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表情,放眼全世界,哪一个国家哪一个种族,面对学习能力如此强,生命力又如此坚韧的大和民族,能不肃然起敬?松下川
准尉突然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杨惠敏刚才说的话,已经涵盖了日本的军事、科技、国力、国民素质等多个领域的分析,
而最后提出的“攻日”与“灭日”两个理论,是在提倡以有限度的进攻,从根本上打基日本的生存命脉,更是隐隐透出一种只有经
历过战场的职业军人,才会拥有的凌厉。这种见识,这种哪怕是经过旁人之口复,都自然而然绽放出杀气的战略构想。绝对不是杨
惠敏这样一个只有十七岁,仅仅参加过童子军的女孩子,就能拥有的。说到这里,松下川准尉突然若有所悟:“谢晋元?!”“你
猜对了一半!”杨惠敏笑了,她真的笑了。突然间面对松下川准尉这样的职业军人,她的心里不再犹豫,更没有了彷徨,一股说不
清道不明的暖流。更在杨惠敏的内心深处缓缓滋生。如果日本是一头被环境所迫,而变得凶残起来地野狗,那么他就是一头狼,一
头不折不扣,在生命中再也不会有软弱,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只会遇强遇强,绝不会再弯下自己双膝的…狼中之王!日本是一个善于
学习的国家,但是在中国,也绝不缺少拼命学习,努力充实自己的人!至少杨惠敏就不知道。只是经历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
算有谢晋元这样一个良师在侧,他又是经历了如何的历练,才能让自己成长得这么快!“我说的这一切。只是来自谢晋元团长收的
徒弟,做出来的一份作业罢了,而且你们两个人的年龄很接近。”杨惠敏上下打量着松下川,她认认真真地道:“我必须承认,在
过去的两百年时间里,我们中国落后了,是我们自己裹住了自己的脚,让自己停步不前。但是现在,是你们帮我们解开了这个束缚
,解放了我们的思想。相信我,就算没有外力的介入,二十年内,当我们新一代的中国人,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加入到这场保国卫
家的战争后,你们必然要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我们的祖国!”松下川沉默了半晌,最后他放声道:“你是把希望赌到了十年以后
,你们中国人。就是喜欢把希望放到无聊而飘渺的未来,用这种方法来麻醉自己的思想。而我们日本,更注重事实,更看重每一局
的得与失。你真的认为,凭你们中国的现状,能够顶住我们日本倾全国之兵的十年进攻?!你真的认为,在面对这种绝望的战争中
,所有中国人都能像你嘴里说的那个谢晋元的徒弟一样,敢把未来赌到十年战争后的未来当中?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的军部,除
了指挥战争之外,就不会再运用其他方法,来制约你们中国了?我们只是培植出一个汪精卫,就足以让你们焦头烂额!”“还有你
说到的谢晋元,没错,他是一个真正的战斗英雄,一个让人尊敬的真英雄,可是纵观人类的历史,尤其是你们中国的历史,像谢晋
元这样的英雄,出生在一个太弱,又太喜欢玩弄权术不懂得尊重真正英雄的国家,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在发动侵华战争之前,日
本军方的情报机构,已经对中国的历史,中国的经济,中国的军事,中国的文化,中国的风俗,进行了最详细的研究。他们手中的
情报之精密,已经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程度,就是凭借这种情报方面的绝对优势,松下川当真是语出如刀。“你们中国不是有什么
‘出头的椽子先烂’、‘树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古语嘛,这本身就说明了你们中国人的天性,我敢和你打赌,谢晋元最后的结
局,绝对不会是一场喜剧!至于他的徒弟…假如连主将都死了,没有了跳板,他就算是想再掀起什么风浪,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
不足了吧?”双方已经谈到了对方的民族本质,到了这个时候,松下川索性款款而谈:“以你们被儒家思想束缚了上千年,所导致
的特性来看,想依靠一个或者几十个,几百个英雄,来挽救一个民族,那是绝对不够的,这必须要整个民族的觉醒才能做到。而想
要整个民族觉醒,你们就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政府,需要一支拥有绝对领袖魅力的国家领导人,用最猛烈的手段,引导自己的国民
用矫枉过正的方法,强力打压引导了你们上千年,明显已经不适应这个战争时代的儒家思想,在国民的血液中,重新注入一种积极
向上的特质。无论是你们过去的政府,还是现在的政府,都必须考虑到诸如家族、地方豪强等方方面面的利益,并在其中选择必要
的平衡点,根本不可能有破而后立这样的决心,更不可能把它完全实施。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面对强烈的外来压力,你们的国民被
迫凝聚在一起重新反抗,但是一旦这个外来压力稍稍放缓,你们这股难能可贵的凝聚力就会因为失去根本而慢慢丧失,到了那个时
候,你们还会变成一盘散沙。”对着已经陷入沉思的杨惠敏,松下川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战争的主导权就会一直握在我们日
本的手里。发现你们的抵抗强烈了,我们就稍微放缓进攻的节奏,等你们的抵抗意志被消磨了,我们再重新施压。在几年前我们就
占领了东三省,我们不停的发动战争,又不停的接受你们的议和要求,就是在运用这样的战术。我在学校的时候,读过你们中国的
‘曹刿论战’,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士气如虹的时候,是能在战场上拼命,面对这样一张一弛的进攻节奏,我
不相信你们那些纯粹用一腔热血组织起来的杂牌民兵,能经受住这样反复的磨砺。”聆听着松下川发人深醒的话,杨惠敏真的痴了
,她在嘴里喃喃自语着:“我们要打胜这场战争,需要整个民族的觉醒,而想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先需要一个更强而有力,能够让
整个中国破而后立,重新注入全新血脉的政府?”松下川没有再多说话,他对着杨惠敏弯下腰,再次鞠躬后,默默的走了。谁也不
知道,在一场提倡和平的大会上,两个正在爆发战争的国家代表,进行了一次唇枪舌箭的交锋。这一天的晚上,两个人都失眠了。
如果非要对这次交锋打上一个评判的话,他们之间,是一场平手。瞪着大大的眼睛,凝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杨惠敏轻声道:“雷震
,如果今天是你站在了松下川的面前,你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呢?谢晋元团长告诉我,你正在接受马兰的特训,他还把你的作业寄给
了我,却要求我无论是在全四巡回演讲,或者是参加各种公众会议的时候,都绝不能提到你的名字。可是我真的认为,这份荣誉是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如果,你能在我的身边,又有多好啊!雷震…现在的你,又在做着些什么呢?!”
第四章 情报机关
雷震在这个时候,当然是在学习,拼命的学习。他跟着谢晋元,学习写字,学习数学,学习几何,学习最基本的战术指挥,学习入
门的行为心理学,学习历史,分析人类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著名战役,而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在自制的沙盘上,进行战局推演。
在这片到处都是列强环绕的土地上,仍然驻守着一支中国军队,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很多人亲昵的称孤军营为上海的“小重庆”
,每天都有最少几百人,带着朝圣般的心情,赶到孤军营来聆听谢晋元的教导,这其中不乏爱国学生甚至是他们的导师。“他们并
不需要听我讲什么大道理,他们中间很多人懂得比我更多,但是只要看看他们脸上那种浓浓的迷惘,我就知道,他们来到孤军营,
只是想寻找一种心灵上的寄托与释放。”就是带着这样的明悟,谢晋元每天都在坚持接见这些上海市民,没有人能够忘记谢晋元脸
上那种淡定自若的笑容,也没有人会忘记他慷慨激昂的宣言,更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个英雄,提出来的请求。谢晋元提出来的请求
就是,教教他的徒弟雷震,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好。所以在谢晋元接见那些上海各界的来访者时,雷震仍然在学习,不同的是,如
此三教九流的老师,站在雷震面前时,他们或垒垒大方,或手足无措,或款款而谈,或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但是就凭“谢晋元
徒弟”这五个字,只要他们说出来的,都是自己最拿手或者说最得意的知识。那些成群结伴赶到孤军营的进步学生,告诉雷震他们
是如何在工部局巡警的眼皮底下,张贴了一张又一张宣传抗日的传单。就是在这些年轻学生热情扬溢七嘴八舌的教导下,雷震知道
了在街头和小胡同里面。如何声东击西引开那些巡警的注意,知道了把一种树皮扒下来熬成胶后,把传单粘贴在室外,就算是刮风
下雨几个月也不会脱落,那些巡警只有用铁刷子去一张张慢慢的刷…如果说街头张贴传单也算一种战争地话,这些年轻、热情又聪
明的学生,无疑是一群最出色的游击专家!“我是一个靠吃百家饭活命的贼,是谢团长看得起我。把我请进来给你讲课。讲课不敢
当,就当是咱爷两坐下来随便聊聊我们这个行当吧。”能被谢晋元请来给雷震讲课的贼,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只知道在街
头上偷路人钱包的小偷?能来到孤军营,又有得到谢晋元看中,请来给雷震讲课的,当然是一个有爱国心,又能做到劫富济贫的义
贼!这样地人物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独来独往很少与人合作,而他们下手的对象。都是那种为富不仁的角色。就是在这位独行
大盗的教导下。雷震知道了如何观查地形,也就是他们行内人常说的“踩盘子”,知道了如何投石问路。如何对付院内养的恶犬,
如何以最小的动静,最短的时间潜进目的地,再不动声色的退出来。雷震更知道了这些大盗们在行动中走水后,用什么样地方法让
自己安全撤退。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如果把那些富贵人家的宅院比作一个战争堡垒,而偷取宝物或大把的钞票,是一场军事
行动目标的话,这侠大盗绝对是一位同时擅长渗透、情报收集与分析,更精通战术行动的资深专家!谢晋元甚至为雷震找到了一位
骗子。当然了,这位老师也绝不是一个喜欢小打小闹,骗上几个零花钱的小骗子,而是一位在业内被称为“鬼才”的超级大骗子!
这位鬼才刚见雷震,就给雷震来了一个震撼教育。他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文明杖,戴着一付金丝眼镜,再加上他那种斯
文有礼中却隐含骄傲的气质,任谁都会把他当成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绅士。“我是上海商会盟联的副理事。自己支着一个小摊子,平
时也会兼顾商会的外联工作。去年在上海爆发会战的时候,我负责在香港为国军筹集消炎药、吗啡之类的抗战物资,并想办法把它
们运送回来,所以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从会长嘴里知道了你和杨惠敏那个小丫头的事迹后,我这个半老头子,也不能不对你们伸
出一根大拇指,赞上一句英雄出少年!”如果说自己是副会长,很可能会牛皮吹破,如果说自己职务太小,又无法得到足够的重视
,所以这位大骗子给自己安了一个副理事的职务。而他谈到了雷震和杨惠敏冒死往四行仓库送国旗的事情,顺便送上了一顶高帽,
更是技巧的让雷震对他产生了好感。说到这里,这位号称鬼才的超级大骗子先仔细检查了一遍雷震学习用的房间,确定没有人监视
也没有人监听后,鬼才先生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不知道日本人一直闹着想让工部局把你们交出来,引渡到虹口租界?虽然工
部局坚守中立立场,一直没有把你们交给日本人,但是随着日本人在国际上的势力与影响力越来越大,你们被释放的可能性,也越
来越小。”鬼才先生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看到雷震点头,他才继续道:“到了现在,谢团长和孤军营已经成为日本人的眼中
钉肉中刺,据说日本军部在百般拉拢谢团长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已经对黑龙会下达了不择手段,全力剪除的命令。我想到现在为
止,已经有不少带着武器的日本浪人,跑到军营里来闹事了吧?”鬼才先生说的是事实,在这一年时间里,隔三差五就会有日本浪
人身藏武器跑到孤军营闹事,甚至有敢死队员携带炸药包,在谢晋元带领所有官兵集中在操场上进行精神升旗时,试图进行自杀性
进攻。如果不是被马兰成功拦截并拆除炸药包,后果当真是不堪想象。雷震事后想了很久,才明白,这位鬼才先生做的动作,就是
在用肢体语言。向他暗示自己要说的话,是多么的重要。无论雷震如何的聪明,如何的冷静,想不被勾起好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这位鬼才先生说出来的一系列话,更是直接道出了孤军营现存的最大实质威胁,不含一丝水分,当两个人考虑的问题一致。立
场相同的时候,再孤僻的人心理都会产生一种大家志同道合的感觉。“在谢团长刚带部队入驻这个军营时,我们商会就派出代表和
谢团长进行了沟通,并提出了请孤军营内兄弟化妆分批潜出军营,再通过我们早已经打通的渠道,撤出租界回到大部队的计划。但
是当时谢团长却以,我们是堂堂正正的走进租界,就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这个理由,拒绝了我们提供的计划。”雷震再次点头,
他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都能理解谢团长做出的这个决定,也尊重他身为一名职业军人所拥有的高尚品德。但是现在快一年过去了
。国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到处都充斥着亡国论,想堂堂正正的走出租界,几乎已经变成了不切实际的梦想。”鬼才先生说的还是
实话。所以雷震不能不点头。“但是,把谢团长这样的英雄,这样优秀的职业军人丢在这里,仅仅是为了支撑起一个抗战的脸面,
就是最大的浪费,更是一种变相地谋杀!”鬼才先生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激昂起来,他用力挥舞着手臂,放声道:“我们都认为,
谢团长应该走出这里。带领相信他、愿意追随他地部下,去闯出一片更大的天空!在战场上用胜利,为我们赢得真正的面子!所以
,这一次我赶到孤军营,就是希望说服谢团长,请他接受我们地计划,用分批潜出的方法,把兄弟们带出租界,带回大部队!”鬼
才先生霍然转头。他盯着雷震,眼泪,就像是打开了水笼头一样,从鬼才先生的眼睛里奔涌而出,就在泪眼滂沱中,鬼才先生的脸
上,却挂着一丝如此开怀,又是如此骄傲的笑容,他喃喃的道:“所以,我赶到了这里,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成功了…谢团长终于
接受了我们的计划,他终于愿意挣脱这个用面子制造出的牢笼,返回到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说到这里,鬼才先生已经是泣不成声
,而雷震却猛然瞪大了双眼。鬼才先生似有所悟,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得方方正正地白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水后,勉强压
抑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谢团长现在正在接待其他访客,不方便立刻抽身,而且他是整个军营的最高指挥官,更是日本间谍和
看守士兵关注的对象。而其他官佐也或多或少受到了监视,所以谢团长才要我找你,要你想办法向全营转达他的命令…做好化妆分
批潜出军营的准备!”“还有…”鬼才先生迈前一步,微笑道:“谢团长要我转告你,他对你的训练不会终止,但是训练的方法却
会稍稍改动,就让他在真正的战场上,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大胆的假设,再用沟通和观查对方肢体语言,一点点推
敲出接近真实的答案,再迅速把这些收集到的情报融入到自己九分真一分假的谎言当中。无论雷震如何的出色,跟着谢晋元团长学
习是如何的刻苦,进步是如何的惊人,但是面对这样一只早已经成了精的狐狸,他仍然被对方骗得团团乱转。当谢晋元接待完访客
,寻找雷震的时候,雷震已经想方设法的通知了大半个军营官兵,全营即将通过化妆分批潜出的方法,撤出租界,撤离孤军营这个
鬼地方的好消息。看着得到撤退消息的那些部下兴奋的双眼,谢晋元除了摇头苦笑之外,还能再做些什么?“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谢晋元问道:“既然你已经完全相信了鬼才先生对你散发出来的虚假情报,你为什么在向大家传达‘我的命令’时,还特意要
求所有人保持原样,不要收拾行囊?”雷震仔细思索着,过了好半晌,他才回答道:“在向大家传达即将撤出军营的好消息时,看
到他们忙着去收拾行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十七岁那年。在森林中寻找食物时,
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让我躲过了一条趴在大树树梢上,就等着我走过去再扑下来发起致命一击的猎豹。我当时想了很久,却找不出
这种感觉的来源,所以我要求大家保持原状,我想这样就好像是我在森林中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样,这样至少我还能有充足的时间。
去寻找危险的来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一队白俄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强行冲进了孤军营的营房
。谢晋元迅速走到窗口,小心的打量着军营四角戒哨塔上竖起的轻机枪,再看看在军营大门前,突然多出来的一队白俄士兵,冷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谢晋元这位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额头上滚滚而落。直觉!再看了一眼雷震,谢晋元的心里猛然闪过了这个词语
。雷震拥有的。就是犹如野兽般,面对致命危险时本能的直觉!雷震上当受骗,在孤军营里传播假情报。虽然会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并不可怕,顶多是让所有人士气稍稍低落。但是可怕的是这个假情报在军营的传播开来,所有人可能做出的反应。如果真
的放任那些归心似箭的士兵收拾行囊,一旦看守孤军营的白俄士兵发现异状,或者干脆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他们在营房里找到证据
,证明军营官兵即将“越狱”,本来只是普通的特邀教学,就会演变成一场后果不堪设想的流血事件。就算是这场意外事件最后可
以得到和平解决。工部局对孤军营的看管,也会变得空前严格。到了那个时候,就连日本军方也会找到理由,向工部局施压,要求
工部局将孤军营官兵“引渡”到虹口租界,接受他们日本军方的“制裁”。谢晋元推开房门,对一名站在附近的排长迅速命令道:
“去把鬼才先生请过来!”几分钟后那位排长一路小跑的回来,向谢晋元道:“报告,在半个小时前鬼才先生已经离开军营!”“
雷震。”谢晋元霍然转头,道:“把你和那位鬼才先生的对话,尽你可能地重复出来。记住,如果是记不清楚的,就不要说,不要
加上想象和模糊的推测去自己杜撰!如果有非要说,而你自己又记不清楚的细节,要提前告诉我,我会去分辩你提供内容的真实程
度。”雷震知道谢晋元叮嘱的这些话所代表的含意。谢晋元曾经和雷震做过一个测试,谢晋元事先在一张桌子上摆放了十几件大小
不等的器具,在雷震坐在桌子前面几秒钟后,谢晋元突然要求雷震背出桌子上至少十二种器具。雷震当时背出来十一种器具,当他
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有两种他说出名称的器具,根本不在桌子上,只是平时桌子上都会放那两件东西罢了。人的眼睛和大脑,
毕竟不是照相机,不可能将自己看到的东西都分毫不差的放进自己的记忆当中。有些地方记忆深刻,就可能凭自己的记忆,重新在
脑海中构画出原来的图案,有些地方记忆模糊,在这个时候人的思维,就会本能的在记忆中进行填补,加入一些逻辑推理后得出的
画面。而雷震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来地那两件器具,甚至是它们的位置,只不过都是原来记忆画面的添补。对于务求精确的军
事情报来说,接受这种经过填补的模糊记忆,是大忌中的大忌。一名好的情报官,或者是间谍,一定会接受针对模糊记忆的特殊训
练,力求减少这种记忆误差。雷震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在做过那场测试后,他也或多或少的接受了针对模糊记忆的训练,他一边思
索一边背诵,将他和鬼才先生的对话,背出了大概九成。听完雷震的复述,用衣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谢晋元长长的吁出了一口
闷气。“好险啊!”谢晋元道:“那位所谓的鬼才先生,能够掌握如此精确的情报,甚至能够推测出我由于接待的客人太多,不会
有太多的精力分辨他的身份,却会把他推荐给你当特邀老师,进而利用你年少经历尚浅,容易轻信别人的缺点,实施计划引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