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薇差点失笑,她哪有这样的本事,她又不是真的天使。
话说回来,看起来,这人还真的有点可怜的样子。只看此人那天在沙龙里也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至少衣装得体,整齐干净。而现在,博兰基弗的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只差一点变成了一夜白头。
确实是这样,博兰基弗自己说着:“我从小,三岁的时候,开始摸小提琴,一直与小提琴生活在一起。现在有一天突然对我说,我不能再拉小提琴了,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对此,李薇薇不得不对这人说明一点:这真的是你咎由自取的事情。
“你意思说我惹他吗?你没有那天亲眼看见他对所有人尤其是对待我的那种态度吗?那种把我当条狗的态度!是人都能忍得住吗?”
李薇薇摇摇头,她并不评论这两人的态度问题。要说态度,尤金傲气貌似是有问题,博兰基弗那天对待尤金句句是刺也有问题。她只说专业性的问题。
博兰基弗先生,你错的是,你主张的那个比赛方式才是毁了你职业生涯的罪魁祸首。李薇薇表示道。
博兰基弗一惊:“你说什么?我提出的那个比赛方式怎么了?”
这大概是所有人以前对他提出他不能拉琴的原因里,没有过李薇薇的这种说法,因此让他如此惊讶不可置信。
李薇薇继续解说:你的比赛方式,造成你必须比其他人更仔细地聆听他的琴声,导致他的表演刻在你的脑海里让你挥之不去。他的表演,本来就已经容易让普通听众形成了不可抗拒的魅力。结果你那天必须专业深刻地去记住他的琴声,最终下场可想而知。他的琴声不可避免地占据了你的全部思维,导致你自身的音乐才华意识到了你无论想复制他或是想赢过他都不可能,给你的音乐自信心造成了严重的打击,才致使你再也不能拿起小提琴。
博兰基弗仔细地听着,生怕遗漏李薇薇透露出来的任何一个字,无疑,李薇薇比他遇见过的所有说要给他帮助的人实在多了,说到重点上了。所以说,他来找她是对的!博兰基弗不由一刻激动起来,几乎要伸出手拉住李薇薇的手,道:“你能救我,你一定能,我就知道你能!”
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这是属于心理问题,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帮不了你的。李薇薇实事求是道。况且,这人咎由自取,也真不是很值得她可怜。
博兰基弗对于她这话肯定不信的。他之前找过好几个心理医生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对于他毫无帮助,还不如刚才李薇薇对他解分析的那番话正确。
“我告诉你,你必须帮我!”博兰基弗的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拦在了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很冷静地扫视他一眼。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面还有学校警察在巡逻,这人能对她赶出什么她是不相信会有的。绑架她?因为他肯定不能杀了她。但是,在这样这么多人眼中想对她实施绑架是不可能的。
博兰基弗冷静下来后马上也意识到这些,而且,他要做的也不是绑架,而是。
四周的人一片惊呼声,让李薇薇的脸色沉了沉。
博兰基弗冲着她跪了下来,一副她不答应他绝不起来的表态。
男儿膝下是黄金,此人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对着她李薇薇跪,李薇薇很清楚尤其是那天在沙龙里她都看见了,这个人骨子里和尤金一样的骄傲。可是,李薇薇对于他眼下的这个做法只能感到更可气。这种胁迫的方式,比绑架她直接当个坏人还令人感到可恶,因为讨巧地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才是那个坏人。
李薇薇眯着眼望着博兰基弗的头顶。
“嗨,我都忘了你的名字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做这么搞笑的事情?”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跪着的博兰基弗抬起头,在看见从超市门口走进来的尤金后,绝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博兰基弗愤怒地绷紧着一张脸,同时却把视线从尤金身上移开:“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你来找她。你来找她,这么搞笑又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尤金的嘴角衔着那抹惯有的刻薄。
博兰基弗忍无可忍,从地上蹦起来后直接冲向尤金面前,伸手抓起尤金的羊毛大衣领子:“你这个恶魔!”
“你说什么!”尤金眸子中的神色不留痕迹地闪过一抹黑。
“我说你是个恶魔。全世界的人,只是还不知道你真正的面孔。”说到这的博兰基弗仰天嘲笑两声,“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能拯救你证明你清白的人吗?她能吗?她连声音都不能发。当然,我听说了,你那首想和她同台演出的曲子,是某个人为了洗刷你的污名为你写的。真是太搞笑了!那个人是谁!这么搞笑的事情那个人都能做出来!”
在博兰基弗冷嘲热讽着背后写曲子的那个人时,尤金的脸色早已乌云密布。但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薇薇在这个时候突然插了进来表态。
那个人做的曲子我能唱。李薇薇表示道。
这同时是她第一次向其他人公布她要表演她能唱歌。
尤金和博兰基弗转过去看她的脸,两人的眼中均闪过了一抹十足的诧异。
“你是因为他所以说这样的话。”博兰基弗反正完全不信,反而劝起了李薇薇道,“他是个恶魔,你应该很清楚,你如果和他合作就是个白痴!”
我之前都说了,博兰基弗先生,你之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你选择了错误的比赛方式。既然事出有因,你找我或是找他都是没用的。你应该找的人,是那个出谋划策告诉你用这个比赛方式的人。或许,那人是早知道如此,挖了个坑给你跳呢。
李薇薇挑眉,快速写下这一番话后,博兰基弗看着她这个话,脸上闪现出了清晰的犹豫。
尤金简直是对她完全的刮目相看:外表看似文静温雅的她,俨然不是个完全没有心计的女孩子,不,相反,是狡猾的老奸巨猾分子,呃,有点出他的意料了。
之后,不用多说博兰基弗怎么拿了她这话匆匆忙忙去找张子聪算账。
张子聪那一脸的惊愕才更足以表示出对于她的惊讶到达了什么程度。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她原来早已洞察一切知悉他的策略。
这么说,她是暗自其实一直在观察他了?比起被她讨厌,他更不喜欢被她忽视。张子聪就此心里不由闪过一抹小窃喜。当然,他首先必须解决眼前她给他的反击,给他带来的这个麻烦。
博兰基弗真是一头猪,真是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说,音乐家不仅脾气古怪,智商未免是一样有些问题。
张子聪扫过面前坐着的博兰基弗那副像是拿着刀子准备欲同他你死我活的表情,故作镇定地轻轻嗓子说道:“博兰基弗先生,我是你的粉丝,因此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谁知道!你是我的粉丝,你自己说的,谁能证明你这话是真的?!我只知道,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大声吼着的博兰基弗跳起来冲张子聪步步逼近。
张子聪不得不后退,边快速做出澄清:“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都不能拉小提琴了!”
“不会的,博兰基弗先生,谁说你不能再拉小提琴了,那是其他人都在胡说八道。”
什么?这个人真能让他再拉小提琴吗?这么说,李薇薇说这人故意陷害他是真的了?博兰基弗的脸黑到了极致,两步冲到张子聪面前,只差把手掐在张子聪的脖子上:这个该死的混蛋!
张子聪望着他的表情目光一闪,说:“我以前和你一样,千真万确不知道尤金能让人不能拉小提琴的事情。但是,我个人一直认为,博兰基弗先生您是个很有才华的小提琴家,是不可能这样输给他的。”
“所以呢,你最好好好说!你要是敢再在我面前耍把戏的话——”
“别紧张,博兰基弗先生,你看看我桌上,我这不正打算为你正名,为你声张正义吗?”
跟随对方的话,博兰基弗望到了中央茶几上零散摆放的一些纸:“那是什么?”
“是我受到你们音乐协会的邀请,正给你们音乐协会要制作的一部纪录片书写剧本。”
“你打算在剧本里写些什么?”
“当然是歌颂您了。博兰基弗先生。您很伟大,甘愿做一个牺牲者,揭发了某人可恶可憎害人的一面。想想这样一个害人精,怎么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小提琴家!不,世人会得知这一切真相,然后批判他,让他无地自容。他再上不了舞台,再也不能拉小提琴的话,他的小提琴在博兰基弗先生您心里就此将不会再存有威胁的意义,博兰基弗先生的心病因此得到解决,又怎能不继续拉小提琴?”
这个,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完美计划!博兰基弗听得不禁双目烁烁,可是这回不像上回那么傻轻易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了,发出质问:“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句句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很简单。”见着对方松口,张子聪露出一抹微笑,“我们的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会请博兰基弗先生出场的。你亲自在我们的纪录片中出演,难道我还是会骗你吗?我要是继续骗你,我在全世界作为作家的名声同样完蛋了。”
“说得好。”博兰基弗点点头,“如果你没有帮助我达成目的,你得跟着我完蛋!”
张子聪心里只差咬断牙了:这只蠢猪,真打算抱着他一块死!没关系,到时候等他怎么做。然而能蛊惑到博兰基弗走到这一步,她的聪明,怎么说,是更令他欲罢不能了!
这边,乔大爷和虎子回来学校,很快在学校对面的超市里找到了李薇薇。虎子坐在车里等他们。乔大爷一个人走进超市,看到了在捡苹果的太太以及站在太太身边的尤金。
尤金刚好在质疑李薇薇说:“你会做饭吗?”
李薇薇想,自己做个番茄炒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眼前这个像极少爷的少年,才有可能一点饭都不会做。
“我是男的,为什么需要一定会做饭。”尤金说。
李薇薇看着站在他后面会做饭的乔大爷,莞尔。
乔大爷直接把右手放在少年肩膀上。
252.爱犯贱
尤金掉头去看乔大爷的时候,那张脸的表情真真切切地表现出了惊恐: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真在家里做饭的吧?
那是肯定的。从小独立惯了的乔大爷,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对于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随口喷出男人为什么需要会做饭这样的话,乔大爷只能以一种眼神表示:吃奶的孩子一直没有断奶。要是这孩子放在他们乔家,肯定被乔爷爷和他拿起鸡毛掸子打屁屁了。
尤金挣脱乔大爷的手,赶紧退后,直退到三尺之外的安全地带,只听自己胸口里的心跳声继续在砰砰砰跳响。十足的劫后余生,心悸难平。
乔大爷再走前一步,来到笑得已经弯下腰的太太身边,扶起太太。
尤金望着李薇薇的笑声,骄傲的嘴角一撇,脸蛋却是微红,嘴巴使劲儿倔强地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薇薇停止了笑声,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平下来,微笑地望着他。
对着她这双温和的眼神,尤金的心里头突然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令他心头莫名地着慌。这个长得像天使的大男孩因而低下了脑袋。
李薇薇眨眨眼,似是不懂他这是突然怎么了。害羞吗?这个傲气到从一开始见面对她冷嘲热讽不断的男孩子居然会害羞,应该是她弄错了。
尤金是低着头快速擦过她和乔大爷身边,走到了外面接电话。
“喂。”
他讲电话的声音,还是可以比较清晰地传到李薇薇和乔大爷的耳朵里。
“是吗,要转院吗?不!我不同意。最少,等到过了新年再说。不要问我为什么!而且,转院你能保证人家就不跟踪过来吗?我们该请保镖!保镖找了是吗?哪家公司?安海保全?”
听到安海保全四个字眼,李薇薇微讶的目光落到旁边乔大爷的脸上。
乔大爷很镇定地拿手扳过她肩头,背对着尤金,接着,检查购物篮子里她挑选出来的水果。
李薇薇看着乔大爷一只手放进篮子里将苹果翻个的动作,心里真有点儿没有底。
结果,乔大爷只是安静地接过她手里的购物篮子,免得她累着,单只手帮她拎着放到收银台那边准备付账。
不知何时起,站在门口的尤金已经转回身看着他们两个了。
说真,一开始他真不明白乔大爷有什么好,据说是一个拉货车的,凭什么能和李薇薇在一起。李薇薇好说歹说,都是一个歌唱家,而且是颇有实力相当于有文化有涵养的歌唱家。一个拉货车的和歌唱家在一起,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能和睦相处吗?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望着他们夫妇俩人的背影,却感到了一种十分和谐。
而且,乔大爷刚才体贴李薇薇的动作他也都看见了,这令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刚才那得意忘形说什么男人何必要学会做饭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真有些羞耻难堪。李薇薇也不是完全嘲笑他,大概是觉得他说的话很幼稚吧。
尤金这样想着,看着他们两人,竟然一时移不开眼睛。不是羡慕,只是能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温暖。在冬季里,这种温暖特别能轻易触动到人的内心深处。
坐在外面车里等着乔大爷和李薇薇的虎子,和段安通着电话。只能说这个段安动作真快,刚从他们这边得到相关消息说郑家人可能要找保镖的事情,马上给安排上了他们自己的人。
段安动作能这么快,当然是由于早有布局的缘故。而且郑甘菊的事件,确实与他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一定的关联性,不能不做警惕。然而,段安很快发现,和他通电话的虎子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在做什么?”段安问。
虎子拿着的手机和某人在互发短信,应道:“不是公务谈完了吗?”
段安在对面很快地猜到了他在做什么,气急败坏地说:“竹虎同志,你的情况很让人堪忧,知道不知道?”
“堪忧?”虎子抬起头,一眉头的不悦,“之前不是你说的吗?在外为了不引起怀疑,最好是多一点掩护的动作。我和女朋友联系,一方面在公务之外增加彼此感情,一方面为我们的公务打掩护,有错误吗?”
错误不是说不给谈恋爱,军队不是个没有情感的地方。只是这个孙思雨,真叫他段安喜欢不起来接受不了。虎子固然和他像是从小吵到大,但是怎么说都是同一个大院的兄弟,他还真忍不下心去看虎子落入那个德行不怎样的孙思雨手里面去了。
段安刚要嘴里再迸出一串字来。
虎子说:“我说你,人家石头就不说什么。按理说他老婆吃亏多少齐家人的亏,比你更痛恨对方好不好。你这个所谓的反对,我怎么看更像是你和她之间的私人恩怨?她要是真的坏,石头为什么不说呢?”
孙思雨没有做犯法的事情,怎么能说真的坏人。段安心里也清楚这些。还真说不好,他就是因为上次她那个故意刁难他弯腰拿鞋的事情心头一直耿耿于怀。想到这里的段安突然一眨眼,心头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虎子,你不会是因为上次,她刁难过我,所以喜欢上她吧?”
虎子不回答,从侧面反映出了他的猜想很可能是对的。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想这个段安,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刁难过了,兄弟中最狡猾最能耍滑头的人就是段安。虎子性子耿直,因此才对这只狐狸似的段安最看不过眼,为此从小和对方吵到大也是这个缘故。说到能刁难到段安的人,除了兄弟没有人能以外,女人更不用说了,更不会有。看看乔家那只小兔子吧,不是不聪明,但是照样总是被段安耍,连段启都看不下去。谁都早就想出个人来治治段安了。
所以,在看到那天成功把某人气到七窍生烟的孙思雨,虎子想不对其产生好奇都很难。再仔细观察下去,发现这个女孩子真对上自己脾气了,这样一来,生了男女感情很正常。
这边兄弟的默认,则是直接让段安悔到差点儿去跳楼。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缘故让这件事从假变真。
“我靠!”段安大呼,这是什么鬼使神差的红娘牵的红线。
虎子不理他,转头去看超市里乔大爷李薇薇那小两口究竟要出来没有。
乔大爷和李薇薇是结完账,拎着食物准备回家做饭,回头一看,发现尤金站在门口没有动。他们本以为,他早就离开回家去了。
李薇薇心头突然一动,发出了邀请:要不要到我们那儿吃饭?
请他吃饭?尤金眯下眼,看看她,看看乔大爷,两只手插入羊毛大衣口袋里露出照常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说:“既然你们盛情邀请,我也不好拒绝。”
李薇薇和乔大爷耸耸肩膀:说这人别扭真别扭,就不能直接表现得挺高兴的吗?
一行人因此回到了李薇薇他们的住处,接下来,几个人开始做饭。李薇薇并没有就此打算让做客人的尤金闲着,而是安排里他帮忙洗菜。因为回来的时间太晚了,过了饭点,所以几个人一块帮忙准备的话,会快一点出菜。
尤金既然都说过男人为什么要做饭这样的话,肯定是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拿着大把的菜叶子,捡也不用捡,直接就打算扔在洗菜盆里。见状的李薇薇只好手把手地教他。
虎子走过瞧见,不禁调侃起这位小哥们:“哎呦,我们这位少爷是从哪个地方出身的,哪里的贵族人士,是皇家的吧?不过听说人家皇家的王子也不至于到连洗菜都不知道怎么做。”
原本一想着这个生性别扭的十六岁男孩肯定被一刺激就发怒,没想到,尤金这会儿却很平淡地说着:“这么说我的人,早有了,但是,后来,她也不说我了。”
“为什么?”其他人一块好奇着。
“因为,我每天练琴,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从早上五六点练到晚上十二一点。尤其是有各种考试和演出准备的时候。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像贵族一样被宠着,但是,我请的保姆,只是每个星期帮我打扫宿舍卫生。其它吃饭的时间,都是上饭堂或是叫外卖。”
李薇薇是第一个没有感觉到他在说谎的人。因为只看他的手指都知道,每只手指都长满了厚茧,手指头还残留下了很多受伤血迹斑斑后的痕迹。
小提琴家,每天要和小提琴的弦丝打交道,哪怕有琴弓,但是挑弦,听音,拨弦弹奏,使得手指受伤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音乐家要练出成绩来,必然是要全身心投入,分分钟钟忘了吃饭是肯定的。要想成为一个音乐家,远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轻松。
乔大爷也表示理解,主要是自己太太练习时候的状态,和这个十六岁大男孩是半斤八两,同样很容易忘记周遭的事情包括自己是个人必须吃饭的要务。
虎子是第一次听说,摸着心口说道:“幸好我不是练琴的。”
“哈!”尤金大笑一声。
由于他平常虽然也笑可都是嘲笑并没有哪次看到他如此轻松如此的大笑,李薇薇他们曾经是快以为他是不懂笑的,没想,今儿突然听他畅快一笑,都有些愣了。
尤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愣。他这是不知不觉中,居然和这几个人相当于亲人那样相处了。
他是孤僻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除了自己家人,他真就从小到大没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究其原因,无非都是,当他不出名的时候,多是看不起他的人。当他出名以后,多是对着他妒忌气恨不屑一顾的人。说来说去,都是由于他是一个东方人,出身一个不发达国家,来到西方所谓上流社会才玩的乐器世界里拉人家的乐器之王小提琴。人家不鄙视他才怪了。
回想起这些,尤金想,自己之所以能和这些人相处得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圈子的人。虽然这几个人,听说之前根本没有出过国来到维也纳。
是否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其实和在国外呆多少年关系不大,主要是人的观点。
李薇薇知道的是,到了国外学习生活的国人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是无论如何想尽办法都要抛弃自己的国籍变成外国人的人。一类是不管怎样都要保留自己国籍,只认自己是国人的人。
话说回来,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祖宗都鄙视,又怎能获得人家的尊重。
尤金是这么想的,在吃饭的时候,他是已经把李薇薇他们当家人看待了,打开了话匣子后一反他平常冷漠的状态变成了个无话不谈的话痨,说着:“像我太奶奶说的,你不自爱你几人,但愿人家爱戴你几分,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但是,偏偏就有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到了顶点。”
李薇薇他们几个都知道他算是很自以为是的一个人了,没有想到他还会说其他人自以为是,于是都很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
“你肯定不知道。”尤金冲李薇薇抽抽嘴角露出一副怪模怪样的冷嘲表情说,“因为你都没有在这里长住的打算。不过,如果你真打算在这里有所发展的话,你就会知道有这么个人。真是一提起这人,都会叫我老半天恶习到吃不下饭。”
听他这个说法,貌似这人她认识?李薇薇提出疑问。
尤金哼了一声:“今天在学校,我知道,你原本肯定觉得我干嘛对她那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