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雷双眸透着悲凉与绝望:“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你们以为毒房只剩了九儿一人,我就识不得你们的手段了吗?”姥姥依然笑着:“你们也太小看我这个门主了。”
人倒绝处,要不更疯狂,要不就是颓然。
唐雷明白今日已在绝处,他干脆昂起脑袋,挺直了腰杆:“事已至此,不必废话,动手吧!”
姥姥依然在笑:“你真是糊涂啊!若要动手,我何必让你们吃了解药再进来?”
这回答,令唐雷和唐诗琪疑惑不解。
而姥姥的笑容,此时消失了,他眼神凌冽地质问道:“张雷,你真想做那姓孟的一条狗吗?还有你,何诗琪!你确定还要帮杀了你全家的仇人建功立业吗?”

先知殿内,当慕君吾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石子后,殿内所有木傀儡脚下的石板翻转,于是这些木傀儡藏匿下去后,殿内已变成了平滑空旷的平地。
与此同时,棋盘一分为二,一个青铜匣子从中间显露出来。
慕君吾眉眼浮动一丝兴奋,他取出了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却发现匣内空空如也。
慕君吾一愣,随即无奈哂笑。
这是早已有别的人得了去,还是压根…就不存在?
没有答案,他只是稍稍失落,就丢下青铜匣子,环视四周后,他的眼神落在了那些墙体的壁画上,便索性走过去观察。
他去的第一面墙上正中绘着一人端坐棋盘前下棋,棋盘后有着密密麻麻的许多黑点。而这整个场景,被一个六面体围在正中。六面体的空旷位置写着三个字:先知殿。
慕君吾不禁挑眉:“画的居然是这里?这里原来是叫先知殿啊!”

当唐雷和唐诗琪,两人脸色发白地携手互相搀扶着走出主厅后,唐九儿看着他们远离的背影,质疑道:“您就不怕放虎归山?”
“什么虎?”姥姥哂笑着:“两条狗罢了。”
红姑闻言,转头看向姥姥:“可是他们在唐门筹谋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留有后手?”
“是啊。”唐九儿皱着眉:“我可吃不准他们会愿意做你的狗。”
姥姥笑道:“唐雷出手失败,孟府是不会饶过他的,识时务的,当然是另投明主。”
“可是…”红姑不安地看向了门外:“他们真能反过来为我们所用吗?”
姥姥笃定道:“唐诗琪一定会的,至于张雷…我自有办法让他妥协。”
“您既有安排,我就不多言了。”唐九儿说着看向了地上的那些尸体,此时姥姥也看向了尸体:“去处理吧!”
“还要剜掉一只眼吗?”
姥姥极度厌恶地狠道:“他们都是孟家的狗,可不配有唐门的死法!”

后山里最遥远的一处偏僻荒凉之处,十几个弟子在挖一个巨大的坟坑。
数十具尸体摆在坟坑不远处,唐九儿不断地舀着绿色的汁水浇泼在这些尸体上。
红姑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晦暗。
挖坑弟子丢下锄头后,将一具具尸体丢进坑中,再推土掩埋。
一具具的全部处理的差不多了,唐九儿才放下药桶,和红姑并肩站着,拿着一张手帕擦手。
“你说他们是可笑还是可悲?”
唐九儿看向红姑,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么一句。
“拼了命地为人效命,为人拼杀,到头来,本来敌对的两方却坐下来一起共商大计,前情再不重要,可这些人呢…死后不能入船棺,也不能独葬,等土盖埋了,连个碑都不会有。”
唐九儿垂了眼眸:“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棋子,这就是他们命定的结局。”
红姑抱着双臂,似很冷一般:“这么多人在我的面前瞬息而死,我心里…并不好受。”
“如果唐门今日易主,只怕你会更难受。”
唐九儿的回答,令红姑双唇翕张两下后,闭上了。
唐九儿此时伸手在红姑肩上拍了拍,仿佛安慰她:“门主给他们留了全尸,已是恩赐了。”
说完,她提起木桶转身欲走。
“九姑娘。”
唐九儿转头看着红姑。
“今日门主用的是什么毒?为何他们瞬间就…”
唐九儿面无表情道:“我的血。”
红姑惊惧地张大了嘴巴,而唐九儿转身离去,仿若世间最淡漠的石头人一般。
第二百三十九章 岔路口
唐门祠堂密室里,姥姥虔诚地将香高高举起、叩拜。
唐九儿从石门内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在姥姥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在牌位前轻言。
“感谢先辈们的庇佑,唐门永安。”
姥姥上香后,才看向身后的唐九儿:“都处理好了?”
“嗯。“唐九儿点了点头:”我们如何解释门内之事,请您示下。”
“有什么可解释的?”姥姥一脸的鄙夷:“不过是少了一些蛀虫!”
“可是门里盯着的人也不少。”
“我好好地在这里呢,谁都不是傻子。”
唐九儿眨眨眼:“那功绩书…真的来自晋王太庙?”
“门庆时我让唐寂去取的。”
唐九儿挑眉:“我还以为是你伪造的…你早知道?”
“诗琪入唐门没多久,我就知道了。”
“可你却一直不点破。”
姥姥笑了:“让对手把狗养大了,我再用这条狗来咬他,岂不是更有意思!”
唐九儿无奈地轻声喃语道:“你总是这样。”
“对待敌人,我素来不会手软。”
“你确实是够狠,够沉得住气。”
姥姥轻蔑一笑:“对手这么狡猾,若是不狠,怎么骗得过。”
“但你搭进去的是你的身体!”唐九儿的眼中是浓浓地忧色:“那些毒,到底还是伤了你的心脾经脉。”
“人终有一死,唐门迟早要交到下一任门主的手上。我的结局,至多不过是早些罢了。”姥姥脸上没有伤感,没有遗憾,只有笑容:“只要我最终交给箫儿的唐门并不是千疮百孔,便足慰我心。”
唐九儿看着姥姥脸上的笑容,蹙眉着内心轻叹:花柔,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崖边上,两人一歇过劲儿来,花柔就赶紧给唐箫拔出箭蔟,包扎伤口。
唐箫一直关注着花柔的动作,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情愫流动,而花柔并未注意到,反而是担忧地看着唐箫的腿:“你这样还能往下走吗?”
“当然可以。”唐箫说着赶紧起身迈步,然而疼痛让他皱了眉。
“再休息会儿吧?”
“不!”唐箫摇头:“时间有限。”
“那…你扶着我吧!”花柔说着已站在了唐箫的面前,唐箫看着花柔却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抬手。
花柔见状倒是十分潇洒地抓起唐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行了,扶着吧!”
唐箫此时却注意到花柔肩膀处的衣服有所破损,他赶忙从包袱里拿出外衣披在花柔的肩头。
“你这是…干什么?”花柔不解,唐箫并为说明,而是笑了笑,伸手扶上了花柔的肩头:“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扶持着向前来到了石门前。
这石门除了颜色十分闪亮外,造型倒是古朴。
在这石门的正中心有个环纽开关,而石门的砖体上刻有文字符号,图案是他们之前就见过的鸟啊、鱼啊太阳啊这些,不过少了人脸,却多了一棵树。
“我手臂有伤,转不了旋钮,你往左转动三格,再往右转七格。”唐箫对石门上的内容并不在乎,他匆匆交代后,花柔立刻上前转动旋钮。
旋钮一被扭动就发出“咔咔”的机械声,花柔转完自觉退开后,那石门慢慢地打开一条缝。
花柔惊讶地看向唐箫。
“这是姥姥告诉我的。”唐箫当下扶了花柔上前,伸手按压了石门的旋钮,这石门立刻朝两侧打开,却露出了一条岔开的路。

另一条密道内,唐寂背着唐六两气喘吁吁地奔到安全地带后,立刻停下来休息。
“寂哥,你太厉害了,以前可从没听说过你对阵法有研究啊,居然可以背着我成功闯过来。”
唐寂眨眨眼:“这个阵法…我碰巧不久前在书上看到过。”
“是吗?什么书啊,快告诉我,我回去也要读读!”
唐寂拍了拍唐六两的肩头:“不记得了。”
“啊?”
唐寂此时迅速起身,指向前方:“你看!”
唐六两自然听话往前去看,这一看就看到了路径前方的岔路口。
“诶?怎么是条岔路?”
“看来,你我得各走一边了。”
唐六两闻言立刻摇晃了脑袋:“我不,你走哪条我就跟你走哪条!”
唐寂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六两,你听我说,我们来这个地方,是为了要得到传承的,你我各走一边,或是都有所获,或至少一人能得到传承,这才不算白来这一遭。”
“可是…”
“听话,我们不能空手而归。”唐寂说完,上前观察岔路口处的墙体,因为他注意到那墙上刻有符号:左边岔路刻着火焰与箭矢符号;右边岔路上刻着飞鸟和太阳轮符号。
唐六两其实对于传不传承的并不在乎,他更有兴趣的是冒险。
但是现在唐寂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他自然不能让唐寂失望,于是一边嘟囔着,一边就近往右边的岔路上走:“好好好,我听你的一人一边,那我走这…”
“你走这边!”唐寂突然又急切的一声大喊,把唐六两吓了一跳,错愕地回身看向唐寂。
唐寂赶紧指着左边:“你看这里刻着箭矢与烟火,说不定和你火器房有关。”
“哦,这样啊!”唐六两返回来,看了看左边的墙体,又看了看右边墙体:“那这边画的乌鸦和圆圈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但我身手比你好,像这种不确定的、还是我来比较好。”唐寂说着指了指左边:“你还是走这边有把握的吧!”
“成!听你的。”唐六两立刻走上了左边岔路:“那一会儿见,寂哥!”
“好。”
唐六两走了,唐寂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才是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
而后他盯着那墙体上刻着的太阳轮看了片刻,才神情凝重地迈步走上了右侧的岔路。
在他们就此分道扬镳时,花柔看着盯着岔路紧皱眉头的唐箫,小声问道:“我们应该往哪边走?”
唐箫脑袋一转看向花柔:“你想往哪边走?”
“我?”花柔错愕不接地看看岔道又看看石门,摇晃了脑袋:“不知道。”
唐箫此时一指旁边的墙体:“那上面有雕刻的图案,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你选择。”
花柔听话的上前观察壁画。
唐箫却看着花柔的背影,轻轻皱眉,他想起了出发前夜姥姥对他的交代…
第二百四十章 毒饲熔炉
那天夜里,姥姥对他交代了很多,特别是关于传承殿内地种种。
“石门内有岔路口,代表着两条不同的路,一个刻画着建木神树,它代表着万物之生,若是选择这条路,通关后,能得到的传承是一部药典。”
“药典?咱们唐门里也就毒房用得上吧?”
“是药三分毒,只要会用,就算不是毒房的,也一样厉害。”
他点点头:“那另一条呢?”
“另一条路,上面刻画着唐门神眼,你若能进去,就能继承绝学,将来必是唐门门主。”
“我知道了,我会走这条路的。”他记住了姥姥地交代,然而姥姥却严肃地表情又多了一些凝重:“箫儿,还有一件事我要嘱托你。”
“您说。”
“进生死冢时,你要带花柔进去,一路都务必让她和你一起,包括这个岔路口的选择。”
“让她也走唐门神眼这条路?”
“对。”
他不解—一直以来,姥姥都把他继承唐门这件事做为头等大事,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把与此无关的花柔拉进来?
“花柔是天脉者,她同你一起进去,万一你在传承绝学的时候力有不逮,便可吸纳她身体内的毒…”
“不!”听到此处,他愤怒起身,瞪眼打断:“我不能这么做,她又不是毒饲!”
“不是也得是!”姥姥一脸凶狠:“你们同为天脉者,彼此都可以成为对方的毒饲熔炉!”
“可花柔是毒房的未来啊!”他无法理解:“您不是希望毒房重新强大起来吗?这么做不是等于毁了毒…”
“不用说了!”姥姥一脸决绝之色:“门主之位,你必须握在手里!”
“我知道,但是…”
“箫儿!唐门这些年被他们搅和得早已人心不古,你若不能继承绝学,就无法真正掌控唐门,到时,若唐门变成一盘散沙、落入他人之手,你我就是罪人!”
“姥姥,我知道我们身上肩负着复兴唐门的重大责任,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将花柔视为毒饲啊!她心地善良,又是天脉者,不该被如此对待…”
“应不应该,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姥姥不为所动:“总之,你给我记住,唐门的未来不容有失,只要你力有不逮,就必须牺牲她!”
面对姥姥的强势,面对唐门的未来重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选?
而姥姥却握紧了他的手:“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慈。要做好一个门主,万不能有妇人之仁,特别是在这种关乎唐门生死的节骨眼上!没有谁不可以被牺牲!答应我,你不会让我失望!”
面对姥姥的语重心长,面对她的一再强调,他的眼里满是纠结。
没有谁不可以牺牲,真的是这样吗?
唐箫收起思绪,看着花柔的背影,暗道:如果她选择神木建树,我就由她去;如果她选择…那我该如何?
花柔却此时回头:“你会选刻有眼睛的这条路,对吗?”
唐箫一愣:“什么?”
“前面那些壁画里画得很清楚,有眼睛的就是唐门之主,所以走这边,你才能得到传承吧!”
唐箫没想到花柔如此通透,当下咬着唇点了点头;“是的。”
花柔来到唐箫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走吧!”
“你,不选择吗?”
“怎么选啊?你现在这样怎么可能顺利地完成传承呢,只有我陪着你,做你的拐杖,你才能顺利通关啊!”
花柔说着就往唐箫身前站,唐箫急切地按住了她:“可是…如果你和我走了一样的路,我可以得到传承,那你呢?岂不是…嗯…白来一趟?”
“虽然我也想要在这试炼里提升我的能力,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既然你背负着姥姥对你的期望,我当然应该先帮你完成你的使命!”
唐箫眼神复杂地看着花柔:“在你眼里,是不是也觉得门主之位才是最重要的,即使…牺牲一些东西也无所谓?”
唐箫的问话带着一种深度,花柔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但她很认真地思考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你说的牺牲一些东西到底指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他要完成的事,不然我们陪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唐箫看着花柔,眼眸深邃的深不可测。
花柔看着他这样,不免奇怪,抬手在唐箫眼前晃了晃,笑了:“你怎么了?干嘛一脸痛苦的样子?是我说的不对吗?”
“不。”唐箫收回眼神,低头道:“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他要完成的事,不然,你和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花柔见状自觉地转过去拍了拍肩头:“那走吧!”
唐箫把手放在了花柔肩头,两人就这样走上了刻有唐门之眼的路径。

先知殿的壁画墙上,一只大大的眼睛似在对着慕君吾低语倾诉。
此刻,他面前的壁画上画着一条岔路,而岔路之后通往的是两个空间。
一个空间内有巨大的神木,神木下方放着一卷竹简,竹简上方画着两个葫芦,一个黑,一个白。
另一个空间里画着巨大的红色眼睛。
那眼睛下方一人端坐于黑色火焰中,火焰边沿似万千蛇头。
“这画的应该就是唐门门主的传承吧?”慕君吾低喃着转身环顾四周:“如此一来,这里每面墙上绘制的,应该就是每一种选择将会面临的情景了。”
他眨眨眼,走向另外一面墙。

寝室里,唐诗琪双眼红肿,眼神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而她的丈夫唐雷则心浮气躁地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他害我全家的事,你知不知道?”
唐诗琪的突然一问,问得唐雷站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说着看向唐诗琪,神情犹豫:“但此事,你信?”
“你不信吗?”
唐雷掰了掰指节:“她知道我们所有的算计,却隐忍不发,就这一点,我现在想来还后背发凉,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假的?或许是她伪造的…”
“是真的。”唐诗琪的声音颤抖着:“那文书是真的。他的字迹我很清楚,那印章…他从不离身。”
唐诗琪此时泪如雨下:“我傻乎乎地感激了他这么多年,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甚至把我们的女儿都牵扯了进来,可他居然是害死我全家的那个混蛋!”
“诗琪…”
唐诗琪一跃而起嘶吼道:“我要杀了他!”她盯着唐雷:“你站哪边?”
第二百四十一章 浮游三日
“我?”唐雷错愕。
“对!你!你也是他的棋子,但正如门主所说,你只是他放出来的一个死囚,你不需要真的效忠他不是吗?”
唐雷长叹一口气,伸手扶住了唐诗琪的双肩:“你是我的妻子,虽然当年我们是按他的意思结为夫妻的,但我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还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我今日知你所遇,又怎会不与你同进退?”
唐诗琪感动地落泪:“谢谢你没有与我对立。”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但是…现在的我们真斗得过他吗?”唐雷话锋一转:“我们早先的谋算也不过是借他的东风,谋唐门到自己手中,说到底也还是要靠着他这棵大树的!”
唐诗琪神情戒备地盯着唐雷:“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们真做了门主的手中刀,岂不是以卵击石?”
唐诗琪闻言激动地甩开了唐雷的手:“我不在乎!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找他报仇!就算赔上这条命我也不怕!”
“你以为我怕死吗?”看到妻子误会了自己,唐雷也急了:“我原本就是死囚!活了这么些年已经是赚了!我们是生死无畏,可飞燕呢?”
唐诗琪身子一僵。
“我们若出了事,谁来保护我们的女儿?如果他知道我们起了异心,你说他会先动谁?”
唐诗琪眼里的恐惧渐渐浓郁:“那…那你当时为何答应了门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答应,我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唐雷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皱眉沉吟,而此时,门外一阵急跑声靠近后,传来了弟子急切的声音:“家主,家主,不好啦!小姐出事了!”
夫妻两人闻言一愣,立刻冲到门前,唐诗琪草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打开房门:“她出什么事了?”
“小姐她…昏倒了!”
唐诗琪和唐雷立刻就往唐飞燕的小院里冲。
一入屋,看到女儿竟然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唐诗琪关切地扑了过去:“飞燕!飞燕!”
唐雷则一把抓了照顾女儿的弟子质问:“怎么回事?”
“家主,小姐先前在练习秘术,叫我们不要打扰。到了正午用餐时,怎么呼门都不见答应,我们斗胆进来,就见小姐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唐雷闻言错愕,而唐诗琪则立刻按着女儿的颈脉诊断。
“秘术!”唐雷嘟囔着一转头看到了桌上摊开反扣的书籍《流樱蚀骨针》,便伸手去拿。
“别碰!”唐诗琪的一声轻喝,透着不安与急促,唐累顿住时,唐诗琪已转身看向屋内伺候的弟子:“你们都下去吧!”
弟子们应声离开,唐雷注意到唐诗琪的眼神发冷,顿觉不安,上前道:“难道那书…”
“有毒。”唐诗琪咬牙道:“飞燕中了毒。”
“什么?”
“是‘蜉蝣三日’。”
唐雷震惊地后退两步,声音发抖:“你确定?”
唐诗琪离开床侧,从袖带里摸出帕子蒙住自己的口鼻,用衣袖包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本《流樱蚀骨针》,而后轻轻地翻动书册,登时书页间有细微的粉尘腾起,令唐诗琪双眼透着悲凉与愤怒。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书册,像是用尽了周身的气力挤出了三个字:“我确定。”
“混蛋!”唐雷怒骂一声,双拳紧握转身就要出去,唐诗琪却一把抓住了唐雷的胳膊,无奈地看着唐雷:“低头吧,只有屈服于她,飞燕才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