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我,母亲是因为苍自杀?”辰颜轻启唇,沈傲听到她的这句话,眼神中透出一抹精光,但,他并未打断辰颜继续往下说:“可,您忽略了一点,如果真是这样,父亲不可能,在以后的数十年,还和苍知己相交,这并非一句兄弟情谊可以概括的,除非,父亲,根本不爱母亲。”
“小颜,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却只爱叶苍霆,是我为了她的幸福,逼她嫁给你父亲,这,或许是我的错。但那个时候,叶苍霆的野心,让我没有办法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交给他。可,我没有料到,叶苍霆会从你父亲着手,你父亲是地产界的神话,叶氏早就濒临破产,而当年的鹏城无疑是地产商一展拳脚抱负的最好地点。所以,你母亲跟着你父亲,来到鹏城,这一切,如果说是巧合,更象是命运的安排,连我都无法预料,无法逆转。”沈傲说到这,平和的神情,渐渐起了一些波澜,语音涩苦,“叶苍霆熟谙你父亲的脾气,不过一年,就被你父亲视为莫逆之交,这其中,还有你母亲穿针引线的功劳,她爱着叶苍霆,放弃尊优的生活,进入旭日电视台,做一名普通的记者,乃至成为他的棋子,都心甘情愿,所以,虽然不能从沈氏这得到任何好处,叶苍霆还是借着你父亲财力和人力,终于打造出了璃和地产这个品牌,从此,彻底盘活了叶氏集团,在某种程度上,璃和地产在业界的知名度,甚至超过你父亲的辰氏地产。这些,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曾不止一次劝说你的父亲看清叶苍霆的真面目,可,他对我我劝说置若罔闻,正因此,我和你的父亲也断绝了往来。
“您把我带到这,就是为了告诉我,商场的尔虞我诈吗?”
“我是要告诉你,你母亲的死!你父亲的死!”沈傲的语气骤然转严。
“都是叶苍霆所为,对吗?”辰颜口中虽故做不屑地说,心里仿佛被重重的钝物敲击,窒闷地让她不自禁地把手撑在一边的沙发顶沿。
“你母亲死前,在望海花园的那间屋子待了一天一夜!你父亲死前,是从叶苍霆的别墅返回,最后交警调查报告中写明,是因刹车失灵导致坠落。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这部车又没有定时检修,所以此事,仅当一般的事故案处理。”
当沈傲徐徐说完,辰颜的眼前顿觉一阵眩晕,她的手死死扶着沙发的边沿,才可以支持住。
“所以,你如果要嫁叶苍霆,无疑就是嫁给你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辰颜松开撑住沙发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瘫软在沙发的一边。
“小颜,外公不会骗你,这就事实的真相,虽然让你一下子知道这么多,是很残忍,也确实很难接受,但,外公这次到鹏城,就是不想让那个卑鄙小人得逞!”
“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当父亲死后,我被苍收养,您没有阻止?甚至从我出生至今,您都没有看过我?今天,在我即将嫁给他的时候,您出现了,带来这些所谓的真相,您的目的又是何在?是因为需要一个人,去应付外面的媒体?对吗?”
沈傲的脸因辰颜一叠声的质问,有些愠意,但他并没有发作,毕竟,这就是他的目的,当年,沈梦璃母女对他,是种耻辱,是死是活,哪怕被仇人收养,他都不愿意再去相认。
可,现在不同,如今沈家的嫡系一脉仅有辰颜是他的至亲骨血,她也是继承沈氏最理想的对象。
沈傲是传统的商人,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家产落到外人手中,只要是亲人,哪怕是曾带给他羞辱的亲人,至少,身体里,流的是他沈家的血,在别无选择的时候,这种亲人,也是他愿意去认回的。
“小颜,不管你怎样认为,这世上,你最亲的亲人只剩我和你外婆,这15年,我们并非是忘记你,仅是因为我们有我们的骄傲,我们没有办法这么快去接受曾经背叛家族的梦璃生下的你,但,当我们从报纸上见到叶苍霆发布的婚讯后,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亲自来这趟鹏城,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您的到来,让现在的我,就象一个悲剧!”
沈傲缓缓站起,皱皱的手上,有着老年人特有的斑点,他用这只手,稳稳地将辰颜从地上拉起,替她将头发理好,郑重地道:“你的悲剧将会因识破他的欺骗而停止!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唯一承认的沈氏合法继承人,并将嫁于冥远财团的执行总裁司徒霄,你们结婚,对于我们俩大家族,都将是最好的联姻,这是今天我要对媒体公布的,小颜,我们沈家的人,不会因一点的挫败所被打倒!”
“我姓辰,不姓沈。”
辰颜清冷地说出这句话,她看到,沈傲的脸色拂过一丝不悦,但,他毕竟经历过许多,辰颜这些反抗在他眼中看来,不过是使使小性子,他自信,收服这个看似倔强的外孙女会比她的母亲容易许多,因为梦璃看似软弱,但实际却执拗听不进任何其他的劝告。
“你好好待在这,我出去开完记者招待会,就回来。”
说完,他理了一下西装因坐下产生的褶子,开门出去。
辰颜转过身,没有流泪,身体的水份好象哭干了一样,缩成小小的核,再没有办法得到滋润,她用双手反抱住自己,才发现,身体在无力的颤抖。
“颜,对不起。”温柔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时,她有瞬间的错觉,以为是叶苍霆,但,当那个温柔声音的主人,从背后拥住她时,她知道,这个人,只可能是司徒霄。
叶苍霆的身上,一直有好闻的CD华氏温度,而这个拥抱,没有那种味道,有的,仅是一声叹息,随着他的呼吸在她颈后拂过,缓缓溢出。
“我不能做到,看你陷进一个阴谋,无动于衷。”
“你指的阴谋,是苍经过这么多年,还谋算沈家的产业?”辰颜启唇,声音,不复以往的圆润,带着嘶哑,更带着难以言说的痛楚。
听到她凄凉的发问,司徒霄突然有种不忍,但他很快将这种不忍完美地掩饰,让声音中更充满着让人心动的情意:“颜,你太单纯,即便在媒体两年,有些事,有些人,你未必都能看透。”
“这些事或人,是否也包括你?”辰颜犀利地反问。
“如果,我的存在对你是种困惑,更是种厌恶,我只能说抱歉,但我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你,不去关心你的一切,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孩,我不会放弃!”
“我也说过,请你放过我,我陪不起你这种游戏!”
随着游戏二字说出,辰颜惊愕地发现,原来,从昨天到今天经历这么多事后,她并非麻木到没有感情,反而犀利地用这个词去伤害身后的男人,来逃避可能萌芽的情感。
倘若,他真的放开她,她会更加难受吗?
她试图不让自己继续去想,但她的身子被身后的男人以一种绝对霸道的力度扳回,他让她面对着他,她会读到,他眼底此时的心痛,清晰,真实。
“颜,我对你,不止是游戏!”缓缓说出这句话,连司徒霄都不能确定这话中带着几许真情,几分假意。
“我对你,却仅是游戏。”辰颜逼自己残忍地说出这句话,闭上眼睛,泪,终于流出。
叶风,叶苍霆,当他们一个一个,与她的情感归宿擦肩而过,她发现,拥有感情,尤其是爱情,对她,是如同亲情一样的奢侈。
轻柔地唇蕴贴上她的眼眸,温柔地替她吻去冰冷的泪,然后,来到她因缺水干裂的唇,用无比怜惜的力度碾揉,不同于以往的霸道,不同于他此刻心中仍难以忘记的恨。
他的吻,背叛了他的心,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辰颜在他试图更深地吻进她的唇时,依然将头别开,这个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当司徒霄试图靠近她,她就用这种冷漠来拒绝。
“哪怕你对我,仅是游戏,颜,我这一生,除了你,不会娶其他的人。”说出这句话,心中弥漫的恨仿佛有一秒的烟消云散。
除了眼前的女子,或许,他真的再找不到女孩,让他会许出这句承诺。
哪怕,接近她的初衷是有着目的,但,一次一次,他发现,即便这份目的背后有着最残忍,嗜血的原因,他始终不忍伤害她,始终不忍毁了她。
她完美地如同一个瓷娃娃,有着最纯真,善良的本质,却用任性,冷漠来伪装。
他看到她的这份伪装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终于无法做到继续,她皱紧眉,第一次,凝望着他,他对上她的眸光,这瞬间,时间似乎都静到失去流逝的动力。
“你外公等着我们。”司徒霄的眼神配上他此刻低徊的嗓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轻轻拍了一下掌,房门推开间,两名妆容精致,穿着韩式套装的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女子手上推着一个推车,推车第一层,放着化妆的工具,第二层,则是美发的工具。
第二个女子手中拿着一件用考究服饰专用袋装起的衣服,隔着袋子,看不真切里面所装呈的服装,但,却让辰颜想起,此刻,孤独躺在公寓床上的那件婚纱。
墙上的挂钟指向中午十二点,霆耀酒店的顶层,按着请贴的时间,正是宾客悉数到齐的时间。
叶苍霆一个人,该怎样去面对他们的疑惑呢?
她遏制住自己继续想下去的思绪,她怕,再多想一刻,会无法控制自己,冲到霆耀酒店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摧残着她的神经,让她觉到关于苦涩的无奈。
她由着两名女子将她的长发第一次吹成微卷的造型,并描绘上清雅淡丽的妆,换上剪裁合体的白色真丝闪金旗袍,微拢的同色披肩,让她象牙白的肩膀若隐若现于镂空披肩后。
“辰小姐的身材真是标准,Acren设计的这件旗袍正匹配。”
其中一名女子恭维道。
辰颜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粉妆背后,只有她清楚,此刻的心冷。
她们将门打开,道:
“辰小姐,酒会已经开始,沈总和司徒总,正在三十五层等你呢。”
三十五层,她还是会想到霆耀酒店的三十五层,浓密的假睫毛重重覆在她的眼帘上,边角,微微地刺痛她的眼睑,她默默地走出房间,门口,早有酒店的侍应生迎接她,带她经VIP电梯直往三十五层。
朱红色浮雕着花纹的沉重的门后,是觥筹交错,是纸醉金迷,更是人人向往的名利场。
随着辰颜的走入,突然归于寂静。
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她走到这里,也不知道,今晚过后,明天她将怎样去面对。
“各位,这是我沈傲的孙女,辰颜。”
那些站立在四周,衣着光鲜,形色各异的男女,手举盛放各种颜色的液体的水晶杯,纷纷随着这句话向辰颜举杯。
她茫然地看着前面,她的外公,容光焕发地站在台上,一边是英气逼人的司徒霄。
每走一步,心都颤抖一次,每走一步,颤抖后就攫紧一次。
因为,这意味着,她离叶苍霆越来越远,当走到外公跟前时,就不能再回头。
但,现在,即便是没走到他面前,她还能回头吗?
多希望,叶苍霆的声音能在身后响起,如果他此时出现,她可能,不再需要他说出那个爱字,就愿意跟他走。
可,她知道他不会出现,这仅是她最后了断所有退路的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
在外公说出父母死因的疑点时,她明白,这条路,再没有回头的那一天。
“在我唯一的外孙女小颜生日的今天,我宣布十日后,她将正式同冥远财团的执行总裁司徒霄完成婚礼。”
从门口,走到台前,这段路不长,心里的距离反而远过这段路,当辰颜走到沈傲面前,沈傲满意地向台下的诸人宣布这个喜讯。
“不!”
未加思索,辰颜脱口而出,说出这个字后,剩余的话,都卡在喉中,无法再说,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一切,如何去拒绝,都变得那么艰难。
沈傲的脸色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司徒霄则对她露出迷人的微笑,一手牵起她,接过沈傲的话,更是圆辰颜拒绝的话语:“颜,原谅外公,他是想通过媒体的朋友一起让外界分享我们的喜悦,我知道,这有违你想简单举办婚礼的初衷,但,请你体谅外公千里迢迢赶来,为我们主持婚礼的一片苦心。”
他的手准确地握紧辰颜垂在旗袍的手,辰颜的手缩怯了一下,但他的手如同钳子一样,不肯放松,只稍一用力,辰颜的身子便被他拉着上到了台上。
司徒霄望着辰颜,这个女孩,在五年前,就美到让人心动,但今晚的她,更是美到让人心醉,变了发型,改变了服饰,她美好到,如同一个梦,但这个梦,从今后,都将归他一人享有。
出于报复,他才接近她,但,在这当中,他竟将自己的真心,一并搭进去,这虽史料未及,可,他并不后悔。
他看得出她眼底的伤痛,源于那个男人,这让他有些不悦,他不容许她心底有其他人的影子,哪怕现在有,以后,她的心底只允许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爱同他的恨一样,有着霸道的绝对。
“请问沈先生,早前媒体曾接到叶氏集团总裁发布有关和辰小姐的婚讯,今天,该是辰小姐和叶总在霆耀酒店举办婚礼的日子。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颜现在在帝豪酒店,这点诸位是看到的,还需要再多做解释吗?作为小颜的外公,她未来所选择的丈夫,必须是经过我认可的,而我认可的人,只有司徒霄一人。”
“辰小姐,您可否对此事做一下解释?是您觉得司徒总裁更加适合您吗?毕竟叶总比您大了那么多,当时我们接到这消息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辰颜望着台下继续发问的记者,嘴唇无声翕合,可没有声音发出,她所有的力气在说出刚才那个“不”字后,似乎就丧失怠尽。
“对于此事,诸位也都知道,叶总的次子对于颜所造成的伤害,以及对社会产生的不良影响,问,这种情况下,颜又怎么可能嫁给他为妻呢?我想,可能不过是对方因为想挽回在业界的良好形象,所做的单方面行为吧。”司徒霄启唇代她挡过这道问题,但背后的用意,让辰颜无法沉默。
她必须要去反驳,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和苍之间的问题,被上升到和叶昊有关!
这将是对这段还没开始就必须要结束的感情最大的亵渎!
“并非是这样,只是,我们发现,彼此不适合,所以,取消了婚礼。”辰颜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她看到,台下的记者眼中掠过不屑的眼神。
可,她仅能这么回答,才能放了自己,放了他,不必被媒体继续纠缠。
“请问,辰小姐寄居叶府这么多年,为何至今沈总才与辰小姐相认呢?”一个记者突然发问,带着狗腿记者特爱的发掘的主题。
沈傲毕竟见多识广,对这类问题的回答游刃有余:“这是因为,当中有一些误会,而我今天很高兴地向大家宣布,这个误会解除了!”
“各位,餐前的自由提问时间结束,请享用沈总为大家准备的美酒佳肴,但,在此之前,请举杯给这对新人予以你们最诚挚的祝福!”西装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侧,适当的结束了记者的发问,以一个圆满的收尾结束词。
随着众人的纷纷举杯恭祝,辰颜并不接过侍应生托盘中递来的美酒,仅是趁司徒霄松开握住她的手,去拿酒杯时,拢起自己的披肩,神色漠然苍茫。
这一场繁华,不是她所要,这一场关于亲情的复得,也不是她所求。
当晚,她没有听从沈傲的建议,留在帝豪酒店,而是返回自己的公寓。
十日后,变成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婚礼,短短的数月,发生太多,也改变太多,但分明有一些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如同,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电台主持生涯?
她打开收音机,“今夜不寂寞”中,扬扬已颇具昔日她的风范,听众的电话踊跃,不过一代新人换旧人,听众的适应度一直高过主持的轮换。
今晚的她,是否也该向电波那端接替她做为主播的扬扬倾诉心声呢?
她的手指拨通默念于心的号码,忙音过后,竟然拨进这平时十分难打,一直占线的热线,阿欢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你好,这里是今夜不寂寞,请问,你有什么心事想要同我们分享。”
该说些什么呢?昔日,在电波前抚慰她人的自己,如今,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吗?
算了,不过是浮世一梦,梦醒,一切,还是要自己走下去。
她将电话挂下。
心底浮出的,是叶苍霆书房的专线号码。
此刻,他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吗?那么,她是否可以向他质问,当年,父母真正的死因呢?她在心中找出这个借口,让她用勇气拨下那个从来没有打过,但一直熟记的号码。
七位数字,不过几秒钟就可以拨出,但她拨得很慢很慢,直到电话中由空音变成忙音,最后一个数字始终是拨不出。
手机的震动,将她的心一并震颤,她将话筒搁下,大口的喘气,不去看一边的手机,她知道,来电的人只有可能是司徒霄。
将手机设成震动,是她的再一次逃避,没有铃声,代表她可以听不到,但又不是静音。震动,能让她知道,他曾找过她。
她对司徒霄的态度,始终是复杂着,纠结着,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对他的,到底是厌恶多于期盼,还是期盼多于厌恶。
门铃声随即响起,她依然不起步,此刻,除了司徒霄,她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起她,而到这间公寓。
知道地址的,本来只有叶苍霆,但生病那日,司徒霄的不请自到,使得叶苍霆在彼时就对她有过失望吧。
“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想见我,也没有关系。但,请让我知道,你没事,可以吗?”
司徒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即让她听到,又不至于引起周围邻居的反感。
辰颜拿起桌上的手机,还是在震动着,她按下接听键:“我没事,我很好。你回去吧。”
“颜,答应我,好好地,以前你所受过的伤,我会将它全部地抚平,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
“颜,五年前,我就等着今天,可以在所有的媒体面前,公布娶你的喜讯,但,五年前,我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你骄傲得让我感到自卑。我用了五年时间,来使自己与你匹配,让自己可以给你,你所要的幸福,可,我没有想到,五年中,你身边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你的转变得更加疏远我,你知道,那段日子,我的痛心吗?颜,相信我,也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的幸福由我来保证,好吗?”
他见辰颜仍然没有说话,稍稍停顿,用更为轻柔的声音:
“颜,生日快乐!虽然我知道,这个生日,你并不快乐,但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会让它成为你最快乐的回忆!”
辰颜低下头,又把头抬起,眼眸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她变得容易感动,更容易触动,以前的洒脱、淡然,似乎,都不再和她有关系,难道,这就是失恋女人该有的特征吗?
“给我十天时间,好吗?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天后,我会做出决定。”她轻轻说完,按下结束键。
手机恢复平静,门外,也恢复平静。
安静到,让她有种错觉,刚刚电话中的深情表白是场虚幻。
她脱下束缚的旗袍,换上棉质的睡衣,钻进薄薄的丝被中。
鹏城的气温,不会让人觉得寒冷,但心里的寒冷,是与外界的气温无关的。
十天,是一段缓冲,也是她自我封闭的一段时间。
或许,不过是拖延的借口。
“叶氏集团总裁叶苍霆婚礼隆重举行!灰姑娘童话再次上演”
这是她从报纸上最震惊看到的新闻,叶苍霆身边的女子,正是他以前的秘书Anna,那个女子一脸幸福,小鸟依人地靠在叶苍霆身边,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之外,更觉是种羞辱。
原来,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伤心,或许,也仅有她一个人付出感情。所以,“爱”这个字,对他而言,说出口,是这么地艰难。
所以,在她成为落跑新娘后,他这么快,就可以找到代替品。
一如,她也不过是个代替品。
她冷冷地笑,一天一夜后,她终于又能笑了,报纸在她唇边弧度轻扬间,化做漫天飞舞的碎屑。
包括另外那两条同样占据大字的新闻标题:“叶苍霆落跑新娘,真身为沈氏企业继承人,同日现身帝豪酒店”
“沈氏企业与冥远财团结秦晋之好,共振鹏城地产”
媒体的八卦功力在这些新闻又一次发挥出功能,并使整件事看起来扑朔迷离。
沈傲的解释只被简单地一笔提过,她和司徒霄的解释更是未见诸报端。
断章取义,说的,概莫如此,这些记者,偏将这一切演绎成三大豪门间的微妙,甚至笔尖犀利地暗射彼此的生意竞争。
打开收音机,早间的“与你同行”不出所料地停播,换上的,是另外一档“生活N+1”,她的主持生涯,到今日,就是句号吗?
推开窗户,她望向天空,并不是晴空万里,鹏城的灰霾,是这座城市的特色,因着这层霾,一切都似乎隔着一层距离,看不真切,如同人心。
闭上眼睛,她明白,十日后,她会嫁给司徒霄,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嫁给他,然后,遗忘叶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