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彭岚面无表情道:“自古礼堕而室崩,彭岚不敢乱制,还请王妃不要为难。”
花柔张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话,此时彭岚欠身让开,向内一请:“王妃请。”
花柔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迈步入内。
跟在花柔身后的彭岚此时嘴角扬起一抹鄙夷之色。
花柔刚迈步走入房内,就看到一个丫鬟匍伏于地。
“都备好了吗?”彭岚在花柔身后发问,胭脂自然作答:“回小姐的话,茶礼已备好。”
“下去吧。”
胭脂未动,依然匍匐于地:“小姐,请准许奴婢行茶礼。”
“大胆!”彭岚叱责:“你是何等身份敢给王妃行茶礼?还不掌嘴!”
胭脂立时略起身些,朝着自己脸颊左右开弓,这堪称下马威的行为让没有料到的花柔一时懵了,不由地转身看向彭岚,彭岚立刻冲她欠身道:“还请王妃宽恕此贱婢僭越之罪。”
“宽恕,宽恕,别打了!”花柔立刻表态,但胭脂依旧在扇自己巴掌,彭岚略顿了一下,才冲胭脂道:“好了!”
胭脂停手了,摆明了只听彭岚的。
“王妃宽宏大量不予计较,还不赶紧退下!”
“是。”胭脂小心起身,保持折腰低头之态出了屋,花柔看着她略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眉。
“王妃请上座。”
花柔看到彭岚指引向长条桌案,便走过去,跪坐在了桌案之后。
彭岚走到桌案对面,略斜了身子跪下,而后动手打开了一个匣子,用茶刀切下一小块放入了茶臼中,继而盖好匣子,用一玉石小臼在茶臼里轻研。
“王妃见谅,彭岚居于民宅,礼法器物难以尽善,今日怠慢了。”
花柔看着彭岚手里的茶臼,苦笑道:“别那么客气,我…没什么讲究的。”
彭岚闻言浅浅一笑,将研过的茶放入了铁壶中,注入沸水,置在了铜炉上,而后双手叠放在膝上略抬眸看着花柔:“王妃今日来,有事?”
“有!”
彭岚看着花柔,一派倾听之色,那拘谨的行举在向花柔强调着礼法与规矩,不过花柔没太在意道:“是这样的,本来三日前我就该去赌坊看你,但是门中出了一点事,我忙着处理没能应约第二日看你,今日有些空暇了,赶紧过来才得知你已离开赌坊。”
“彭岚乃节度使之女,身为朝官家眷,实不好与江湖人士为伍,所以只能离开。”
“原来如此…”
彭岚看着花柔:“王妃所来就为此事吗?”
“那倒不是,那个…之前多谢你带人相助,但因为孟军突袭来得有些蹊跷,想起彭小姐说一直都在关注孟军动向,所以我来问问你们观察到的情况。”
就在花柔向彭岚打听消息的时候,一个人进入赌坊直接走到了场边上巡视的伙计身边,拿出了一串铜钱:“花钱消灾,还请唐兄救我。”
伙计打量这人几眼后,抓过了铜钱:“跟我来!”当下将这人引到了赌坊角落处,把那一串铜钱放在了唐昭面前的小几上。
唐昭今日里是账房先生打扮,正缩在角落的小几上,打着瞌睡。
听到动静,抬了一只眼看到桌上的铜钱便扫了眼伙计身后的人,就闭上眼打了个哈欠:“说吧,要消什么灾?”
那人欠身抱拳:“有人托我给贵派门主捎个急讯。”
这话一出,唐昭眼睛一睁,与此同时,喧哗吵闹的赌坊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这份安静惊得那人不由地回头看去,便见整个赌坊内的客人、庄家、伙计全都愣愣地看着他。
“喂!”一声招呼,那人立刻回头,此时一把匕首已经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托的你?”唐昭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我怀里有飞鸽传书。”
唐昭闻言直接伸手探入心腹怀中,而后他摸出了一个卷起的纸条,手指一搓展开,正对上几个字,惊得他双眼圆睁:“祈王昏了?”

“这么说来,孟军一直都有近百人在这渝州城中出入?”花柔有些错愕,她没料到孟军有这么多人藏身于此。
“是的,他们平时四散,鲜少聚集超过十人,所以前几天,我发现他们聚集已达五六十人,便料想定有异动这才跟踪的,哪知,他们竟是冲王妃您去的。”
“真是抱歉,唐门与孟军的过节连累了你的手下…”
“王妃千万别这么说,见外了。”彭岚说着,伸右手去提铁壶,而这一提,她面露强忍之色,花柔立时伸手:“我来吧!你背上有伤…”
“不可!”彭岚提着铁壶避让:“王妃为尊,彭岚乃卑,礼法乱不得,彭岚无碍。”
第四百七十五章 圈套?
花柔闻言只能缩回双手,看着彭岚为她倒下茶汤,又加少许盐粒后,双手将茶杯捧到她面前:“王妃,请用!”
花柔伸手去接,却是鼻子一嗅,面有不安:“怎么有血腥味?”
彭岚一顿,忙放下双臂,低头道:“王妃恕罪,是彭岚失礼。”
失礼?
花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放下茶杯,起身看向彭岚后背,她看到了一片红。
“天哪!你在流血!”花柔不假思索,当即来到在彭岚背后:“我帮你止血!”说着动手就要脱去彭岚的外罩大袖衫。
“不可!国有礼法,更有规矩,王妃尊贵,彭岚不敢当…”
“别动!如果你还认我作王妃,就听我的!”
花柔将彭岚的衣裳从肩头剥下,看到她右背的箭伤正在渗血,赶紧摸出金创药给她倒上:“不是说缝好了吗?怎么肉都裂开了。”
“王妃见谅,我家小姐为尊礼法带伤奉茶,伤处应是扯烂…”屋外,丫鬟的声音飘了进来…
“胭脂!”彭岚怒喝:“屋外竖耳多舌,你是想被剪去舌头吗?”
“小姐恕罪!奴婢只是心疼小姐…”
“不许多嘴!下去!”
“你那么凶做什么?”花柔没好气道:“她还不是关心你?”
彭岚一愣,继而道:“王妃见谅,这并不是彭岚要凶她,而是国有礼,宫有矩,这是不可违背的,将来等您入宫时,就会知道了…”
“我要是入了宫,就先废了这些不通人情的规矩…”
“小姐!”此时院外有了罗诚的声音:“有唐门弟子前来寻王妃,说有要事!”
花柔闻言一愣:“唐门弟子?”
“是,他说他叫唐昭。”
花柔惊讶挑眉:“快叫他进来!”
不多时,罗诚引着唐昭来到内院,花柔此时也给彭岚重新包扎好了伤口从屋内走出来,直奔他而去:“什么事要你亲自过来找我?难道是找到玉儿了?”
唐昭神色凝重地将手中纸条递到花柔面前:“门主,您还是自己看吧!”
花柔低头看纸条时,彭岚披着带血的大袖衫站在了房门前张望。
“怎么会这样?”花柔一脸惊讶:“君吾怎么会中毒?”
“来的人我核查过了,有楚国祈王府的腰牌,应该是祈王的人!”
屋内的彭岚一听这话,急忙奔出:“殿下他怎么了?”
“他中毒了。”花柔刚说完,彭岚已冲到她身边,完全不顾仪态地一把抢过了纸条阅读。
唐昭眉头轻蹙地打量彭岚后,看向花柔。
花柔却并未在意彭岚的举动,反而眼有疑惑的思考:君吾可是带毒体啊,离开唐门时,体内并无什么毒素,怎么会呈现中毒之态?难道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天天都是碰毒吗?
“他中毒了!”彭岚看着纸条急躁不安:“你得立刻跟我回去给他解毒!”
这命令的口吻让花柔诧异挑眉,而此时彭岚一抬头看到花柔的表情,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失控,连忙解释道:“王妃见谅,时间紧急刻不容缓,我怕殿下有个三长两短…”
“我知道,但我得先回唐门一趟。”
“什么?”彭岚一把抓上花柔的胳膊:“回唐门?王妃难道不着急殿下的安危吗?”
“我着急,但我是唐门门主,就算我要走,也得安排妥当了才能离开。”花柔说完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彭岚见状不得不松开了手。
花柔从彭岚手里抽回了纸条,冲她略一点头后,对唐昭道:“我们走。”
当下两人迅速离开,彭岚看着花柔的背影既吃惊又困惑。
罗诚上前两步来到彭岚身边:“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着急?他们不是私定终身了吗?”
罗诚眨眨眼轻声道:“她可是唐门门主,遇事冷静沉着也是应该的。”
彭岚立时转头瞪着罗诚:“你是在夸她吗?”
罗诚迅速低头,不敢再言。
彭岚咬牙道:“叫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是。”
“还有,立刻给我爹去信一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明白。”

一辆马车在街道上飞驰。
马车内,花柔手捏着纸条目色沉重。
唐昭打量着花柔的神色,犹豫片刻后轻声问道:“门主,您不担心着急吗?”
花柔闻言诧异地看向唐昭:“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不是…夫妻吗?他出了事儿,你不是应该…飞奔而去吗?”
花柔低头捋了捋手里的纸条:“我着急,也担心,说实话我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他身边去,但我若一走了之,那唐门怎么办?铁军怎么办?”
唐昭眼里闪过一丝触动:“您别担心,唐箫还在!他总能帮您撑上一段时间。”
花柔点了点头,眼有忧色。
半个时辰后,花柔赶回了唐门,并把纸条拿给了唐箫看。
“这事儿有些古怪。”花柔皱着眉头。
“是啊,他不仅是带毒体,而且我还帮他祛除过一些毒素,按理来说他不该有事儿的。”唐箫赞同道。
“会是圈套吗?”
“有这个可能,朝堂王权从来都离不开血雨腥风,谁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还要去吗?”
“要!只要有一丝可能是真,我都要去的,只是…”花柔欲言又止,唐箫却了然地接了话过去:“你担心唐门。”
“嗯,我不想食言,何况铁军尚未建成,火器房还未加入…”
“要不,我替你走一趟?”
花柔一愣,她盯着唐箫眼有迟疑之色。
“怎么?你不放心我吗?”
“不,不是不放心,而是…”
她说不出口,唐箫可是楚国的王孙,他若回去了,会不会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呢?
“而是什么?”
花柔咬了一下唇:“他是我的丈夫,我应该去救他。”
“是啊,你该去的,那…唐门的事我来接手吧!铁军我也会加紧训练,不会耽误,你就放心吧。”
花柔感激地看着唐箫:“谢谢,我会速去速回的。”
“不必这样客气,守护唐门本就是我的命。我建议你召集房主们过来,告诉他们你要闭关一阵子,这样也不会让大家不安,少些麻烦。”
“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去和火主谈谈。”
唐箫笑了:“你还是想把铁军的事弄踏实了。”
“嗯。”
“那我陪你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众望所归
“哎哎哎,我说你们是没吃饱吗?”
唐六两看着火器房进进出出搬零件的弟子们个个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样子激动地吆喝道:“一个个怎么无精打采的,今天下午我们还要做火器呢!”
“做火器有什么意思?我想学做暗器。”
“我还想学机关术呢?但也得师父松口啊!”
“我就不懂了,人家巴不得多学会一些东西,咱们师父咋就那么死心眼呢?”
几个弟子心里都很窝火,话匣子一开这就收不住了,根本没注意到唐蕴从主厅内走出来。
“就是就是,这阵子夺魂房的,暗器房的,机关房的那些个谁不是学了好几门技艺,就咱们火器房的最可怜,啥也学不到。”
“天天看着人家变强,咱们就只会弄火器,好憋屈啊!”
“对啊,憋得慌,羡慕嫉妒恨啊!”
唐蕴站在不远处听得真真切切,他皱着眉,脸色铁青却没出声。
“诶,我说六两,你最得师父宠,你就不能去给师父说说好话让他松个口?”
唐六两摆摆手:“别想了,师父那么小气,怎么会松口?”
唐蕴闻言瞪了眼。
“小气?”弟子们不解,缠着六两要答案:“这事儿和小气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唐六两伸着手指头比划:“针尖大小的心眼儿,就见不得人家好,看着机主人家风生水起,他不忿,故意和门主对着干,这不是小气是什么?”
唐蕴气得是脸红脖子粗,手都攥成了拳头。
弟子中有人叹息:“唉,我们可真惨,他斗气却耽误了我们…”
“就是!”唐六两点头赞同:“我说他小气还死不承认…”
“唐!六!两!”唐蕴的暴怒之声一个字一个字传来,众人一惊,转头发现火主,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而唐六两却是不慌不忙地转头过去看着唐蕴:“喊我干嘛,师父?”
这份不慌不忙让唐蕴火冒三丈,他气冲冲地来到唐六两面前:“师父?你还有脸喊我师父?”
唐六两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认真问他:“我为什么会没有脸?”
唐蕴气得抬手就敲了唐六两脑袋一下:“你背后议论师父,是身为弟子该做的事吗?”
“我是实话实说啊!”唐六两理直气壮一脸耿直:“而且我不止背后议论啊,我也当着你面说过啊?”
“你!”
“师父,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小心眼嘛!”
“你…”
“不然你干嘛不答应门主的提议?”
“我…”
“你为了撒气,耽误的可是大家的未来!再说了,这都要一个月了,你也差不多了…”
“闭嘴!闭嘴!闭嘴!”唐蕴气呼呼地抬手在唐六两的脑袋上连敲三下:“我是你师父还是你是我师父?你还教训我?你还和我抢话?”
唐蕴抬手又要敲他,唐六两抱着脑袋边躲边喊:“你不对还不让人说啊!”
“你给我站住!”
唐六两根本不听,边跑边嚷嚷:“你是我们的师父不该为我们着想吗?大家多学点东西不好吗?唐门更加强大不好吗?我们不被人欺负不好吗?”
“你!兔崽子,反了你了!我是你师父,谁准你这么没大没小!”
“你都不听门主的,还怼她,我怎么就不能怼你?要说没大没小,也是你先没大没小!你不管我们的意愿,你就不是好师父!”
唐蕴本来在追唐六两,但这话却突然让他站住了脚步,他看着院落里的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弟子们,怒喝道:“我不是好师父?我不教你们,你们会个屁!”
唐蕴发飙时,唐箫陪着花柔已经来到来火器房,因为里面火主在发飙,守门的弟子都是背对着朝院内张望,花柔同唐箫对视一眼,没做声的就站在了他们旁边一起朝内看。
“一个丫头片子的话你们居然当真?”唐蕴背对着院门,气呼呼地喝骂着,而院里唐六两抱着脑袋只管绕圈跑,就像一只停不下来的陀螺。
“铁军,呵!这么离谱的谎言你们也信?”唐蕴瞪着眼:“你们哪来的自信以为可以和藩镇的军队较量?”
弟子们个个欲言又止,不敢越矩,可唐六两根本没有这份顾虑:“没试过怎么知道那是谎言?你自己不敢尝试,就说人家是丫头片子,丫头片子可是门主,是她保住了唐门,保住了我们大家。至于什么藩镇军队,我们又不是没有打赢过?你连和人对抗的勇气都没有,你是个懦夫!胆小鬼!”
“你!行!行!你想学是吧?你们想学是吧?我不拦着你们,学去!都学去!”
明明是气话,可唐六两听不来,他停止了跑动,气喘吁吁地看着唐蕴:“真的?你真让我们去学?”
唐蕴气得嚷嚷:“对,真的!”
就在这时唐六两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花柔和唐箫,立刻停止了腰板儿:“师父你要是反悔了,说话不算话那你可是小狗!”
唐蕴气得双拳紧握:“没问题!”
“门主,你听见了吗?师父他同意了!”
唐蕴闻言回头,愣住,花柔有些尴尬地上前:“火主,我来是…”
唐蕴一抬手:“别说了,我说话算话。”
“气话也算?”
唐蕴瞪着眼:“一口唾沫一个钉,算!”
花柔错愕,唐箫已上前:“火主既然答应了,那门主也可以放心闭关了。”
“闭关?”唐蕴打量着花柔,显然他觉得这个时候闭关有些奇怪。
“门主毒功还需精进尚需闭关,委托我暂时代管唐门所有事宜,包括铁军一事,火主可要大力支持啊!”
唐箫把话接了过去,唐蕴盯了盯唐箫没出声,花柔见状表态:“我需要…闭关一阵子,您能带火器房加入铁军的筹建,铁军的势力必然成倍增加!我也能安心了。”
“不是我带领的。”唐蕴的神情有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倔强与无奈:“是这帮兔崽子一个个动了心,我…拦不住了。”
火器房的弟子们闻言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
花柔见状忙道:“您这话就不对了,您是他们的师父,大家都是尊师重道的,是您愿意给他们学习的机会…”
“打住!门主就别给我台阶下了,这是你的本事,我输我认。”唐蕴说完就往院内走,并冲着唐六两大喊:“六两!你给老子进来!”
“哦!”唐六两答应着冲花柔一笑:“门主你好好闭关!火器的事我记着呢!”
花柔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冲唐六两点了点头,看着他跟着唐蕴进了主厅后,又不免担忧。
“放心吧!”唐箫善解人意的宽慰道:“火主脾气虽然爆,但是个好人,他疼爱六两绝不会难为他的,而且他都这么说了,也必然不会反悔的。”
花柔点点头,收起自己的担忧,冲那些眼巴巴的火器房弟子说道:“恭喜大家将加入铁军的筛选。”
众弟子闻言立时欢悦地蹦跳庆祝,完全没了刚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而花柔看到大家从心底里爆发出来的喜悦,她知道铁军的建立并非是自己一厢情愿,而算是众望所归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输与赢
慕君吾昏迷,这消息纵使真假难辨,但耽误不得。
火器房肯加入,花柔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急忙把唐斩,唐贺之等人招来细细交代了一番,等到唐寂赶来时,唐箫见花柔正在收拾包袱,便在院里自己做了转告。
“唐寂你来了?”花柔走了出来:“唐箫应该和你说清楚了吧?我将闭关一些时日,夺魂房这边…”
“我陪你去。”
唐寂的话让花柔一愣,立刻看向唐箫。
“安全第一,由他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
“夺魂房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
“我回去收拾东西,准备马匹。”唐寂一贯的硬派:“几时出发?”
花柔看看唐寂又看看唐箫,眼有感激之色,终究接受了好意:“半个时辰后,后山出发。”
“好。”唐寂转身离去。
花柔看着他的背影:“我是闭关,他怎么说?”
“当然是出山做事去了,放心吧,夺魂房的弟子对于任务早已习以为常,不会闹事也不会在意的。”
花柔闻言看向唐箫,略一沉吟:“虽然说有唐寂陪着,我出事的几率很小,但万一…我要是回不来,唐门就拜托给你了。”
唐箫笑了:“好。”
干净,利落,没有什么矫情,花柔一顿,随即莞尔:“那我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好。”
“哦对了!玉儿还要继续找,若找到她一定要…”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为难她的。”
花柔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返身回屋。
唐箫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是不舍与祝福。
花柔,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愿你幸福。
他心中默默念叨着,不料花柔走到主厅门口突然回身跑向了他。
“怎么了?”他诧异,而花柔站在他的面前低声道:“师父留给我的手札,我收在主厅暗格里,如果三个月内我回不来,你就拿去…看看吧。”
唐箫一愣,继而点头:“好。”

火器房的密室里,唐六两跪在地上,两只手玩弄着腰挂绳穗,表情自在的,既没有懊丧也无拘谨,倒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的唐蕴一直盯着唐六两,脸上的愠怒之色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