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功,说白了,就是以毒为手段的功夫。三清灵经卷你们既然开悟了,就该学习毒功了。”
唐九儿站在厅门前扫视她的四个弟子。
“毒,可令人生,亦可令人死,你们将来会怎么用它是未知的。所以在教授你们之前,会有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啊,师父?”
唐九儿看了眼问话的子画,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是…看看你们是否配得上毒功。都跟我来吧!”
她们四个跟着唐九儿出了毒房,走过了机关房的院门,也走过了火器房的院门…
“师父,您要带我们去哪里?”
“刑堂,苦牢。”
苦牢,花柔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她走在最后,清楚地看到了子琪与子画听到这两个字后,身子明显一顿。
这地方,怕不是什么好地儿,苦牢,痛苦的牢笼吗?
花柔猜想着,一路跟随。
唐九儿带着人进了刑堂,刑堂堂主唐斩就坐在院里看书,瞥了她们几个一眼,不闻不问地又低头看书去了。
刑堂后院,花柔不曾来过,一踏足便被眼前的景象弄了个懵。
三三两两的几棵树下,荒草尺长无人搭理,有淡淡地酸臭四溢。
这里就是苦牢?
花柔不解地张望,唐九儿则带着她们步入了荒草之中。
“哎呀!”脚踢到了一节凸起的石头,花柔踉跄前栽被琳琳一把扶住:“小心点。”
花柔点头道了谢,开始注意脚下,这才发现荒草中时不时会有几块石拱凸起,而这些不过半个手掌高的石拱侧面凿着几个寸长小洞,还大都结着蛛网。
这是气孔吗?难道底下有地窖?
花柔正皱眉寻思,唐九儿就从荒草中扯起一条铁索向后一拉。
一块覆盖着荒草的地表翻开,露出了向下的石阶。
唐九儿沉默入内,几个弟子自然跟上,花柔一走下去,浓浓的酸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地下的苦牢不见阳光,气孔投射下来的几缕幽光与昏暗的烛光混在一起,让四周看不真切又阴森可怖。
花柔缩着双肩,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能感觉到湿冷的潮气在往肌肤里钻。
走了没几步,她们五个就站在了一个石门前。
唐九儿从怀里摸出四个瓷瓶放在了石门旁的小桌上。
“这里面关着唐门一些要受罚的弟子,今天的测试,就是要你们用毒惩罚他们。”
什么?
唐九儿的话令花柔和琳琳惊愕地瞪大双眼,子画和子琪倒是很平静地对视一眼,似乎早知会有这一关一般。
“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唐九儿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她们几个在这里。
子琪和子画没有一点犹豫地一人拿起一个瓷瓶就去推石门,琳琳见状激动地上前一步挡住石门:“两位师姐,这可是毒,苦牢里的人再是有错,也是同门,咱们用毒来罚,不合适吧…”
“你糊涂了?”子画不耐烦的将琳琳往一边扯:“师父这可是在测试咱们,你要是没胆量用毒,那她还会教你毒功?”
琳琳闻言一愣。
“你在外门待了那么久,就没听过毒房必有此一试吗?”子琪的补充让琳琳眉头紧皱:“我以为牢里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谁能想到他们只是犯错的同门,我…我下不了手。”
琳琳说完就跑了出去。
子琪和子画一起看向花柔。
花柔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子琪见状冷笑道:“孬种!”
“就这点胆子还想学毒功?”
“我们走。”
子画与子琪进入了石门,当子琪一脸冷傲地走到一扇牢门前,准备动手下毒时,她朝内看了一眼却顿住了,几秒后,她阴阴地笑了。
第九十二章 失望
花柔一出来,就看到唐九儿站在牢口外,仰头看着一旁高高的老槐树,而琳琳则低着头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揪扯着腰带上挂着的令牌,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花柔默默地走上前去,站在了琳琳身边,也低着头不吭声地杵在那里。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动手?”
她们不开口,唐九儿只好先开口。
“都是同门,我…”琳琳将令牌攥进掌中:“我下不去手。”
“你呢?花柔。”
花柔抬起头,看着唐九儿的背影,没有什么犹豫地轻声道:“我不想做这样的事。”
唐九儿转身盯着她们两个:“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听清楚了,如果你们不下去完成毒罚,我就把你们送进苦牢,会让你们连续三天承受不同的毒罚,并且…我以后都不会教你们毒功。”
琳琳闻言脸色大变:“师父,你这是在逼我们!”
“没错,就是逼你们,选择吧!”
唐九儿说完,又转身去看那株槐树了。
琳琳呆滞地看着唐九儿,显然没料到唐九儿会这样逼她。
花柔则是一脸错愕的呆在那里。
七八秒后,琳琳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去,我去行了吧!”
她哭着转身跑向了苦牢,那哭腔控诉着这份逼迫有多么的令人委屈与生厌。
唐九儿盯着槐树的眼里,瞬间有了晶莹的泪在转动,但是她克制着自己,声音依然冰冷:“你呢?还不去!”
“我不去!”花柔站直了身子,昂着脑袋:“那些人是犯了错,打也好,骂也好,做苦力也好,干嘛要用毒惩罚?毒可是伤人的,弄不好,还会出人命!”
“少在这里废话!你去不去?”
花柔眼神坚定地宣告着自己的抉择:“不去!”
“哪怕下苦牢,不能学毒功,甚至…被逐出毒房,也不去吗?”
“不去!”花柔的眼里爬升起一抹怒火,她讨厌这样的逼迫,第一次抑制不住地冲唐九儿大吼了起来:“不管你会对我做什么,哪怕你把我赶出唐门,我也不去。”
就在此时,苦牢里依稀传来了痛苦的叫声,那声音带着绝望,带着恨意,带着黑暗。
花柔惊愕的回头:“里面真有人?”
唐九儿说了是测试,她真得就当成了一次态度的抉择,她以为进入石门就只是代表同意毒杀,却万万没想到那里面真有人!
“难道会是假的吗?”
唐九儿话音刚落,花柔已扭头往苦牢里跑。
唐九儿听得身后动静错愕地转身,就看见花柔已经冲下了石阶。
她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抹去了眼里的泪,匆匆追在了后面。
“住手!”花柔冲下台阶,就在大喝:“你们不可以毒人、杀人!”
花柔跨入了石门,却不想,子琪和子画也正要出来…
“让开!”子画翻着白眼,伸手就去推搡花柔,花柔几乎没有多想,一抬手抓了子画的手指朝后一掰,而后大约是练武成了习惯,脚就顺势向上抬起一踹…
若是换个地方,子画轻松一闪就能避开,偏偏这石门之径狭窄,左右是厚厚的石墙,她根本避不开!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重地挨了一脚朝后摔去不说,还连带着将身后的姐姐一并带倒在地。
花柔这会儿急于阻止伤害,一看人摔下去,“路”算是通了,没有寻思的就迈步就往里冲—她其实已经刻意地踩着边沿在走,但是好巧不巧,第二脚正好踩上了子琪想要起来而撑地的手…
“啊!”子琪痛得大叫,花柔也已经冲进了牢区,但她顾不上给子琪道歉,而是冲着站在一扇牢门前的琳琳扑去。
“别毒人!”花柔嘶喊着将琳琳拽开。
“啪!”瓷瓶从琳琳手中摔落于地,粉身碎骨。
这一瞬,花柔愣住,而琳琳泪流满面:“晚了。”
“你疯了!你怎么能动手!”花柔急红了眼:“那可是人!万一哪里不对,你伤害的可是一条命!”
琳琳“扑通”一声跪跌在地,捂脸痛哭,而子画和子琪此时也已经爬了起来,两人直冲到花柔面前,将她衣领一抓,把人连摁带顶得撞在一旁的石墙上,扬手就要掌掴。
“住手!”唐九儿的喝音阻止了子琪的手掌落下,她怒气冲冲地瞪着花柔,与子画十分不甘地放开了花柔。
唐九儿走了进来,站在了花柔的面前:“我对你很失望。”
“我对你更失望。”花柔怒瞪着唐九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
唐九儿盯着花柔:“子画,把她关进牢里。”
“是,师父。”子画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她上前去拽花柔,子琪则迅速地扭动了身边一扇牢门的机关。
“你们,会遭天谴的!”被关进牢中的花柔,厌恶地瞪着她们,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希望她来到唐门--这里实在是太肮脏了。
“每一天,她们都会来,要是撑不住,你可以后悔。”
唐九儿丟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当然她离开的时候,不忘伸手拎起了痛哭流涕的琳琳。
你完了…
没有声音,只有非常清晰而缓慢的口型。
子琪一双眼带着毒与笑望着她,而后慢慢地摆了摆手。
花柔退后两步,闭上了眼。
她不想多看这烂人一眼。
“走吧,姐姐。”子画与子琪走了,苦牢内没有了喧哗,也没有了哭泣之声,有的只有夹裹着酸臭的阴暗与潮湿。
闭着眼的花柔,肩膀开始了抽动,很快泪水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了痕迹。
她哭,不是因为深陷囹圄,也不是因为未来将会受苦,而是她感受到了悲凉。
在她以为绝处逢生的地方,在她以为可以有所学的地方,生命被如此的轻视着,像极了踩入泥土再也寻不到美好的花瓣。
花柔悲伤的抽泣着,殊不知身后的昏暗里,有一支匕首慢慢地伸了出来。
那匕首,泛着寒光,穿过了气孔投射下的光柱,在她的脖颈处一贴。
花柔惊恐地睁开了双眼,此刻她的身体已经被人贴上了。
“听过血喷出去的声音吗?”
第九十三章 大象无形
这令人汗毛倒立的声音紧贴着花柔的耳朵:“只要匕首轻轻一拉,你就能听见。”
“你…你是谁?”花柔的脑袋里空白一片:“你要…杀我?”
“呵”一声低低的哂笑,嘲意满满:“我要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匕首从花柔的脖颈下撤走,身后紧贴的人退开了,花柔赶紧向前一步回身看去,她看到一个女子。
这女子穿着破旧的唐门弟子服,胸口处有一些发霉的黑色印记。
她披散着头发,凌乱不堪如同乞儿,可脸上反倒干干净净,隐约透着一些苍白。
花柔没见过这女子,一时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就愣愣地看着她,但心里却忍不住猜测对方的身份。
此时,那女子却上前一步,满面疑惑:“你长得也不比子琪好看多少啊?那个贱/人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你?”
花柔心里一个咯噔,眉梢上抬:“你的意思是…子琪要你…杀我?”
女子点点头:“没错,想你死的人是她,这把匕首也是她给我的,她说只要我杀了你,就不会给我下毒让我痛苦。”
女子说到此处,突然大笑两声,而后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幽幽道:“痛苦不痛苦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都出不去。”
“当啷”一声,女子竟将手里的匕首往地上一丢,转身回到了她那黑暗的角落里:“你怎么得罪的那个贱人?”
花柔摇头:“我…我不知道。”
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了这帮烂人。
“不知道?那看来你和我一样,是碍着别人的眼喽!”
花柔一顿,眨眨眼:“你…得罪了谁?”
黑暗里,女子的回答来的迟缓又透着狠戾:“一个贱/人,一个毁了我一切的贱/人!”

唐九儿坐在主厅内的大椅里双眼泛红,琳琳站在她的对面双眼红肿,且时不时地抽两下。
唐九儿盯着琳琳的双眼,她看到了那眼里的不满,怨怼。
“是我逼你,但…选择在你。”
她开了口,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
琳琳瞪着她:“我和花柔一样,对你失望,如果我爹还活着,他一定也很失望。”
“或许吧。”唐九儿冷笑道:“但同样的,你也让我很失望。“
“我已经妥协了,你还想怎样?”
唐九儿闭上了双眼:“我很早就告诉过你,如果没有一颗坚定的怜爱世人之心,毒房就只能成为你生命中永远的黑暗,你忘了吗?”
琳琳闻言怔住:“你…什么意思?”
唐九儿睁开眼,那眼里除了失望,还有怜惜:“找个合适的机会,你离开毒房,离开唐门吧!”
“什么?”
“虽然如此是我对你爹食言了,但也好过让你过得暗无天日…”
唐九儿话还未说完,琳琳已冲到她跟前,一脸不解与糊涂:“为什么要撵我走?我…”
唐九儿一把抓住琳琳的手,她用力的攥着琳琳的手:“得到就是失去,而失去才是真正的得到。”
就在此时唐九儿面前的桌上笔架突然升高了一些,这让她的眉轻轻一皱,冲琳琳继续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难道…”琳琳难以置信地迎着唐九儿那充满悲怜的双眼:“难道真正通过这次测试的人,是…苦牢里的花柔?”
“三天之后,如果她仍然不改初衷,没有妥协的话。”
琳琳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而后突然就伸直了,她从唐九儿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两步,理了理衣裳,便冲唐九儿折身鞠躬。
“对不起,我…让您和我爹失望了。”
唐九儿立时起身冲到琳琳跟前将她一把抱进怀中,泣声低诉:“你别怪我心狠,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娘,但…我会教你一些本事,让你即使离开唐门也能安然过活。”
琳琳伸手抱住了唐九儿的腰身,嘤嘤地哭着:“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唐九儿闭着眼,泪一颗颗坠落:“对不起。”

一刻钟后,唐九儿冷着脸走进密室:“找我何事?”
姥姥看了眼唐九儿:“你把他们带去苦牢了?”
唐九儿点了点头。
姥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结果如何?”
“花柔入了苦牢。”
姥姥闻言“蹭”地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毒功是需要毒饲的,除了花柔,把其他人养成毒饲,不就行了吗?”
唐九儿盯着姥姥:“我不是您。”
“你…”姥姥话才吐出一个字,只觉得肺腑间热浪翻滚,后背刺痛,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处,是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登时头晕目眩人就往前栽。
“门主!”唐九儿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姥姥,另一只手翻动间,银针闪现接二连三的刺入了姥姥后背要穴。
“咳咳…”一串呛咳喷出,姥姥张口喘息,脸色涨红中浮着一抹青色。
唐九儿见状单手捻针又在姥姥胸前刺入两针。
“呼…”肺腑的热浪终于不再汹涌,姥姥张大嘴巴呼哧哧地喘了半晌,脸上的涨红与青气总算是褪了下去。
“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唐九儿将银针一枚枚地拔下:“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
姥姥瞪着唐九儿,嗓子里呼出的气跟从破风箱里窜出来的一样,带着刺耳的杂音。
唐九儿收了银针,又去给姥姥一下一下地顺着背心。
“行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必要了,结果就是这样。不过话说在前面,要是花柔坚持不了三天而妥协的话,不管你要怎样,我都绝对不会教她毒功的。”
“你!”姥姥呼哧了两下,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来:“你怎么就那么倔!”
唐九儿小声回怼:“您还不是一样。”
姥姥白了唐九儿一眼,没好气地抓起一旁的茶杯,咕咚咚地喝了几口。
“您好生休息吧,我走了。”唐九儿起身就要走,姥姥却伸手抓了她的胳膊:“花柔…开悟得如何?”
唐九儿看着姥姥眼里那丝毫不掩饰的期待,叹了一口气:“双手不见气蕴之光。”
姥姥惊愕地双眼圆睁:“大象无形?”
唐九儿点点头:“是,她已将天脉之灵彻底开悟,恭喜您了,门主。”
第九十四章 痛苦
“滴答”…“滴答”…
草坪沁水,顺着气孔流下来,每二十息就会滴下一滴来砸在石缝里。
花柔看着从气孔透进来的光线由强变弱乃至消失,看着白天变成了黑夜,也看着这苦牢里的十来个人犹如濒死之态的全部缩在角落里—若不是偶尔能听到些微的窸窣声,她真得感觉不到他们还活着。
与花柔对话的女子,恶狠狠的说过那句话之后,便不再出声地蜷缩于黑暗,花柔也曾试图与之交谈,想了解苦牢、了解这里的人多一些,可却再未得到半点回应。
于是花柔就靠着石墙,放空思绪。
她想在那农家小院里不知愁与苦的日子;想在逃亡中与慕君吾的相遇;想到了子琪子画对她的种种欺负,想到了唐九儿那冰冷无情的脸。
渐渐,她收起了思绪,开始盘膝闭眼,调息理气;慢慢,她的耳中再听不到周围的窸窣,只专注静默于自身气蕴的成长。
她用心感受着气蕴在体内的奔腾回转,每回转一次,她的血脉就有了一些舒畅的感觉,那感觉舒服地像是温暖的床包裹了她,让她更加沉浸其中…
时光若流沙悄然逝去,夜越发的宁静深邃。
缩在角落里的女子慢慢地从阴暗里爬了出来,她盯着花柔,盯着她那份专注修习的模样,浓浓的嘲色从她的眉眼溢出。
她不屑地转头看了眼气孔,又看了看对面的牢笼,开始往那黑暗里退。
可是她才退了两步,突然她身子僵住,一抹痛色扭曲了她的五官,粉碎了她的嘲色,她咬着牙对抗着身体里噬咬五脏的痛,开始费力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往阴影里挪。
“嗯…”
“啊…”
她一声不吭,但其他牢笼里却开始有了呻吟。
当她彻底挪回了阴影里,躲进那片黑暗中痛哭的颤抖与翻滚时,周遭几个牢笼里各种撕心裂肺的呻吟声在此起彼伏。
花柔本专注于感受气蕴对身体改变的进程,对周遭的动静无视,但凄厉的呻吟尖锐刺耳,终究是打扰了她。
花柔收了势,刚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就被闷闷地撞击声给惊住。
对面牢笼里,有人拿头在撞门,而四周的呻吟声犀利的根本就是鬼哭狼嚎。
这…这是…
花柔一时反应不过来,而此时最近的黑暗里,女子溢出了一声闷哼,那哼声已经痛得是变调了。
没有思虑,花柔立刻往黑暗里爬。
“怎么了?”
花柔终于看清楚了女子,她正双手攀爬石墙努力地撑起身躯。
花柔立刻将她搀扶,在她抓到女子臂膀到那一瞬,她愣住了。
这胳膊怎么这么纤细啊…而且…为什么我心很慌?
就在花柔愣住的时候,那女子抬手点了自己的几大要穴,而后她双手互掐虎口…
“你中毒了!”花柔的话换来女子的微瞥,但也仅仅是微瞥,身体的剧痛需要她全力对抗,她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花柔如此后知后觉的反应。
痛苦的呻吟在四周响彻,那些鬼哭狼嚎如同疯魔的举动,让花柔醒悟这些在苦牢里的人都中毒了…
“可恶!”低声喝骂了一句,她开始翻袖掏怀,她想找点什么来解毒来给他们缓解一二,可是她身上除了唐门内门弟子的令牌之外什么都没有。
爱莫能助。
这让花柔难过又焦急,她想要帮忙,想要这里的呻吟消失,可是她却束手无策,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这里痛苦。
眼前的女子咬着双唇,将那些痛苦死死地守在口中,她没有再喊过,再呻吟出声,可是她嘴角却有血在淌下。
泪,不受控制的涌去了眼眶。
花柔看着女子,看着昏暗里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将自己的双肩抱住了…
这一刻,苦牢就是人间地狱,无能为力的她内心是满满地愤怒…

“哈…”子画抻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眼扫到琳琳床铺空着,立时嘟囔道:“起这么早用功,有用吗?”
此时,洗漱完的子琪端了水盆进来,子画立刻翻身下床,兴奋地凑过去:“姐,咱们要不要去苦牢看看…”
子琪嗔她一眼:“沉住气。”
“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那位靠不住…”
“不会的。”子琪自信满满地放下了水盆:“我承诺了只要她帮我解决麻烦,我就不会给她痛苦,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子画扭了扭嘴巴:“那咱们就等着中午跟师父去收尸喽?”
“自然。”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都有一种即将解脱的畅快感。
而此时,琳琳根本没去练功,而是摸进了苦牢里。
受苦一夜的弟子们,疲惫不堪地倒卧在牢室内昏睡沉沉,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小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