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取义的侠义情怀,在他的心里,更有过靠着自己的努力光宗耀祖,最后荣归故里的野心。可是就是现实,慢慢磨掉了谢晋元的棱
角,就是一次次碰壁和冰冷的现实。让谢晋元明白了在这个大时代的历史背景下。个人力量的渺小。眼看着那个昂然屹立在孤军营
操场上的雷震,感受着他身上那种澎湃激昂的热情,遥遥畅想这个人在未来地历史中。可能画下地灿烂一笔,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希
望,甚至是身为军人这个职业的未来,都寄托到雷震身上,自己只留下无尽地等待的谢晋元,他不能不哭!如果他们的国家真的够
强大,真正的可以尊重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浴血奋战的军人,他谢晋元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男人建功立业的最好年龄。他用得着
把自己的希望与梦想,都寄托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而自己却必须囚禁在这里,忍受着别人的白眼吗?!凌维诚就站在谢晋元的身
后,她伸手轻轻抱住了谢晋元的腰,把她的脸轻轻贴到了谢晋元并不算宽厚,却可以让她一生都为之痴迷的肩膀上,把她的支持与
少女对英雄般的崇拜,毫无保留的倾泄到这个男人的心底。直到谢晋元的呼吸恢复了平静,直到她用属于女性地温柔,一点点抚平
了自己丈夫心中的伤与痛。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聆听着那熟悉的呼吸声,享受着一种此时无声
胜有声的奇妙温柔。当天下午,谢晋元就带领全营官兵,将四名为了保护国旗而牺牲的烈士遗体,在孤军营操场北侧,一个宽敞的
地方埋葬。眼看着泥土一点点埋住了棺木,眼泪再一次从每一个人的眼眶里流淌而出。就在这个时候,谢晋元看到了马兰。马兰还
是一脸的平静,看她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偷偷溜出军营去散心,但是她却用微不可闻的动作,对着谢晋元和雷震点了点头。谢晋
元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明白,马兰就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精通特种作战,同时对情报战又有相当了解,对日本军人对恨之入骨
的战争机器,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注定了日本“梅”机关,针对孤军营而设立情报站全军覆没这样一个悲惨结局。到了
第二天,谢晋元就像平时一样,带领孤军营所有人,在进行了早操和晨跑后,再一次面向东方,进行了他们的精神升旗仪式。而就
是在这一天的晚上,孤军营再次被包围了。领队包围孤军营的还是马飞少校,这位曾经冒死孤身进入四行仓库,劝谢晋元撤入租界
的英国军官,把部队留在外面,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军营。“我接到工部局的指令。”面对谢晋元,马飞少校满脸都是无奈的苦笑,
“上级要求我把你和十几军营里的军官都接到另外一个地方,他们说那里的环境更好一些,比较适合你们这些有身份的军官居住。
”而就是在这一天的晚上,马飞少校又来到了孤军营,联同他一起来“拜访”的,还有三百多名全幅武装的白俄士兵。谢晋元笑了
,看来马兰下手够狠,很有可能对“梅”机关在孤军营附近设置的情报站,进行了一次毁灭性打击。否则的话,日本军方绝对不会
像一条被踢疼的疯狗一样,狠狠的扑过来,试图再反咬他们一口。把谢晋元和十几名军官全部带走,和普通的士兵分开看押,这很
可能是日本军方提出来的建议。谢晋元必须承认,这的确是一记狠招!想想看,一支部队,指挥系统被人连根拔除,那会变成什么
样子?连排长都被拉走了,只剩下几个只知道冲锋陷阵,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班长,没有了上级的统率和压制,这些班长都是一
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谁又会对谁服气?无论他们手下的士兵有多精锐,在群龙无首各自为政的情况下,只会变成一盘沙散。但是谢
晋元坐在马飞少校的面前,他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笑容,因为在日本军方的这个计划里面,他们还是漏算了两个人。第
一个人,当然是雷震。雷震不是军人,当然不需要被马飞少校请到另外一个“环境更好,更适合军官居住”的地方。虽然雷震只是
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大孩子,但是军营里以强者为尊,在经历了昨天的护旗事件后,雷震已经用实际行动,赢得了那些军人的认可
,再加上他是谢晋元徒弟这层身份,勉强可以统率全局。而且还有马兰,她当然是军人,而且还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营的
连长,在南京保卫战中,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全军覆没,从那个时候开始,马兰就再也没有穿过军装。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在整个
孤军营也只有谢晋元、雷震和杨瑞符、凌维诚四个人。当十几名孤军营的军官被白俄士兵带进谢晋元的房间后,暗中数了一下人数
,谢晋元再次笑了。这些白俄士兵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壮,看起来就像是北极熊,而他们的大脑,大概也继承了北极熊的“优点”。
在军营里士兵都剃光了头发,只有连长以上的军官,才会留头发,所以那些手里连份名单都没有的白俄士兵,见到有头发的才抓。
这样一个方法看起来又简单又有效,但是,如果有军官自己喜欢剃光脑袋,在这个严热的夏季里,让自己的脑袋更凉快一点呢?
第十章 漫天飞舞
“请给我几分钟,我们这些军官搬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享受渡假式的生活了,我有些事情,必需要对下面的人交待一下。”没有
人能拒绝谢晋元的这个要求,事实上谢晋元能够答应工部局提出的这种无理要求,没有让事情演变到再次动用暴力解决,已经大大
出乎马飞少校的预料。根据谢晋元的要求,把马兰单独请过来后,马飞少校就知机的退出了房间,并绅士的伸手帮他们关住了房门
。谢晋元和马兰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的凝视着对方,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直到马飞少校的
脚步声慢慢踱远,谢晋元才低声道:“我走后,整营兄弟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是!”迎着谢晋元隐含焦灼的双眼,马兰沉
声道:“在你找到更好的人选或者我阵亡之前,我一定会全力完成你交付给我的任务!”“虽然你很棒,绝对是一个最优秀的军人
,但是大家毕竟不属于同一个系统,突然让一个女人来管理军营,再加上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很可能在人心惶惶之下,整个
军营都变得暴躁难以驯服。一连三排排长余德才没有被白俄士兵搜查出来,你可以通过他来管理全营的士兵,面对熟悉的面孔大家
更容易接受一些,而且有他这样一个助力,你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事半功倍。”说到这里,谢晋元微微眯起了双眼,他低声道:“余
德才这个人,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在战场上他冲锋陷阵也算是一名勇将,但是想指望他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无异于对牛
弹琴。记住,想用这样的人,你必须在他最强最得意的领域折服他。让他看清楚你们之间的差距,他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但是你
又不能当众让他出丑,否则的话,只会适得其反!至于怎么去做,就由你自己拿主意吧!”马兰用力点头。“至于雷震,他还年轻
,进入军营的时候也太短,他甚至还不会和大家融入到一起。但是他头脑灵活,又能刻苦学习,这一次他的计划虽然做得并不算完
美,但是已经称得上是攻守兼备。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交给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让他在实践中慢慢成长。如果有什么事情拿
不定主意,你也可以找他商量一下,有时候指挥官在面临困境时,就需要雷震身上的那股狠劲,在背后重重推上一把!”“还有。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必须要做好警备工作,防止日本军方指使的浪人,趁虚而入潜入军营。对我们实施袭击。你,雷震还有维诚都
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在这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必要,尽量不要踏出军营一步,以免被敌人找到机会逐个击破。”交待完所有的事情
,谢晋元问道:“你有没有问题?”“有!”马兰凝视着谢晋元,道:“我认识的谢晋元,攻守兼备,更谋定而后动。从来不打没
把握的仗。你也说过,雷震还年轻,这一次他做的计划并不算完美,也就是因为他的计划太冲动太激进,把孤军营和工部局之间的
矛盾彻底激化,才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我想,在面对躲在工部局背后的日本军方步步紧逼时,你应该早已经有了更可行,更容易
让我们度过难关的方案了吧?”谢晋元略微沉默。旋即点头,道:“是!”“我想知道的是,你明明有了更好的计划,你明明知道
采纳了雷震的计划,就很可能会让整个军营付出血的代价,为什么还是接受了那个并不成熟的建议?”谢晋元突然问道:“马兰你
见过雷震哭吗?”马兰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她几乎无法想象,雷震这样一个男人哭是什么样子。“我见过,就是在昨天,他哭了
。”迎着马兰讶异地眼神,谢晋元轻声道:“为了保护那面国旗,我们有四个人死在了刺刀和乱棍之下。在把他们埋葬之前,雷震
抱着其中一具尸体,在地上呆呆的坐了很久。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一直背对着我们,但是我知道,他哭了。”“他清楚的知道,那
四个兄弟,就是因为他过于激进的计划,而付出了生命。”说到这里,谢晋元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就是要让雷震明白,身为
一名指挥官,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平时我们进行沙盘模拟练习,他可以出奇至胜,他可以为了整体战局的胜
利,抛弃棋子用来吸引敌人的注意,但是当我们真正指挥一场战斗的时候,我们摆在沙盘上的,就是活生生的人命!没有这种身负
重担的使命感,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没有品尝过面对满地的尸体时那种身为人类的道德与追求胜利,两种绝对矛盾感情反复煎
熬,并从其中学会坚强,他就永远不能摆脱纸上谈兵地浮夸,成为一个真正的指挥官!”马兰真的听呆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
正明白,谢晋元为什么会赌上整个孤军营的命运与前途,采纳了雷震的建议!如果说一位名将的崛起,必然要踏着层层的尸体,一
步步向上爬的话,谢晋元这位师父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雷震起始的那块踏脚石!“你不要以为我是溺爱他,才会陪着雷震去疯!”
谢晋元的声音嘶哑了,“你看看我们,被困到了这里,谁也不知道要多久,我们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每天在这里坚持操练,
我们这个孤军营被国人称为上海的,小重庆”我们被所有人当成了抗战英雄。可是实质上呢,我们不就是一支被人缴了械,连大门
都不能走出去,升个国旗都要申请、申请、再申请,最后还是要拼死一战的囚犯吗?我们不就是一支为了党国的面子,为了所谓的
大义,而把自己贴到这里,明明心里憋得要死,仍然要打肿脸充胖子,摆出一幅坚强的面孔,挤出几分从容笑意的笨蛋吗?!”“
我们在这里关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得已经足够让我们忘掉了很多属于军人的特质。我们就像是一头被慢慢磨掉了血气与野性的
狮子,我们甚至习惯了这种被囚禁,被日本军方步步进逼,只能被动应付的生活。如果用我的方案,我们是可以平安度过这次难关
,但是绝对不可能像雷震提出的计划那样,反手狠狠刺上敌人一刀!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雷震,他就是一头无论被人关了
多久,折磨了多久,都绝不会驯服,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对敌人发起致命攻击的…狼!”谢晋元凝视着马兰,一字一顿的道:“所
以我接受了雷震的计划,因为我知道,面对日本这样一条根本喂不熟的疯狗,什么孔孟之道,什么浃浃大国的风度与谦和忍让,都
是天大的笑话,我们唯一可以战胜疯狗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成比他们更狠,比他们更善战的狼!如果我谢晋元这一辈子,注定要
在这个孤军营里去充当一个所谓的盖世英雄,那么我宁可选择雷震的建议,在面对日本人的步步进逼时奋起反抗光荣战死!那时候
,我就算是死,也可以含笑九泉,因为我知道,我的徒弟雷震,会带着我的爱,我的恨,我未完成的使命与心愿,带着我们整个军
营三百多个兄弟在这个鬼地方积蓄的所有感情,重新走上战场,和侵略者决一死战!”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是马飞少校回来
了。“谢团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看着面对自己,总算还带了几分礼貌的马飞少校,谢晋元昂起了头,他突然发出了
一声长叹:“我们军营里只有三百多人,就算加上整个上海支持我们,帮助我们的民众,也不过区区百万人,我们却妄想对抗日本
这样一个国家,我们又怎么可能不败?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一个强盛的民族作支撑,我们又怎么可能不败?!”目送着谢晋
元和马飞走出了房间,聆听着纷乱的脚步声,和一阵不能抑制的喧哗与争吵,马兰深深的吐出了一口闷气。就像谢晋元说的那样,
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一个强盛的民族作支撑,面对日本军方的咄咄逼人,他们就算是争吵,就算是抗争,甚至是重新拿起武
器拼死抵抗又能怎么样?除了付出鲜血的代价,他们还能换回来什么?马兰背靠在墙上,她扭过了头,对着身边的一扇并没有关紧
的窗户,低声道:“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永远记住他说的话!”没有人回应马兰的话,房间里空荡荡的,当然没有人回应马兰
说的话。但是就在这个房间外的窗户旁边,一直贴着墙壁站在那里的雷震,嘴唇却在不停的轻颤着。就在他轻轻的吸气中,一颗接
着一颗的泪珠,正在他的眼眶里不断的涌出来。
第十一章 非人环境
谢晋元被工部局带走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手里捏着谢晋元留给他的笔记本,雷震还没有来得及品尝什么叫做失落的伤感,他就
被马兰叫到了面前。上下打量着挺立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杆标枪,已经有了几分军人气质的雷震,马兰略略点头,丢给雷震一把
铁锹,命令道:“自己到军营里随便找一个空地,挖一条深两尺,长十五尺的战壕。”雷震接过铁铲,二话不说就走出了房间,他
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马兰对他的训练已经开始了。雷震在操场的南侧,找到一块空地,开始不声不响的挖掘起来。几个小时后,
当雷震终于挖好战壕,带着一脸的汗水和泥渍,把马兰请到操场南侧验收时,在这条战壕的周围,已经站了一大群孤军营士兵。所
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望着马兰,生怕她出言驱赶,而那位本来应该帮马兰管理整个军营的一连三排排长余德才,更是对自己手下的班
长下达了死命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装傻充愣也好,做出谦虚好学的姿态也罢,发挥你们老兵油子的油嘴滑舌也行,总之
都给我占好了位置,一步也不许离开!”几位班长连连点头,其中一位更是把胸膛拍得震天响:“排长您放心,哪怕抱着马兰的大
腿喊她姑奶奶,我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如果不能从那位姑***手里学到三招两式,我王二虎的王字就倒着写!”他们是军人,现在
时逢乱世,过的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生活。经过一场场血战,这些老兵清楚的知道,到了战场上,随便哪飞过来一块花生米
大小的弹片,就可能让他们这一百多斤重的身体一命呜呼。在这种情况下,让这些老兵们学习如何在战场上更大化的保存自己的小
命。当然比让他们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排长、连长们讲历史政治,教他们读书识字要有动力得多。而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直属特务
营出身,受过德国特种部队教官两年严格训练,以一个女人之身爬到连长级别的马兰,当然是战场生存方面的专家。而她命令雷震
挖出这么一条战壕,当然是要教雷震,如何制作防御性能更良好。作战时射击视野更辽阔,更不容被敌人狙击的战壕和单兵坑。马
兰当然清楚这些老兵们心里都打得什么小九九,她随意看了一眼雷震挖出来的那条战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雷震挖出
来堆积到一起的泥土,道:“找点水把它们全和起稀泥。”雷震跑到厨房,抓起了两只水桶,从自来水管那儿接满水后,又飞跑过
来。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后,他终于和出了大大的几摊泥浆。马兰从自己的房间里抱出了一个密封的坛子。当她打开这个坛子的时
候。一股让人只是略略闻到一口,就胃液狂涌的恶臭从里面冲天而起,手里捧着这样一个天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的坛子。马
兰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把坛子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了雷震和好的泥浆里。臭,真***臭!如果不是用手捂住了鼻子,如果不是拼命的
咳嗽,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相信在场已经有不少人会忍不住开始呕吐。“这是几天前我就为你准备好的礼物。”马兰抓起铲子,
一边把坛子里倒出来地那些臭得离谱,臭得妖异的东西,一点点和进稀泥里。一边淡然道:“这里有羊肝,猪肺,有我拜托嫂子从
菜市场那些卖鱼的摊点收集到的鱼杂,加起来足足有十几斤重,如果是在七八天前,把它们放进锅里爆炒,再加上一把辣椒,绝对
是一大盘上等的美味。为了训练你,我这个师父可算是下血本了。”怪不得这么臭!原来是把十几斤动物内脏切碎后。放进坛子里
闷了七八天时间,现在时值夏季,天这么热,坛子里的东西呕了那么久,能不臭吗?!虽然已经用手死死捂住了鼻子,可是那股闻
之欲呕的臭味,仍然在狠狠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甚至连他们的眼泪,都忍不住开始流出泪水,由此可见这些被马兰珍藏了
七八天的宝贝,究竟有多臭!到了这个时候,有些头脑灵活的士兵,已经开始隐隐明白,马兰对雷震的训练,绝对不是挖掘战壕那
么简单了。指挥着雷震把这些调好的泥浆全部铲进沟里,看到在操场的一角,还有一只躺在那里两眼翻白,八成是被耗子药毒倒,
还没有被清理掉的死老鼠,马兰伸手抓住这只死老鼠的尾巴把它揪起来,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把这只死老鼠,也放进了灌满泥浆
的战壕里。看着马兰嘴角扬起的那缕若有若无的微笑,在场所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齐齐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指着
那一条灌满了泥浆,泥浆里掺了十几斤切碎的动物内脏,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进去一只死老鼠的战壕,马兰对雷震道:“进去。”
看着雷震老老实实走进他亲手挖掘,又是亲手调好泥浆的战壕,最后在马兰的指挥下,把整个身体都泡进了泥浆里,只露出一个脑
袋,周围旁观的所有人喉结都在上下涌到,在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马兰伸手抓起一把充满腐烂恶臭味道
的稀泥,把它整个拍到雷震的脸上,在为雷震作了一个绝对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伪装后,道:“没有我的命令,你绝对不许出来。
饭你可以选择吃,也可以选择不吃;如果你想大小便,可以选择在里面自己解决,如果你认为自己很强,强得可以战胜自己身体,
也可以选择憋住不解决!”对雷震下达完命令,马兰转头望着周围所有人,道:“你们谁有兴趣陪雷震一起训练的话,就挖上这样
一条战壕把自己泡进去。现在谢团长不在了,日本浪人又天天围着军营打转,我连军营大门都不能出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绝不介
意多收几个徒弟,训练着玩玩。”马兰对大家打开了方便之门,但是最终的结果是,除了老老实实泡在烂泥里的雷震,其他人,包
括那几个面对排长余德才,把胸脯拍得当当作响。承诺就算是抱住马兰的大腿叫姑奶奶也绝不退缩,一定要偷学个三招两式的班长
,都跑得一个不剩。当天晚上,雷震就是在灌满泥浆的战壕里,吃了他平生最奇特的一次晚饭。凌维诚虽然同样被掺在烂泥中的动
物内脏熏得喉咙发紧,但是凌维诚仍然蹲到了雷震的面前,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打开了手里的竹篮。雷震现在的鼻子一定已经
习惯了泥浆里的恶臭味道,在这种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环境中,他竟然深深的吸着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好香啊,是馒头?!谢谢师娘!”看着泡在泥浆里,却在狠狠吞着口水。抽动着鼻子,已经做好大吃一顿准备的雷震,凌维诚在这
个时候,当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表情,不就是想让她笑,不就是想让她稍稍减少因为谢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