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在逃亡路上颠簸了四日之后,关于期待玄忆会派人救我的希冀似乎都在渐渐的被现实所粉碎。

或许,那真的不过仅是我的自我安慰t屯。

路程似乎越发难走起来,仿佛是进入了山地,我在马车里面颠得头越来越晕,和着尚未消散的疼痛,让我很是难熬。我二l誓被襦叠厚在一侧,身子倚靠着,这样,稍稍好受一些。

连日的赶路,一路都禾歇在任何的客栈,这也使得我,除了每日能用少许清水洁面外,身子都有几日未曾擦洗,这对素来有着洁癣的我,是比疼痛更为难熬的事情。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人,被青阳慎远囚住,连唯一出马车的机会都很少很少,更逞论其他呢?

蓦地,马车停止前行的滚动,我看到小门开处,青阳慎远的身影出现在那:“你怎么了?”

他的语音并不象这四日来的暴戾,反是有着一丝的关心。

而在这四日中,我似乎除了他和那个丫鬟之外,再接触不到其他人,包括姬颜都似乎消失不见一样。惟有车队仍是以并不快的速度前行着。

我无法把这一切和逃亡联系起来,因为,这些情况真的很异常,却又没有办法清楚地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只有他是最清楚这一切的,我亦越来越发现,青阳慎远,并不是十分简单的人,如今的他,截然不再象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种种,到底是他存心的掩饰,还是今日的他,是一种蜕变呢?

他见我并不说话,上前几步,我避了一避,神色里皆是警惕地望着他,纵然这四日,他只会每晚在我颈鄙的锁骨下加重那个印记,除此以外,再无任何逾矩的地方,可,仍是让我没有办法对他卸下所有的戒心。

被他囚住一日,这份戒心就会存在一日。

他的手强行牵住我的手,我用力一抽,他钳得十分之紧,不容我有丝毫避闪“现在是山路,下车!”

难道他想让我徒步走上山吗?不过也好,更方便我沿途是否能再留下些什么,纵然贴身的内衣快撕得差不多了,而,救援的希望也渐淅的渺茫,但,不到最后一刻,我仍不愿意放弃!

“我自己会走。放手!”

我的手用尽全力一抽,他随着我这句话,冷冷一笑,手一收回,恰马车又一个剧烈的颠簸,摇晃间,我用力抽回手的身子向前俯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臂旋即一拦,我整个身子才被挡住前倾的速度,但也听得‘咯’地一声,他的眉心蹙了一下,不过一瞬,语调ffJ冷:

“贱!”

我讨厌他总说这个字,我用力把他的右手推开,径直走下车去,推开的刹那他的手似乎僵滞了一下,不过我并禾多留意这些。

对于他这样的人,我素来懒得去留意关于他的种种。

甫下马车,旦见,车约摸行到半山的位置,山路崎岖不平,不远处就可见悬崖绝壁,分外凶险。

清新的山风一吹,纵然还是凌厉的冬季,眩晕发吐的头脑还是清明了些许我才要缓缓向前走去,突然,一马骑横到我的面前,马上那人伸手一拦:“姑娘,主人吩咐请留在原地。”

即便下了车,禾得允许,我却还是不能多行一步,青阳慎远,你是让我在原地望风吗?

我冷冷笑着,并不再向前踏一步,沉寂的空气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涌动着,我下意识地将目光往四周环顾,只看到遍山的水}木在冬意中的萧瑟。

有些黯淡收回目光的瞬间,旦听得,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一道如同闪电般犀利的东西从我的身侧穿梭划过,带起一阵迅猛的急风,伴着一声惨叫,眼前骑在马上的男子陡然直栽了下来。

喷溅出的鲜血让我骇得不禁向后倒退几步。

直裁的刹那,马因受惊前蹄扬起,二降他本来扑倒在地的身子,硬是被踹蹬地翻了过来。

然后,我看到,一支箭正中那男子的胸口,箭尾尚在轻轻地颤抖着,显现着方才射箭者的用力之猛,此刻俨然余力并禾完全消失!

箭尾处是黑色的羽毛,这使得整支箭看起来,只一眼,便令人难以忘记,泛着潋滟蓝光的黑羽配上鲜血喷溅的渲染,是一种诡异的色泽,我有刹那的怔愣,眸华也仅呆滞地望着那箭簇没进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处。

马的嘶鸣把我的思绪拉回严峻的现实中,瞬间的功夫,周闯渐渐响起厮杀声。

眼前,赫然出现一批身着冰白盔甲的魁梧男子,约摸数百人,手中大部分持着长茅,部分则是黑漆漆的弓箭,每个男子的脸上,都戴着一个冰白的面具。

这种冰白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样的五官,仿佛一具具没有生命的雕塑一样,冰冷地充满嗜杀的残忍。

整个山道此时已经陷入一种血腥漫天的氛固中,骑在马上的十余名男子率先分散开去,与那数百名不速之客展开奋力一博,但,以少敌多,不过是自不量力。

白光闪烁,刀刃相向,我从来没有这么近得贴近过那些明晃晃的兵器,上面还沾着血迹和内屑的兵器。

我惊悚地看着这一切,忘记如何去避,或许,应该再避都避不开罢。

不过在这刹那,身子被一人捞起:

“怕了吗?鲜血的味道如何?”低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着比眼前发生的一切更为寒冷的绝对。

是青阳慎远,他的语意里没有丝毫的惊?隍,甚至还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镇静这队戴着面具的袭击者到底是什么人呢?

难道,真的是玄忆派人来救我吗?

因为,那队袭击者皆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转瞬间,青阳慎远身边的十几名骑马男子已被杀戮一净。

青阳慎远叩住我的腰把我提到方才的车上,我看到,暗色的山路上,此刻蜿蜒开的,是这数十人殷红的鲜血,而这些血都是失去生命的象征,渐渐冷却,不会再有温度。

余下的两辆马车与我所在的那辆呈三角的排列态势。

那队袭击者在诛杀尽那些骑马男子后,正逐渐缩小包围囤。我的呼吸也在此时,没有办法自由起来,我有些怕,纵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怕?

如果是玄忆的人,我难道不该欣喜吗?

因为,这四日来,心中的不安,终于以越来越磅礴的汹涌二l簪我拢卷,似乎,还有更大的变数在这一切之后。

而眼下,那一众冰白面具之后,宛然出现另一张银制的面具,这张面具是如此地与众不同,半边脸是笑,半边则是孔努莫测的神情,更让人悚怕。

这张面具背后的主人是谁?

我猜不出,只知道这张面具正凝视着我,或者说,是我身后的青阳慎远,面具后的眼神,我辨不清,惟见他一身同样银制的戎甲,如同墨月一样映亮整个被血色染轨的山路。

银制面具的男子手一挥,那队士兵立刻停止闯拢的步子,停在原地待命。

“终于来了。”

青阳慎远的声音破空响起,在山谷间引起一叠回音,他的手自然地从腰际搭到我的肩部,却让我心底一寒,这样的手势,是下一刻就会钳住我颈部的姿势。

他要用我做人质吗?

还是

“放了她。”银制面具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并不是我熟悉的,浑厚中有绵绵的磁性,如果我以前听过,定是不会忘记。

“嗬嗬,放了她?难道赢玄忆手下无人了么?传闻中赫赫威名在外的滴血盟不出现,竟是派这等末兵残将来要回他的女人?”

青阳慎远为何这么确定这队来路不明的袭击者是玄忆派来的呢?

他们身上并没有一丝天家禁军的标志a阿。

“放了她!”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这人究竟是谁,潜意识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好象,不过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然,所有的思绪都被青阳慎远下一个动作彻底打断。

他把我往前一推,双手一分,我洁白的肩膀刹那裸露在这些人的跟前,脑海不刹那的一懵,反映过来时,我羞急交加,他想干什么?!

存心要在这些人面前二I争我辱没?还是他真的疯了或者,他准备鱼死同破?

“无耻!混蛋!”我唾骂他,以我这辈子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恶毒的语言用力地挣扎,试图摆脱他这种近乎神经疯狂的行为!

他丝毫没有在意,是的,他根本不要脸,再怎样狠毒的咒骂对一个不要脸的人来说,都是伤不到的。

他的双手更紧地钳住我的肩膀,略略把我的身子侧转,森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看清楚,她早威了我的女人,倘若你们要替赢玄忆要回去,也是一个被人用过的贱人!”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眼前的人,膈那么远看到我颈部他刻意留下的淤青,就会断定我威了他的女人吗?

还是

我惊愕地望向我的右臂,果然

那里,原先有的朱红守宫砂已然不见

是什么时候没有的?!怎么会不见了?

我的思绪堕进前所未有的紊乱。

也就是说青阳慎远早察觉到,我根本没有真正成为玄忆的女人,他之前所说的那些带有侮辱性质的话语,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显然,这些都不是我目前所要去考虑的,我要考虑的是,我的守宫砂为何会不见?

莫非,那日我喝下姬颜送来的面汤昏迷后,已然失了贞洁?

我并不清楚女子失贞会有何具体的感觉,我所知道的也是从曾经南越后宫的教导嬷嬷口里得知,会疼,会流血,但这两种现象,但,在那次昏迷醒后,我没有任何的不适啊!

而,让我更震惊的事还在其后,一直沉默在一旁驾车的马夫,口中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啸,伴着同样哨啸的附和声,我看到,那原本仅铺叠着一片一片枯树的正前方山道上突然出现无数的身影,密密麻麻地向下面压来,整个形势在此时发生根本的逆转。

哪怕雨着遥远的距离,我仍能看出,压下来的均是装备精锐的士兵。

这些士兵犹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这一刻,青阳慎远嗬嗬的笑声在我耳后阴暗地响起:

“不过即便是失贞的贱人,朕也不会还给赢玄忆。这一次,不是滴血盟亲自前来,真让朕有些失望呢,也枉费了朕这番周密的部署。”

原来,不过是计中计

我隐隐中的不安终成了现实的演绎。

这一切轻车简行的逃亡是诱玄忆的救兵深入,真正的随行士兵,他一直沿途安排在暗处?

那么,我屡次留下的暗号,可能不仅在青阳慎远的部署中,更被他刻意地加以明示,才让这队戴着面具的袭击者不迟不晚,于今日出现在这山道上,本来的绝地歼灭,临到头,恰是是请君入瓮!

可,青阳慎远要的究竟是什么呢?仅是要诱滴血盟出来这么简单吗?

“卑鄙。”裁着银制面具的男子吐出这两个字,身子骤然如飞虹般向我掠来他的身后,有更为惊心动魄的杀戮声响起。

银制面具的男子手中长剑一亮,如同散开的光裹一样,冷光炫灿间,径直逼向青阳慎远,青阳慎远冷冷一哼,钳着我的身子向后避去,那马夫早拦在面前,显然一副好身手的的架势,执着马鞭应上那柄长剑。

一切的变故来得太突然,脑海里剩下的唯一思绪是,如果我要逃,现在莫过于最好的机会!

青阳慎远钳住我向后退去,我咯一低首对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咬,这一咬,我用了十分的力气,莲足也狠踩在他的脚上,他措不及防,又是后退的:恢态,手一松,我即刻用最快的速度向空旷处奔去。

“贱人!”他阴毒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很骇怕,但我不能回头,不然会影响我向前奔跑的速度。

耳边,分明听到他疾奔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在下一刻,他那幽灵一样的手终于还是掐进我的手臂,我好怕,我用力挣,但,没有任何用处,突然,手臂复一松,我听到有兵器‘当’地格开声在我身后炸响开去,随着青阳慎远恶毒森冷地道:

“找死!”

是谁救了我吗?彷徨中,我还是回了一下螓首,看到那银制面具的男子为了让我逃脱青阳慎远的钳制,以一敌二的奋战于青阳慎远和那名马夫中,再远处,两队人马也已厮杀得昏天暗地,狭窄的山道上,充斥着刀剑控击声,喊杀声……

青阳慎远的手中不知何时执了一柄藏青的剑,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会武功的,不过此刻,他的右手挥起剑来也并非游刃自如,而是有着显而易见的僵滞。

倒是那名马夫,招招凶狠毒辣,银制男子武功本该略胜一筹,可在俩人的围击下,也不免有些吃力。

我向后退去,才要转身,突然,一脚踏空,惊愕的回眸间,旦见万丈悬崖就在下面,怪不得这里会如此空旷,因为本就无路可走,我只觉得自己就要掉了下去,惊呼出声时,上方猛然探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我,硬生生地阻住我下坠的势头。

我惊惶地抬起螓首,是那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那张面具,在此刻,更象是带着对我的笑意,背后,是刺目的深冬暖阳。

我终于看清他的眼眸,里面,满是一种对我安危的关切,这种关切是如此的焦灼,让人没有办法忽视。

还有

藏青的剑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刀刃径直向他砍去,一声压抑的吃痛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中,然后,有芬芳腥甜的血液溅到我的脸上。

很温暖.很温暖。

他真是愚蠢!强敌对阵,竟分心于我,这样,谁都救不了啊。赔上的,还是他自己的命!

一旁的马夫够下手臂,仿佛是要拉住我,但,只听‘嘶’的一声,他拉住的不过是我断碎的裙裾。

或许,我够一下手,马夫一定能拉住我,那样,我是应该就能得救。

可,银制面具的男子,他们是不会留的t,巴?

犹豫中,我始终没有向马夫伸出手。

因为,那也意味着,我再次会被青阳慎远所柬囚。

银制面具的男子固那一刀砍得往前一个踉跄,再无法拉住我,在一齐坠落的瞬间,他试图将我推上去,可,这个尝试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的手也在这刹那复选择紧紧拥住我,耳畔是呼啸凌厉的冬风,冰冷魄人的寒意和着脸上温暖的鲜血,在急速的下坠中,我本能地倚紧那裁着银制面具的男子。

他眸底的关切更深地映进我的眼中。

亿,是你吗?

我从那眸底的关切中,读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真的是你吗?

第十八章 偎

“婳儿!”

是谁的声音,那么声嘶力竭地在悬崖上响起,伴着风声,终只化成无边的呜咽。

偎在银制面具男子的怀里,那里,只有干净清爽的味道,没有一丝一点的龙涎香。

原来,不是忆,不是

心底,浮起一种失落,不过这种失落并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

因为,下坠的速度仅是在弹指的刹那,不过一瞬间,旦听‘噗通’一声,身体被瞬间席卷来的巨大撞击,震得仿佛脏腑都碎裂开般难耐,笼于肌肤上的飕飕寒风也在顷刻化威刺入骨髓的寒气,于是,不仅肌肤,连骨髓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夹死了吗?这么痛苦……

在这些痛苦的呻吟逐渐攫住所有知觉时,我仅能听到那银制面具的男子在耳边低低地唤出那一字:

“瞳……”

接下来的一切,宛然跌进无边无垠的缥缈、虚无之中,漫天的黑暗里,无数的过往画面从沉淀思维的脑海一幕一幕闪过,旋即,又再觅不得归去的踪影,昏昏噩噩间,惜懵胧胧,惟能觉得身子,如同棉絮一样,渐渐轻软下去,而彻骨的寒冷却依旧那么清晰。

“冷……冷……”无意识的呢响,不知道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会有人听到么?真的好冷,好冷啊。

忽然,有一股热流从我的后背满满延伸到身体的每一处地方,好象有什么滚烫滚烫的东西紧紧地贴近我,这股热流经过四肢百骸时,暖洋洋的,是说不出来的一种舒服。

在寒冷中久违的关于温暖的舒服。

好象母亲的怀抱一样,小时候的冬天,再怎么冷,都有她抱着我,她的怀抱很温暖,就象此刻一样。

我是死了吗?所以,才能回到母亲的怀抱……

我本能地向着那热源靠近,汲取着那温暖,即便是死,我也不愿意死在寒冷中。

因为,我的心、我的人,都在寒冷中度过了太长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开始慢慢褪去,意识伴着疼痛渐渐开始清明,我费力地想睁开眼睛,可,眼帘好重好重,挣扎了许久,才看到一丝丝的光亮渗了进来确切地说,那丝光亮是在不远处的某一点,淡淡约约地渗进来,而四周岩石拱立,仿佛是一处山洞。

我动了一下手和腿,还好,没断。除了额头和颈后的疼痛,身子并没有过多的不适,除了四肢有些酸软,身上有些沉重。

但为什么身上那么重啊,眸华向下移转间,陡然一惊我竟然只着了贴身的内衣,连中衣都被褪去,因着内衣之前又被我撕成沿途引起注意的布条,几乎裸露的身上,压看一个男子,或者说,是他正拥紧我,而那些热量也正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我,我们所有的衣物都被盖在他的背部,如此形成一个与外界隔开的狭小空间,以俩人的体温来抵御隆冬的寒冷,震惊在此时方慢慢有所缓解,这应该是相互取暖的权宜之计,而并非是什么下作的趁人之危。

纵然,男女有别,可,此时此地,或许,这是唯一能让我们活命的法子。

我并非随便的女子,甚至对着名节,有着接近固执的坚持,但,也不会在危难时分仍拘泥传统的礼节,将自己或别人因此推进绝境。

下意识地将眸华移到他的脸上,在这一刻,我甚至还是希望他是玄忆,这样的话.

他仍戴着银制的面具,所以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知道他应该是在熟睡,但唾得却极不安稳。

为什么他的身上这么烫呢?纵然习武的男子,应该比我一介女流更能御寒可他如今滚烫接近灼热的体温实是不正常的。

我试图椎了一下他,他的身子很沉很沉,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嗳……”我轻声唤他,他的呼吸粗重,是那面具遮挡的原因吗?伸起还能活动的手,我试图把他的面具拿下,也就在这瞬间,他的手蓦地握住我的手腕,我再动不得分毫。

他握我手腕的力度不重,力度恰好,仅不让我去摘他的面具:“别动。”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他握住我手腕的刹那,熟悉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不过只说得一句话,他又把我的手腕松开,复沉沉地睡去。

他病了吧?

我记得他曾被青阳慎远砍伤过后背,如果没有伤药,又不包扎,定是会感染的,而受伤的部位,显然是他自己所无法够到的位置。

所以,无论是否有伤药,连最基本的包扎估计他都没有办法进行。

下意识地,我的手绕到他的背部,虽然这样做,该算是男女授受不轻,可我不能眼峥峥地看他生病都坐视不理。

手,轻轻地触到那道伤口,果然是没有包扎,而指尖的触觉让我更为震惊这般地深,是我未料到的。

青阳慎远的下手,太狠太狠!

他低低吟痛了一声,我忙缩回指尖,怎么办,指尖的湿润粘腻告诉我,伤口或许还在流血,这样下去,他会死!

而我能看着他死吗?

不论他是谁,既然救了我,我做不到冷漠。

思绪甫定,我的手抓到最上层的衣服,然后身子弓起,借了些力,双手另握住他的手臂,才要把他从我身上侧卧开去,他却低吟一声后,再次开口:“别动。”

“你必须立刻包扎伤口。”

“不必。”

他说话极其简洁,这种简洁让我的熟悉感愈深,他究竟是谁?为什么隐隐在此时,我会联想到另一个人呢?

除了-“乙之外的,另一个人。

我不再容得他坚持,我不想陪着一个死人,因为就目前来看,恐怕,我们身处的是悬崖的底部,靠我一个人,显然是根本没有办法上去的。

等待上面下人来救援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从青阳慎远之前的字里行间,这个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应该是朝延的人,这次他所带来的突袭者,如果不出意外都应该已经死于青阳慎远的精兵围缴下。

依青阳慎远的个性,此次没有等到所谓的滴血盟,或许会有所失望,但不会影响他今后的步骤,这些步骤中的先决条件,无疑是远离镐京,我昏迷加上四日的路程,应该不会使青阳慎远离镐京有多远,这个距离目前对的他来说,仍是危险的。因为即便他能倚仗成功的部署缴灭一次追兵,并不代表,每次他的部署都会成功,尤其在目前看来,他选择复国最必然的途径是招兵买马。这也使得他不会在逃亡的路上做更大的牺牲。

而我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弃字,至于银制面具的男子,纵然他会有着好奇,但在悬崖上那一剑劈下,就说明,他希望他死!

所以,我们跌落悬崖,于青阳慎远来说,无疑是最让他省心的一种方式。

纵然,朝廷可能还会派人下来,如果悬崖顶部血腥杀戮的现场得以保留,那么,朝廷再派的人找到悬崖底下,或许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救一名小小的采女,和歼灭叛逃的青阳慎远之间,究竟孰更重要呢?

答案.显而易见。

玄忆,首先是周朝的君主,其次,才是我,墨瞳的夫君除了自救之外,应该,再无人能救我们。

而我若要离开这里,多一个帮手,无疑是最正确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