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这个时候他有什么事啊,哎,看来要等…诶,如意,他不是要赎你吗?怎么没见他来…”
“妈妈。公子说他有事今儿就不说了,大约三日就能忙完,然后就会来赎我的。”这唤做如意的女子说着就垂了头,脸上竟是一抹娇羞。
“哦,这样啊,如意啊,你可是妈妈手里的头牌清倌了,妈妈还真舍不得你,不过咱们这样的女人啊,能守到个知心的也就不错,如今公子愿意赎你,也是你的福分,妈妈也只有看着了。”
“如意谢谢妈妈牵挂。”那女子宛若柳枝轻扬,此刻蝉衣看着她也觉得真是温婉的一个美丽女子。
“好了,你去吧,我看着陆大官人来了,定要点你陪酒,你还是过去伺候吧!”秦妈妈说着打发了如意过去转了身看着蝉衣:“得,只有等三天后了,看来这三天我要把你藏着了,免得你还没被公子带走,先被那胖子给糟蹋了。”说完就拉着蝉衣往回走。
“妈妈,那公子到底是何身份?”蝉衣忍不住问到。
秦妈妈一笑,说到:“你不知道的好,这样才像会事,你若知道了,再怎么也会有所表现出来,他那么精明的人总会猜到了去,不是又没可能了。”说完秦妈妈就扯着蝉衣离开了花厅。
蝉衣身子跟着走,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角落,心中只剩下那个背影,修长着又模糊着。

三日里,蝉衣没有再去过花厅,只在这后面的院落里起舞或是哼唱。
那日深夜,刑姑从外面回来听秦妈妈讲了事情之后,便叫她到了这个院子,也不在提那事,只抓着蝉衣问着踏月歌的曲谱,然后跟着操琴演练。
当她记下谱子之后便叫蝉衣操琴,蝉衣那不弱的琴技被刑姑瞧在眼里,当下就叫来了这楼里几位各技的能手,善歌,善乐,善舞的都叫到了蝉衣跟前,便要看看蝉衣是否比的过。
蝉衣的脾性本就喜欢争个先,这里又不是乐舞坊,也没想着有所收敛,当即也不掩饰自己的实力,就一一赛过,结果她技压众人,叫刑姑看着她只转不开眼去,最后竟有些不舍般的看着她,只叹气了。
蝉衣满意的笑着,这后面的三日里她时常在院落里习舞演喉,看着众人投来的钦佩与嫉妒的目光,她倒觉得像是回到了坊里被人心中盯着,竟也乐得自在。
被人嫉妒着有什么不好,那说明她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我,无法得到,我为什么不高兴呢?若是我能出人头地被众人羡慕着妒忌着,那该多好啊!只可惜我没机会去那王宫了,要不然争个夫人妃嫔的,还不知道要被多人嫉妒呢!
蝉衣心中念着将手里的水袖高高抛起,脸上是一丝略显失意的微笑。
这天日落时分,蝉衣本还缩在房里躺着,忽然秦妈妈冲了进来:“别躺着了,来了消息,公子回来了,正吩咐下人套了马车,估摸着等会就要过来,你快收拾了跟我出去,把这场戏给我演好。”
“演?”蝉衣有点愣:“我演什么?他来了,我自去道谢便是,您给我指一下不就好了吗?”
“我怎么给你指?我告诉你这几日那胖子都来寻过你,我给你硬压了下去,今正好那胖子也在,等会你就装样子被他发现就是,以那胖子的性子怕是要在花厅里就轻薄于你,等下你只管演戏,我会帮你拖着撑着,若公子来了,我就松口收钱,那时只要你叫的凄惨些,只怕公子就会出手救你,你也大可趁此和他搭上啊!”秦妈妈说完,就甩过来一身并不好看,有些类似下人的粗布衣裳。
“要穿成这样?”蝉衣皱了眉,她可真不喜欢这样的衣裳。
“别挑了,现在你是可怜人,你觉得就凭你敢打客人的头,我还能给你穿上好料子去接客不成?能让你做个妓奴就不错了!”秦妈妈说着有从怀里摸了张卖身契和红砂泥出来:“来来,按个手印,做的像点,万一公子来了兴致要买了你,我总要拿出东西来不是!”
蝉衣伸手拿了那契约看了下,说她是为抵家父赌债而被卖到醉梦楼,以卖身钱还债的丫头,卖的银两还不少,竟有五十两。蝉衣看了看,伸手沾了红砂泥,按上了手印。
“好了,快换上了出来,机灵着点。”说完,秦妈妈就扭着她那老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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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阳差
蝉衣看着手里的这身粗布衣裳,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脱下身上的罗裙将其穿上了身。粗布料子若是新料,穿在身上并不会舒服,只有穿了很多年,洗了很多次,那衣料才会柔软透气,穿在身上也才舒服。
这件衣裳是秦妈妈特意寻来的,并不新崭,按说料子也洗的柔软了,可蝉衣一穿上,就觉得蹭着肌肤,继而有些不悦,嘴里嘟囔着这衣裳还不如那该死的船主给的那身棉布衣裳。但嘟囔归嘟囔,她还是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取掉了多余的钗饰,只盘起了丫头的团髻,就出了屋子。
脂粉未施,清淡纯净,这样的素妆让蝉衣的确像个丫头。蝉衣低头走到堂口的时候,忽然有风拂过,竟带来一股浓郁的香气,蝉衣不由的抽了鼻子嗅着抬头看去,才注意到堂口跟前的那一株低矮的树上竟坠着朵朵白花,眼望去似雪般皑皑。此刻在加上落日的余辉,那花在绿叶丛中轻摇,点点光晕竟若洒金一般。
这树前两日她眼扫到时,也不过才开了一两朵,并不打眼。今日这一树繁花倒成盛景,惹的蝉衣禁不住走到树下,摘了一朵。那花骨成长条,白色的花瓣,但花尖又微黄,捏在手中沁香幽幽,蝉衣忽然想到自己的素妆,便将花枝插进发髻中,又摘了一朵,于另一边的也插了进去。
插完了花,她在树下旋转了身子,然后深吸一口这浓郁的香气才冲堂口走去,入了花厅。
才踏进花厅就看到秦妈妈看着自己,那眼中竟似有怜悯,让蝉衣以为自己花了眼。凑到跟前欲仔细端详,可秦妈妈却拍了她的肩:“公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且小心,那胖子就在那边,你自己拿捏吧!”说完,就转身从旁边走过的大茶壶手里截下了酒水,问了他是要送到哪桌后,就示意蝉衣去了。
蝉衣接了托盘,看了一眼那胖子大爷的位置,便从一边绕了过去,给角落里的欢客送酒。那秦妈妈身后的大茶壶看着蝉衣的身影撇了下嘴,嘟囔到:“妈妈,她扎两朵白花,您怎么也不说她啊!”
秦妈妈斜了一眼那大茶壶:“去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管的多!”
大茶壶悻悻的应着转身去了。
这时秦妈妈才摇了摇头,自言到:“这人啊,有时也鬼,大约是知道自己要去了吧,自己个先给带上了。”
蝉衣低着头将酒水摆在桌上就要退开,等着看秦妈妈的眼色,可哪知道才刚放完托盘里的东西,这手就被那欢客一把抓到,声声地嚷着:“呦呦呦,你不是在那边的醉梦楼当个丫头的嘛,怎么到了这边?怪说爷看不到你,敢情你是在这边了啊?”
蝉衣一惊这才注意这位欢客的头脸,竟是那日与刑姑前展现身手时,引诱过的那位大爷。
蝉衣刚要答话说大爷您认错,准备逃了去,却听到身后那胖子大爷的声音:“嘿!你个野丫头,这回爷看你往哪儿躲去!”
说话间,蝉衣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声,蝉衣当即猛的抽了手,抱着托盘就要跑。可三两个家丁却立刻进了花厅,朝蝉衣看来,蝉衣只好抱了托盘往角落处躲。
这时秦妈妈也似乎意识到是不是发现的早了点,赶紧凑上来要拖着:“哎呦,我说大爷,您何必跟这个贱蹄子燥气啊,来来,快别理视她了,妈妈我给大爷您叫个…”
“别,爷我今天还就是要她!”说着就把秦妈妈搡开了些。
秦妈妈一看着架势,知道胖子也是死了心了,忙说到:“爷,爷!您要真是要她,只怕还得…”秦妈妈说着就往门口处扫,眼一扫到门口立着的狎司对她点点头,脸上的焦急之色立刻就淡了去。
那胖子大爷一听见秦妈妈的话,当即哼了一声,便从怀里摸出了锭金子捏在手上,一把打开了手中的纸扇,颇有大爷架势在秦妈妈跟前一边扇扇子,一边晃了晃那金锭子。
秦妈妈伸手就要拿,可胖子大爷却缩了下手,然后抬着下巴冲角落里的身影指了指说到:“这价钱买个贱丫头,妈妈可赚了啊!”
“唉呦大爷,咱醉梦楼是什么地方,不就是花钱买乐子的嘛,你出了钱,这丫头还不是随您乐呵?”
那胖子大爷一听猥琐着嘿嘿一笑,看着那角落里的身影往一边又缩了缩,不由的叫到:“躲?爷看你能往哪里躲?”说着就把手里的那锭金子丢给了身边的秦妈妈。

当蝉衣被黑衣人从桌子上放下来后,她一边带着惊恐之色,将自己那残破的衣裳努力遮盖自己的身体,一边后退着打量眼前那坐在椅子里的男子。
那男子的容貌藏在光影之中看不真切,但却依稀有着英俊的眉眼,此刻他直挺的身子,和那刚才淡淡的话音里,充满的威严让蝉衣想起了那天的背影,想起了那人。他,应该就是那公子吧!心里正想着,忽一眼扫到那桌上的金锭,便心中一颤:定是他!他可是来赎如意的!他就是那公子!
蝉衣当即就一个猛然的下跪:“爷,求您买下我吧!”
那英俊男子眉眼一蹙,都不看向她就丢来一字:“滚!”那声音虽有磁性却带着冷酷无情带着一种强势的盛气,和那天的他似乎有些差别。
“爷,爷,奴婢叫做蝉衣,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奴婢不想做个卖身子的,爷,求您买下奴婢,让奴婢伺候您吧!”蝉衣急忙地说着,她有些失望,难道他忘记自己这个人了,我可是蝉衣,是你救过的人啊!
“快滚!”那人身边的黑衣人上前欲拖开她。
“等等。”那光影里的男子伸手一抬,修长的手指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下,若玉般夺目看的蝉衣不由的想起了流颜。世间好看的男子,难道都是藏在光晕中让人难以端详的吗?
这时她听到了他轻轻地似温柔地声音:“你不想卖身子,可是爷我买的丫头就是用来卖的。还要我买你吗?”
蝉衣一愣,但随即就磕了头:“愿意,奴婢愿意!爷,跟着您,您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带奴婢离开这里。”这公子还真是疑心重重啊!
“哈哈,什么都可以?若我要你为我去死呢?”
蝉衣闻言唇一咬:“死就死,只要不是在这里。”
“啪”一把明晃晃的刀就落在了蝉衣的面前。
“死给我看,若死了,我买你的尸体走,绝对不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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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白花
当那把刀落地发出声响的时候,蝉衣就不由的抖了一下。而这一句丝毫不带感情的话语,叫她一时间有点恍惚:他怎么这么冷酷无情?他那天还会救我,即便话语中傲着冷着,但却不寒冷。可是眼下他对我却寒如冰,那傲气凌厉着,怎就如这把躺在地上泛光的刀?
蝉衣的唇渐渐地咬在口中,她的胳膊在颤抖中微微抬起,抓向那把刀,而她却在加速的转着心思:怎么办?真的对自己比划一刀?不,万一留下伤痕怎么办?万一他根本不救…可是若不动手,他必不买我啊,他这般对我定是小心翼翼,定是怕我是下套的人。我若是个苦命人横竖都是死,那是定然无望与希望之间都会敢于下刀的啊!怎么办?怎么办?万一…
“恩?”不屑的声音带着嘲讽传递入耳,蝉衣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就停在刀把前。那眼中放大的刀的寒色,让她下意识的就想缩手,可耳里这时是那人寒冷的声音:“滚吧,我没时间等你!”
蝉衣抬眼看他,光晕之下依然毫不清楚,她忽然一笑说到:“奴死了您当真带我走?”
“当然!”
“好,奴死,那奴也算您的奴婢了吗?”
“算!”
“那蝉衣死前想看清主子的脸可以吗?”蝉衣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到死灰一般。
沉默造就的静谧叫人压抑,明明看到不到他的面容,但是依稀中感官却告诉蝉衣有一束目光在看着她,似有猜疑又似嘲笑,甚至还有点火热的灼烧。
正当蝉衣被这沉默压的就要绝望的时候,他将那修长的手指在光束之下,对着她轻轻地勾了勾。
“来。到我的跟前来,我让你看个仔细。”
蝉衣闻言起身,她打算在他的近前再争取一次,她知道只有让他心生不舍才行!可是她刚一起身,一朵白花却毫无生息的落了下来。
那在空中轻勾后不屑的手就此猛缩了一下,紧跟着就对着蝉衣做了止步的手势。
蝉衣诧异于公子的变化,猜度着他应该是疑心重重之人,是不是怕自己靠近之后会对他不利,若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做错了?
正在猜度中,那公子却声音有些柔的问到:“怎么带了这样的花?”
蝉衣这才注意到公子此刻已经低了头,应是只看着地上那朵花,那朵在她脚前白色而带着微黄的花。
“奴等素颜,无饰可扮,只有借朵花来给自己打扮打扮…”蝉衣听那公子话语放的柔了点,又这般看着花,只好应说着,猜测着这花有什么不对。
“打扮?既然你是不想卖身子,自然该是将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啊,可怎么想起带花?又为何选这样的花?”那公子依旧低着头,但这话却叫蝉衣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的一个漏洞,一个不妥。
蝉衣心里一转当即回答:“奴本素妆,过堂口时见有棵树开的这花。白若雪,何等的美,一时神迷,不由选了朵,拈花在指,白而纯,香而幽,就带上了,谁料竟回遇上…现在向来,大抵是命,若是奴等下自绝去了,这花也就可以伴奴同去,就算称不上玉陨却也凑得上香消吧!”蝉衣说的声音越来越哀,眼中已经开始弥漫着雾气。
“言词一套一套的,莫非你还是个识文断字懂些…”公子正说着,堂口就响起了秦妈妈的声音:“快,快!”
随即秦妈妈扯着一身浅绿裙装温婉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那如意。
如意许是见惯了公子大爷的,虽然乍一看到厅内的架势有些诧异或是惊慌,但是眼一扫到坐在正中低头的公子,和公子面前站着的一个丫头,这脸上就挂起一点微笑到了那公子的跟前,盈盈地施了一福:“醉梦楼如意见过公子,不知该…”
“你来了?”一直看着地上那朵花的公子微微抬了头朝如意看去,见如意点头应了,又打量了一会才说到:“琴棋书画皆会?”
“是,如意略懂一二。”
“最擅长什么?”
“书画与琴萧倒也都还拿手。”
“哦?那你就表演一番,我要…”公子正在说话间,却有一黑衣人疾步走了进来,两步到了那公子耳边窃语,公子的话也就没在说下去。当那黑衣人在他耳边一嘀咕完之后,那公子立刻起了身:“行了,回去再看你的本事,人姑且要了吧!”
那公子话一说完,身旁的黑衣人,立刻从怀里又摸出了锭金子,加上桌上已经放的那锭一起丢给了旁边的秦妈妈:“这是赎金,快去拿她的契约来,我们爷要赎了她。”说着就指了下如意。
且不说秦妈妈此刻的意外,只说如意一听此话就立刻抬了头,眼略一转忙说到:“慢!公子可否过两日再来赎如意,今日如意行红,实在不便!”
那公子此刻已经转了身似要出去,忽听这话停了步子转了头,看向如意。而这时蝉衣正好见公子要走,急欲求他卖走自己,上前一步就追,巧合之下,正好身子挡在了两人的视线间。那公子一眼便看到了这个上前的女子,一脸的恳求之色还有她头上的那朵白色的花,就在他的眼眸前晃了一下,他的心不由的抽了下。
“公子…”蝉衣本想说求公子卖了她带了她走,可这时才反应过来如意的推辞,她有些诧异的想要回头,心中纳闷着怎么如意会不想和公子走了。
可这时那公子发了话:“先带这个丫头走!”他的手指了下蝉衣。
“是,爷,那这如意姑娘…”
“晦气!”那公子冷言一句转了头,就先迈步出去了。
这是那黑衣人,从有些茫然的秦妈妈手里直接拿回了一锭金子说到:“我们爷说了要这个丫头,你,和我去拿卖身契。”说完转了身对着屋里还剩下的几个没跟着公子出去的人说到:“你们先带她走,随车马,我拿了契约就来!”
“是”应答声中,蝉衣就被身边的黑衣人搡了一把:“走吧!”
“哎,大爷…”秦妈妈这时才似明白过来般,有些慌的要拦,可那黑衣人一把就抽出了刀:“快点,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走,拿契约去!”
秦妈妈看着眼前出现的刀,身子一哆嗦就连忙说着“小心点”的话和那黑衣人去往头堂了。而这时另外的黑衣人则捡刀的捡刀,推搡的推搡,很快就带着蝉衣出了花厅,这一时间整个花厅里就剩下了如意在那里长吁了一口气,而其他的狎司和大茶壶还有一些看客则缩在角落里一个比一个茫然。
第二十三章 主人
蝉衣被黑衣人一带出来,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此马车虽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豪华贵气但也是包着锦布的大车一辆。
站在车旁的黑衣人递给蝉衣一条黑色的披风叫她上车。蝉衣忙谢着接过披在身上,算是将自己遮掩了爬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蝉衣进了马车,本以为会看到公子,却发现车里面并没有公子的人影,空荡荡的竟是无人。正在意外这公子去了哪里,听得车外嘱咐一声“坐稳了”马车便动了起来。
蝉衣忙趴到车窗跟前想要往外看看,却一掀帘子就对上了车旁黑衣人那冷酷的眼神,当即松了手,不敢再看,老老实实的窝在马车里想着公子这是去了哪里,难道是在别的马车之上?
马车行了一路,几乎过段时间蝉衣就会被吆下马车,换乘一辆,几番折腾下来,这让蝉衣是越来越迷糊,想不明白这是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不能问,只能听话的被他们折腾。终于在这样的换乘几次之后,马车停在了驿站里。
蝉衣下了马车跟在黑衣人的身后随行,眼看着身边穿着皂衣的官奴仆众,心里猜测着公子的身份。先前虽然猜测着这位公子和官家必然有些关系,但是那只是个模糊的影,而如今能身在这官家驿站里,显然自己没有想错,但是,但是一想到这驿站想到他从钥国跑到这谰国,却明显有些不对啊!
官家难道好在两国之间来回吗?他若真是官家也该是钥国的官家,难道还能住进着澜国的官驿?
蝉衣心中带着疑惑跟着那黑衣人绕进了个院子,一抬头正欲打量就看到这院子里竟有不少的黑衣人,一个个瞪着眼朝她看来,那目目的肃杀气息,惊的蝉衣下意识的就退了几步,可蝉衣发现他们只是瞪着自己,想到自己又没什么错,蝉衣也瞪大了眼睛,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个的瞪了回去。
这时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一老人来,对着那黑衣人招招手,两人就凑到一起嘀咕了会,那老人就返身回了房间,只留下蝉衣和一帮子黑衣人你瞪我,我瞪你。
过了阵子,老人在门口出现一招手,跟前的黑衣人就对身后的蝉衣说到:“姑娘,进去吧!”
蝉衣眨了眨瞪的有些累的眼,对着那黑衣人点点头,便往那老人跟前去了。才走到老人跟前还不等行礼,那老人将蝉衣让进房里,指了指里屋说到:“你自己进去吧!”说罢就退了出去关了房门。
蝉衣听到关门的声音,心中一嗤,便在心里念叨自己想的太多,如今这般怕是那公子要占了自己的便宜去。
心念着,迈步往里,有淡淡的馨香入了鼻。蝉衣转过眼前的多宝门格,眼前便是一溜珠帘,而珠帘之后却依稀可见一个身影。
蝉衣不敢细看,但一晃眼便知是公子,当即下跪行礼:“奴婢见过主人!奴婢谢主人的收留。”
“主人?收留?哈哈!我不过是买下你而已。”珠帘之后的身影在动,似是笑着却突然话语一冷:“你到底是谁?”
这突然的寒冷,让蝉衣有些意外:“主人,奴婢是蝉衣…”
“我允许你叫我主人了吗?”话语带着气浪袭来,蝉衣竟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那,那奴婢该…”
“还是叫我‘爷’吧!”
“是,爷,奴婢叫做蝉衣。”
“你听着!我没心情在这里和你废话,我只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一心要我买下你,受何人指使?你们有什么居心?”
蝉衣一愣,心中直道这公子原来到现在都还在疑心,有觉得他这问话,似是知道了一般,她刚要回答,脑袋中一闪想到当时被那初次试手的人抓住说的话,料想到也许那时,这公子就在人堆里听了个真切,也许就是因此发觉自己的吗?看来自己要说的能掩过去这些才行。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
“爷…”蝉衣略带哭腔的抬了胳膊假装抹泪,然后带着些忧伤说到:“爷,奴婢真的是不想…其实奴婢原本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自打小时被人贩子买到那醉梦楼,他们就给起了个名字叫蝉衣。那秦妈妈说要我好生学着,将来要我接客,我当时年幼并不懂,就应着学了。后来我大了些,知道了什么是接客便不好好学,想着能躲就躲。可秦妈妈见我不长进以为是教的不好,就把我送到了邻国的那家醉梦楼里,让那里的刑妈妈再教我各项技艺,刑妈妈那里比这里严厉,若是学的不好就要挨打受饿,我怕只有用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