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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避不开,退不得。
纵然,没有身孕,可当那名大夫的手隔着袖口碰到她手腕时,她还是不可遏制的瑟瑟发抖起来。
源于,她知道,大夫能把出的脉相,除了喜脉之外,再无其他。
而这,是让她担心的根本。
果然,大夫在仔细诊脉后,朝隆王躬身禀道:
“回殿下,钦圣夫人确实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夫人身子孱弱,故而还不见形。”
隆王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边似笑非笑,只说了一句:
“外面太过不安全,夫人还是在这殿内歇息,本王会派士兵保护夫人的周全。”
说罢,隆王率先走出殿外,那名大夫紧跟着走了出去时,蒹葭却拦了一下:
“隆王,麻烦您让这位大夫先去瞧一下千湄。她的箭伤若耽搁了,恐怕——”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仅是让伤害减到更低,或许,还有拖延隆王命令大夫下手的时间。
只是,再拖延又能如何?眼下的宫里,她只有靠自个,而终究抵不过强权的逼迫。
“本王知道。”隆王应出这一声,便径直走了出去。
殿外,漆黑一片,本来彻夜不熄的宫灯都因着这场变故,或掉落在地,或烛火灭去。所以,除了那被乌云遮盖得若隐若现的月亮之外,她的视线,再到达不了更多的地方。
更漏声响起,不觉已是二更。
在这二更的更漏响起时,殿门复被推开,方才那名大夫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殿来。
“夫人,这是在下为夫人熬的汤药,还请夫人趁热用了吧。”
大夫的声音很是恭谨,端至蒹葭跟前时,又道:
“那名宫女的箭伤,在下已做了包扎,只是失血过多,不会有事,请夫人宽心。”
她自然该宽心,因为这碗药是什么药,她很清楚。
只要喝下去,她就不必担负着西陵夙唯一帝嗣的生母这个名号继续活着。
以前,如果说,等到帝嗣诞下,太后未必会容得下她,那么现在,在这宫倾之时,这名帝嗣,明显会让她更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
堕去这名所谓的帝嗣,留下她的命,这莫过于对她是种恩泽。
可,她能喝么?
她若喝了,太后就将失去依傍!
很可笑的想法,在这样的时刻,她竟还是顾念着太后,哪怕,太后对她做的,都有着目的,都是利用,但,她无法做到释然地去忘记过去的恩德。
原来,欠了别人的恩德,还不了,才是她这样的女子最不能接受的事。
真真是冥顽不灵。
“夫人,别让在下为难,避不过的,您早点喝了吧。”大夫见蒹葭并不接过,再催了一句。
随着这一句,隆王红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殿外,他仍是凝着她,道:
“钦圣夫人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受人嘱托,才会护你周全,留下你这条命,可,你腹中的子嗣却是留不得的。”
“隆王,假若,您认为处置了我腹中的子嗣,这江山就坐得稳,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且不说,今晚的逼宫,根本瞒不过去,我若在今晚失去子嗣,最大的嫌疑,也是您的别有用心所致。坤朝历代以孝仁治天下,试问,即便您能暂时得了这宝座,又是否能坐得稳呢?且不论,皇上或许还活着。”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抽搐的疼痛,纵然,不过是句试探的话,说出口,却是如此疼痛。
毕竟,很快,她就会从隆王口中知道西陵夙的下落。
哪怕面具男子说西陵夙还活着,但,她终是担心的。
因为,隆王能在这时发起宫变,显然瞅准了确凿的时机。这个时机,或许仅是——
“这些是前朝的事,自然不劳夫人挂心,只要夫人服下这碗药,日后,本王依旧会保证夫人的锦衣玉食,绝不为难夫人。”然,隆王的口风甚是严密,丝毫没有泄露出半点关于西陵夙的消息。
他虽是一届武将,心思细腻,并不逊于任何文臣,毕竟,从小,没有生母的庇护,在这宫闱里逐渐成为先帝器重的帝子之一,凭的,不仅是先帝顾念的几分旧情,更多的,是依靠自个的察言观色,讨得先帝的欢心的缘故。
当然,一开始,他并不懂得伪装,只知道说话行事都谨小慎微,却不知道,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直到有一次差点丧了命,多亏那一人救了他,他才能活下来。所以,这份恩情,他还。
为的,只是再不欠任何东西。
本来,他以为,还会欠很久,可没想到,这么快,那一人就提出了要他做的事。
“谢谢你留下我的命,或许,我该谢的是翔王。”蒹葭声音很低的说出这句话,他终是身子震了一震。
这名女子不算太笨,或者该说,是他的言辞里,第一次透露了太多的口风给她。
是,那一人是翔王。
昔日,他没有母妃,在宫里处处受气,他清楚,唯有讨得先帝的开心,才能让自个被人重视,但,还没得到先帝的欢心,却是招来别人的嫉恨。
彼时,筱王的生母殷婕妤借着他为了在先帝天长节献出别出心裁的寿礼,特意研制出的金龙烟花,设计让太监换了引线,导致烟花发生爆炸。纵然,不至于危及先帝的安全,殷贵姬却刻意指责他别有用心,意图不轨。
那时的他是百口莫辩的,他没有母妃,也没有兄弟,就等于在这宫里孤掌难鸣。
而先帝的天长节被扰,自然怒气无比,眼见着对他的发落是不会轻的,甚至极有可能在殷婕妤的怂恿下,将他按着意图不轨的罪责发落,那样的话,他的命也就没了。
纵然,先帝的子嗣不多,可他清楚,先帝心底真正在意和喜欢的,总归只有皓王和翔王罢了。
可,那一次,正是翔王站了出来,说那导线是他觉得好玩,不小心沾了水,才导致烟火受潮燃不上,放的太监怕担责任,加大了火力,却是不慎引爆了内里的芯子。
这番话说得很是轻巧,但,由于是翔王说的,先帝即便再有怒意,也只罚了翔王面壁思过半个月,并罚抄了孙子兵法。
这种处罚显然是轻的,源于,那是翔王。
可,倘若翔王不站出来,也是正常的,却偏偏是让他受了他这一份恩情。
他曾问过翔王,为什么当日会代他受过,翔王只是笑了一笑,说:
“因为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希望能有一个人为你求情,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么,我站出来是一样的。至少,我还有同胞的哥哥,而你,除了在父皇跟前会表现得开心外,每次都独来独往。我不能改变什么,只希望,唯一能让你开心的父皇不要厌烦你就好。”
哪怕隔了那么长时间,这句话,他仍记得很是清楚。
而他最后在即将出征前,拜托他的事,他也记得清楚:
“倘若这次出征,我有什么意外,帮我尽量照顾好一个人。”
那人就是蒹葭,虽然她在宫里,他作为王爷,进宫的机会都不会很多,并且会和翔王一同出征,可翔王却仍是托付了这件事。
或许,早在那时,翔王对于出征,就抱着必死的信念了。
他没有目睹翔王坠落山谷的情景,仅听说,翔王是被那名圣华公主一剑刺中的,坠落的刹那,甚至还带着笑容。
思绪甫停,他不愿再多想下去,只用眼神示意大夫复将药碗端给蒹葭,蒹葭的手一挥,娇小的身子向后避去,他却好似早有预料到,一手不避嫌得攫住蒹葭瘦削的肩膀,一手捏开她的樱唇,不容她任何抗拒,大夫便将那碗堕胎药灌下。
她本抵住的齿关,终究是熬不住他手上的力道,被迫张开,任由那药汁顺着唇齿,溢进喉口,药汁很苦,很涩,她说不出话,只是在所有的药汁悉数被灌入腹中时,眼角竟是莹润了起来。
其实本不该有泪意的,毕竟,她没有孩子。
这眼泪,为什么要掉呢?
只有她心底清楚,不仅是源于她不能再为太后腹中的身孕再做什么,更源于,她隐隐还是从隆王的神态中,察觉到,翔王或许真的已经遭遇了不测!
所以,隆王才会容得下她这条命。
灌完药汤的刹那,有宫内的产婆奉命进得殿中,看样子都怕得紧,抖抖索索地站在殿门口,直到大夫吩咐产婆扶着蒹葭入内殿。
明黄的帐幔放下,这里,似乎还隐隐有着西陵夙的气息,可不多一会,便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她的葵水,因着连日的奔波,延后了几日,恰恰被那一碗活血的药物所催,终是来了,看上去,和小产很像吧?
小腹抽搐地疼痛间,源源不断的血水从身子里冲出,产婆用金盆接了,却不仅没有瞧见胚胎,更不见血水有止的样子,不由惊呼: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好像血崩不止了呢!”
尖叫的声音传出帐幔外,大夫一惊,却是不敢立刻掀开帐幔进去,毕竟里面的女子身份非比寻常,即便血崩,他都是不能破了规矩。
隆王自然也是知道这点,只听得产婆越来越无措地,从尖叫变成了急唤: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您快醒醒!”
在黎明即将到来之际,夜的深沉终是被撕破,而乾曌宫外的纷乱,却早已尘埃落定……
这一夜,有很多人都不曾入眠,一如此刻,太后端坐在关雎宫中,她的下首,坐着宫里除苏贵姬外的所有嫔妃,也包括,禁足期内的范挽。
其实,再过几日,范挽的禁足就该满期了,却是在这之前,发生了这般惊天的变化。
而,她们看得到的,都是表面的宫变,对于太后来说,却是出乎意料的宫变。
她算中了开端,终没有算准结束。
因为没有算准,所以,必将付出代价。
“各位也都倦了罢?”沉默了半宿后,还是由太后打破了这份沉默。
关雎宫外,遍布着帝宫中剩余的禁军,虽看上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但,并不代表关雎宫就固若金汤。毕竟,外面包围着的,是隆王麾下不知几倍于禁军的兵力。
虽按着部署,也出于顾忌,她只让隆王携带五万士兵回京,既然能率兵这般堂而皇之地于洗尘宴变成逼宫,可见,远远不止五万,正是隆王手中的二十万精兵。哪怕,当时入城的只有五万,但她始终忽略了一点,兵不厌诈,或许,她的忽略,仅是太信任那一人了,以为,那一人对她的要求总是百依百顺。
但,这天底下,除了自个,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如今,禁军统归内侍省副总管英公公所能调遣的禁兵实属有限,而海公公早在护送蒹葭回宫之际,就被她以护驾不力的罪责囚于内侍省的囚室,帝都仅五万禁军能用,可谓实力悬殊。
这,步步筹谋,看似离成功只有一步,却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她闭上眼睛,这一次,时隔四个月的宫变,她做不到和往昔那样的镇静,因为这次,攸关的,不止她自个的性命。
“太后,嫔妾等都不倦。”率先开口的是安子墨,也唯有她此刻是和太后一样镇静的,其实,按道理,她该比在座的诸妃,心情都要起伏,毕竟,她的父亲安太尉此去岭南,在爆发瘟疫的归远断了讯息。
可,将门之女,总归是沉得住气的。
“不困也都到偏殿去歇歇吧。眼见着,天快亮了,外面倒也安静了。”太后徐徐说出这句话,尾音里却俨然带着叹息的味道。
昨晚,在禁军报称,隆王突率军逼宫,宫门即将不保,请太后并诸妃速从西华门逃离时,她没有走,只是召集各宫的妃子到这关雎宫,不仅由于这里汇集了宫内最后的禁军,也由于,破宫之时,看起来安全的宫门往往却是最危险的,而对于这些嫔妃来说,贞洁无疑是最重要的,她们都是重臣之女,不管怎样,也是她最后需要顾及的砝码。
除了苏贵姬疯癫着不肯来关雎宫,说是怕太后加害于她外,安贵姬、胥贵姬、言容华、范容华悉数都赶到了关雎宫,在火炮隆隆中,一等就等到现在。
期间,或许会忐忑,或许会害怕,但,除了等待,别无其他的法子。
哪怕,她们等的并不是援兵,等的,仅是隆王的一个处置。
在第一道曙光即将出现时,天际终究是告别了黑暗,只是,太后心底的黑暗,恰是越来越浓郁。
一晚上,隆王都没有动静,显然,并不是隆王忽略了她们,她十分清楚。
“安姐姐,我想太后陪我们熬了一宿,也该是累了,我们到偏殿去罢。”胥贵姬启唇,听上去也很镇定,但显然是强作的镇定。
虽同样是将门之后,始终是有差别的。
“那,太后您也稍作歇息,嫔妾等暂且告退。”安贵姬率先起身,福身告退,其余三名嫔妃也纷纷福身,朝殿外行去。
恰此时,忽然一支火箭破空席来,能听到宫门外的禁军发出阵阵紧张的军令声,接着,是更多的火箭破空席来,按照这射程,显然是隆王特意等到天明,方才进行火攻。
是的,火攻,唯有在天明时分,借着夏夜晨起的风,会发挥到最大的效力。
也会让等了一夜的她们,心底的恐惧爆发到极致。
言容华看到箭簇破空来,射在红漆的凤柱上时,旋即发出一声尖叫,胥贵姬和范容华的脸色也不好,只有安贵姬镇定地将言容华牵住,复一起退进殿来。
太后却在这时,缓缓起身,如今的形式,已然清楚。
隆王是故意等到天亮,在用火攻之前,让害怕慢慢蚕食她的心,一如,现在外面没有响起厮杀声,只有禁军愈渐紧张,严阵以待的声音传来。
最有经验的猎人逮到猎物时,一般不会立刻杀死猎物,反而会很享受折磨猎物的过程,而隆王无疑就是这样一名深谙捕猎之道的猎人。
在先帝的诸帝子中,其实每位帝子都是容不得忽视的,在权利跟前,所有的歃血为盟也都可以是假的。
“不用慌张。你们留在这。”说完这句,不顾一旁喜碧、玉泠的劝阻,太后已然踏步朝殿外走去。
刚才的火箭带来的火已被太监颤抖着用水扑灭,可,如果她不出去,将会有更多的火箭射进来,完成所谓的火攻。
所以,不用再多一支箭,她选择出去。
走至宫门,外面的禁军瞧见是她,明显是惊愕的,而太后只是做了一个散开的手势,禁军顿时在英公公的默允下,分列两旁。
距离关雎宫不远的地方就是乾曌宫,此刻,乾曌宫的宫顶,能依稀看到手持弓箭的兵卒,而风初初就朝那走去,每一步,走得不急不缓,走得平静自若。
事已至此,露出胆怯,既然没用,那又何必胆怯呢?
在她独自走到乾曌宫门口时,一袭红色戎装的隆王已然出现,他在笑,笑得无比阴鸷,目光如鹰地盯住她:
“坤国最尊贵的太后,别来无恙?”
“即便熬了这一晚上,哀家仍好得很,只是隆王的心,未免太大了。”
“是么?本王的心素来就很大,容得下这江山社稷!”隆王一挥同样红色的披风,“太后独自到此,想必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了?”
“无论你要什么,哀家都没有。皇上离宫的时候,玉玺是随身带着的,并不在哀家这。”
“太后素来聪明,怎么今日说的话倒是笨了呢?本王并不是乱臣责贼子,这点,还请太后慎言。真正有野心颠覆社稷的人,是太后,而并非本王,本王只是奉皇上之命急急赶回帝都救驾,却未料,始终是晚了一步!”
“你——”隆王的这句话不短,言辞里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
宫变的目的,不啻是这帝王宝座,但,要安稳地坐上去,不论对史册,还是对天下百姓,总归是要有个最好的交代,而她就成了这份交代的托辞。
托辞里,该是她意图不轨,借着出宫遭遇天灾,趁机害了皇上,再伙同太傅,把持朝政。
“呵呵,哀家只是一介女流,即便如隆王所说,有这野心颠覆社稷,难不成,还能自立为帝不成?隆王,你要找托辞,至少也得寻个令天下万民信服的托辞才是。”只一个‘你’字,她没有控制住自个的情绪,很快,她的声音一转,甚至还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那,钦圣夫人腹中的帝嗣,不知道算不算呢?”隆王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复又道,“不过不管算不算,钦圣夫人昨晚因着受惊,已然小产了。”
这话落进太后的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他难道洞悉了蒹葭假孕么?
然,表面上却还得继续平静着。
即便洞悉,他也顶多猜到,她欲借蒹葭的‘孩子’,易于操纵,稳坐太后的尊位,扩大风家自此后的地位,却不会想到,她实际的偷龙转凤。
只是,眼下,也顾不得其他了,这个男子,不仅再不值得相信,更是十分危险。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是那一人临时背叛了她,她愿意信的,只是隆王一个人的意图不轨。
“隆王原来是这个目的,可再怎样粉饰,终究是司马昭之心——”
隆王逼近她,笑得更是冷冽森寒:
“彼此彼此,当初你背叛枫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个下场,可惜,西陵夙并不领你的情,到头来,你还是不得不为自个另谋一条出路。”
背叛枫?
这,他竟然都知道?
所以,眼下的一幕,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么?
“哦?那你如今的作为,难道就对得起他么?”即便你心里再怎样的震惊,太后仍抿紧唇,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这句话。
“本王就是不想再看着枫继续为你付出,而你,根本不值得他付出。所以,干脆让本王结束这一切。”
假如说,翔王的恩情,他只愿做到两不相欠,那么,对于西陵枫,他宁愿就这样欠下去。
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还清地,欠下去。
“他说,你是值得哀家信的人,却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口口声声为了他的人,背叛了他。”说出这句话,她才能让自个心里舒坦些。
“背叛他的,只有你,四个月前,为了尊位,背叛了他,四个月后,同样为了你的野心,背叛了他。”隆王冷冷说出这句话,仿似不愿再多说,手势一挥,一旁早有士兵上前欲待把风初初带下。
“不要碰哀家,哀家自个会走。”风初初掷出这句话,朝士兵所引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冷宫的位置。
想不到,她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去到冷宫。
如今大势已去,其他的,她都保不住,也保不得了。
离去的刹那,听到有士兵请示:
“殿下,关雎宫内的那些嫔妃如何处置?”
“暂且押着,都是重臣的千金,自然,还是要好生对待。”隆王扔出这句话,返身行回乾曌宫。
如今,整个坤朝的天下,终是在他的掌握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在现实中上演时,其实也是一出不错的戏码。
昨晚那场接风宴,接的不止是风,还有人心。
除了顽固不化的太师,以及不可能收服的太傅之外,其余的人心,都可为他所用,毕竟,初涉朝政,若将一干重臣悉数换去,显然,是并不可取的。
他玩味地朝宫里走去,算算时间,差不多,该让西陵夙的尸体出现了。
只有西陵夙的尸体出现,那么,太后才能好好替他担下这个大不韪的罪名,然后处死了太后,西陵枫即便会怪他,也是值得的。
怪一个人,是怪不了一辈子,却能解开这一辈子都解不掉的心结。
进得宫内,在正殿前停了步子,大夫见是他,神色疲惫地行了礼:
“殿下,夫人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恐怕胎儿还没有坠下,如果再用药,在下怕夫人的性命会有危险。”
隆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殿内,只有一名产婆在伺候着,蒹葭仍昏迷不醒。
“殿下——”大夫复问了一声。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日内必须将这胎儿堕下,但,钦圣夫人若有差池,你的命也一并没了。”
说完,他兀自朝偏殿行去,不顾那名大夫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纵然,这名大夫,是名闻天下的妇科名手,对于这般的命令,却是觉到压力甚大。
而,殿宇的顶端,俨然有青色的影子拂过,那身形极快,饶是乾曌宫士兵众多,都未曾察觉。
隆王召集诸臣是在翌日的早朝。
那一夜的接风宴,实际与宴的重臣,仅有太傅、太师、司徒、司空四人,也借着那一夜,将这四位当朝一品重臣,暂扣于了隆王府。
这次的暂扣,在内宫尘埃落定的第二日,只有司空一人出现在了朝堂之上,接着,苏侍中宣读了太后勾结太傅,借太尉、翔王出征岭南,温莲山天劫,意图不轨,将帝谋害,并制造出帝于虚谷寺祈福的假象,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告书。
昭告方念完,很快有尚书省仆射站出:
“苏侍中说言,纰漏太多,太后膝下并无子嗣,费心做出这等叛逆之事,臣认为,实属匪夷所思。”
“仆射此言差矣,就臣所知,皇上执政后,决议要有番做为,但这般做为,势必是得罪了某些重臣的私利,其中之一,就是风太傅欲让国库出资,在杭京兴建又一处行宫,却被皇上将这笔费用挪做了军需。”
众所周知,杭京是风太傅的故乡,若在杭京修建行宫,不啻是劳民伤财的举动,但却能让杭京因着帝王的行宫修建,成为一处福地,其后带来的钱财自然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