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闻言便觉得脑袋疼,咬着牙说到:“我不过二七年纪,尚未及笄,身无二两肉不足为奇!我今日无豆腐不代表我几年后没豆腐!您根本不必出言如此奚落与我!”
墨纪嗓子里溢出一声哼来:“明明是你先奚落我,我乃堂堂君子,你竟将我比小人!可恶!”说着人就转了身,那所谓的背靠背,也根本就没靠上,两人之间保持了近二寸的距离在那里灌风!
毒舌老水仙!等本姑娘拿到休书那天,我一定叫你知道嘲讽我的下场!夜凰攥着拳头在被窝里赌咒发誓,她此时之所以忍耐是因为她清楚,用磨的,她总能磨到那张纸,可要真和这位翻脸到家的话,那对方不但不给休书还要用这个身份来折腾她也是绝对可能的,到时那她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为了不去自寻死路,她选择了忍!
夜凰识时务的开始深呼吸,但脑袋却越来越疼,没一会功夫她便在这脑袋痛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墨纪作为前途无量的才子,他遭遇的女人不是那也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不但得体,那眼神里无不包含着对他的欣赏与爱慕,就是再纯洁的女子投眼于他的目光里,也少不了那种朦胧的初开情窦…所以,他即便与这样一个女子匆忙成亲,却也是考虑过对方乃梁国公的养女,就算真如外界所传那是梁国公的私生女,却也应该是大家闺秀,举止有度,所以他的内心并不认为这事草率;却不曾想,看起来一个无懈可击的丫头片子竟然人前一副举止,人后一副嘴脸,不但无知还这般无礼!真真令他大失所望!连那点想相敬如宾的心思也都飞掉了!
墨纪内心叹息着自己婚姻生活的悲剧,人也就闭眼寻找周公去了,不多时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因为两人中间空出的那条“穿风弄堂”不时送来凉意抚摸后背,这两个睡的迷迷糊糊的人,慢慢的都扭转了身子,竟都不自知的彼此靠叠在了一起,进入更深的梦境内。
月上三竿,夜漏无声。
“嗯…”墨纪满头细汗的转动着脖子,眼皮子微微抖动,唇瓣竟也轻蠕。
…那午日烈燥的流火下,素白色的衣裙在亭台边模糊如幻,一池粉荷竟惨白若雪。悄悄的地躲在曲廊柱后,凝望那身影,双眼似被火烧般很痛很痛,可他刚刚迈出步子要冲过去,那白衣瞬间布满了红血,而身后却是一声啼哭…“不!”墨纪口里轻唤一声,人便忽而坐起,睁大的双眼里有那一时的恍惚,但一秒后归于清明,他便抬手用衣袖轻拭去额头与面颊的汗水,只长舒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我怎么又做这样的梦了!”
喃喃自语后,他似是无力的闭眼倒下,但随之胳膊处感觉到的一片滚烫,他诧异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继而他蹙着眉的伸手抹上了她的额头,干巴巴的滚烫让他大吃一惊,急忙又坐起来,一边瞧看一边拿手轻推:“喂!喂!醒醒!”
夜凰的鼻翼里有细细的哼声,人却并未醒来,墨纪瞧见她这般模样,意识到夜凰这是发热了,赶紧掀被下床,抓了衣服套上身,就跑出去喊来下人唤着叫去请郎中,继而又折回屋内,拧着眉的回了床前。
抬眼瞧见被子还被自己掀开了一半,又赶紧伸手去把被子给夜凰捂的严严实实的,而后他在床边坐下,等着郎中到来,可等了一刻钟也未见人来,当下捏了捏手指,去了盆架处,就着盆子里的凉水浸湿了毛巾,而后拧巴了两把拿到了床边给夜凰直接放到了脑袋上!
迷迷糊糊的夜凰正在发热,冷不丁的脑袋上被冰凉凉的一击,打个哆嗦后睁了眼,瞧见床边一个模糊的身影便是张口就嘟囔了起来:“爹啊!您长点记性成吗?别拿凉毛巾搁我脑袋上啊!你想烧死我啊!”
墨纪被这一声爹叫的有些懵,继而被这话给弄的更懵,他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么对自己的爹说话是这种不敬的口气,不过再看看夜凰那烧的红扑扑的脸蛋和口唇,他又想到了那梁国公与自己提及婚事时,那否怪兮兮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夜凰一定是个仗着知道她爹欠了她,而就此任性发脾气的孩子!
想到此处他无奈的摇摇头,刚要伸手去给她翻额头的毛巾,那屋外有了下人的声音,立刻墨纪出去给开了门,请了郎中进屋。
一般妇女看病总是规矩讲究的一大堆,但此刻在外,没那么些套礼,加之人正发热,墨纪也没想起要挂帘,结果老郎中一进来就瞅见了夜凰脑门上搭着个毛巾,一张脸烧的红红的给涂满了胭脂一般。
这老郎中当下就伸手扯掉了毛巾,一拿在手就是摇头说到:“怎么用冷毛巾呢!越覆只会越烧!”说罢又指着夜凰说到:“怎么能这么捂着呢!脖子处散开些!”说罢转了身冲那墨纪说到:“挂帘吧,我给她诊脉!”
墨纪应着声给放下了帘子,又把夜凰的手给抓了出来,那老郎中三个指头一号之后便说到:“怕是着凉,激着了!来势有些猛,我开点药煎给她吃,不过药上来需些时候,这其间需要用热水擦额,擦颈,乃至股根腋下!擦拭驱热到几时见汗,几时方才无碍!”
-这章是2号的。-
第十六章 擦拭
老郎中交代完毕,自是拎着药箱去了外面开方子。墨纪站在床前看着脸红红的夜凰微微摇摇头,伸手给她按照郎中的要求,将被子口松了些,免得真捂着她,然后才绕过屏风去了外间。
此时驿丞已闻讯跑来,略略有那么些衣衫不整。因为这两日所到大官较多,他这职位要尽责就只能歇息在驿站里忙前顾后。今个前半夜他陪着刘大人下了几盘棋,要输的精彩这就耗费不少心神,后出来又遇上罗军门一通招呼,待应付完,将明日的事一一确认后才敢歇下,哪知刚睡的迷糊,这小厮又来报墨夫人生病喊了郎中来,可把他给吓了一跳,急忙披衣跑来问询,一时也未将衣冠弄的周正,倒显出几分关心来。
他进门时,那老郎中已写好了方子,见驿丞如此紧张,便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驿丞听闻后面上安了些,立刻叫驿站的小厮赶紧去抓药,而他则冲墨纪说到:“墨大人别太担心,小的这就去备水!”说完便转身要奔去后院招呼烧水的事宜,将才迈步出门,那墨纪就追了出来:“等等!”
“大人有何吩咐?”驿丞立刻转身恭敬如虾,那墨纪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后才说到:“没事,你,快去叫人烧水吧!”
驿丞略有不解,却是多年的茶言观色者,自不会多言,当下转身似跑一般的去了,留下墨纪略蹙眉的回了屋内。
这小镇虽重,但“公家配置”有限,如今几多朝官歇在此处,自是不够用的,且加之驿站里常来常往的为官者都是自带仆从的,若带家眷的,也自是有丫鬟仆妇的跟着,所以实际上驿站里除了厨娘,几乎是找不到女性的。
墨纪常来常往也是知道的,他当时想要喊那驿丞找丫鬟仆妇来,便是打算叫驿丞唤他的家眷来伺候着,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倒不是他不好意思麻烦人,而是他忽然意识到非常不妥!
此时驿站里住客几多,恰恰又都是高品阶的朝官,这看似个小事,却也能被有心人定性为劳师动众,摆谱的款儿;如今上峰将离,要职所授意者为谁并不明朗,而梁国公此时暗选他牵姻,使得他已经踏步浪尖,被人盯的热辣,怎可大意送人把柄?再者,他墨家也不好劳人手脚,所以墨纪一想到不妥,就干脆咽了话,不提了!
入了内室,便可闻夜凰鼻子里哼哼唧唧的,瞧之,见是一副难受相,他便上前覆额试温,许是先前冷毛巾激过,此时热度更加高了些,这让墨纪的眉头又集中了些。
要的是温热水,烧起来也比较快,很快小厮们抬着热水送了来,那驿丞此时小声的表示道:“墨大人,您看要不要小的叫内人过来伺候一二?”
墨纪摆手:“不必了,内子不过是受了点凉罢了,我自会照顾的!你,回去歇着吧,明早送各位大人上漕船,还有你忙的呢,去吧!”
驿丞客气了两句告退出去,临走大声招呼那门口的小厮:有事了招呼!方离。
墨纪嘴角轻撇,挽起衣袖端了水盆到床前,动手将帕子丢入水中浸泡后,便看了眼夜凰,捞了帕子出来给她擦额头,未几,小厮在外唤人,送了药来,墨纪外出端了药后,将其也打发了走,端着药进屋,唤那夜凰起来吃药。
夜凰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眼里一片模糊她看不清人,脑袋又痛,便是瞎哼唧,继而肩头受力,她人被推了起来,随即苦苦的药就送到了口里。
“喝吧,喝了药就好了!”耳边是低低的声音,好似便宜爹守在床边小心的言语,她浅浅的笑了下,张着嘴喝了几口后,推了去,嘟囔了一声:“爹,我要吃糖!”
那墨纪听得此句,便无奈的笑了笑,将她放回床上躺好,心说这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口里却哄着:“此处无糖,明个了给你买!”
“好!”夜凰笑着应了一声,人又迷糊着转头给睡了过去。墨纪将药碗放到一边,就开始坐在床边不断的给夜凰擦拭额头,但慢慢的他发觉夜凰的额头并未凉下来多少,思及郎中的话,他又去外面唤来下人送了壶热水来,而后兑的盆中水温热了些,便直接伸手将被褥领口处拉开了些,动手去解夜凰脖子处的盘扣。
他做这些很自然,没什么害羞与犹豫,而夜凰也烧的迷迷糊糊只会哼唧,当他动手将夜凰的亵衣慢慢给脱的只剩下一件红色的肚兜后,墨纪瞧着那肚兜上的图案却微微的愣了一下。
这喜服肚兜大都是些合双合喜合欢的图,从比翼双飞到鸳鸯戏水,更有些绣着嬉鱼云水的,可她的肚兜上却偏偏绣的不是这些图,而是一道道曲里拐弯的线条,虽针脚略有凌乱,却也线条顺畅,似是用心之作,只是线条来去无头,这到底绣的是个什么,却让墨纪看不懂。
“呵!”轻笑了一声,他便不再理会这怪怪的肚兜图案,只拧出帕子来给她开始擦拭起来。从脖颈,到腋下,乃至双臂,墨纪坦然的擦着,丝毫不带一点男女之防之念,更无半点羞色。
手执她嫩白的胳膊,并无什么心浮气躁之色,擦至腋下,他也不曾移光半寸往她的胸前。直到上身全部擦了两遍后,才去换了盆热水来,准备给夜凰擦股沟之处。
动手撩起被褥下端,他准备褪去她的裤子,可是手刚摸上她的腰杆,夜凰鼻子里似是不乐的嗯了一声,人便扭了一下,翻了个半身,侧睡起。
先前平躺着,十四岁的丫头,胸部虽不是飞机场,却也没啥起伏,实不惹人注目,如今这么一侧的,倒是显出她那点发育而起的隆起来,再加之她侧睡起,那小屁股翘着,配合那细细的腰身就那么往下一落,竟难得的显出女人的曲线美来,一时让墨纪看的愣了一下,而后慌忙的抓了被褥给统统盖好,继而转了身的背对着床,脸上爬起一抹红晕来。
第十七章 非礼啊!
呼出一口气,墨纪抬手以手背擦了下额头,便想迈步出去,因为他有些费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着这么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竟会有心猿意马之感!
“稚子青柚,竟以甘甜?可笑!真是可笑!”他口中念着伸手轻拍自己的脸,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独身太久,可此时床上却哼唧了一声,他回头看去,就见那夜凰嫌被子捂着热,抬脚蹬被外加推手撩被的,眨眼就将她自己的半个身子给露了出来。
虽有肚兜亵裤再身,不至于真的泄露春,光,但墨纪却莫名的觉得脸有些烧,他急忙的再抓被子给夜凰覆盖,夜凰却似不乐意起来,口里哼唧着抱怨到:“热!”
一个“热”字提醒了墨纪此时夜凰的情况,他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试温,竟感觉到有细细的湿濡,想到那郎中说的话语,他意识到出汗就是有好转的迹象,便明白先前的擦拭还是管用,于是当下也顾不上自己那一时的意志跑马,更不去计较因何而至,只把才盖好的被子又掀开,伸手就要去抓夜凰的裤子,打算给她擦拭。
而偏偏就在此时,夜凰的鼻子一抽,一个“阿嚏”打的自己都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立刻眼前的模糊构成人影在那里晃,她努力的眨眼想要笑着问她的便宜爹欠她的糖呢,结果就看清楚了面对的那张脸并非是她的便宜爹的!
居高临下的脸带着一丝不悦,那眉那眼尽管英俊,却叫夜凰脑袋疼,下意识的感觉到这居高临下的位置有些奇怪,而腰间裤口上那贴着肌肤的手指带来的异样感便迅速的冲击大脑,夜凰立刻晃着脑袋一瞧,再看到这家伙竟是要扯自己的裤子后,一把就抓了那裤子往胸口提不说,更是猛吸了一口气,抬着脚就往那张脸上踹!
她想踹脸,只可惜高热下,人都是虚的,力气也不足够,精神头就更差了,这一脚出去,准头差的多,只堪堪踹到了墨纪的肩膀上,而且力气不够,也不过是蹬在了他的左肩上而已,但夜凰口中却还是叫唤了出来:“非礼啊!你个混蛋!趁人之危,你,你不要…”
墨纪怎容她乱喊?吓的立刻松了一只手上抬,一把就按在夜凰的口上,于是场景就成了墨纪一手按住了夜凰的口,一手扯着她的裤腰,而夜凰则是一手向上扯着裤子,一手在那里挣扎抽打,好不容易把封口的手个扯了一丝缝隙,她就急不可耐的叫嚷:“强…”
“闭嘴!”墨纪的脸都要成青黑色的了!他面对这个误解自己,只会乱叫的女人狠不得抬手将她给敲昏,但是他一不是武举出身,二也不能对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动手,便只能瞪着眼,冲着还在和自己挣扎的女人轻吼到:“你别乱喊叫!什么强不强的,我只是给你擦身子散热,是郎中叫我这么做的!”
他的辩解并没被夜凰给听进去多少,面对自己的裤子危机,夜凰这个时候,几乎是在积蓄力量于自己的右手双指,所以她乱七八糟的在那一点缝隙里试图回嘴:“趁人…”
“我没趁人之…”墨纪再次出言强调,但此时夜凰的右手不在乱抡,而是直接戳了过来,正好戳上了墨纪的脑门,于是墨纪的身子一顿,人就眼睛不自觉的一闭,软了身子趴在了夜凰的身上,当然他的左手还是抓着夜凰的裤腰。
夜凰咬着牙抬起膝盖把墨纪的身子给顶起来,而后连推带蹬的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把这家伙给蹬到了地上去,伸手扯着自己的裤子,她呼哧哧的坐了起来,脸上才露胜利的微笑,便眼扫到了丢着毛巾的水盆。
一顺间墨纪刚才的解释回归于脑海,就算不是很清楚很全面,她似乎也明白这是个误会,继而她眼扫到了角几上还有小半碗药汁的药碗,于是她渐渐的明白,墨纪是给她喂过药外加擦过身的。
“嗯!”被推到地上的墨纪口中哼唧了一句,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继而转动着脖子眼露不解的扫了一圈,而后看着盯着他的夜凰出口问到:“我,我怎么了?我怎么,怎么到地上了?”
夜凰赔了个尴尬的笑:“那个,我也不知道。”
墨纪眨巴着眼睛似是回忆,而后突然冲夜凰黑脸道:“不知道?我怎么记得是你推的我?”
夜凰抓着被子把自己缩成团:“人家以为你要,你要用强…”
墨纪伸手抓了床板站了起来,继而叉着腰在床边走了个来回,便盯着夜凰说到:“我说过,我无意与你圆房,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值得我对你用强?我堂堂从三品的朝官,难道会做那等无耻之事?”
“这个和几品没关系吧?”夜凰见不惯这等装逼的样子,纵然知道这位先前的确对自己无恶意,但还是忍不住口里嘟囔了一句,结果墨纪听闻后便瞪了眼:“你!你!你…你放肆!”墨纪气的是脸都冒绿光了:“你竟敢回嘴?我,我告诉你,你我乃夫妻,若是我真要要你,大可要之,何来强与不强?你乃我妻,不但不知尊卑,还敢口出狂言轻视于我,污蔑于我,看我不,不…”
“你要休了我?”夜凰此时激动的出口接话,那墨纪做出一副要点头的样子,却并未点下去,反而扫了眼夜凰说到:“你做梦!小心我以家法惩罚你!”
夜凰听了,无奈的笑了下,人抱着被子话都懒的说了,因为此刻她的脑袋疼的厉害,先前没能专注精神而妄用家族秘术,这下好了,她觉得整个脑袋疼得似要裂开一般,这会的她都想直接昏死过去,免得这般受罪。
“说话呀?你怎么不开口了!”墨纪昂着脑袋挂着一脸怒色如一只斗鸡一般的等着夜凰不知好歹的回嘴,可夜凰却慢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到:“谢谢你,照顾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就身子一晃,倒回了床上,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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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糖葫芦
墨纪吓了一跳,张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喂!你怎么了?”
夜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犹如死人一般,自是不给动静的,于是墨纪担心的赶紧伸手推搡了她一下,见还无反应后,才伸手摸上她的额头,便感觉到额头上细汗是在密密的出,人却是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了。
无奈的撇嘴翻眼,他有一种无力感,伸手再次给夜凰盖好被子,却忽而想到她的那句谢谢,不自觉的盯着夜凰那小脸多看了两眼,当下又觉得这小丫头也不是那么无知那么不识好歹!
这么一打岔的,墨纪也不好再去给她擦股根等私地儿,只能去把剩下的热水倒进盆里,继而捞着帕子又给她擦了擦额头,而后就守在她的身边,这般时不时的擦上一擦。
大约半个时辰后,夜凰额头的温度明显下降,那唇也不再红的如石榴色,墨纪这才放了心,收拾了东西到一边后,也就合衣躺在了床上,未几,便是鼾声轻起,睡着了。
…
烛在烧,夜在走,待到烛烧半,夜已去时,夜凰才退了烧缓过了劲来,那耳边就充斥着细细的鼾声,引她循声而转,自睁了眼,便瞧见这男人侧身而睡的模样。
虽背于烛火,有所阴暗,却偏偏将他的高鼻显出了棱角,浓眉也阴出了气势。眼扫于他身,并无覆盖被褥,再观自己,才知他是睡在了自己的被褥之上,算是给她压住了被角。
脑海里稀里糊涂的飘过那些断续的记忆,她才意识到,昨夜她烧的发昏,竟误以为自己回到了儿时,是便宜爹守在她的身边…夜凰啊夜凰啊,你真是糊涂到家了!竟还把人家喊爹,真够丢人的!
她心里正吐槽自己呢,屋外已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未几便有轻轻的叩门声,继而就听到了小厮的叫起声:“墨大人,该起了!”
这动静下,夜凰立刻闭眼装睡避免尴尬,而墨纪闻声则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后,睁了眼就看到夜凰还睡着,自是伸手在她额头上一覆,感觉到不烧后,才放了心的起来,一边活动着有些发僵的身子,一边绕过屏风,叫人送了热水进来。
“那边都起了吗?”墨纪在外问着小厮。
“回墨大人的话,各处都去叫起了,早食也备好,不会误了船期,哦,罗军门已经去了码头,院落里墨夫人的嫁妆,他也一并押送到码头去了!”小厮的回答另墨纪很满意,他点头说到:“去传早食吧,哦,弄点清淡的来!”
“是!”小厮应着出了屋,墨纪便到盆架前洗了把脸,而后才入屏风后,却已经看到穿戴整齐的夜凰,自是一顿,而后说到:“你,你起了?”
“是,听到动静就起了,想着今日您要赶船,不敢耽误行程,自是赶紧的穿戴好。”夜凰低头说着话,侧身坐在床沿上,此刻宛如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一般,令墨纪倒觉得有些奇怪之感“你,无事了?”他出言而问,夜凰起身冲着墨纪福身道谢:“多谢您的照顾,我已无事。”
墨纪点了下头,略有些不自在的指了盆架处的水壶:“你去洗面吧!”
夜凰嗯了一声便去洗面,此时小厮也端了托盘捧了早食而来,将碗碟的摆放在了外间。因着驿丞的招呼,厨娘一早就准备了白粥,所以当墨纪要清淡的时候,也就再配了点青叶小菜陪着白粥装了碗,以至于端上来的时候,白底绿蓉的,看起来十分可口。
墨纪瞧看到如此冲那小厮摆手,待他下去后,自去了妆台前冲着铜镜以梳略理了下束发,等着夜凰洗面擦牙完毕之后,这才发了梳子,去了外间。
夜凰自是知道规矩的,只得到了桌前,亲手捧箸相递,待他坐下开始用餐了,这才折回屏风后,去理自己的发髻。等她梳妆出来,墨纪也已用完,她才坐到桌边,慢条斯理的用起餐来。
墨纪在一边捧了茶,看似品,眼却落在夜凰身上,观着她用餐的一举一动。
成亲当日自是不知,昨天早上,她更是在内室与梁国公夫人用餐的,至于晚上各用各的,他还不曾见过她用餐的模样,而一个女子进食之色之礼,所显就是她的家教,他很好奇,这么一个无知起来放肆任性,懂事起来乖巧完美的女子,到底家教之级为几何?
夜凰慢条斯理的吃着,她很清晰的感觉到不时偷瞥过来的目光,为了梁国公的面子,她可不能在驿站里丢人现眼。
小口进食,兰花行勺,她优雅万方,毫无一点声响,看的墨纪发觉这夜凰又变成了完美之态无可挑剔时,门外却有声响,乃是驿丞遣了小厮来请墨纪先到事厅去,那漕运上的押官已到,要循例做个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