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战果,指挥室里一片哗然。
“燕破岳除了耍奸弄滑,钻演习的空子之外,还会些什么?”
“对啊,象他这样的人,去当一个奸商发财就行了,干嘛要进入夜鹰突击队成为一名特种兵,这是不是太屈才了?”
“象他这样的人,就是聪明有余,可惜有的都是小聪明,迟早会吃大亏的。”
指挥室里,作战参谋们小声交谈声响起,听着他们对燕破岳的评价,许阳一脸无所谓,杨自在和老辛,脸上却浮现出怪异到极点的表情,似乎想要对这些作战参谋们说什么,却碍于自己已经是“死尸”,一旦开口就有违演习规则,所以只能选择了沉默。
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幕,孙宁的目光猛的微微一凝。
他们明明比燕破岳强大得多,只是因为中了燕破岳偷奸耍滑式的诡计才吃了大亏,按道理来说,他们真的应该对燕破岳最不以为然,纵然是因为个人修养足够,不会出言讽刺,也绝对不应该流露出现在这种表情。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燕破岳一定有什么后手,让杨自在和老辛这样眼高于顶的特种作战专家和作战参谋,都要为之动容,甚至隐隐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和自己相匹敌的强劲对手,否则以杨自在的骄傲,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开口询问,显然并不合适,甚至会被评委会扣分,孙宁在心中迅速重新浏览燕破岳和萧云杰的资料,试图从中寻找出自己遗漏疏忽的东西。
燕破岳,出生于七十年代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是一个战功卓著的侦察营营长,在退出一线作战部队后,成为监管武器生产的军代表;受到这样的家庭影响,他从小接受武术训练,精通国术,忍术,还有魔术,至于什么会跳霹雳舞,能吟得一手烂诗,能写一手破字,没钱花了还能拿个水桶敲非洲鼓混几个卖艺的子儿,这些和特种兵作战实在搭不上关系,似乎可以暂时不管。
国术,可以强身健体,而且有一些不会广为流传的致命杀手锏,因此国术才会自称为“只杀人不表演”;忍术,在孙宁看来,其实就是古代特种兵训练方法,忍者使用的武士刀,飞镖,炸弹,换成现代特种兵装备,就是多功能格斗军刀,自动步枪,手榴弹,而且忍者也同样精通野外生存和渗透侦察,更精通一些暗杀伎俩,从这个领域来说,燕破岳是一个不会用枪的特种兵,也并不为过;至于魔术,让燕破岳拥有了一双巧手,更懂得了如何利用种种方法,去转移观众注意力,欺骗观众的双眼,让他们陷入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迷局中。
在孙宁看来,燕破岳会的国术与忍术,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以这样的力量和杨自在连长这样的特战高手对决,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教燕破岳魔术的那个师父,却让燕破岳学会了装神弄鬼,懂得从人类本性弱点和思维盲区入手,弄出一个个骗局迷局,这才是燕破岳能够在特种兵战场上,频频滑耍偷奸成功的坚实基础。
理由很简单,魔术当然都是假的,可是魔术师愣是能让电视机前几百几千万观众都看不出破绽,他们可以说就是最大的造假大师,最会忽悠人的大忽悠,而师出名门,接受过最系统魔术学习的燕破岳,毫无疑问就是一个披着特种兵外衣,会打架,打急了眼了还会甩飞镖丢烟雾弹,经过赵志刚几个月训练,更会拿着自动榴弹发射器四处招摇的超级大骗子!
最可怕的是,这样一个大骗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叫萧云杰,能将他的骗局更加完美化的狗头军师,外加一个绰号孤狼的王牌狙击手!
孙宁还在思索着,他突然隐隐听到军营中传来的一阵骚乱。骚乱,对纪律严明的特种部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听到这些声音,杨自在、许阳还有老辛脸上诡异的表情更加严重了。
第一百六十章 攻势如潮(中)
“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孙宁一声令下,一名作战参谋匆匆跑出指挥部,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作战参谋带着一名身上还穿着白色围裙的炊事班班长走了进来。
这名脸蛋圆圆,看起来有几分弥勒佛气质的炊事班班长,一看到孙宁就叫起撞天屈来:“我知道,让战士们吃饱吃好是我们炊事班的责任,做为侦察大队的炊事班,我们也做好了防止敌人破坏投毒的安全检测检测工作,但是…除非我们自己先喝上两口,否则的话还真没办法知道,这井里抽出来的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作战参谋将一只饭盒递给了孙宁,在饭盒里有一份稀饭,还有一个馒头,孙宁拿起勺子,只喝了半勺,就将嘴里的稀饭吐了出去。
苦,苦,苦,真他妈的太苦了,稀饭一碰到舌头,那股苦味就象是触电般,在瞬间就直刺进孙宁的大脑,让他的舌头都苦得暂时失去了味觉。就算是受过最严格训练,必要时能吃下连野山羊都不愿意吃的苔藓的特种兵,面对这种喝了就必吐,喝得越多吐得越多的玩艺,也只能干瞪眼没有半点办法。
那个馒头孙宁没有再去尝,只要用了相同的水,那馒头一定是苦到了姥姥家。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还散发着香气,轻而易举就勾动了食欲,却碰都不能碰的稀饭和馒头,孙宁的心中暗叫了一声“来了”。
经过一晚上折腾,所有人都又累又饿,好不容易等到早晨开饭,进入食堂,将这种比黄莲还苦二十倍的东西灌进嘴里,估计当场就喷饭无数,一群本来就傲气冲天的特种兵们,不当场摔碗跳脚那才叫个有鬼。
负责出去调查事件的作战参谋,脸上露出了一丝心有余悸:“我已经检查过了,水井里抽出来的水,比这稀饭还苦。”
孙宁对着一脸委屈的炊事班班长,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现在是战时状态,敌人对我军水源投毒破坏,这是我们防守不力让敌军钻了空子的结果,和你们炊事班无关。现在你回去告诉炊事班的同志们,特殊时期请大家再辛苦一下,启用战时储备用水,重新做一顿早餐。蒸馒头就不用了,煮上几大锅稀饭,再给每人发一个苹果,让大家就着热汤用压缩饼干解决早餐,这样吃着顺口,营养也跟得上。”
炊事班长离开了,在指挥室的大门重新关上的时候,孙宁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燕破岳和萧云杰,从新兵营出来后就被送进了炊事班?”
在场大半作战参谋都在点头。
“不愧是能让赵指导员另眼相看,亲自训练的兵。”
孙宁终于开始正视起燕破岳这个对手,“现在很多人就算是在其位,也是在混混噩噩的混日子,几十年都做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这两位倒好,他们当过炊事员,清楚的知道炊事班的作息时间和工作安排,并从这些经验入手,通过炊事班对我们全营进行了一次无差别覆盖打击,虽然不会造成实至杀伤,却成功打击了我军士气。硬生生将我们驻守大本营,可以吃到可口饭菜的优点给拉平了。”
有作战参谋代表大家,提出了心中的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水给苦成这样?”
“是苯酸铵酰糖化物。”
这个长长的学术名称出口,作战参谋们脸上的迷茫更重了,孙宁继续解释:“它又叫苦精,只需要百万分之五的浓度,就能让最干净的水,变得根本无法下咽,由于浓度太低,所以我们军营中防止敌军投毒的检测手段,没有发现异常。”
苯酸铵酰糖化物,它是人类发明的最苦的化学剂,人类把这种东西,做出“厌恶剂”,并把它添加在一系列产品当中。比如,在电线的胶皮里加入“厌恶剂”,老鼠就不会去啃咬,就能减少电线损坏漏电的机率;把它掺进汽车玻璃水里,就不会引得挡风玻璃上趴了一片小虫子;把它用于催泪瓦斯弹,就算是再训练有素意志坚定的特种兵,也会被醺得热泪长流咳嗽不止。
水井可是关系到整个军营两千多号人的生命线,平时都有专人负责把守,也只有在昨天晚上,全营陷入混战时,燕破岳才能混水摸鱼,将厌恶剂投进水井。如果燕破岳想要让厌恶剂的苦味效果最大化延长,不断削弱蓝军士气,他就应该做了一个可以让厌恶剂缓慢渗透的容器,而不是象个外行似的,拿个小瓶子,拔掉瓶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水井里倒。
想到这里,孙宁霍然转身,带头走向指挥室大门,“立刻派人下井打捞!”
身后传来了作战参谋的小声嘀咕:“让整个军营两千多号人都饿着肚子吃不到早饭,这种事情绝对是引起了众怒,就算这一次燕破岳能勉强通过考核不被淘汰,又有教导小队的指导员护着,我看也很难在夜鹰突击队立足了。”
孙宁整个人猛的站住了,没错,他们只是演习战场上的敌人,演习一结束,他们还是同一个军营中的战友。燕破岳这一手,虽然能有效打击蓝军士气,却并不足以致命,在同时却给自己招惹了仇敌无数。就象那位作战参谋说的,这次“投毒”只能说是一记看起来声势浩大,未伤敌先伤己的昏招。
除非…燕破岳还留有后手!
站在指挥室的张然连长开口了:“这种小事,就不需要大队长亲自出手了,我去吧。”
孙宁略一思索,沉声道:“小心!”
在张然带人赶到水井时,水井旁边已经站满了炊事班成员,和一些心有怨气,跟了上来的士兵。有一个炊事班班长打了一桶水来,正在给在场的士兵分发,把几十个敢于品尝井水味道的士兵苦得脸蛋都皱起了一团,那个班长却来了精神:“我就说了,肯定是水源出了问题,我们就算是往锅里放上二十斤黄莲,也没有这么苦吧。”
穿着潜水服的蛙人,吊着绳索进入了井底,没过多久,蛙人就在井底捞出了三枚35毫米口径榴弹弹壳,这三枚八七式自动榴弹发射器专用榴弹弹壳,一看就是刚刚投进水中不久,弹壳表面光滑如新没有半点锈迹,而在三枚弹壳上,还有人用刀子在上面刻了三串字。
第一枚弹壳上面,刻的字是:吃得苦中苦,方做人上人,萧云杰留字。
看完第二枚弹壳上面的字,就算是擅长渗透潜伏,性格一向隐忍的张然连长,都有了一种想要抬脚踹死燕破岳的冲动,它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忆苦思甜,是我军的光荣传统,燕破岳留字。
没错,忆苦思甜,的确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可是,有谁能吃下这么重的苦?!
最后一枚弹壳是留给孤狼的,这位沉默寡言的狙击手,并没有多废话,只是认认真真的用刀子,在弹壳上刻下了两个字…孤狼。
听着一名炊事班长,将三枚弹壳上极尽挑衅之能事的文字读出来,周围伸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知道为什么军营里用的水,会比黄莲汁还要苦十倍的官兵们不由一阵哗然。
这三枚弹壳的开口部位,蒙了六七层细细密密的纱布,再用铁丝紧紧筛住,这样的话就算是水渗进去,弹壳里填装的苯酸铵酰糖化物,也只会缓慢融解,一点点的渗透出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让整个军营的水源,持续受到染污,让全营两千多号人,连口淡水都喝不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攻势如潮(下)
捏着这三枚弹壳,看着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人群,再看看站在一边,脸色诡异却努力闭紧了嘴巴,做好一具“尸体”的杨自在连长一行人,张然微微摇头,他刚想返回指挥部向孙宁报告,他突然听到了迫击炮炮弹划破空气发出的呼啸声。
张然霍然抬头,他没有闪避,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惶失措,身为特战连连长,他拥有相当丰富的军事经验,他仅凭炮弹快速划破虚空带出的呼啸,在第一时间就可以确定,这一发炮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果然,这发炮弹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带着一个优美的弧度,一头栽到了三百米外,空无一人的操场上。
“嗖!嗖!嗖!嗖!嗖…”
炮弹的呼啸声不断响起,一连射出十二发炮弹后,炮击停止了。张然早已经判断出炮击的方位,但是他却没有动,在这个时候,会用迫击炮,或者说敢用迫击炮向军营轰击的人,只有燕破岳而已。而燕破岳千辛万苦,弄到一门迫击炮外加十二发炮弹,又把它们扛到山上,绝不是为了向夜鹰突击队无人站立的操场射击那么简单。
张然回过头,望着脸色怪异的杨自在、老辛和许阳一行人,“谁能告诉我,这算什么?”
“你和这里的兄弟,已经全部阵亡了。”
杨自在连长脸色怪异的走上前,将一封信交到了张然手中。
燕破岳使用的迫击炮,是占领综合训练基地后,从那里“缴获”的PP87式迫击炮。这种82口径迫击炮,炮身加炮架和支盘,一共有四十公斤,每发炮弹就算是四点五公斤重,十二发就是四十八公斤,这两者的重量加在一起,已经是燕破岳他们三人小组的负重极限,否则的话,燕破岳一定会带上更多炮弹。
燕破岳通过杨自在连长,交到张然手中的信上,是这么写的。
“您好。在您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对着水井位置,连续轰了十二发炮弹。您千万不要以为,是我的炮击水平太差,把炮弹全轰到操场上去了。就算是教练弹不会爆炸,这劈头盖脸砸下来,砸到人脑袋上,是真会要命的,就算是砸不到人,砸到汽车、直升机上面,也是不好的,如果要我赔,那真是会赔死人的,您说,对吧。”
涵养再好的人,看到这么一段,也会气得肝火上升,但是别急,更绝的还在后面。
“当你们突然发现,从井里抽出来的水,比黄莲汁还要苦十倍,喝下去一口就得吐出来十口,请不要怀疑,这就是我干的。为了平熄那些忙碌了一晚上,早就饿得肚皮瘪瘪,却因为井水突然变苦,吃不到早餐而群情汹涌的士兵,您大概不会驱赶那些炊事员和周围围观的士兵吧?那让我猜猜,在我炮击的时候,水井旁边除了您,还有多少人,一百个,差不多吧?一个连会有一个炊事班,以每个炊事班八人计算,夜鹰突击队有十二个特战连,就是十二个炊事班,合计九十六人,再加上其他边边角角的,这能做饭的人,大概有一百一十个,我这一通炮击,除了您,应该轰死了七八十个炊事员吧?”
读到这里,张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周围那些炊事员,辛苦了一两个小时,做出来的饭食反而弄得群情汹涌,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炊事员们从军营各个角落奔赴水井,有不少炊事班都是倾巢而出,一眼扫过去粗略计算,就这一阵炮击,跟着张然一起完蛋的炊事员,竟然真的超过了七十个。
作战部队伤亡还不到百分之五,炊事班伤亡就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七十,达到了成建制被歼灭的程度,这种战例,不要说是夜鹰突击队,就算是放眼我军,甚至是全世界,也算是奇观了。
信写到这里还没有完,燕破岳还专门对他发射的十二发炮弹,列出了一个详细的清单。
第一、第二、第三发,发烟弹;(燕破岳:用来制造混乱)
第二、第三、第四发,钢珠榴弹;(燕破岳:嗖嗖乱窜,打得你们抱头鼠窜,最终只能全部卧倒)
第五、第六、第七发,杀伤燃烧弹;(燕破岳:想趴着装死是吧,那就来个火烧屁股,看你们是继续趴着还是跳起来继续乱跑)
第八、第九发,高爆榴弹;(燕破岳:你们还是继续趴着吧,这玩艺一响起来,惊天动地,满吓人的)
第十发、第十一发,第十二发,箭形弹;(燕破岳,千万别告诉我,现在你们还趴在地上,顾头不顾腚的,也许要不了命,但被它扎中,真的是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你要问我为什么,咳咳咳,因为在我的建议下,老杨在制作这种炮弹时,那些小钢箭上,用那个羊羊888浸泡过了!)
孙宁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军制式PP87迫击炮还有箭形弹这种特殊武器,他目光一扫,“谁是老杨?”
老杨举起了手,“那三发箭弹,是我没事瞎折腾,自己弄出来解闷的东西,谁想被燕破岳那小子看到,把我们俘虏后,立刻就把我私人研制的炮弹给抄走了。”
所有的炮弹中,也只有这最后三发箭弹,是货真价实。燕破岳之所以把它们放在最后,就是害怕使用实弹射击,会产生误伤。三发箭弹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空爆炸,形成了三个扇形覆盖面,上千枚钢箭刺入地面,彼此交融,形成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死亡之网。
只要看到这一幕的人,就必须承认,在水井边的人,挨到这种炮击,想要安然无恙机率真的是很低很低。
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憨厚,实则是在部队已经混成精的老兵,跟在杨自在身后,同样步入阵亡之列的张然,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羊羊888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一出口,曾经亲眼看到燕破岳和笑面虎对决的许阳,脸色当真是精彩得有若见鬼。
许阳轻咳了一声,“这个,张连长,燕破岳和萧云杰,从新兵营出来后,曾经在炊事班,养了几个月的羊,这个您知道吧。”
张然点头,他已经隐隐明白,这个羊羊888,似乎和燕破岳他们放羊的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许阳走前几步,在张然耳边低声道:“那个羊羊888,上面印一句广告词,挺贴切的…用了羊羊888,您就发发发;今年二十头,明年变五十,羊羊888,一用发发发。”
张然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别装清纯小青草,谁还不知道这今年二十头,明年五十头是什么意思?只是,只是,只是…在箭形弹中的钢箭上浸泡这种给羊用的东西,这他妈的也太下作,太卑鄙无耻,太阴损无下限了吧?!
在距离夜鹰突击队军营将近五千米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射完十二发炮弹的燕破岳,拿出单兵铲在地面上挖出一个比拳头略大的小洞,又取出一枚手雷拔掉保险栓,将它塞进了那个土坑里。做为狼狈为奸的死党,萧云杰立刻反应过来,奋力将四十公斤重的迫击炮挪过来,用炮盘压在了那枚手雷上。
燕破岳曾经听几位师父说过,在战场上敌军经常在我军士兵的尸体下面放置一枚拔掉保险栓的手雷,只要我军去给烈士收尸,一动尸体就会触发下面的诡雷,造成人员杀伤。燕破岳的布置就是尸体诡雷的翻板,但是相对比之下,他的这种诡雷,更加让人防不胜防,或者说更加无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战不休(上)
尸体丢在那儿,也许一时间还不会有人去收拾,但是一门迫击炮丢在演习现场,蓝军那边的人追过来,怎么也得把迫击炮回收了,要不然的话,丢了咋办?!
“老燕,”萧云杰做为狗头军师,面对燕破岳这个堂堂正正的“阳雷”,又出谋划策予以改良进化:“你看这样如何,我潜伏在附近不动,如果一会追兵赶至,把迫击炮收走,炸得鸡飞狗跳,那自然是万事大吉,但是如果他们不理会迫击炮,继续猛追,我就悄悄把迫击炮藏起来,你再把追兵一路引过来,到了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燕破岳和萧云杰对视而笑,两个人此刻的笑容,比电影中那面对太君露出最卑贱笑容的伪军队长,猥琐下贱了何止十倍?!
八五式狙击步枪的枪声突然传来,是孤狼发现敌人开火了。紧接着班用轻机枪和自动步枪的枪声连环响起,从枪声来判断,这批敌人已经顺着丛林,摸到了距离他们不足六百米的位置,如果不是孤狼的眼力太好,发现敌人接近并开枪示警,就凭燕破岳和萧云杰这两个外行,也许直到敌人摸到眼皮子底下,才会发现并随之爆发必死无疑的遭遇战。
看着枪声不断传来的密林,燕破岳下意识的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三分钟,从他发射第一发炮弹到现在,只过了三分钟。除非是用飞的,否则夜鹰突击队的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从军营扑了过来。
这样算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有一支敌人的特战小队,就算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依然整夜呆在群山当中,随机待命,就等着他们自己暴露行踪,再对他们发起铁锁横江般的致命一击。
“下着雨,天这么冷,连我们的人影都看不到,就这样还能在大山里窝了一晚上,夜鹰突击队不是特种部队吗,怎么里面还能钻进这样的二货?!”
燕破岳的话音未落,远方的风中,就隐隐送来了一个愤怒而疯狂的吼叫:“燕破岳,你这个坏蛋,给出来,出来,出来啊!!!”
在短短几十秒钟时间,这个声音的主人,就在丛林中向他们逼近了三四百米,这种运动速度,就连以体力和爆发力见长的燕破岳,都要为之耸然动容。而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
“老萧,你先顶住,只给我三十秒!”
燕破岳飞快的取出了纸笔,萧云杰虽然不明就里,还是拎起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躲在山坡后面,对着丛林连续扣动扳机,一发发35毫米高爆榴弹飞向敌人冲来的方向,这个时候,榴弹发射器可以象迫击炮一样曲线射击的优势就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萧云杰躲在山坡后面,敌人突击队的自动步枪,再射击也不可能打中他,而他射出的榴弹,却可以一发发的从头天降,一个人一门榴弹炮,硬生生将那支十五人的特种小队冲锋势头给压制下去。
燕破岳将一块口香糖丢进嘴里,一边用力猛嚼,一边在纸上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