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串乌鸦呱呱声飞过宫顶的模样。

金素卿望了望天,唇角溢出一声冷笑,摆了手:“都退下去吧。”

周边,数条黑影一闪,随之消失在空气中。

京都内某客栈,小书童小鸽子亲自端了盘爆炒牛肚攀上屋顶。罂粟红袍随风飞扬,轻轻的鼻鼾伴随几声空肠计,让打瞌睡的某人睁开睡眼,皱起了过分好看的妖眉:“小鸽子,拿壶酒来。”

“阁主,你忘了,我们还跟踪人呢?”小鸽子不明白阁主为什么突然打了退堂鼓。主子本来像是主意要跟踪花夕颜跟到宫内的。

“那只狐狸精在宫里,浑身狐狸臭味,一靠近,我皮肤要生疹子,得不偿失。”抓了只鸡腿撕开肉,嚼了一大口,正欲享受美味时,突然见对面屋顶飞来一个人影,让这对主仆瞬间呆了眼睛。

青虎立在他们所在的屋顶对面,同样一幅惊讶的眼神望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双方同时爆出一大声。

话毕,双方又都沉了面色。俨然,双方都以为对方继续跟踪进了宫里,于是暂时撤了出来。

“你家主子不是让你跟人吗?”流光烁烁的妖孽眸子蕴含几分生气的意思。

青虎愠怒地想打自己一拳:“你不是号称来无影去无踪无所畏惧的八卦王吗?”

说到底,双方人马都知道,因为现在宫里多了那个女子,继续跟踪很容易露馅。

青虎是无奈退出,若是被金素卿察觉此事与云族有关,说不定,会再生出其它事端来。自己能力又不足以保证不被金素卿察觉。反之,对面这个妖孽男,虽然是个令几乎所有世人讨厌的人,能力对付金素卿却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忘了,这个妖孽男之所以被世间杜绝为异类,正因为行径出乎常人的逻辑。

“我想去哪,做何事,需要向你禀告?你家主子,都管不到我头上来!”跳起身,跺上两脚,红袍生气地一甩,扬长而去。

小鸽子端着没吃完的食物,追着主子跑:“阁主,您去哪啊?”

“撒尿!”

青虎变了脸,深知对方这话冲着他骂的,骂他无用。为此气得牙痒痒的,自己身为正派人物被个邪派人物当街唾骂,脸上挂不住。可之后仔细想起来,却怎么都想不通了。自家主子突然异常倒也算了,怎么这花夕颜母子也能惹得这个邪派中的邪王有了情绪,实乃少见。

花夕颜换好了衣物,带着儿子前往皇宫后山,途径宫内小道。迎面,贤王带侍卫常春,从素卿娘娘的庭院小门里出来,转首看见他们母子俩,眸中掠过一惊,停了步。

宫内人多眼杂,花夕颜决定带儿子绕道而行,不是怕了这太子殿下,是为少惹闲事。

岂知道她这一避让,贤王白皙的俊颜泛起了微青,看起来像是隐约不悦。

常春听着贤王冷冷地迸出一声,亦感吃惊:“殿下?”

贤王容颜沉下:“走吧。”说罢向前走了两步,却是一顿,恍悟似的:“花家没有侍卫了吗?”

刚她那副装扮,是要给儿子当护卫?

常春想大概是的,谁不知道花正珂在家里听柳氏的,有柳氏在,花夕颜的日子哪一天能好过。

“胡来!”贤王冷冷又再吐出了一声,不知是吐槽花正珂,还是花夕颜。

常春听不明白,斗胆问了句:“殿下,您让她来,不是为了让她和花家无地自容吗?”

不管是不是他休她在先,她给他戴了绿帽是事实。虽然自己想来这个逻辑是够荒唐,可心里忍不住一阵躁意。尤其见到她膝下那孩子才华璀璨,宛若颗明珠。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贱人即贱人,无才无貌,连妇德都守不住。哪里像他心中那位美好女子。袖口摆出去一道绝情的弧度:“你说的没错,本王让她来,是让花家认清自身。花淑儿与她同为姐妹,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上回在码头花淑儿突然发疯,常春也想,主子若是真娶了这种女子那还得了。说来说去,天下能配得上他主子贤名的,只有才德兼备举世无双的三大美人。

花夕颜带儿子避开了前未婚夫后,忽然想起,刚前未婚夫出来的地方,应该是与某女子幽会的场所吧,不由唇角一扬。想到花淑儿一厢情愿,做梦梦到做太子妃,可是这太子妃位岂是那么容易摘下的,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所以说,离太子妃这种烫手山芋越远越好,才是明智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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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二更,(*^__^*)

【39】追杀

到了皇宫后山,各路人马准备完毕,典伊一声令下,大批孩童冲进丛林。

黎东钰从怀里拎出打瞌睡的小猪仔,放到地上。小猪妮妮没睡醒的样子,摇摇摆摆肥嘟嘟的小猪身,嘟囔着要在小主子怀里继续睡。

“妮妮。”黎东钰闪烁小眸,以密语告诉小猪仔,“如果你能在这里觅得宝物,我到时候给你带,你主子都喝不到的万年桃花酒酿。”

沉睡的猪眼睛顿时像被金子砸中,睁得老大,口水哗哗哗直流:我要!

小手拍拍猪脑袋:“努力。”

小猪眼马上变成两个钱窟窿眼:遵命!

过了正午,天上日头晒着。花夕颜搭眉望了望天,古木葱郁,枝繁叶茂,天空在林间变成一线天。林子不小,山也不小。不用片刻,在起跑线上涌进来的大群人,像是被林子和山吞吃了一样,没跑多久,身边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小猪妮妮在草丛中拱着猪鼻子,左嗅嗅,右闻闻,闻到一股香味时,猪嘴巴流下了条口水。不过在想到那万年桃花酒酿,甩甩猪脑袋,又往前走了。

为此,躲在石块的某人骂了声:死猪,竟敢不上当!

小猪妮妮像只小耗子钻进灌木丛里,为了万年桃花酒酿拼了。黎东钰跟在小猪后头一路狂奔,举起小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对这位小皇子来说,如此不修边幅可能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心头的滋味难以形容,小唇角微扬的弧度却是一直没有平下。

尾随其后的花夕颜,瞧着他奶白的小脸上浮现的兴奋之色,像是从来没有过的高兴,心口划过了一道怜惜。这个与她儿子相貌相似的孩子,突然竟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可怜。

“木木,小心跌跤。”若是自己儿子,摔就摔了,因为她相信没有摔跤过的孩子不会长大,可这孩子让她感到像玻璃似的,不像耐摔的小木木,伸出的手指快速拎住差点儿被灌丛绊住脚的小身躯。

“娘,没事。”回过头来的小颜,做出惯有的一副严肃沉稳的神态。

一抹不忍瞬即浮上心头,指头敲下那皱着像大人的小眉宇,柔声道:“几次三番告诉过你,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些事小孩子做不了,逞强是孬货不是英雄。娘亲不喜欢木木做个不聪明爱逞强的孩子。”

小鼻头泌出了层汗,被敲打到的小眉宇揪了揪,充分表明心底被她这话给一震。

一个过乖的孩子难道她不喜欢吗?

小心脏砰砰跳了跳。

花夕颜看着这张犯愁起来,和儿子一模一样的小颜,实在忍不住伸出指头拉起小脸:“清醒没有?没有清醒娘再给你拉一拉。”

小脸像被拉面条般扯了扯,忙吐出声音:“娘,娘,我知道了,我不敢了。”

哎,这孩子,还真像她儿子小木木,一模一样的倔脾气。

小手摸住自己刚被扯拉过的脸蛋,黎东钰悄悄喘出口气,想到小木木和他说过自己娘亲温柔,不能说花夕颜不温柔,只是偶尔——挺暴力。

母子俩交流的这个功夫,前面找宝物的小猪仔,可能为了桃花酒酿过于拼命,不见了踪影。两人四处找猪崽的时候,忽听一声猪样的叫声,黎东钰冲在了前面喊:“妮妮!”

藏在树干后面的弓箭手,看着听到猪叫奔来的小身影越来越近,拉满了手里的弓,倏,放了出去。

闪着夺命箭光的箭,飞过去刚要准确命中小身躯的背部时,空中突然飞掠过一道人影,轻轻松松拎起小身体,瞬间避过了箭光。夺命的黑箭只能一直往前飞,直飞到对面的草丛里,紧接,响起一串哎呦惨叫,血溅草叶。中箭的那人捂住伤口,拼命地往后跑。

“娘!”黎东钰都未免吃了一惊,什么人埋伏他们想杀他们,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寻宝游戏按理来说没有必要杀人。

轻松抱着儿子落到了安全的地方,花夕颜袖中一枚针挥出去,便是命中躲在树干后面要逃的弓箭手手臂。哐啷一声,手持的弓箭落地,弓箭手狼狈而逃。

黎东钰看清楚了落在地上的弓箭,小眸子一愣:皇家御林军的?

“娘?”

皇家的人想杀他们?是谁下的命令?贤王?

花夕颜捂住儿子小嘴,轻嘘一声,抱着儿子飞上了树干,找到个枝繁叶茂的地方猫起来。黎东钰一并屏住呼吸。只见下面,他们刚站过的地方,不会儿,便有一队带矛的皇家护卫过来。见这些皇家护卫的样子,不大像是听见动静来救他们的,只听那护卫长喊道:搜!人肯定在这附近跑不远的。皇后娘娘有令,他们玷污了贤王的名声,格杀勿论。

几个护卫在下面搜了一圈,反倒先是搜到了刚弓箭手掉落的弓箭,捡了起来交给护卫长:“好像是我们的人的?”

花夕颜与小儿子对对眼:看来想杀他们的,不止是皇后一路。

护卫长或许猜到是谁派来的,脸上浮现难办的神色,挥手:“先撤!这事儿不能被他人察觉,会有损皇后娘娘名声。”

一队人马,匆匆循另一条路避开另一路杀手。

花夕颜带儿子轻轻落了地,握住儿子小手:“木木,不要离开娘,知道吗?”说着,杏眸严峻,继而唇角冷笑一声。以前只读过书,还不知道,原来这些皇家人真是为了皇家所谓的名誉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当务之急,不是寻宝了,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带儿子往山下走。黎东钰有些担心:“妮妮怎么办?”

“死不了的。”花夕颜对那只只会吃的宠物猪的生存能力,完全不用质疑。

母子俩冲到半山腰,一块突兀挡在小山路中间的大石头后面忽然滚出三道人影。刹住脚,一望,见三个人已是都直挺挺地横尸于路中,身上打扮,恰是刚他们见过的皇家护卫。

胳膊下掖起儿子,后撤半丈距离,顿步,是见身后飞出了数道黑影,连同左右前,共十几个蒙面黑人,团团围住了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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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二更。

【40】儿子的身份

什么人?竟是将皇宫侍卫都杀了。

紧紧搂住儿子的小肩头,花夕颜放眼望去,四周林间,升起了云雾,浓密的雾气,像是在他们四周裹上了一层银霜,密不透风,外面的人可能别想看到他们。

诡异的杀气霎时弥漫在了他们母子周围。

是什么人?既然连皇后派来的人都杀,证明不是皇室的人,不是皇室的人,能潜进皇宫内光天化日之下堂皇杀人,这种底气,既是能力,肯定也是有势力在背后支撑,不怕杀了人没法善后。而且,不像皇室是为了名誉向他们母子开刀,这群人费尽心机又是为何把目标对准他们母子?

想杀她?想杀她儿子?

突然脑海里闪出这道念头,全是由于黑衣人的视线,似乎并不集中在她这,而是在她怀里这幅小身躯。

手指再度缩紧,低声在小耳朵边叮咛:“木木,等会儿娘一声令下,你马上往左边跑,跑的越远越好,跑到山下找到长福,找不到,把这颗药丸掰开,长福会找来。”

“娘呢?”小眸子这一刻只紧张地看着她。

唇边微笑,轻拍绷成直挺的小脊骨,像是要让小家伙放松:“娘马上就到。总要你先逃的出去,才能帮娘找救兵。”

他不信!小心脏缩成了一团,两只小手抱住她大腿不放:“不要!”

他不要再失去娘。就像他当年年纪很小,不到周岁,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现在已不是那个时候的婴孩了,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了。

“木木!”花夕颜肃起了声色。可以的话,她其实想问问这孩子真实的姓名叫什么,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但是,她不可能对个孩子见死不救。

鼻子抽了把,袖口抹一下花斑小颜,稚嫩的童音脆脆地说:“我去帮娘搬救兵,娘要等我,和我约好了,娘若办不到,我,我——”

没说完话的童音,见花夕颜翘起了根尾指递到自己面前,小手说一不二勾住。

勾着儿子小手指时,杏眸流转,在打量了下已是伺机待发的几个黑衣人之后,抱着儿子的左手腕口转出去的瞬时飞射出三枚黑针,直逼左边的三个黑衣人。

黑衣者若鬼魅躲闪,那番身手,不是皇家那群愚蠢侍卫可以相当的。见对方竟是连她的针都能闪过,花夕颜当机立断,在发针同时掖起儿子,足尖点地,若蜻蜓点水浮掠而过几个黑衣人头顶,将儿子扔出到迷雾外一棵树冠上。

黎东钰吸口气,知道不能回头看,跃出树冠要飞上另一棵树,可是刚身子飞到半空,忽然一阵目眩,头晕间竟是浑身无力,直直地坠落于地。

与追上来的黑衣人纠缠的花夕颜,始终担心那孩子回头一瞧,见小身躯突然从空中掉下来,一惊之下,飞了过去伸手去接孩子。

后面的黑衣人簌簌几道黑镖飞出。为了抱住孩子,花夕颜没的躲,肩头即中了记黑镖。瞬间钻骨的疼让她咬紧了唇,待伸手抱住了孩子往后一跳,落在了草丛里两脚没法站稳,只得一拳先砸在了沙地里:该死的!这不是普通的毒,恐怕是想让她晕死。对方始终是要先对她手里的这个孩子下手。

是什么人非要置于这孩子死地?

伸出的掌心摸下小额头,发烫,看来是中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娘。”黎东钰吐出口气,半睁的小眸望到她脸色发青嘴唇都是乌色,吓得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花夕颜快速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这是她穿来那会儿随身包袱里夹带的,可能是花家老太君留给她的,写有救命丸几个字。六年来都没有用过,没想这时候要用上。

一颗果断塞进小嘴巴,一颗塞进自己嘴里。肚子内的肠子这一刻已是绞痛万分。这个毒,应是在皇宫内用食中下的。这个下毒的人可谓够狠的了,为了给他们母子下毒,不知道牵累了多少人。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他?

袖口再擦擦满脸都是汗的小颜,看着这张与儿子一样的小颜,花夕颜心头浮现出一股疼惜。

小小年纪就惹到杀人之祸,这孩子的爹娘怎么当的?

前面的黑衣人,一步步向他们母子走来,喉咙里发出乔装改变过的声音,黯哑深沉,充满戾气:“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可以饶你一命。你应该知道,他不是你儿子。”

“谁说他不是我儿子?”唇角溢出一丝带血的冷笑。

“一个花家的废物,也敢称天潢贵胄是你儿子?”

天潢贵胄?

眸子一眯,脑中闪过之前一幕幕,老成优雅的小步,无法掩饰的出身良好的礼仪,原来,这都是因为这孩子本身是真正的龙血凤髓。

花夕颜唇吐淡淡一声:“既是你们说的天潢贵胄,又怎会出现在这?如你说的,和我这个花家废物一起?”

俨然,这个问题对方也迷惑。在答不上来的一刻,黑衣人忽然醒悟花夕颜是在套自己的话,拔出了刀:“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我家主子心肠慈善,不想随意杀人,如今只好先杀了你再说。”

心肠慈善,可笑之至。是想即使不用刀留下证据,凭着毒都可以让她死,只是时间因她服了一颗花家的缓毒药物需要久一些。

胸口翻涌,一口血要吐出来时,用力咽下,脚底用力踩了下脚下的草屑,窥向左边的空隙,只要等黑衣人一刀砍过来夺机而逃。头顶,刀光耀眼,刚要冲她劈下,一道小黑影从草木中射出,张口露出尖利的牙锋,对准了黑衣人拿刀的手背啃了下去。

呀!惨绝人寰的叫声,让其他黑衣人一同被震,连退下半圈。

拿刀的黑衣人捂住发黑的手腕,刀子伴随那急速变成枯骨的手无力地落在了地上。在空中漂亮滚完一个圈的小猪仔,翻身落地,露出平常从不显露的两颗小猪牙,黑漆漆的牙锋,让人心惊胆寒。

哼唧,哼唧,小猪仔得意地甩一圈猪尾,回头一看,见女主子和伪主子一块都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猪眼睛猛然眯紧,乌溜的瞳仁放出寒战的星光。

【41】爹的到来

在四面包围的黑衣人眼里,这只他们从来没有搁在心头的粉色小猪仔,此时此刻完全变了个样,随之哼唧哼唧哼唧的猪叫逐渐高昂,发出类似怒气的怒吼,浓密的黑雾不知从何冒起,一下子裹住了小猪仔全身。

诡异的情形,让几个黑衣人打了退堂鼓拔腿要跑,脚底却突然像被东西绊住而动弹不得。低头看是从土地里长出了枯条,形状诡异好像是人的枯骨,绕住了脚脖子。被困的黑衣人一个个脸色剧变,然而都来不及逃了,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被鬼怪似的枯条拉进了土地里,活活生埋,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其余人见状要跑,从土地里长出来的鬼树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个抓一个准。没过多久,黑衣人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好像这批人从来没有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只余下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依旧捂着变成枯骨的右手,血红的眼睛看着从黑雾里走出来的小猪仔,却已不是猪崽的模样,活生生是个人形,脸色刹那惊变的同时呐喊出:“这,这怎么可能?!”

灵宠和主人一样分为几等。能幻化成人形的灵宠,只有九支神族的皇族后裔才有可能驯服。

小猪幻化成五官俊美的少年,卷曲油黑的头发,妖艳的红唇,一双金瞳妖冶的丹凤眸,身穿金色的兽毛皮衣,像是西洋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少年,似乎,只有彰显的獠牙可以显出他本来是头猪的身份。

走到黑衣人面前,美少年伸出长而白皙指尖锋利如刀的手指,五爪龙状抓在了对方的头骨上,即一捏即碎的力道:“告诉你家主子,这对母子我保护了六年长久。有本事,让她自己过来。”

黑衣人咽了口口水,紧跟发出猖狂大笑:“我家主子是何等尊贵的人,区区一只猪崽,敢——”话没有说完,一口黑血涌出了黑衣人唇角,伴随一阵像地府似的阴笑,歪倒在地。

服毒自杀?

猪鼻子闻了闻,感觉到空气里那股诡异的气氛没有散去,赶紧走回去,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均是中毒严重的面色,金色的妖眸随之变成愤怒严峻的青色。事不宜迟,拎起这一大一小抛到到自己背上,摇身一变,变回了头大野猪。驮负着这对母子主子,冒着森森的雨线,向山下奔去。

雨,突然降下的,先是蒙蒙的雨线,继而变大。许多在后山寻宝的孩童,因为是富贵出身,纷纷找地方躲雨。比赛一时暂停。没人知道,在这应是堪称守卫森严的皇宫后山里,已经发生了命案。

白昌国皇后,坐在宫内磕着热茶,身边,坐了几个后宫妃子和小公主,右手边,坐的是本场的贵客金素卿。所有人,望到庭院里飘起的雨线。太监宫女们便是一阵忙碌。

不久,有人匆匆进来,在皇后耳边小声叨了几句。皇后的脸色瞬间似乎有些惊疑,紧跟一丝愠怒掠过尊贵的娇颜,手中握着的茶盅直抖,是差点儿摔了地上。

其余几个妃子公主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低垂眉,不敢吱声。

金素卿淡淡扫过侍卫贴紧皇后耳边念叨的嘴型,眸中含笑。她身边摇扇子的宫女紫檀,见主子心情似乎更好了,忙将装着花果的盘子端到主子面前讨好。

指尖抓了颗干果刚要含进小口里,忽然,天际一道响雷,金素卿柳眉微蹙。紫檀见她神色,正不知其解时,只听像是极为纳闷的一声吐出金素卿的薄唇:是他来了吗?

雷声轰然,一声紧接一声,伴随数道闪电,犹如龙爪飞舞,在天空展开一幅战神一样的画面。宜都子民从未见过如此天景,一个个张大眼睛,躲在窗口里屋檐下,不清楚老天爷突然发怒的缘由。

青虎只听雷声,神情大骇,飞下屋顶,纵身骑上匹栗色飞马,扬鞭疾驰。胸腔内的心脏一阵阵收缩:小主子出事了,肯定是的,不然龙王不会哭着要下雨。

可是,小主子不是回国了吗?怎么回事?青虎脑海里忽然划过“小木木”的小颜。记得第一次跟踪到花府,见到“小木木”也是让他大为诧异。后来才听奕风留在此处的暗卫承认,这绝对不是他们家的小主子,而是花夕颜的儿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飞马疾驰到了最近皇宫后山的地方,正欲翻阅后山围栏,跳进里头寻人,只听天际传来一声密语:青虎,小钰是在这里吗?

“云主子?”刹住脚急转回身。

那辆青帷马车,若一道疯狂的闪电穿过了东城门,四匹马牵拉的马车,以人无法看清的速度之快,飞掠街道。多亏是大雨狂奔,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不过,即便是有眼能看到马车的人,凭这马车外观,大致上,也只以为可能哪个大户人家或是商贾的马车。

青虎跪落在雨洼里,只等青帷马车在他面前勒蹄。

雨哗哗的下,驾车的车夫,甩鞭停住车后,刚要打开油纸伞,给车内的主子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