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洋洋洒洒般地走了一半,就看见一帮子神色慌张的宫女太监脸色发白的往这边跑,一见皇后的轿辇,当下便是大叫着:“不好了皇后娘娘,太后,太后要不行了…”
轿辇刹时而住,轿帘一掀,柳玉蝶一脸惊讶的质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皇后娘娘,太后她老人家忽然蜷缩喊痛,这会太医们聚在那里,说是,好像不行了…”报信的太监也是一脸煞白,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皇后娘娘竟然下了轿辇,跟疯子一样冲往延寿宫,而轿子两边的丫头和纪嬷嬷则是对视一眼后,也跟着皇后的背影冲了过去,而凤辇也是在顿了顿后,才被轿监们反应过来,抬着空的轿辇追了过去。
龙天舒站在殿门前,双手紧张的拍打着立柱,他不时的回头看看殿门,希望能走出来一个太医告诉自己母后没事,可是殿门紧闭,只听得的到里面的嗡嗡之声,这叫他的心乱的不能自已。
“皇上!”一声焦急的喊叫响在宫门口,龙天舒抬眼看去,就看到皇后气喘吁吁的跑向自己,此刻她的发髻半坠而落,凤钗吊在发缕中,完全的失仪。当下他便应了过去,还没开口就见柳玉蝶双眼焦急的看着殿门,口中急急地问着自己:“皇上,这是什么回事?我怎么听着,听着…母后她现在如何?”
“朕不知道,不知道,母后正和我说着话呢,突然就喊叫腹痛,传了官房(就是马桶)伺候,半刻不见出,宫女上前伺候发现母后昏厥在净室内,朕叫了太医来,可母后却已经蜷缩着身子在床上打滚,只口中模糊呻吟,却言语不清,宋太医先到为母后扎针缓解,但只是消了母后的呻吟,不能去痛,这会朕叫了太医们都来,可还没个结果…”
龙天舒正说着就看到纪嬷嬷和一个提着食盒的丫头也跑了进来,两人此刻也是跑的仪态全失,万分的狼藉。
“怎么会这样?我,我不过是去熬个汤,母后她怎么就会如此不适?”柳玉蝶全然是焦急的神态,好似六神无主一般,全然没了往昔那份镇定自若的模样。龙天舒无奈的才将柳玉蝶搂进怀里,纪嬷嬷就已经跑到近前,抓着跟前的太监寻问。
才说了两三句,殿门一开,几位太医鱼贯而出,却都还不等说话就已经尽数跪在了地上,此举一出,龙天舒和柳玉蝶都白了脸,而纪嬷嬷摇着头一脸不信似的冲进了殿里。
“臣等有罪,太后她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为首的宋太医用悲恸之声才说着,柳玉蝶便是双腿一软,人就连跪带倒的昏了过去。龙天舒一看那架势心中已经发凉,才听言辞怀中的皇后便出溜到地上,这让他一瞬间连个依靠都无,当下便是直了双眸:“怎么会,怎么会?”
皇后昏倒,太医们立刻围着给太后诊脉的诊脉,掐人中的掐人中,而宋太医则十分无奈地说道:“皇上,太后数年陈屙累积,如今一时迸发,太后体虚耗不住,便…”
“可是朕适才和母后说话她都还好好地啊,这些日子不也好了许多吗。怎么就…”
“皇上,太后身子弱一直是靠药力维持,而是药则三分毒,太后的身子实在熬不住了。至于您说她前些日子好了些,那是因为回光返照啊!”宋太医才说完,皇后柳玉蝶便是醒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便推开太医们往殿里去,龙天舒也似是如梦初醒般赶紧进了殿。
此刻太后已经薨世,她躺在被褥里的身子,似乎还有些微微的佝偻,而那闭目的脸上依旧残留着痛苦。
纪嬷嬷此刻趴在太后身边失声痛苦着,周围宫女太监的跪了一地,个个都是面色悲痛,口中呜咽。
柳玉蝶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太后的身上,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仿佛连喊出母后两字都悲情的不能出口,而龙天舒,拖着如同灌铅的腿一般,终于是慢慢地挪到了太后的床边,终于在看到太后面容的那刻,叫喊出一声悲鸣:“母后…”
延寿宫的大殿内,全然的哭声,殿外齐跪的太医们也一边呜咽一边心忧:自古帝王妃嫔者薨。他们都是首当其冲要面对悲痛的人,如果哪个主子把悲痛牵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只有自认倒霉。所以这会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不说,也都不时的把眼光扫向宋太医,似乎都在惴惴不安中…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宫门之中,她听着殿内的悲痛之声看着一群跪倒的太医,立刻是站住了身子,紧跟着她似乎是腿软了一般双膝往下缩了缩,而后还是跑到了太医们的跟前,眼一扫到跪列其中的何太医和钟太医,便赶紧凑过去与之耳语。
立刻何太医和钟太医便二话不说的起身跟着她往外跑去,剩下的太医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跑出后,便不由的小声问起何、钟两人身边跪的太医:“他们这是…”
“诶,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陆昭媛要产子了!”
(年底,事情非常多,更新稍微不稳下,见谅!)
第三十四章 赌命
蔓着金光的残阳已经彻底落身于云彩之后,天色不再是昏暗,而是已经变做了暗色。
何、钟两位太医随着那丫头急急地往延禧宫跑,一路上灯火未有,显得十分慌张。此刻两人虽是因着陆昭媛产子的事,而面露焦急,但两人心中却是打着不一样的鼓。
何太医固然是知道这事就要来的,但是未曾料想的是事情提前了,因为皇后嘱咐的那意思,应该怎么都是过了夜的事。可是当太后忽然犯病的消息一出来,他就隐隐觉得是这个时候,果不其然,一到了延寿宫遥看着太后一切的表象,他这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明白归明白,他也聪明的闭着嘴,跟着大家一起,为避麻烦,便任由宋太医一个去把脉去诊治,因为他是院首,倘若太后薨世,皇上不快要找个究责,那也是宋太医去担,大家不过是陪在旁边磕几个头罢了。
如今太后俨然因病而薨,他们也都乐得顺其意,毕竟如果真发现些什么,未必就是好事,要知道没能有把握以此富贵,他们这些个宫里的老油条才不会去冒这个险。再说了,太后是已经薨了的,为个死人去得罪别人,他们可早都算清楚了这笔帐划不划算!
这会何太医心中正在盘算: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子死而陆昭媛身弱,如今太后病危,不会有人有时间过来,这是大大的机会,等下只有找时间这么做了…
“姑娘,陆昭媛是多会儿有产意的?”正在何太医想着的时候,钟太医出口问着前面带路的丫头。
“就是刚才不久的事。”那丫头急急地行着,口中念念:“我家主子先前去净房出恭,叫我等在外伺候,可半天也没见主子出来。香凝姐姐担心便进净房催促而观,就看到我家主子竟是昏倒在旁,我们吓的不行,赶紧扶了主子去床上,正欲喊您二位,结果主子就醒了,一醒便是叫嚷着腹痛,我们那时才发现主子的衣裙已湿…”
“什么?”暗色中已经看不到清楚钟太医的表情,但那陡然升高的声音足以表现出此刻他的担忧。
她的羊水已破,产子是必然了…
这个念头在钟太医的脑中盘旋着,此刻他的心有些哆嗦:该怎么做?太后要我保住皇子,可现在太后已经薨世,我还保的住吗?皇后今日的盛怒,明显是不容这子嗣的,我是不是该顺着皇后的意思呢?若不顺她,只怕我这…
“来了吗?”关心的问候声,和几盏宫灯摇曳在眼前,宋太医看着一帮子丫头凑到了跟前,个个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昏暗的灯火下,何、钟两位太医对视了一眼,便似乎带着一份心照不宣,入了殿。
此刻宫内已经到处是忙碌的人,殿门口也听的到稳婆那扯着嗓子叫人备水的声音。两位太医急忙到了殿前,便有宫女把门给打开,让了两人进去。
殿内此刻竖着两张屏风,一张在前挡风,一张在后遮挡着后半张床,一张嬷嬷地老脸急急地从后一张屏风边伸出喊着:“两位大人你们可来了,快给看看,陆昭媛刚刚背过气去,我就是用针扎,她都没醒。”
“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招呼着人去产殿?”钟太医铁着个脸假意问着,毕竟产殿要配备一些司药侍者,而她们,全都是从医女里挑选而出的若是有什么不对,也方便些。
“不是老身没想着啊,可陆昭媛羊水已破,不能再搬了啊,而且产殿不过才腾出地方,哪里有时间去布置?你们也真是的,我叫丫头去找你们,跑了几趟太医院了,竟连个人影都寻不到!”稳婆毫不客气的出言责怪着,显然是怕万一有个什么要她来担,便早早的撇清自己的责任。
何太医听着他二人在那里争吵,手已经搭上陆昭媛的脉象,略一皱眉后说到:“钟太医您快来给她把把,我估摸着陆昭媛可命悬一线了。”
钟太医本来听着喊是打算过去号脉的,可是末了听到了何太医那句命悬一线,当下缩了手说到:“怎么?陆昭媛这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那,何太医您的意思是…”
何太医只有四十来岁,说起来也绝不是什么小子辈了,可是宫里什么都讲究资历,面对着大他七岁早他入宫伺候的钟太医那口中相称的一声您,何太医心中一嗤,却依旧说到:“钟太医,晚辈虽有拿捏但恐有错,你快给掌掌。”
钟太医面上的似有一丝尴尬闪过,他撂起衣袍跪在床边为已经昏过去而不出声的陆昭媛把了下脉,便立刻转头说到:“何太医,太后那边出了事,老夫这一路跑来心神难安,实在无法精心诊脉,还是你来把脉出方吧?”说着便起身让位。
钟太医这话一出,何太医便清楚这老狐狸是怕自己做出差错来,无法讨好皇后为其次,万一要是被以后追责起来而担大头,便故意不要面子的这般说,可实在是推脱了个干净。
“我说你们快着点啊!要是延误了时辰,出了岔子,你们还要不要命了?”接生嬷嬷实在忍不住,从屏风再一次探出头来。
何太医懂的做样子,便也不在多话,而是跪在床头一边为陆昭媛把着脉,一边高声问着那接生嬷嬷:“宫口可否已开?羊水可盛?”
“宫口已开半拳,羊水甚少,难以滑润而出。”大多产妇生育之时,拼着一口气,借着羊水破体而出时的冲劲,将孩子一气生下来,只要孩子不是体位不正卡在身体里,产妇也不出现血崩,总体还是会顺利的,就是出产大约从阵痛起,就会开始耗人,而且往往是一耗就是一天。
可是嬷嬷这一句羊水甚少,难以滑润而出,说起来可是一个不小的坏消息。
先前何、钟两人知道陆昭媛的羊水已破,但产妇宫口开时,常有羊水破者,但总是细细涓流,产时也有所剩,而不足为惧。可是现在羊水已甚少,孩子想要冲生而下就已经变难,在加之无羊水在体,只怕那孩子不能在母体就留,否则很可能胎死腹中,而母体留疾。
这是天意!
何、钟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陆昭媛已经完全是危在旦夕了。
“你们到是快点啊!”那接生嬷嬷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何、钟两位太医都略略皱眉,但却已无法,只能开始动手相救,毕竟他们也是要做做样子的。
何太医无奈从一旁的药箱里取出几颗艾草丸,放在床头的木栏之上,而后拿起一颗将那微黄颗粒焚烧而放置在陆昭媛的内关穴位之上,此为灸术(现在都是熏艾,古代只有烧艾,称为灸),香气缭绕中,陆昭媛的皮肤也立刻被烫灼出了一个大水泡。
“啊!”这份痛楚终于让陆昭媛醒了过来,当下便是一个上身的相抬,一份力气便是冲出,当即宫口扩大了一些,似有婴孩的毛发依稀可见。
“对对,使劲啊使劲!”接生嬷嬷一看,大喜过望,忙是催促着:“快,接着这个劲,使劲!”
何太医心中是清楚这灸术可有催生效用,但其催生也不过是以痛楚刺激无力的产妇使劲生产而已,先前陆昭媛的脉象已是无力,倘若这嬷嬷是皇后安置的人,定是不会出言相催的,而如今她次次催促,何、钟两人便清楚,此人不是,那么他们若不作为,就会被疑心上身,但是这灸术一出,也不可不谓狠毒:灸术总是用在产妇宫口开一拳以上,那么产妇借痛生力而产,也必然可将孩子冲出,可是现在陆昭媛的宫口只开了半拳,她就是再用力也产不出的,不但产不出,而且这般硬来,更容易挣破宫口血脉,万一收宫不住,变成血崩,那可真是九死一生的命了。
何,钟两人听着那嬷嬷一只催促着陆昭媛使劲生产,两人不由的交换了眼神,这一刻他们又觉得弄不好这嬷嬷就是故意的,因为若是以往的稳婆,早就让产妇蓄积力气抗着等着了。
“啊…”陆昭媛发出痛苦的声音,脸色也伴着扭曲,何、钟两人有所避忌,便背过身去,只听着声声惨叫猜测着陆昭媛宫口怕是已被撕裂。
屏风之后,嬷嬷的口中依然叫着陆昭媛使劲,但是她此刻的手却已经捏着身旁的一把剪刀在陆昭媛的下身做着准备,当陆昭媛再一次痛苦的叫喊时,她一剪子剪了下去,伴着血水的迸出,孩子的半个脑袋却已经出现在宫口。
痛苦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着,可陆昭媛却似乎已经没了力气。
那嬷嬷抬着焦急的双眼看向她,口中急声说着:“娘娘你可别放弃啊,快使劲啊!”
听着嬷嬷催促声的何太医不由的闭上了眼,他知道若是再这么使劲挣下去,陆昭媛的下体定然撕裂,而后必是血崩之相,那一刻他的心多少还是充满了愧疚,所以他不由的闭上眼,等着哀事在身后发生。
他身边的钟太医则有些歪着嘴跐着牙,显然是脑中也想到了会是怎样的画面。
此刻已经浑身被汗沓湿,完全没了力气的陆昭媛有些不甘心的向下倒去,倒去的那刻,她看到了掉落在床边木栏上那还微微冒烟的半颗艾草丸,当下她便咬着牙将那艾草丸拿起自己放置在了肚脐旁边略下的大巨穴位上,而后又在呻吟中,自己动手拿了另外一颗还未焚烧的艾草去够了床边烛火擦燃,而后自己也放在了大赫穴位之上。
此刻灼痛之感让陆悠韵已经疼的想要抓扯,但她却知道此刻是她唯一的机会。
接生嬷嬷的眼中含泪,但她依旧大声催促着:“使劲!”
针若刺入两个穴位有助宫口打开,而催生,可是如今无针,陆悠韵只有用烧艾之法来给自己催生。痛楚给了她力量,但宫口十分能全然打开,孩子是否能安全降生,就连自己能否活下来,她都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现在是她唯一可以挣扎的机会!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要活着,我的孩子也要活着!此刻赌命的她眼中全然是求生的欲望!
第三十五章 阴错
朝阳宫小灶房内此刻有一盏幽幽地灯火照射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如猫一般缩在一角。那颤动的肩头在油烟的微熏中释放着一份痛楚。
火势正旺,油烟徐徐,那身影终于捏着一张沾血的帕子来到灶台前,将其丢进了灶膛内。此刻灶锅内的油烟正在翻滚,灶台上则置着一盆子肉泥丸。
小叶子从地上捡起一截木柴咬入口中,她眼看着面前已经滚热的油,眼中闪动着一丝犹豫。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了急急地叫声,一句句不好了,带着悲情而来。
小叶子此刻听的并不真切,只是依稀听到了那叫嚷声,好似整个宫院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当下她便一跺脚,将自己的左臂伸在了油锅之上,此刻那胳臂上的血水便落在油锅内,发出了“滋啪”的迸炸之声,还有一点油星飞溅了出来。
小叶子挤着眉右手立刻拿起木勺舀了一点油起来,直接朝胳臂上的伤口处浇了上去。
“啊!”皮肤的灼痛超乎她的忍受,让她不由的惨叫出声,下一刻,她赶紧丢开了木勺,将面前的肉丸子一股脑的倒了进去不说,连盆碗也丢进了锅里,这才坚持不住的倒了地。
门口立刻就有了脚步声,小叶子叫嘴里落下的木柴丢进了灶膛里,便抱着胳膊大喊着痛,此时竹帘一掀,两个灶房的丫头都急忙进来了,一瞧见小叶子倒在地上,抱着胳膊之哭,两个都是愣了下,随后看到锅里的盆碗和丸子便是明白了,当即一个赶紧去灶台边把盆碗捞出翻着丸子,一个赶紧扶了小叶子起来:“你可是烫着了?”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小叶子指着胳膊上翻起的肉,满脸泪的喊着,当下那个翻了锅的丫头就在灶房的角柜里翻出了獾油往小叶子的胳膊上摸。
那一片油烫过的地方血水就着肉翻起,十分吓人,那丫头当即就嘴里嘟囔到:“你是怎么搞的,炸个丸子都能把自己烫成这样,还烫在胳臂上,你也真行。”
小叶子虽是痛的口中直吸溜,但是却急忙地解释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要下丸子,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滴水炸了锅,我吓的抬胳膊去挡,哪知另一手的盆碗一斜丸子猛的落进去便泼了油上来,疼的我立刻丢了盆碗,可我的胳臂啊!呜呜呜…”
小叶子立刻这就哭了起来,那抹药的丫头一听,当下无奈地摇头口中念着:“你也真是霉到了,不过也还好,这油没泼溅到你的脸上,要不然…”她话音还没说完,灶房外的院落里就响起了大丫头们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好了,太后娘娘薨了!”
抹药的丫头一愣,当下手里的药膏都落了地,而小叶子显然也是一顿,似是有些意外,而扶着她的另一个丫头则不信地问着:“我,我没听错吧?”
“我的天,这倒哪听错去!”那抹药的丫头也不抹药了,立刻起身要出屋询问,结果帘子一掀,倒是大丫头小环冲了进来:“你们还发什么呆?太后薨了,快去帮着屋里上孝!怎么还炸着丸子?快快,快给灭了,哎,你们这是…”满脸焦急的小环终于注意到小叶子胳膊上那翻起的一块,满脸泪的躺在地上。
“小环姐姐,她被油给烫了…”扶着小叶子的丫头赶紧答着,小环一听咂吧了下嘴说到:“哎呀,你怎么不小心点,得,你赶紧抹了药扎巴了出来帮忙吧,这回可没功夫让你养着。”小环说完转身出了灶房,显然是叫其他的丫头都出来忙活。
身边的两个丫头赶紧给小叶子抹药,找布缠起,但嘴里已经忍不住嘀咕起来:“不是听说这太后前两天不是还好了些吗?怎么这说薨就薨了?”
“谁知道啊,是不是因病而薨,咱们都不清楚,得,快别说了,还是赶紧出去上孝去吧,这个时候出事,这些日子咱们就别想安生了。”那抹药的丫头说着给小叶子缠好了布就说到:“你把锅台收下就出来吧,我们先出去忙活了。”
“哎。”小叶子应着见她们两出去了,就傻在了屋里,心中想着:太后怎么就薨了?这事就那么巧…不对啊,皇后娘娘说的是叫我接到信儿就去办,没人会顾上那边,若是太后薨了,这大家的确是顾不上啊,可是…皇后娘娘怎么就知道这几天的,太后就会薨了呢?

“啊!”陆悠韵大巨大赫两处穴位因为烫灼了皮肤而刺痛到穴位,此刻虽不是胀痛,但却起了效果,她一边大叫着开始使力,一边手抓着木栏撑着自己那前倾的身子。
按说这会陆悠韵的身边该有个丫头当她的依靠,被她靠着使力,香凝这样的亲随就该做这样的事,可这会香凝那丫头却是不见了人影,而陆悠韵也愣是没再传唤一个进来扶靠。
“使劲,对对,来,吸着一口气,憋着一下再冲一次!”接生嬷嬷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在那数盏烛火的照耀下闪亮着,她已经看到了孩子露出了大半个脑袋,只要这次劲道使的好,不卡住肩,孩子就能平安地出来。
陆悠韵眼瞪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次她没喊出来,而是闷哼了一声开始发力。宫口因着穴位的作用已经全然打开,孩子的头颅很顺利的出了蓬门,到了肩处,虽然接生嬷嬷早用剪刀剪大了口,但依然有些卡住的意思。接生嬷嬷一看,咬着牙,边是以手在旁边帮着推,最后干脆在陆悠韵的肚子上摸着宫底处给推了一把,终于孩子的肩膀一出,便似一个小泥鳅一样滑了出来!
接生嬷嬷立刻扫了一眼孩子,当看到是个带把儿的时候,她便笑着将孩子倒提了起来对着孩子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一巴掌,血水的滴落里,小小婴儿发出了响亮的哭喊声,那清脆的哇哇啼哭声,让何太医和钟太医顿时变了脸色。
接生嬷嬷迅速的剪断了脐带,用细声给扎了之后,就把草木灰撒在了扎口上,然后立刻用沾了热水的棉布为孩子擦了一些血污,便将孩子扎进了襁褓里。
按说这些活路都是该有其他的人帮着做的,就算没有司药侍者,至少身边的丫鬟们也是该来帮忙的,可是不但内堂里无人伺候,就连接生嬷嬷也没喊着别人帮手。
“生,生出来了?”钟太医完全问的是废话,孩子的哭喊声是那么的响亮,就连殿外的丫头们也都听的清楚。
此时一直站在殿外盯着面前丫鬟们的香凝眼中全然是泪,她抽泣的脸上浮现着笑容。
扎着襁褓的孩子放置在了陆悠韵的身边,她刚要倒身下去,接生嬷嬷却已经催促到:“没完呢,还有胎盘也要给娩出来,再使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