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到了吗?锦衣她,她恨我!她在恨我!”洛惜颜说着一把推了春梅,看着她问到:“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知道吗?”
春梅只能点头:“主子心里难受,奴婢知道您不愿,可这是…”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洛惜颜忽然一脸正色的接了话,她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我要赌,我要赌一把!”
“主子,您,您说什么?”春梅一愣没能反应过来,而洛惜颜却低声而坚定的说到:“我要赌一把,赌皇上到底对这个锦衣有什么心思!明天,明天你去找蔡宝,你去告诉他,他的干妹子被安贵人相逼,弄到暴室去了!”
“蔡宝?”春梅一愣,立刻想到了锦衣走时对自己无声的大喊,而此时洛惜颜却看着窗棂一脸迷色的说到:“我能不能复起,也只在这一线间!”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身入鬼门(三)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身入鬼门(三)
锦衣浑浑噩噩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酸痛。
此刻她躺在一堆稻草上,身边全是和她一样横七竖八闭目而眠的人。她抬手想撑坐起来,可是手才一杵地,牙间便吸了口冷气。小心的举手到眼前,她借着昏暗的灯火,倒是可见那双手上狰狞的血印。此刻她的两手已经不在肿起,但到处都是凝固的血液结下的疮疤,看的她触目惊心。略一愣,她紧张的伸手触摸自己的脸,上上下下触摸个够发觉没有什么疮疤,只是唇边还有些痛的时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眨巴着眼看着残破屋顶上大大小小的窟窿透出黑压压的天,她的鼻子有些酸。带着霉味的潮气将她环抱之时,也有一丝闷热在这个夏夜里蔓延。锦衣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看她们各自沉浸于睡梦里,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坐了起来,而后一个个的打量,待所有的人都扫过后,才在身边的不远处看到了已经睡熟的湘秀。
暴室她不是第一次来,于这里她不陌生。尽管上一次来她也受了罪,但却没这次这么倒霉,才一进来就被众人做了出气筒。
她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小心的往门口挪,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休息的房间里,但她却知道,湘秀的存在,将会令她的暴室之罚变的更加难熬。
她怎么还活着?皇后竟没要她死吗?锦衣的脑中思索着:皇后让湘秀还活着,难道她还有用?
锦衣慢慢挪到了门边,捡了一处空地,重新躺下。她不敢和湘秀睡的那么近,她怕会被湘秀醒来给打死,她更要睡在门边,只有这里才能便于她逃进院里,那肥肉嬷嬷再是欺负她,也不能看着暴室之乱而不闻不问的。
躺进稻草堆,她浑身都在痛,白日里被湘秀的棒子打了好几下,这个时候再被稻草的粗细隔衣一触,便觉得好似有人拿着铁刷抵着她。
咬了唇,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他会来找我的,他会知道我的事,也许我进来未必是件坏事,只是,他…他会不会还无动于衷?

凤藻宫的外院里,一身太监打扮的顺帝。小心的在锦衣的窗外学着鼠音虫鸣,但是他没得到一点回应。蹙眉的顺帝,想了想,便小心的从角门入了正院,看到那燃灯的寝殿,他无奈的摇了头,便纵身跃上屋顶,踩着脊兽角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金碧辉煌的承乾殿内,蔡宝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玩弄着拂尘,他在等半个时辰后,皇上回来,可此时却听着侧殿里有了动静。惊诧的起身,急忙冲过去,就看见皇上已经在床边自解了太监的衣袍,正一脸无奈的要上床休息。
“皇上,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蔡宝很意外,但随即也反应过来,便小声的问着:“难道她今天当值?”
顺帝点点头:“是啊,外院里没人…”他刚说完蹭的又坐了起来:“诶,不对啊。她和春梅都要休息的,怎么会外院里完全没人呢?朕没听见其他房里有动静啊!”
蔡宝见皇上发疑,便赶紧说到:“皇上别在意,兴许贵妃叫她们两个一起守了呢?听说今日的事,安贵人在贵妃那里闹了闹,以贵妃的性子,说不定要说道说道她们呢?”
“也许吧,哎,想到你说她双手都是抓伤,朕这心里…”顺帝念叨着看了蔡宝一眼:“你说她的脸也是肿的,你瞧着严重不?”
“皇上您就别担心了,小的瞧着也就是挨了打,虽说嘴角是见了红,可小的瞧着还是手伤的重些。”蔡宝无奈的又答了一遍,自从他回来向皇上描述了当时瞧着的情形后,皇上关于锦衣的情况就问了好几次,加上这次已是第五遍了。
顺帝点了点头,又躺下去,蔡宝赶紧给拉上毯子,可还没等放下帐子,顺帝又坐了起来:“蔡宝,你说惜颜不会把锦衣怎样吧?”
蔡宝一愣,随后干脆撩了帐子,坐在了地台上,看向一脸忧色的顺帝说到:“皇上,有些话小的想说。”
“嗯?你说。”
“皇上,小的觉得您今天一天就没安心过。您要是真的怕锦衣姑娘怎么了,还不如干脆叫小的过去打听下算了。您看您今天晚膳就没怎么用,这一晚上的也总是一惊一乍的。看的小的都担心…”
“谁要你担心了!”顺帝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下,可蔡宝却笑不出来,他看着顺帝,似是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小的和您说几句心里话,您可别怪小的多事。”
顺帝再度躺好,扭着头看着蔡宝,用脚轻踹了他的背:“你又要说什么?”
“皇上,您既然这么挂心锦衣姑娘,要不…您就干脆收她做个嫔妃吧!”蔡宝说往顺帝跟前凑了凑:“您看您现在这样,多累啊,而且这般相会,万一被人撞见,不说您这边难堪与否,只怕锦衣姑娘她也抗不过去。皇上啊,今日里您是没见,那安贵人骑在锦衣姑娘身上左右开弓的样子…啧,看的小的都心惊,哎…说实话,皇上你担心贵妃会怎么处置锦衣姑娘还不如担心安贵人的好,您忘了上次的水兰了?你还是给锦衣一个贵人的身份和她平起平坐得了!”
顺帝没出声,他的脸上布着一丝郁色。看的蔡宝渐渐有些担心,继而赶紧起身跪了,对着自己就抽嘴巴子:“小的多嘴,小的放肆,小的…”
“行了!”顺帝伸手抓了蔡宝的胳膊,看着蔡宝叹了口气:“朕不是没想过,可是,你看看惜颜,她当初就是那么纯美的女人,可如今呢,也会算计了。我不想看着锦衣也成她那样的人。”
蔡宝捏了捏衣袍,开口道:“皇上,您也清楚眼下宫里是个什么情况,有些事,其实也怨不得贵妃啊,您看,以前小的就一个心思:要伺候好主子,所以曾多嘴的去巴结过皇后,当时您还责骂了奴才异心,其实奴才不过是知道太后要将淑妃娘娘迟早变成皇后的,小的说白了,就是向着少夫人,小的是个家奴,向着少爷和少夫人,真的就错了吗?当时小的就觉得没错,可后来给皇上您惹了麻烦,小的才知道,闯了祸。您现在看着贵妃,觉得她也玩起了心思,可是皇上,贵妃她可被晾了这近三个月了啊,她这心要是乱了,做点什么事不也有情可原吗?”
顺帝闻言伸手捏了眉心:“可是朕就是讨厌那些算来算去的嘴脸!”
“皇上,这是宫啊,不是侯府啊!您就是讨厌也要忍着,不是吗?”
顺帝瞧着蔡宝,摆了手:“好了,不说了,明日里你去那边转转,就说是朕问问贵妃她腿伤好了没,顺便问问锦衣怎么样了吧!”
“是。”蔡宝见皇上不想说下去,也就赶紧起身应了给放了帐子,而后轻轻的退了出去。
顺帝则无奈的叹了口气,口里轻念:“忍着,朕不就在忍着吗?为了让母后满意,我晾了惜颜,为了让宗室安心。我立了秀儿,可是我呢?我却只能做一个孤家寡人!”
殿外,蔡宝身靠立柱看着这乌丫丫的天在心里叹了气:唉,锦衣啊锦衣,你和皇上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
“喀嚓”忽然一道银龙在天空闪过,紧跟着便是狂风大作,蔡宝惊的看天,只见又有数道银龙相继亮相,他便是心中更加担忧:难道老天也觉得他们这样不好?
轰隆隆的雷声似鼓声轰鸣,豆大的雨点啪啪的砸落于地,蔡宝的眉逐渐紧锁…
闷雷闪电打响的时候,刚刚迷糊住的锦衣便被惊醒,她不安的看了看周边,见大家只是翻身过后继续睡眠,便也眯眼准备继续休憩。可是哗哗的雨点却落了下来,砸在屋顶上啪啪直响不说,更是有一些雨滴从破败的地方落了进来。
很快,有些被雨淋到的人起身换了位置,大家慢慢的挤在一起。锦衣靠着门边淋不到雨,就没动,正在迷迷糊糊的要入梦时,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这些死丫头,还不赶紧给我出来收衣服!”
屋内的人刹时间都跟清醒了一样,纷纷冲出了屋子去院落里收拾,唯独锦衣和湘秀两人还缩在屋里不动。四目相对,湘秀的眼里还涌着怒火,但锦衣已经赶紧开口:“湘秀姐,那镯子不管我事,是皇后娘娘要给主子眼色看,自己弄碎了镯子啊,你被送到这里不知内情,皇后却是叫了人来给主子传话。”
“你说什么?”湘秀顿了下,起身冲到锦衣跟前:“那主子怎么不救我?”
锦衣一脸怯怯,小声的说到:“主子说,说您跟着她本就存了心思的,如今到了这里,也,也是…”
“是什么?”湘秀瞪着眼。
锦衣哆嗦了下身子,十分小声的说到:“也是咎由自取…”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身入鬼门(四)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身入鬼门(四)
湘秀闻言人有些僵。她直勾勾的盯着锦衣:“什么?主子,主子她说我什么?”
锦衣装作怯怯的缩在一起,挂着一脸无辜之色,嘴巴里小声嘀咕着:“我也说不大清楚,你出事之后,皇后跟前的太监就来传了话。和主子说了一堆,听着就是皇后卖了人情给主子,不和她计较,还叫她好自为之。人走后,春梅姐问主子您怎么办,主子就说你,说你早有为棋之心,想借机谋求封号。还说…”
“说什么?”
“说您当日里去就是该知道走上一条和她相绑的路。如今皇后发难,她自保都难,唯有舍弃你…”锦衣话还没说完,领口便被湘秀紧紧的抓了:“她,她竟舍弃我!都是你,就是因为你,她便看不见我…”湘秀说着就动手往锦衣身上拧,锦衣一边缩身一边大叫到:“湘秀姐,我也被主子舍了啊!”
这话一出。湘秀的动作立刻顿住,她看着锦衣有些愣的问道:“你,你又做了什么,怎么会也到了这里?”
“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去内务处的路上遇到了安贵人,她见我容貌便骂我狐狸精,而后不由分说便责我勾引皇上,我莫名奇妙的被她打抓一顿不说还被她告到主子跟前,主子一见安贵人说要把我的事交给太后处置,就立刻把我送到这里,她怕牵连自己,便将我也舍弃了!”锦衣说着忙时抽泣。
“怎么会呢,你可是蔡总管的干妹妹,安贵人怎么会不卖你面子,主子又怎么会不保你?”
锦衣将自己那一双满是伤痕的手举给湘秀看:“你看看,安贵人下手有多狠,她抓打我时,蔡公公就在跟前,可她丝毫不给面子,她连蔡公公也抓伤了。你没看到,她有多可怕。蔡公公出言维护我,我便被她告到主子那里,而主子一听到安贵人说到太后,就慌忙把我推到这里来。主子她又怎么保我了?”锦衣说着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而湘秀则似颓废一般松了锦衣的衣袖,只一脸无助的喃着:“难道我要困在这里?难道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哼,进来了还想出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此时肥肉嬷嬷忽然手抓着柳条进了破屋,她左手一叉腰。右手拿柳条指着湘秀和锦衣说到:“你们两个别天真了,你,摔了礼物隐瞒不报,差点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贵妃,其行恶劣,上面传了话来,这辈子你就在暴室里好好呆着,听话就留着你的贱命,不听就是死!还有你,光天化日的竟敢行为不检,欲勾引皇上,你好大的胆子,今日送你到我这里,你也别想出去!”
“嬷嬷,就按你说的错,身处暴室,我也只有三天罚期,您怎么…”
“三天?哈,没错,是三天,可是你在我这里活的活不过三天还两说!”肥肉嬷嬷说着忽然两步走到锦衣跟前。对着她的身子就抽了一条子,在锦衣吃痛的叫喊里,肥肉嬷嬷一脸狰狞的说到:“我叫你们收衣服,你们两个竟敢在这里偷懒不做事,今天就罚你们两个到外面跪着,没有饭吃!”
“我是太妃的人,你这么折腾我,就不怕我将来出去会找你的麻烦?”湘秀瞪着肥肉嬷嬷,眼里满是怒色,那肥肉嬷嬷冷笑着一条子抽在了湘秀身上:“太妃的人就了不起了?有本事你先从我手心里爬出去!”肥肉嬷嬷说完转身喊了来人,很快就过来几个粗壮的女人,将湘秀和锦衣直接抓了丢在了外面的院落里。
大雨哗哗的,瞬间便将两人的衣衫打湿,湘秀还在破口大骂,不时的被粗壮的女人们拳打脚踢。而锦衣选择了沉默,她知道这时候说这些话出了让自己多受罪,什么好处都没有。
在粗壮女人们的殴打里,湘秀在地上翻滚的满身泥浆,待到她们打够了,湘秀便瘫在地上,口里只剩呻吟。
一把油伞下,肥肉嬷嬷冲湘秀啐了一口,便看向了锦衣:“好好跪着!”
锦衣没有反抗,她听话的跪着,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下,除了楚楚可怜便一定要逆来顺受。
锦衣的顺从令肥肉嬷嬷眼里升起一丝意外,但她没说什么,而是带着那帮子粗壮女人昂着脑袋回了自己的住所。
锦衣跪在地上,身在雨水之中。身边全是那些暴室里受罚宫女投来的冷漠眼光。她漠视着,只扫了一眼几乎昏死过去的湘秀便闭上了眼,在雨中静静的跪着。
慢慢的看热闹的人都回屋休憩,整个院子里便只有湘秀和锦衣。雨淅沥沥的下着,浑身湿透的锦衣却咬着牙在坚持:我一定要忍过这三天!
清晨时分,雨渐渐的停了,一地的泥水里,锦衣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被淋的冰凉凉的,此刻虽是七月的暑天,但她依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没了热气。
疲惫的睁开眼,她轻轻的挪了下膝盖,这一夜她都不曾动,因为她知道肥肉嬷嬷要找自己的麻烦就一定会找她的错,她不能送上错去。而现在正值清晨,天边泛白,她微微挪一下,倒未必有事。
腿已经麻木到如针扎般的刺痛,锦衣咬着牙揉了揉,便动手碰了身边的湘秀:“湘秀姐,你醒醒…”锦衣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又摇摇她的腿,在触手的那份坚硬里,她大声喊到:“来人啊。快来人啊,湘秀,湘秀她死了!”
锦衣连续的大喊,终于喊来了肥肉嬷嬷和几个下人,她们涌到湘秀跟前,在确认她的确死掉后,便也手脚利索的将湘秀抬走了。
院子里又剩下锦衣,她依旧跪着,抬眼看着周边的破屋里那些伸头相看的泥脸。她再一次的闭眼等待。
随着日头渐渐爬升,风轻气爽的清明不在,天慢慢的变的炎热。不大会功夫,锦衣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本来湿透的衣裳,此时外干内湿的粘是身上,就连散乱下的发丝也成股股相拧的成条。
热度在体内爬升,痛苦在体内嚎叫,可锦衣死死的咬着牙,努力的坚持。
“得了,起来吧!”忽然一声赦令在耳边响起,锦衣意外的睁眼去看,就看到肥肉嬷嬷嘴角拉伸着冲她嘀咕:“我还当你会趁机偷溜,想不到竟没挪窝。”
“嬷嬷罚锦衣,锦衣不敢不从。”锦衣说的声音里透着虚弱。那肥肉嬷嬷一摆手叫了身后的人来,两个粗壮女人就把锦衣直接给捞起扔回了破屋的草堆上。
浑身的无力与膝盖的痛叫锦衣一下丢了坚持的力道,只是片刻人便昏睡了过去。

蔡宝脚步匆匆的往凤藻宫赶,皇上上朝前就交代他要过来打听,他怎好怠慢。可人才走到半道上,就被一个风风火火的丫头给撞了一下,差点害他摔一跤。
“嘿,嘿,嘿!你走路看着点啊!哪宫的丫头这么疯疯癫癫的跑,忒没规矩了吧?”蔡宝一站稳就咧着嗓子喊,此时那丫头倒是一把抓了他:“蔡公公,不好了,出事了!”
蔡宝一甩袖子打量那丫头,见是春梅忙说到:“诶,这不是春梅姑娘嘛,好好的出什么事了?”
春梅再度一把扯了蔡宝,直接就和蔡宝咬了耳朵,但见蔡宝脸色急变,而后,腿都隐隐打颤:“你说什么?人被弄到暴室去了?”
“是啊,昨天下午安贵人那般咄咄逼人,我家主子堂堂一个贵妃都被逼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她们弄到暴室去了。我家主子昨个晚上哭了一夜,我瞧着难受,想到锦衣可是您的干妹子,还是来说一声的好。这才找您来知会一声,您还是赶紧想想法子吧?”春梅说着冲蔡宝一俯身:“凤藻宫现在没人,我不敢耽搁,这就回去伺候了。”说罢也不管蔡宝什么反应,人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走了。
蔡宝一脸难色的在原地转了几圈,一跺脚跑回了大殿,此刻皇上正在早朝,照规矩没什么大事急事是不能进去打扰的,虽然蔡宝认定这是急事大事,但他终究不敢乱来,人在大殿后堂转了几圈干脆招来两个太监吩咐道:“你们即刻去暴室给我打听清楚昨天被送进去的苏锦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都受了什么罪,去!快点!”
两太监立刻应着跑了,他又在后堂里转。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个小太监呼哧哧的跑了回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和蔡宝描述打听到的情况,当蔡宝听到苏锦衣在院落里淋着雨被罚跪一夜后,他再也耐不下去了,便是抓了纸币,在纸上写上:“锦衣被送暴室,淋雨罚跪一夜,请皇上允小的去救人!”
他匆匆把纸叠了,去了甬道处,开了小门递给了随堂黄门。
黄门太监捏着纸条打开放在托盘里,便盛了上去。
此时顺帝正在听吏部尚书安排的京查条则,新朝拥立很多东西都要有新的章程,吏部尚书正讲在新条上,他听的认真,当下也就没在意,待听了之后允了礼部尚书按此去做时才算是眼扫到了那张托盘上的纸。
瞬间帝目圆睁,他脸上腾起不悦,但只是片刻他却是伸手抓了纸张团进手里,一摆手令黄门撤了托盘,话语平调的问着:“接下来该是户部今年的新策了,说说吧!”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身入鬼门(五)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身入鬼门(五)
金钟鸣响,朝散帝归。此时日已中天。
顺帝雅步进入后堂,蔡宝已经在殿内等的心都要焦了,眼见皇上出来赶紧上前,刚要说话,却被皇上示意闭嘴,他一愣的功夫就听见顺帝似随意般的说到:“朕有些累,蔡宝,走,陪我去园子里转转。”
“是。”蔡宝赶紧应着陪了皇上出去,一路带着仪仗直到行到承乾殿跟前的一处景园,顺帝才摆了手:“别跟着了,这里等着吧,蔡宝,走,进去溜溜。”顺帝说着带着蔡宝入了园。
绕过花坛,拐进长廊,顺帝眼扫四周无人才一把抓了蔡宝:“如何?”
“皇,皇上!”蔡宝没防备一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把打听来的一股脑全讲了出来,末了一脸急色的说到:“皇上,锦衣姑娘在那地方怎么受的住。您就让小的把她去弄出来吧!”
顺帝皱着眉,一脸怒色,可是他却偏偏不应声,只等了好半天才说到:“你去不得!”
“什么?”蔡宝闻言忙是反问:“小的好歹也是个大总管,要个人怎么就去不得?皇上是怕这事弄的太明,您这里不好看?那小的就自己去要,不搬皇上的名头!”
“胡闹!”顺帝眉一挑:“你是大总管就能横着走了?你以为你要个人,真的就没事了?”
“小的反正是锦衣的干哥哥,这宫里上上下下的都知道,小的就拿脸子要人,我还真不信没人给了!”蔡宝也是真的操心,一时不觉负气的话也顺了嘴。
顺帝听来眉皱的更紧,继而叹了口气说到:“按说你去要个人,是要的动,可是锦衣现在是被罚去的,真要要回来,你以为这事就能了了?她可是有错的,被罚可是应该的…”
“可皇上您也看到了,她是被诬陷的啊!”
“谁能证明?难道要朕亲自去证明?再说了,这事是贵妃允了的,她不管是不是被逼,可是允了的,锦衣是她的奴婢,她当主子的都不维护,难道朕去维护一个丫头!”顺帝说着有些愤怒的一掌拍在了木栏上,当即打出一个印子。
蔡宝瞧着那印子扭了头,嘴里嘀咕:“贵妃主子难道愿意吃这个憋?还不是没办法。现在整个宫里都把她当软柿子捏,堂堂一个贵妃被一个贵人牵着鼻子走,指望她维护一个丫头,那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