起,我——”
“不是,是臣妾的错。”她胡乱地说出一句话,昨晚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只让她羞涩难耐起来。
他收了手,将丝绢放于一旁,一晚下来,旁边,竟是累了好几块的丝绢,估计小李子若进来伺候,又少不得大惊小怪。
但,她的身份,以小卓子存在于杭京,实是最稳妥的。
这么想时,房外已传来小李子定时地请起声:
“皇上,卯时一刻了,您是否要起了?”
他没有应声,听得她的声音悠悠传来: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累您一晚未曾好好歇息。”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犹如蚊吟之声。
“是朕不节制了,你,还疼么?”
她摇了摇脸,又把螓首埋进锦枕里,李公公在外面,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一遍,他终是道:
“先候着!”
“诺。”李公公适时噤了声,再不发一言。
“你好好歇着,朕和将军商议完了事,就回来。你,哪都先别去。”他意有所指地道。
她自是知道,小卓子的身份伴着他,才是好的。
但,如今,她易容的面具有了些许的问题,所以,没有面具的她还能去哪呢?
“嗯,小卓子在这等着皇上。”她恢复了小卓子的声音。
“再睡会,等你醒来,朕也就回来了。”
他起身,将棉被覆盖好她的身子,遗精披衣坐起,唤李公公进房伺候。
房外,李公公这才应声推开门,身后是若干宫人,隔着两重纱幔伺候轩辕聿洗漱。
一切甫定,李公公瞧了一眼纱幔内,低声请示道:
“皇上,小卓子——”
“你只伺候朕就行了。”轩辕聿冷声打断李公公的探问。
“诺。”
夕颜背身睡于塌上,这一睡,倒是沉沉地睡至日上三竿,晌午时才醒来。
这次醒来,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真真是轩辕聿,他瞧着她,也不知瞧了多久,只这一瞧,她满脸却是染上了红晕。
“你——回来了。”
“怎么不称您了?”他俯下身,瞧见她红得愈发厉害,方不再逗她,“醒了。”
“嗯。”
“先沐浴,随后——”接下来的话,他还没说完,就听得她的腹中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
这一声,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却让她立刻将脸猛进被中,是啊,昨日几乎未进多少吃食,加上一夜的‘鏖战’,几乎将她所有的体力耗尽,这空空如也的腹怎会不向她抗议呢?
只是,在他面前,发出这种声音,真的太丢脸了。
他的手轻柔地将她的被子掀开,她的手腕使不上力,自然,轻而易举地,就让他得逞了。
“都怪朕,没把你先喂饱。”
这句话,说出口,他觉得不妥,听进她耳中,更让她干脆转身,趴在锦枕里,再不肯瞧向他。
她光洁的背部裸露在空气里,冶出蛊魅的光泽,他忙将目光移来,用边上的棉被裹住她,不管她抓着锦枕不放,只把她抱起来,连带她抓着不放的锦枕,道:
“先沐浴,朕吩咐她们替你准备膳点。”
她被他抱着,自知躲不过去,干脆,一头扎进他的胸怀里,手松开锦枕,小手攀顺势勾于他的肩部,再不做声。
隔间里,他替她清洗干净身子,她乖乖地浸在浴桶里,除了脸涨红外,却没有拒绝他的这份清洗。
隔间外,李公公见缝插针的带着几名心腹宫人进来,将床榻整理铺好,当然,他没有错过零乱的床榻上,那几块丝绢,瞧着数量,和丝绢上的痕迹,李公公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他所敬爱的黄哈桑,看来不仅喜好了男色,还比当初宠幸后妃时,更不管自个的龙体。
他趁其他宫人不注意,只将那些丝绢收了起来,再不作声,隔间内,传来水流的哗哗声,以及偶尔传出的皇上的低语。
看来,这位小卓子不仅蒙了一夜的圣恩,连沐浴,都让皇上亲力亲为了。
不过,既然这小卓子有太后亲赐的金牌,会不会本身就是太后为了防止御驾亲征时,皇上迷于莺燕,误了战机,特意安排给皇上的呢?
这个念头将自己都骇住,不敢再往下想,只催着膳房快将膳点端呈上来,并按着皇上的吩咐,在放置好膳点后,他带着诸宫人再次退出房内。
隔间里传来些许动静后,夕颜穿戴整齐,仍带着那张精致的面具,由轩辕聿抱了出来。
她没有想到,轩辕聿也会易容术,当然,轩辕聿没有告诉她,这张面具,其实是张仲制出的,他所会的,不过是将面具易容到脸上罢了。
他径直把她抱到榻前,几案上,早摆了好多的膳食,她很想大快朵颐,但碍着他在旁边,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掩去这些许的不好意思,她随手夹了最近的盘中那看起来很鲜艳的菜式,替他不到他的碟内:
“皇上,您先尝尝这个。”
今天,她的心情很明媚,所以,喜欢一切鲜艳的菜肴。
“怎么,让朕为你试菜?”
“皇上,不愿意么?”她眉眼含笑地睨向他。
他摇了摇头,执起象牙筷箸夹了一块她布至他碟内的,雕制成红蕊桃花样子的菜式品着。
这菜式都经过专人试菜,方会呈上来,是以,菜的本身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皇上,味道如何?”她笑意盈盈地问他。
其实,他根本品不出任何味道,包括,每日里,她为他做的那碗西米酪一样,也只听她说,对了蜂蜜,才知道是甜的,至于有多甜,他则是无从知晓的。
“很是滑爽清淡。”
仅能凭着口中的触感说出这一句话,没有味觉,真的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然,他不再她察觉。
她替他在盛一碗汤,端至他的跟前,道:
“这个,也尝尝。”
他含笑,把汤碗端起,舀起一勺才要喝下,她似想起些什么,从他手上,把那勺子接过,轻轻地吹了几口气,方道:
“不烫了。”
她笑得愈深,眉眼都笑了弯弯的月牙状,他喜欢看她这样笑着,在这样的笑里,喝下任何东西,其实,都是甘甜怡口的。
她见他慢慢喝着汤,执了筷箸去夹盘中的那朵红蕊桃花,既然,他说滑爽清淡,她当然随着他,也用这个。
甫入唇,她的心,蓦地攫住,颦了下眉,好不容易费力咽下,她不禁轻唤他:
“皇上——”
他微微笑着望向她,却并没有看到她已舒展开眉心间,之前的痕迹。
“夕夕,怎么了?”
“这,红蕊桃花,你喜欢?”
“嗯,很清淡。”他依旧笑着。
“你喜欢就好。”她说出这句话,终忍不住道,“皇上,您,喜辣么?”
这一问,轩辕聿蓦地意识到,这雕成红蕊桃花样的菜,实际可能是一枚辣椒,即使辣椒,怎称得上滑爽,又怎称得上清淡呢?
他的脸色却是没有变的。
“夕夕,不喜辣么?朕倒吃惯这种味道,故觉得清淡。”
“皇上喜欢,臣妾自然也会喜欢。”
这,并不是辣椒,不过,是红色的萝卜雕成,只这萝卜又用糖醋熬得味道很重,甫入唇,终是不会很清淡有关。
她故意说是辣的,不过是试探罢了。
这一试探的结果,让她愈加地忐忑不安。
是他的味觉消失?
还是,他故意逗她呢?
如若是前者,她的心在攫住后,只剩抽紧般的窒息。
因为,曾经,她的味觉,也有过渐渐消失的情形——
而他的话语恰在此时打断她的思绪:
“夕夕,朕今日让骠骑将军下了战书于阿南,预计,三日内,就将再战一次,这三日,朕可能没有时间陪你,你若觉得闷,想去哪,就和李公公说,城内目前还算是安全的,不出城,那里,你都可以去。”
“臣妾晓得。”
“还自称臣妾?和你说了多少次,在朕的跟前,不要用那些虚词来称。”
“皇上不也老朕啊朕的自称吗?那人家不是为了配你才这么称的?”
“好你个促狭的小东西,又来编排朕——我的不是?”
他一句话换了两句称谓,引得她咯咯笑着俯身避开他要揪住她鼻子的手,这一避,她牵动腰上伤痕,不由轻唤了一下,他顺势把她的身子揽进怀里,她急急的一扭,却听得他在耳边轻声道: 
“咦,昨晚,不是喜欢我这样抱着你么?”
“这,这,现在好似白日宣淫!”
逼急地说出这句话,只换来他愈爽朗的笑声,她回眸对上他的眼睛,他笑得那样好看,连唇边的笑涡都笑得如此的漾开。
是第一次这么开怀地笑么?
“聿,你多笑笑就好了。”
他敛了笑意,只将下颔抵在她的发髻处:
“有你陪着我,我才能放心地这么笑……”
“那,就让我一直陪着你,不论什么时候,别再放下我,好不好?”
她的手覆在他轻柔圈住她身子的手上,却觉到,他的手背颤了一颤。
为什么,会颤呢?
“好了,快点用完这膳,我还得去军营看一下,粮草的事,安排得妥当些,才不至引阿南的生疑。”
他提了这一句话,却让她的脑海中浮过一丝清名:
“聿,这次常锡的粮草是否真为夜帝所劫走?”
“应该是。”
“那么,粮草内,是否真含了其他的乾坤,所以皇上才要在三日内,再战一次?”
若她猜得没错,这粮草内含的该是让夜军临战失常的东西,以轩辕聿的熟悉,不难办到。只是,百里南,似乎也是颇通药理的。
“是,并且,得院正的相助,阿南不会察觉到粮草中的乾坤。”他成竹在胸地道。
“是么?”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放不下呢?
可,一时间,她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似乎有些头绪,却在他轻吻她颈后的肌肤时,只让低吟的娇喘代替了所有。
她不自禁地靠向他,索取更多,于是,他又要了她。
没有任何节制,不管场合,她坐在他的身上,他滑入她的身体时,除了充盈,仿佛,还有着一种满足。
当他带着她再次品到极乐的味道时,她从他的眸底,读到了满足,带了悲凉味道。待她要仔细去分辨清楚时,不过须臾的消逝不见了。
在她虚软地攀在他肩头时,他也释出所有,只这一次,她突然想要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离去,可最终,在那膳点未凉,她的身体,犹带着他的味道时,他就已往军营而去。
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留在正房内,而那些暧昧的男女气息,随着他临走前,拢下的安息香,很快,就尽数地被掩了去。
安如来到正房时,已是午后,她瞧到小卓子有些怪异地坐在正房的几案前,衣襟领子,却是拉得老高。
“小卓子,你很冷啊?”她看着她的怪异,忍不住地问道。
“嗯,昨晚,着了凉,嗓子有些疼。”夕颜含糊地道。
其实,是为了遮去她颈部遍布的痕迹。那些痕迹,是他烙在她身上的,丝毫不管是否会被人看到的烙上。
“要找个大夫替你瞧瞧么?”
安如越发觉得小桌子今天脸色虽看上去没啥不对,但,这动作举止,咋这么扭捏呢?
“小姐,听说,远汐候昨日受伤了?”
“嗯,是啊,只是,老爹不让我去看。”
安如有些气气地嘟起嘴来,若不是李公公说,上房有事要找安如,估计她老爹还得把她一直关着。
当然,她不知道,李公公的传唤,实是夕颜的意思。
李公公知道的,仅是皇上吩咐过,小卓子说啥,他都得听着,可怜的堂堂大内总管做到这地步,真是可悲啊。
夕颜淡淡一笑,指着几案上的药盏,道:
“这是太医开的汤药,让给远汐候送去,这里,恰没个打下手的,所以想劳烦小姐屈尊送去。”
晌午时,她曾问过一名替她端来汤药的医女,有关远汐候的伤势,医女说是箭伤处有些许感染,太医开了几副方子,由她们煎熬了,当然,碍着远汐候素日的‘声名’,她们并不会直接送汤药过去,只会遣小太监送去。这一层,医女没明说,夕颜却是听得出话里的味道。
于是,她让负责送药的小太监,远汐候的汤药暂且不用送上,会另安排人去端送。
而皇上的身边,不会缺打下手的人,这么说,仅是安如去送罢了。
果然,安如欣喜地道:
“好啊!什么屈辱不屈辱,我正好是有空的闲人,只我老爹那——”
“放心,这是皇上的意思,知府那若问起,皇上的口谕,他总不能驳吧。”
其实,轩辕聿还不知道这事,稍晚点,她自会告诉他,她也清楚,他定是不会反对的。
“对,就是要这个口谕呢。”安如口直心快地道,意识到有些说漏嘴,吐了吐丁香小舌,起身,端起药盏,掩饰地道,“我这就送过去,回来陪你再说话。”
“去吧。”夕颜依旧是笑着,倘若,这名女子,能进入银啻苍的心,该有多好呢?
她能做的,仅是到这里,也仅能是这些。
再多的,她不能做了,毕竟,她不能去限了银啻苍的本意,也不能再有任何不该有的牵缠。
究竟是缘,还是空,只看着他和安如之间,是够应了一个份字。
若真合了这一个‘份’字,他的伤,才会真的好彻底。
这,亦是她想要的。
她瞧着安如走出房外,稍稍站起身子,除了手腕,腰部,如今,竟连走几步路,都让她觉得有些辛苦。
昨晚直到刚才,她终究是太过贪欲了。
慢慢回身走回塌上,她的手抚过昨晚他睡过的地方,满满地,将脸蕴贴上去,心里,满满地,都是甜蜜。
只在这甜蜜中,又萌生出一种忧虑。
他的味觉,为什么会消失?
他的千机毒,不是用她身上的天香蛊解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毒发的症状呢,而她本该中的毒,倒是一日好似一日了,几乎不再发作了。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她颦了下眉,有些许困意袭来,只枕着那他睡过的地方,慢慢闭上眸子。
那时候,她还没有想到,就是这批粮草,给巽军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一场劫难,而百里南的不折手段,其实无愧是一个帝君的所为。
只是,终由于这不折手段,让这个春日,仅弥漫出隆冬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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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3: 两情缱绻回龙驭
安如端着汤药来到远汐候院落,很快被允入内。
轻移莲步进得正房,她看到,银啻苍冰灰的眸子在瞧到她的身影时,仿睨了一眼,及至看到是她时,这一睨,似乎仅是睨着室外那隅春光明媚。
真的,很春光明媚啊,三月桃花,参差地在枝头绽满了嫣红,煞是好看。
只是,这一室的清寂,却是连透进来的春光,都无法挥拂怠去。
一如,曾经斟国的宫内,那漫天的玫色,仅是为了让他灰暗的心里,能有片刻明媚的感觉,然,他知道,那从来就是自欺欺人的所为。
幼时的经历,让他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再怎样,都无法让他灰暗的心灵得到救赎。
直到,她的出现,才让他的有了春光明媚的感觉,大漠的那些,若能再长一点,该有多好啊。
然,一年不到的时间,终是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他和她的相处,于这一年里,屈指可数。
他收回目光,落到安如的身上,安如瞧他又望向自己,语音带着几分喜悦,又带着几分故做沉稳地道:
“候爷,您的汤药。”
说出这句话时,她有些讪讪地低下脸去,因为,银啻苍上身是一丝不挂的,厚厚的白绷带斜缠于他健硕的胸膛,只让她脸红心跳不适应。
这样的脸红心跳里,她没有办法亲奉药与他,她生怕手里一个不稳,反让他笑话。
于是,她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一旁的几案上,素手指了指那碗药,示意银啻苍。
“嗯。”银啻苍伸手端过,气氛有些许的尴尬。
她不喜欢这种尴尬,用轻快的语音接着道:
“小卓子让我把这汤药端给候爷,说候爷喝了很快就会好的。”
这话明明是她自个想说,偏是碍着女儿的矜持,硬是栽倒了小卓子的头上,只这一栽,饶是让银啻苍甫沾汤药的唇稍离了些许,不经意地问道:
“是卓——公公让你送来的?”真么称她,却是一点不自在。
“是啊,小卓子衣襟领子都拉得老高,说昨晚着了凉,嗓子疼,就让我哥候爷送药来了。”
他眉心稍蹙,着凉?拉高衣襟领?
恐怕,并非是身子不适吧。
她知道了她的伤势,却只遣了安如来看他,她的用心,他是明白的。
只是这份用心,他是不要接受的。
他,银啻苍,这辈子唯一拜过堂的女子,仅有一人。
这点,不会变。
痴心,真是种罪,伤己,伤人。
以往,他用放浪不屑这种痴心,到头,反而陷得那么深。
世事无常,如情,亦无常。
一扬脖喝下那碗汤药,药入唇,很涩苦。
端起的碗盏阻去隠透进来的春光明媚,眼前的黑暗,是他要的。
喝下一碗药的时间终是太短,才放下碗,映入眼帘的,是安如递上一小碟蜜饯:
“苦吧,用点这个就不苦了。”
他是从来不吃这种零碎小食的,这次也不会例外,他只将碗盏放入一侧的托盘内,语音里带着巨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不必了。”
“候爷真的不用点吗?”
“本候素来不喜欢甜的。”
“这不是甜的,有点点酸哦。”
酸——
这种味道是否比苦更适合他现在的心境呢?
他瞧了一眼碟里青色的果子,这一瞧,安如趁机再将碟呈上去些许,眉眼笑成月牙弯弯的形状:
“试一试嘛,不试怎么知道,这青果去掉汤药的苦涩是最好的呢。”
这一语的意思,说者,其实未必有心,然,听者,却终是入了耳。
但,只怕再试都是去不掉的。
因为有些苦,不仅蔓于唇中,亦是从心底里延出的。
可,看着那双笑成月牙形的眼睛,却是无法拒绝,信手拈了一枚青梅放入唇中,入唇果真是酸得紧,这酸味将口中的涩苦掩去些许,果肉入喉,齿间,却留了丝丝甜意萦绕。
“好吃吧。先是酸酸的味道将口里的涩味带去,收口时,却是能品到甜的呢。”安如的眉眼笑得愈发甜美,“这,就给候爷了!”
安如把碟往银啻苍的手里一塞,这一塞,她的指尖微触到他的,慌乱地缩回时,她的脸上,洇出胭脂更红的色泽。
银啻苍看得到安如的这些异样,可,他只故做未见状,复要躺回榻上,突然,喉头一甜,一口般红的血就这样从口中陪了出来。
溅于安如桔色的裙衫上,虽渗进那绣花中,细瞧,却仍是变得清的。
“候爷!”
她惊唤一声,银啻苍只把手里的碟递还给她,道:
“本候无碍,记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伸手接了碟,银啻苍一手擦干唇边残留的血,面色灰白地道:
“出去。”
幸好,他背上的箭伤昨晚包扎时,将地上铺的毡毯溅上过些许的血迹,今日,还未来得及换上新的毡毯。
是以,等到这口喷出的血干涸后,该是无人会注意的。
虽然,安如的裙襟沾了些许的血迹,但,他这边并没有可供她替换的衣裳,也幸好,溅的地方恰是一些精致的绣花,不甚醒目,于是,复加了一句:
“你裙上有血迹,速去换了。”
“可,你的伤势——”
“别再来了。”他冷声说出这句话,闭阖起双目,强自将体内岔乱涌动的气息调理均匀。
他违背了那浮萍上的字,字里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任何时候,不许助巽﹑夜两国之中的任何一国。
本来,袖手旁观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却因着不想让她失望,终究让他没有照着那字里的意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