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什么?”他柔声问,我才意识到差点失言,若我在他面前喊出王爷二字后果如何,我不感去想!
“皇上——您终于来了——”
王和皇发音极其接近,纵然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心存疑虑,我还是说出这一句话,带了九分的真情,一分的遮掩。
这样,他是否就能真的相信,方才,不过是他听错了呢?
可,我也知道,彼时我是带着愠意喊出那一字,我对他,却是不会生愠的。
“是,朕来了,瞳儿,你怎么病成这样?这背上——”
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
“这是瞳儿的合欢啊,您说过,要在未央宫栽满合欢,但瞳儿要的是自由的合欢,这里——”我粉脸微侧,语音更低, “就是属于瞳儿最自由的合欢。”
因为看到他,我本来没有力气的身子竟然奇迹地有了些许的生气,连说话都连贯起来。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天未来有丝毫的埋怨。他能陪我的时间,真的是很宝贵,也很有献努所以,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情绪表露上,我要他每次看到我,都是快乐开心的我,这样的我,是与后宫其他的女子所不同的吧?
这一份不同,是否能让我吸引他更长的时间呢?
我仍是淡淡地笑着,只有我知道,这份笑后面,是我对我自己的不屑。
为了一个喜欢,我终于放弃自傲,变得如此谨小慎微。
“瞳儿!你可知纹绣多么危险,如果处理不当,你的这条命还要吗!”他的语意里分明带了焦灼不复平静。
“不会有事的,你看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只是今日早起贪凉,才感染了风寒,明日就一定会好的。”我突然用锦被捂住自己, “皇上,您离瞳儿稍微远点,瞳儿怕风寒感染到您,就不好了。”
就不好了,是啊,就不好了,感染到他,万一再感染到珍妃,我是抵不起的啊,所以,玄忆,你离我远一点,远到,那份距离,我看得到,就好!
不要让我看不到,我其实只要远远地能看着你,就会很满足,很幸福。可这整整一个月,你却连这点点的幸福都吝啬给我。
我不求能分得多少你的注意,只是,不想就此被你遗忘,不想!毕竟,你答应过.秋凉不纨扇啊
眸底很热,那一丝丝的热气涌了上来,让我分不清,是高烧所致,还是眼泪眼泪?好陌生的一个词,我真的要在他面前再一次流泪吗?
想流,是否真的可以流?毕竟,或许我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是,从每次景王蹙紧的眉中,我知道体内的寒毒不容往乐观的方向去想,所以,倘若珍妃还能陪着他好几十年,或许,在下一个秋季到来时,我就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死别,我还能接爱吗?在我深深陷入对他的感情后,我真的还能用死别来划上所谓的永远回忆里的落幕吗?
一滴,两滴,三滴,我的泪坠落在我的撵前面的手背上,不过须炎,在他的声音没有响起时,就沁进那白皙的肌肤里。
“瞳儿!如果朕能帮你分担掉这些许的风寒,就由朕来替你分担!”他骤然把我拥住我的肩膀,在这份骤然中,又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处伤口。
在我转眸的刹那,他的吻落到我的眼Ⅱ青上,然后,温柔地替我吻去那些泪水泪水,是涩苦的吧,我不要他从我身上尝到这种味道,所以,我躲闪,可他却不放,执意地将那些涩苦一并吻去,我的心里,是否就能也将这些涩苦淡去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泪,终于渐渐止住,他的吻却还不停下,径直落到我的唇上,我惊愕地要推开他,我是生病的人,我不能把这病传染给他,否则,他若龙体违和,我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他却执意地加深这个吻,听得见他的鼻息,粗嘎沉重,夹杂着我紊乱轻浅的呼吸,这个空寂的死宫,也一并被这些沾染地生活起来。
他第一次吻进我的唇齿中,我卸下所有的防备,他的吻里,我甘愿沉醉、甘愿沉沦,在这样悠长缠绵的吻中,我触到他的心,他的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我不再怀疑
这一个月的等待,今晚,是绝望中的希冀。
许久许久,他怕我这样的姿势会累,才离开我的唇,唇际有些许红肿,我的眸底一片晶莹,凝望着他,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他看着我,眼底满是疼惜:“瞳儿,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朕——会心痛。”
他会心痛?可,我这不是伤害啊。
“皇上,这不是伤害,真的不是。”
“唤忆。”
“忆……忆……忆……”我再次一叠声地唤着他,是否这宫里他只容我这么喊他呢?
现在,此刻,我只姑且这么认为吧。
我充盈着笑意的眸子对上他的,里面满满都是忘记伤痛和高烧的甜蜜,可在这甜蜜的视线中,我惊愕地发现,帘后,一道身影那么地明显,那么地清晰那身影上的眼神,是带看凌厉的恨意……
第八章 珍妃
那身影绕过帘子,一步一步向床榻边走来,而她眼底的恨在我下一次的凝注间已变成小心恭谨的样子:
“奴婢参见皇上。”
“嗯。”玄忆应了一声.免了她的行礼。
“小主该用药了。”
她无诏入殿,本属失礼,但此时,玄忆却并未计较于她的失礼,回身,亲自执起她托盘中的药碗,用手背一试温度后,才用调勺舀起药汁至我跟前:“臬……”
他只简单的一个字,但,却让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纵然,帝王亲自喂药在后宫中是宠,亦是祸。
可,我不想再让自己有所顾虑,这命都朝不保夕,我何必在此时仍顾念着其他呢。
略侧了螓首,我轻抿药汁,本是苦涩的药汁入唇,竟在苦涩之外,宛然带了一丝的甜蜜。
因为甜蜜,所以他喂我的每一次,我都喝得很快,一碗药,不过一会便已见底。
云纱递上丝?巾,他执了替我拭去唇边一些药渍,才要取一边的蜜饯,我却摇头:
“不苦。”
他收了手,淡淡望了一眼伺候在旁的云纱:
“小主的病是何时起的?宣了哪位太医诊治?”
“回皇上的话,小主今日用了晚膳才发的热,因宫门落了锁,只传了值夜的张太医。”
云纱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异常,仿佛刚刚那抹带着恨意的目光并非是来源于她,拍,或,她的鹤努本就是向着我。
“传朕的旨意,让李副院判来瞧一下。”
宫中的规矩,正二品以上的嫔妃有对应负责其玉体的太医,每晚一旦四门落锁,也只有这些嫔妃可从角门往外传那些相应的太医入宫诊治,其余的嫔妃,仅能传当晚值夜在宫内的太医,并不能擅作外传。
他为我破例不是第一次,这一次,我不想拒绝他的好意。我能握住的,越来越少,那么就让我再多握住这一些吧。
“是。”云纱喏声,往外退去,她的眼神里只是奴婢对于主子最恭敬的态度,刹那间,我甚至怀疑,之前是我看错了她的眼神,可,我也知道,我并非眼花,并非……
殿内,又仅剩他和我,他轻轻替我把锦被盖住身子,柔声:“先睡一会,待太医来了恐怕要有一阵子才能歇下。”
“忆,您陪瞳儿?”这句话是以往的我绝对不会问的。
我真的,变了。
越来越在意,越来越不合得放。
“嗯。朕就在这.陪着瞳儿。”
学着他的样子,淡淡地笑,我尝试让自己的心境开始变淡,只有愈淡,我才能愈不深陷,纵然,如今的我,已陷得恐怕早不知几许深了。
“明日还要早朝,忆,早些安置吧,有方才那句话,就好。”
我闭上眼睛,声音渐轻:
“瞳儿确实困了,云纱伺候着,您不必担心,若真让您陪在这,瞳儿怕自己的福反而会越折了。”
“是朕欠你太多,连你病了,朕现在才能来探望,瞳儿,真的不怨朕吗?”
怨吗?我当然会怨啊,我不是圣人,不过是让自己不去触及这份怨,所以久了,我也就忘记怎么去怨了。
“瞳儿忘记怎么去怨了,怨,或者不怨,其实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不过是让亿厌烦瞳儿。忆,早些回宫吧,夜深露重,不用陪着瞳儿了。”
我伸出一只手,摸索地碰到他的衣襟,他握住我冰冷的指尖,轻声:“待太医来了,朕再走。”
景王那日所说的话,又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未央宫是死宫,是不祥之地,所以他才赐居这宫于我?
那为何六宫的后妃大部分都把这看做是殊荣呢?还是,连她们都不知道,这‘死’字从何而来?
这禁宫有太多的秘密,每个人也有太多的过往,我好累,真的累……
“瞳儿……睡吧……”
他的声音好似催眠一般,我昏昏地睡去,睡得很沉很沉,连太医何时来都不知道,再醒时,已是第二日接近晌午时分,低热应该退了,浑身除了无力,并没有不适的地方。
他咋晚来过吗?我有些疑惑,原来,心底越是在意,越是不敢去相信一些明明就清楚于心的事。
“小主,您醒了?”佟儿躬身进得殿来,她笑得很是灿烂,一边道,“咋晚皇上吩咐,把奴婢从太医院正式拨到未央宫,日后专职伺候小主。”
他,果真是来过的,并且,还为我又做了打算。
“小主,昨晚李副院判开了方子,因您睡得熟,皇上吩咐今早再熬给小主用奴婢预估着小主差不多该醒了,方把这药熬姑,檀聆就唤奴婢进殿了。”
我这才看到檀聆有些怯缩地站在一旁,恁是刚刚都没有出声,见我望向她声音全然不似以往,带着怯意道:
“小主,奴婢不该擅给您纹绣的,害您生这场病,若给皇上知道,非赐死奴婢不可!小主!”
说到后面,她的语音里又带了哭音,身子更是‘圳、通’一声,跪拜在地。
“起来吧,是我自己身子薄,没想到区区纹绣也会诱了这病。”
“小主.您真好。”
我好?我若是好的,为什么却屡次被人暗算呢?
一个月的思量,我确定,这下毒功我之人,必在这未央宫内,并且清楚我和景王的关系。
但,我想不通的地方,却是用了这一个月仍想不明白。
第一点,这人竟事先能预知宸妃会损伤我的脸,并断定王太医会在药膏中混下黄肜,难道那人是先知,否则,怎么能把这一步都算到呢?除非,这一步本就是那人的刻意安排!那么,无论是宸妃,或是唤太医前来的秦昭仪不过都是局中的一枚被算到的棋。
第二点,我身上那味真正的毒究竟是下于何时,按道理,应该是下于黄肜之前,这样才借着黄彤掩盖毒性,让景王用绿晶膏救我,借此诱发了其毒。可,既然是之前,或许,只有一个人是有可疑的,她的可疑让我更加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第三点,既然那人很大程度是熟知我和景王的关系,为什么却不告于铺,前,而是部署出这么一局几乎造成景王错杀我的事实?这究竟是不是那人想要的结局,如果是,那么显而易见,已经失败,如果不是,最终要的又是什么呢?
所以,我只能暗中观察,到底,我身边的哪一人,是真正下毒手的人。
云纱?清荷?檀聆?
我最怀疑的,正是檀聆
她赠我的那口脂里是否就含有这毒?
所以,昨日我顺水推舟,让她为我纹绣,倘若我身上的毒再次加重,真凶自然就浮出水面。
可,咋晚,景王没有如期而至,来得,竟是玄忆,这让我有些意外,但这份意外让我也明白了,玄忆对我,始终是放在了心上的一处位置。
这么想时,连日来阴霾的情绪才稍稍地拔云见日,殿外的霁光和着佟儿手中端来的药,潋滟出让人迷醉的色泽。
我慢慢地将药喝下,药是苦的,并不如昨晚的甜,因为,咋晚有他
“珍{己娘娘驾至1 1”
骤然,殿外响起通传声,我一惊,捧着药碗的手几乎不稳,佟儿忙替我把药碗把住。
她?怎会来这未央宫?莫非,是昨晚玄忆的驾临让她不悦?所以,今日到此不过是兴师问罪?
我想起退思涧初见她时,她那冷冽的眸华,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纵是如此,我还是不能退缩,更不能避让!
她身看雪的绢裙,在一众宫女的簇拥间缓缓步进殿内,七个月身孕的她,走得很慢,步子也迈得十分细碎,甫进殿,早有两名老嬷嬷将一张宽大松软的金丝楠木椅端于殿中,她同样慢地坐下,确是离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是呀,我身上有息肌丸,那日一舞,她该就已闻到那种味道,所以,彼时她以扇遮的,不仅仅是容,更是鼻吧?
“嫔妾参见珍妃娘娘。”我收回捧看药碗的手,从榻上起身,拜叩在地。
“起来吧。”她语意里,是冷漠,更是一种辨不得情绪的疏离。
一旁,檀聆忙扶起我,我站在原地,她并没有象皇后那样容我可再卧榻,我自然哪怕身子再无力,也是要站着的,不过站一会,我就不信还真柔弱得会晕倒o
“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召唤,不得入殿。”
“是。”一众宫女皆鱼贯退出,亦包括我身边的檀聆和佟儿。
“你病了?”她问,显是看到了佟儿出殿时手里端着的药碗。
“回娘娘的话,只是略感了风寒。”
“哦,怪不得昨晚皇上批完了折子,就来这看你,原是你病了。”她若有所思地道。
他来看我之前,该并不知道我病了吧。只不过是我病得忒是时候。
“墨采女,本宫在繁逝宫时,就听闻过你,本宫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难道仅仅是容貌相似于本宫才得了皇上的几许垂怜吗?若真是那样,或许,本宫会更加相信皇上对本宫终是与众不同的。”
她的话很奇怪,难道,盛宠如她,心底还怀疑玄忆对她的感情吗?
“娘娘,嫔妾惶恐。”恭首说出这句话,我不愿揣测她的意恩。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她的语音柔软,我缓缓抬起螓首对上她的翦水秋眸,那里,蕴着别种的妩媚,让人只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嗯。那晚看不真切,现在看,倒真是象的,也难怪,这六宫,他吻过的女子,只有你!”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让我陡然惊愕,我望向她,这刹那,全然忘了不得正视主位娘娘的规矩,而她也并不计较。
他只吻过我?怎么可能!其他不说,那日太液池的画舫上,难道,他没有吻澹台妲?!
她看着我的惊-降,仅是淡淡一笑,纤细的手上戴着与那份纤细并不相符合的缀着硕大翡翠的护甲,此刻,她的护甲轻轻地叩着椅子的扶杆,一叩一叩地,带着心思不定的间隙:
“本宫也是听袭茹提起,才知道这件事。亦是从那时开始,本宫知道,若再不出繁逝宫,或许,一切都将无法挽回。本宫不能由着曾经的倔强,亲眼看他一步一步远离,再不回头,所以,本宫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来换得回到他的身边”
o
她说得很慢,她的眼中满是女子对于幸福的渴望或者说是希冀,原来,她真的爱他!
之前,我的揣测竟是错的?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乐王才出的冷宫,恰没有想到,她出冷宫,却是为了玄忆
玄忆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为什么珍妃的一席话,反让我如坠云里雾里?
这么云雾渐深,深到我无法辨别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或许,一切,不过是披着所谓真实表面的假相!
心里有些气堵骤然;甬上,我不自禁地用手捂住胸口,略略喘出一口重气,那堵住的地方.才好了些许。
也是这个动作,引起了珍妃的注意:
“墨采女,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我看了一下捂住胸口的手,除却小指戴了一枚泰昭仪赠送的尾戒,其余并无不妥。
“回娘娘的话,是金尾戒。”
“墨采女,你的葵水是这几日?”
她淡淡地问,让我的脸一阵窘红,可,既然是她问起,我怎能避而不答:“回娘娘的话,月初才是嫔妾的信期。”
此时,早已是十一月的下旬。
“那你戴着这尾戒做甚?”她黛眉一颦,不过只这一颦,仿佛恍然大悟般“这枚尾戒是何人让你戴的?”
J、指戴上尾戒在宫里,难道暗示的就是女子葵水期至?这个规矩我从未听过,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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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陡然在珍妃的提示下赫然清明,秦昭仪送尾戒是假,让玄忆看到尾戒以为我信期至,不召幸是真!
“回娘娘的话,是泰昭仪所赠。”
事到如今,我告诉珍妃又如何呢?泰昭仪既然能亲自替我戴上这枚尾戒,必然有她的完全之策。
“怪不得呢。”她悠悠说出这句话, “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皇上对你有意,却迟迟不临幸你,虽然按着宫里的规矩,敬事房会记录每位后妃的信期,再安排绿头牌的摆放,但末等采女的绿头牌每月只有九号能轮到放牌,她这么做,确实是用了心,未明着做什么,实是禁了皇上随意召幸的心,即便你今日知晓这其中的玄妙,也不能怨她,是你自己戴了这么长时间,却未曾发现,里面的蹼跷。”
是啊,我自从戴了,一直未曾褪下,所以,秦昭仪完全可以撇得干净,只有我知道,是当时碍着她姐妹相称,怕戴了几日就褪,反给自己增了不必要的麻烦,及至后来,发生那些许的波折,更是忘了这件事,戴在手上,倒成了习惯。
“墨采女,这规矩合该伺候你的宫女提醒于你,而她们却任由你戴到了今日,可见,你身边着实无可用之人,往后在这宫里,你又能倚赖谁呢?”
对,我身边的那三名宫女确实无一人提醒我这层忌讳。而我入宫日子尚浅又无教导嬷嬷,一些嫔妃所要注意的细则,我都一再地触犯,却无人提点。
我,真的是不得人心吧。
怪不得初戴尾戒的那晚,玄忆会突然停止进一步的举动,甚至对我说‘对不起’,后妃的信期,自有敬事房安排,金尾戒的用途则是除了翻牌之外,提醒皇上随时临幸时的禁忌。
一切清明,心却更冷。
“墨采女,倘若你愿意,今后可以倚赖本宫。”珍妃徐徐说出这句话,有着不容我反驳的坚定。
“珍妃娘娘?”我不明白她说出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她方才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因为怕我夺去她的圣宠,才出的冷宫,为何如今又愿意做我的倚赖呢?
“本宫说的是真的。本宫被皇上接出繁逝宫的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些事,该放的时候还是只能放,”她的语意里带了几许淡淡的愁绪, “纵然旁人看来,圣宠不仅依旧,反是更盛,但,惟独本宫知道,有孕在身乃至产下鳞儿的这段日子,将不能侍亲努与其让别人在此时成为皇上的新宠,不如就让你代替本宫去伺候圣驾。这样,他看到的还是和本宫一样的脸,必然不能轻易忘记本宫。墨采女.你可愿意?”
当一个正身对一个替身说出这句话时,有多么可笑和无奈的意味呢?
我想笑,但,我却笑不出来。
兜兜绕绕,转了一囤,难道,我注定要顶着她的名义去承这所谓的圣恩吗?
珍妃,是你幼努还是我傻呢?
“娘娘,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撼,请娘娘安心养胎。”我俯身,说出的话,竟是带了几分真实的想法。
“墨采女,这后宫,任何人都会对说假话,惟独本宫不会,因为本宫有自己的骄傲,本宫也相信,你并不是一个清高到视圣恩无物的人,甚至于,你已经爱上了皇上。所以,本宫愿意助你成为皇上名正言顺的新宠,你所要做的,就是在日后知恩图报。”
第九章 不负
听上去这是多么吸引人的条件。阿,她助我名正言顺地成为玄忆的新宠,然后我要做的,不过是日后的知恩图报。
‘日后’,好遥远的词,哪怕到时候我忘恩负义气,过河拆桥,珍妃又能拿我怎样呢?
莫非,连她都以为我单纯到傻盎吗?
傻,是忆给我的形容。
蠢,是景给我的评价。
而我现在也越来越发现,这半年内,我的智慧下降得几乎就快怠尽,或许陷进感情中的女子都会如此,可,这真的能成为一种安慰自己的理由吗?
从珍妃今日所说的话中,我愈来愈明白,这种‘理由’迟早会让我付出更多的代价。只是,我是否又能把自己的筹谋都用在心计上?
那样,我就再也不纯粹,那样,更会让他觉得累。
我不要他累,从H乍晚又一次看到他比之前瘦削,我就清楚,这一个月,无论前朝或是后宫,始终是让他操心的。
“嫔妾谢娘娘美意,但,嫔妾不过蒲柳之姿,定有负娘娘所托,是以——”
“你不愿意?”她打断我的话,仍是用一种很优雅的语气,纵然,这语气的背后有着一缕不可置信的意味。
“不是嫔妾不愿意,只是嫔妾自知无论怎样,在皇上心中,有的仅是娘娘一人,即便是影子,恐怕都并不能代替娘娘。”
这句话,其实很违心,我却偏要说得那么真挚诚恳,以至于说完,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