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千雪轻哼一声站了起来,看到萧云杰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昏迷,艾千雪咬牙切齿地又在萧云杰的身上狠蹦了一脚:“装什么死呢,还指着姑奶奶给你做人工呼吸不成?再不起来,你信不信姑奶奶喊上一嗓子,就能喊来一个班的兵,轮流帮你做人工呼吸?”
喊一嗓子就能喊一个班的男兵帮这位女上尉做人工呼吸,萧云杰信;但是喊一嗓子,就能喊一个班的兵帮他做人工呼吸,萧云杰还真不信,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则,她上哪儿找那么多女兵去?!
但是萧云杰还是迅速爬了起来,由于爬得太快,那一记膝盖也不是闹着玩的,还没有站稳,萧云杰腿下一软,又用最狼狈的动作跌回地面,看到这一幕,艾千雪不由“噗”的一声笑了。
这一幕看起来的确有几分滑稽,但是除了艾千雪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笑。眼睁睁地看着心目中最漂亮温柔的女神,在瞬间化身为女汉子,这种巨大的反差,震得所有人心中犹如有一千头卧槽泥马轰轰烈烈跑过,在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在场的几个老兵,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萧云杰正面挨的那一下子,可真是不轻。摸着摸着,他们突然若有所悟,艾千雪上尉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温柔似水,师里那些未婚男军官,却鲜少有人去主动追求她,差不多都保持了远而观之的态度,难道说现在的艾千雪上尉,才是她真性真情真画面的写照,而他们心中的完美形象,其实只是艾千雪上尉,用几年时间,精心伪装出来的优美画皮?!
这伪装的也太深了吧!
艾千雪怒气冲冲地瞪着萧云杰,恨不得再冲上去对着萧云杰狠踹几脚,但她是一个军官,周围“无意经过”的人越来越多,已经趋于围观架势,她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动手:“我还差两天就装够三年了,不对,我还差两天,就三年磨一剑,把脾气纠正过来…萧云杰,你让我功败垂成,这事咱们还没完!”
艾千雪怒气冲冲地走了,反正已经是原形毕露,在这一刻她当真是走得风风火火,就凭这股横冲直撞所向披靡的架势,燕破岳就敢用脑袋和任何人打赌,艾千雪上尉在小时候,一定是体育成绩倍儿棒,动不动就打破学校运动会纪录,脾气上来就能把同班男生打得满地乱窜,甚至是掉了眼泪,骨子里比爷们儿更爷们儿的超级女健将!
而且还是长得特漂亮,身材特好,皮肤倍棒,揍人贼狠的超级女健将!
萧云杰捂着耳朵里还在嗡嗡响个不停的脑袋,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眯起眼睛望着艾千雪上尉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我萧云杰又没有挖绝户坟,也没有踹寡妇门,摊上一个丧尽天良变态强也就算了,怎么随便拦了一只小绵羊,转眼就能变成大灰狼?她装得这么像,肯定是一回家就被老妈催着去相亲的主儿,而且每次都会在最短时间内,把那些年轻俊杰吓得落荒而逃,只能开始学温柔扮温驯,现在扮不下去了,竟然就全赖在我身上了。”
为了寻求支持,萧云杰把目光放到了刚才还对他们冷嘲热讽,恨不得招朋唤友,把他们哥俩揍成猪头的老兵脸上:“在土豆外面裹一层面糊,再炸巴一下,就算一时间能冒充四喜丸子,它本质上还是土豆,用力啃一口就得露馅,却非要怪别人牙口太好,你说说看哪有这门子道理?”
老兵的脸在这一刻犹如中了石化魔法,硬得找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看他的样子,在短时间内大概都无法恢复正常,但是听了萧云杰的抱怨,却在下意识地点头。
得到一票支持,萧云杰又将目光落到了燕破岳的身上,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燕破岳莫名其妙,萧云杰轻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一个见色忘友的主啊。”
燕破岳一脸无辜,眨着迷茫的眼睛:“啥?”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萧云杰一瞪眼珠子,不知道扯到脸上哪块受伤的肌肉,立刻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女汉子格斗算是一把好手,一看就是练过几年,有点真功夫,但是一出手就把你燕破岳放倒,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似乎还差了三四五六七八筹吧?!”
燕破岳脸上立刻露出了被人冤枉的气愤表情,萧云杰狠狠一挥手,不让燕破岳开口,自己继续道:“那位女汉子可是装了三年小白莲,这其中积蓄的郁闷和不爽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彗星撞地球,你千万别告诉我,她最后那一拳突然定住,是因为本性温柔善良,不忍心在你脸上留一朵茄子花!”
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扮无辜明显无法蒙混过关,燕破岳只能实话实说:“我看到你挨揍,一开始的确是本能去抓她,被她甩向地面才反应过来,那时候我要想反击,唯一的选择就是扬起两条腿,来记十字锁候剪刀脚。咱们两兄弟是新兵,而且事情也是因为咱们而起,我夹着一个女同志、女长官、女上尉的脖子和她在地上滚成一团,不大好看吧。”
萧云杰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燕破岳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击的理由。
“我被她甩到地上,她一膝盖砸下来,顶到我的胸膛上,我再想反击,只能用‘崩心拳’,老萧你再想想看,她可是一个女同志、女长官、女上尉,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我当众一拳打到她的胸口,知道的人明白我是在反击,不知道的人百分百会把我当成比你更猥琐下流的超级大色狼。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恼羞成怒之下,不把我们两兄弟往死里整,那才是怪事一件。”
燕破岳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萧云杰瞪了半天眼睛,才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你既然不能反击,你又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在最后停住了那一拳?”
燕破岳走近几步,背对着那名老兵,悄悄对萧云杰张开了右拳,在他手心里,托着一枚黄铜质感的金属扣子。萧云杰只看了一眼就猛地瞪大了眼珠,失声叫道:“你…”
“嘘!”
燕破岳低声道:“女尉官冬常服上面就那么几枚扣子,我扯掉一个,她还能装得若无其事,也应该知道我是手下留情,要是她真一拳凿下来,我就敢把她军装上的六颗扣子全秃撸了,就算是为了保持一名美女军官的军容军纪,她也得三思而后行。”
别说是萧云杰了,就连那个老兵都想对燕破岳竖起一根大拇指,再诚心诚意地说上句“你丫的真叫个牛逼”。
好戏已经散场,四周“无意中”经过的人们,也脸带兴奋的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萧云杰和燕破岳身后:“燕破岳,萧云杰!”
燕破岳和萧云杰身体猛然崩紧,立正,齐声应和:“有!”
“我对你们下达的命令是,把你们刚才说的话重复二百遍,你们完成了吗?”
燕破岳回答道:“报告教官,没有!”
“我刚刚看了一场好戏,心情还不错。”李强走到燕破岳和萧云杰面前,森然道,“给你们一个建议,最好在我心情变坏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把任务完成,否则的话,连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留下这么一段充满恐吓气息的话后,李强也离开了,萧云杰和燕破岳的声音,继续在信息自动化办公楼前的上空反复回荡。
“嗯,可以去吃饭了。”
第四十四章 放羊连(一)
单兵队列,班队列,三班四哨,军体拳,擒敌拳,单兵战术,体能训练,外加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的个人内务整理和半夜紧急集合,每天晚上开班级小组会议,在班长的带领下学习各种规章要领,并要做好个人笔记…
时间就在紧张而充实中一天天滑过。
每天训练结束后,都可以看到燕破岳陪着一些当天因为训练成绩不合格,受到批评的士兵,在重新练习军事动作,而萧云杰则总是站在一边,带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但是有时候,遇到实在一根筋的新兵,萧云杰在一边以旁观者清的立场,只需要提点一句,就能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却总是不得要领的新兵犹如醍醐灌顶。
燕破岳曾经对对花生拥有极度恐惧,在父亲看不到的位置,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这样的人生经历,让他对弱者有着最大的理解和包容;拥有一个最优秀的职业军人父亲,更让他在走进军营前,就已经掌握了相当优秀的军事技术,具备这两点特质的燕破岳,无论新兵们接受军事技能的速度有多慢,犯了多么可笑的错误,燕破岳都会心平气和地指出来,哪怕是一个看似最简单的动作重复了几十遍,都没有焦急恼火,更不会像一些脾气急燥的班长那样张口就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新兵营的士兵们都开始用“连长”这个绰号来喊燕破岳,而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跟在燕破岳身边的萧云杰,则顺理成章地冠上了“连副”名头。
也许就是因为新兵营当中,有这样两个另类存在,他们这批新兵的成长速度,是历届以来最快的。仅仅是一个半月之后,新兵们就习惯了丧尽天良变态强那响亮的吼声,和半夜随时会响起的一长两短紧急集合号;每天把内务整理得一丝不苟,把他们叠的被子和老兵的放在一起,如果不仔细观察,已经无法再一眼分辨出其中的区别。
当他们排成一队,静静站立时,这些新兵每一个人都用相同的姿式昂然站立,他们目视前方,只要听到队列命令,就会毫不犹豫立刻执行,也许动作还有几分生涩,但是在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还有嘹亮的歌声中,已经透出了职业军人特有的团队特质,用李强的话来说,他们这群南瓜中的南瓜,到了战场上只会浪费粮食的菜鸟,身上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兵味了。
但是作为新兵营公认的幕后功臣,包揽了新军营所有军事项目考核第一名的燕破岳,和包揽了所有军事项目考核第二名,被大家戏称为“万年老二”的萧云杰,却依然天天被李强变着花样收拾,看李强那锲而不舍、咄咄逼人的模样,甚至有新兵开始怀疑,燕破岳和萧云杰在入伍前,是不是就已经得罪了李强,而且是往死得罪那种。
艾千雪站在新兵训练营外,看着燕破岳和萧云杰被李强收拾得犹如两条死狗,她抿着嘴微笑不语,脸上的表情犹如在看一部喜剧电影。
燕破岳和萧云杰一看到她,脸就立刻塌了下来,自从得罪了这位姑奶奶后,她隔三岔五就会出现在新兵营,而且百分百每次都没有好事,每次都能折腾得他们两兄弟欲哭无泪,无语望苍天,最后只能长叹上一句真是天凉好个秋(球)。
用眼角余光看到艾千雪,就连丧尽天良变态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破例没有再想花招再折腾燕破岳和萧云杰,而是大方地直接挥挥手,让这哥俩跟着其他新兵一起解散,面对这一幕,燕破岳和萧云杰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嘴里犹如塞了三公斤黄连苦得要命。
就连李强都承认艾千雪收拾他们的手段,比他这个丧尽天良变态强更优秀!
他们再过一周就会离开新兵训练营,那时候自然会脱离李强的魔爪,从此天高任鸟飞,可是看看艾千雪那犹如小孩子发现了最新鲜玩具般的表情,这位女健将的“打击报复”啥时是个头啊?!
艾千雪从大塑袋中取出一件男式尉官冬常服,在萧云杰和燕破岳身上轮流比画了一下,最终把那件上衣连带塑料袋一起丢给萧云杰:“找个地方去换了。”
萧云杰看着手中那件军装,一杠三星,这是一件上尉连长穿的军装,在塑料里除了军裤之外,还有皮鞋腰带等全套装束,萧云杰差一点就哭了:“在社会上乱穿军装撑死是被人骂两句,这里可是军营,您叫我一个下周才能授衔的新兵蛋子穿着上尉军装,在戍边部队军营里四处打转,就算没有被当成间谍抓个现形,也会被纠察队盯上,去吃几天小灶,姐,我知道我错了,您老要是还余怒未消,咱换个花样成不?”
“行啊,”艾千雪豪爽地一挥手,“师长的千金昨天来师里探亲,长得前突后翘的,你只要把三个月前调戏我的话,面对面对她连喊二十遍,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萧云杰当场就怂了,还是燕破岳够兄弟,在旁边拉了萧云杰一把:“换好衣服后,记得把肩章和领花摘下来。”
艾千雪狠狠白了燕破岳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艾千雪带着换好军装的萧云杰和暂时可以置身事外的燕破岳,走出了军营,再次打量了一眼萧云杰过于年轻,明显和上尉这个军职不符的脸,艾千雪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直接就揉到了萧云杰脸上,又从口袋中取出一只类似于牙膏的管状物,从里面挤出一条黑色膏状物体,用它往萧云杰的脸上划了两道,萧云杰伸手拈起脸上那黏黏腻腻的东西送到鼻端一闻,悲声怒叫道:“你往我脸上抹鞋油?!”
艾千雪没有理会萧云杰的抗议,退后两步端详了一眼:“成了,快把肩章和领花戴上。”
萧云杰四处打量了一番,还在小心翼翼往军装上别领花,突然腰间一紧,艾千雪亲手在他的腰间挂上了武装带,又将一只枪匣挂在了萧云杰腰间,萧云杰低头看着牛皮制成的手枪枪匣“姐,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文职,没有配发手枪吧?”
艾千雪没好气地一翻眼,把手枪从枪套里拔出来,在萧云杰眼前一晃,萧云杰这才发现,这是一支假得不能假的玩具手枪。
但是别说,身高足足一米八多的萧云杰,身穿上尉军装,脚下皮鞋擦得锃亮,腰挎军官制式手枪套内藏黑色塑料玩具手枪一把,昂然屹立之下,还真有了一种年轻少壮派军官的勃勃英姿,在这种氛围之下,就连他脸上的灰尘和鞋油,似乎都让他增添了一分男人的成熟与沧桑。
“还愣着干什么?”
艾千雪对着燕破岳一挑眼:“你身为通讯员,还不快点站到连长身后?”
艾千雪翻出一台“傻瓜”照相机,在快门闪动间,将一名上尉连长带着通讯员风尘赴赴赶回军营的画面印刻进胶片当中,配合着远处那白雪皑皑的雪山和他们脚下这片如此厚重,又是如此苍茫的大地,形成了一道充满无悔青春质感的最优美画面。
连续杀掉了四五张胶片之后,艾千雪姑奶奶满意地一点头,这个场景算是正式杀青,旋即又带着萧云杰和燕破岳换了一处风景更加优美的场所,她一扬手中的照相机,燕破岳立刻心领神会,一脸狗腿地走过去接过相机,退到了数米之外。
“站这儿,别动。”
艾千雪给萧云杰指定了位置,自己一脸坦然地走进了萧云杰怀抱,又顺手抓起萧云杰的手臂,让他的双手抱到了自己腰上。
第四十五章 放羊连(二)
把脑袋轻轻偎依在萧云杰的胸膛上,摆出小鸟依人状,艾千雪旋即不满地抬起头:“你身体不要僵得比石头还硬行不,你脸上的表情再开怀一点,灿烂一点,我又没有对你逼婚,不过就是一起拍张相片,别弄得跟即将走上刑场的共产党员似的!”
温香软玉在怀,淡雅的幽香直冲鼻端,这一刻萧云杰却是一阵心惊肉跳,全身肌肉比石头更僵硬,搭在艾千雪腰间的双手,仿佛抱的并不是一个美女的腰肢,而是搂到了一条绿色食人大蟒蛇。
“姐,你拍这相片,是准备邮回家,给老爸老妈看的吧。”
萧云杰打量着艾千雪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配合您拍几张爱情艺术照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对你下令一定要抽空把男朋友带回家,让她老人家亲自掌掌眼怎么办?”
“义务兵虽然没有探亲假,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家里有人重病什么,经团一级领导批准还是可行的。”
“那…我是说,假如,万一,如果,你老妈怕你嫁不出去使了狠招,在我跟着你回去时,把我们安排睡到了同一个房间,而且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这该怎么办?”
萧云杰提出的这个假设,的确很有可能发生,反正他们已经是“情侣”了,老人家再加一把劲,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自然就有了逼他们立刻结婚的理由。如果是奉子成婚,那当然就更完美了。
就算是艾千雪也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风险和可能性,但是只皱眉想了不到一分钟,艾千雪就展眉一笑:“有了你这个对象,我就能拖上一两年,不用再听老妈唠叨,回家时也不用参加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去见那些所谓的青年俊杰,等到拖无可拖时,我就写信回去告诉老妈,你在执行一场逻巡任务时光荣牺牲了!”
“呃…”
萧云杰差一点当场喷血,他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真到了他装无可装,必须“壮烈牺牲”那一天,他一定还要在艾千雪的命令下,拍上一张黑白灵照,天知道在他的相片旁,还要不要挂上几串纸花,写上两句诸如什么“萧云杰同志永垂不朽”之类的话。
燕破岳这个狗腿子却在一边为艾千雪出谋划策:“艾千雪姐你写信报丧时,还可以加上点细节,比如可以告诉您的妈妈,萧云杰身中三弹,死在了你的怀里,他临死时一直用依恋的眼神盯着你的脸,最终只说了一句‘好舍不得你啊’,然后就永远得闭上了他年轻的双眼。您还可以往信纸上滴那么几滴水,弄点人造泪痕,显得伤心欲绝,我敢保证,经此事件后,您的妈妈再急着嫁女儿,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安排什么相亲,这样一来,您又争取了至少一年,说不定两年无忧无虑无人催的幸福时光。”
萧云杰在一边咬牙切齿地挥舞拳头,艾千雪的眼睛却亮了,她用力一拍燕破岳的肩膀:“不错!”
燕破岳和艾千雪相视而笑,就在气氛融洽得一塌糊涂当中,艾千雪微笑着问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我用萧云杰拖上两年,再让我妈因为不忍心再拖两年,这算下来可就过了三十大关,到那时候成了老姑娘再也嫁不出去,你娶我?”
燕破岳也哑然了。
两兄弟老老实实陪着艾千雪拍“爱情艺术照”,什么背着的,抱着的,跑着的,一起欢笑着的,一起翻白眼的,女生拽着男生耳朵的,男生温柔抚摸女生头发的…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时间,三个人一共谋杀了三卷胶片,看艾千雪意犹未尽的开怀模样,两兄弟面面相觑,如果只是为了邮几张相片回去哄骗老妈,他们拍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
难道说,这位艾千雪姑奶奶,美则美矣,却因为性格太爷们儿,再加上练武过度身体脂肪含量不足,导致高中身体发育迟缓所以没收到过情书,军校管得太严,军营没人敢碰等诸多因素,所以多年来感情方面还属于白纸一张,就算是明知道是假的,依然玩得乐此不疲?!
“艾千雪姐,以你的条件回去相亲时,只要静静往那里一坐,就能亮瞎那些男人的狗眼。”
实在不愿意两年后“壮烈牺牲”,萧云杰开始旁敲侧击,试图曲线救国,“我相信你老妈介绍的对象,最起码也是长相周正收入稳定,您难道连一个都看不上?”
艾千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沉默了片刻掉头就走,走着走着,突然又停下脚步:“还有一个星期,你们新兵连训练就要结束,除了授衔之外,也会决定你们将来的所属连队和职务,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应该去找李强表态,说出你们最想去的地方,最想做的工作。”
说完这些,不再理会燕破岳和萧云杰,艾千雪沉着脸离开了。
燕破岳和萧云杰却一脸不以为然,他们两个人几乎包罗了新兵所有考核项目中的前两名,像他们这样的精英,唯一的去处,当然的选择,就是师直属侦察部队。说白了,燕破岳就是冲着当一个比他老爹更牛逼的侦察兵,才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强正在向谁报告着燕破岳和萧云杰的现状:“他们的确是两根好苗子,新兵训练时展现出来的素质,相当不错。但是我认为,他们现在还不适合加入正在组建的军区直属特种部队。”
在电话彼端,一名肩章上挂着两杠四星的大校,脸色沉静:“理由。”
“我们要组建的是一支战斗力强悍,可以脱离后勤补给线转战千里顺利完成作战任务的精锐部队,和那些从侦察部队抽调出来的老兵相比,燕破岳和萧云杰性格鲜明,可塑性更强,但是他们身上还有着几分花花公子作风,而且具有很强煽动性,我担心他们和老兵混合后,非但没有被老兵带出来,反而会变成两匹害群之马。”
大校微微一挑眉毛,回忆着一年多前,他去招收刘招弟时,在苦水村里看到的那一幕幕,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害群之马?”
“士兵在加入‘新兵营’后必须整理好内务,是我军沿习了几十年的传统,所有人都要经历‘磨被子’的过程,可是他们竟然想到把军被夹在两扇铁门中间,再用打赌的方式,诱骗驾驶员用装甲车在上面辗压。”
李强肃然道:“他们这种行为很聪明,节约了大量时间与精力,但是这么做恰恰说明,他们还欠缺足够的沉淀,还没有做好成为特种兵的准备。”
在电话彼端的大校轻轻点头。
很多平民对中国军队的“整理内务”不理解,甚至还有人说,看看美国军队吧,他们战斗力很强大,也没见他们要每天叠被子,就中国军队臭毛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