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冯爸爸工作不是看大门而是有权管事人，冯楠造纸厂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低调没有存感。冯霄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冯楠去了家具厂做食堂管理员，有一个与厂领导关系好，本身又是设计室骨干弟弟，她就算不厂里横着走，也绝对不会认真工作。
傅佩瑶性格软弱又敏感，以她为人承妹妹和妹夫人情调动了工作，只会越发努力避免给中间人丢脸，可冯楠却不会。她会认为自己是有后台人，就算随意一些别人看弟弟面子上也会宽容以对，长此以往，不仅她自己坏了名声，也会让冯霄难做。因此，如果没有傅佩瑶，他根本就不会争取这个工作机会。他自己尚且如此防备冯楠，自然不会让她跑去妻子公司捣乱。
还有一点，虽然家人知道小岚正与人合伙做生意，可却不清楚公司规模和具体情形，他们心里，所谓做买卖只是个朦胧概念，恐怕和街上摆摊市场卖菜并没太大区别，可一旦冯楠去了，这份认知就清楚了，他很担心会弄出其他状况。
并非他不想让家人享受好物质生活，可是升米恩斗米仇，这个度若是把握不好只会适得其反，而且冯鑫也造纸厂工作，起早贪黑甚至比冯楠还要辛苦，安排了大姐，弟弟管不管？
虽然结了婚，可公司是小岚一个人心血，他作为一个男人没能给她撑起一片天已经心中有愧了，若是再指望她帮衬养活婆家所有人，他会加无地自容。
“大姐不适合与至亲一个单位工作。”想了想，冯霄含蓄说道，“以后有其他机会再想法子调动就是了。”力所能及范围内，他还是很愿意帮助兄弟姐妹事业上进一步。
既然冯霄这样说，傅佩岚也不再纠结，伸手关掉台灯，将头埋入他颈弯，感觉到身边人呼吸渐渐平稳，悄悄睁开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月光，用目光仔细描绘他平静柔和面容，心里燥动逐渐平息，闭上双目，遮住眼中浓浓依恋。
第八十八章 毕业
冯楠脾气来得去得也,头一天抱怨弟弟无情弟妹霸道,结果第二天又无事人一样跑来和冯奶奶聊天嬉笑，见到傅佩岚还一个劲儿赞她昨日送笨猪肉又香又嫩。
老太太看着没心没肺大孙女，眼中有着浓浓无奈,一块猪肉就能让她忘掉昨日委屈和尴尬，她是该赞这孩子单纯豁达还是骂她胸无大志？
冯奶奶纠结了。
“这农村东西就是好,纯天然吃着香还有营养。”冯楠一点没察觉祖母怪异目光，待弟媳妇回了自己房间仍旧叽叽喳喳拉着冯奶奶说话,后还面带期盼小声问道，“奶奶,昨儿我看佩岚买了好多呢,家里若是有剩今天再给我带走一点呗？书峦可爱吃了…”
冯奶奶嘴皮子动了动,后垂下肩膀重重叹了一声，“你跟我进屋来。”老太太起身回了自己卧室，冯楠疑惑跟进，边走边问，“什么事儿呀？”
大孙女自己都不意了，冯奶奶自然也不会主动勾起她不满闹得姐弟不和，抬抬下巴让她坐床沿，自己掏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两百块钱速塞进冯楠上衣口袋里，说道，“愿意吃自己去买。”
冯楠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速闪过一抹惊喜，右手伸进兜里捏住那两张纸币，嘴里却推拒道，“您攒点钱也不容易，还给我干嘛？”
“给你就拿着。”冯奶奶哪会不知道大孙女那点小心思，只是不愿意揭穿罢了。
冯楠笑了笑，又拉着冯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告辞离开，临走时还特意去东厢房和弟媳打了一声招呼。傅佩岚心知冯楠是怕她记恨昨日事情，连忙热情送她出门，用行动表示自己并不意她那点小埋怨。
说实话，比起赵慧娴别扭，她反倒喜欢冯楠直白。冯楠可以用小恩小惠结交，可赵慧娴却软硬不吃油盐不侵。好平日里大家都要上班，晚上也就一顿饭相处时间，倒也不算难捱。
冯霄说有合适工作会帮冯楠留意，可实际上却没那么容易，现找工作不像日后邮寄一份简历即可等待机会，铁饭碗横行年代，想要调动工作资历、人脉和机遇缺一不可。好造纸厂虽然危旦夕，可是冯楠所车间还能维持一段时间，起码不像其他部门那样已经开始拖欠薪水。
如今傅佩岚担心是自家大哥和大嫂万语柔。
原本她以为傅大哥从看守所出来后未必能有勇气顶住层层压力回到汽配厂上班，毕竟当初他是厂里被警察带走，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隐瞒，而且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等到傅沛林被释放时他事情基本已经汽配厂人皆知。
与冯楠情况相仿，就算再不喜欢现有工作，大多数人也不会想要舍弃自己固定工作，没有机会调动情况下，再难堪傅沛林也得回去上班。好他平时厂里人缘不错，尤其是与同车间同事是大多较好，倒也没人嘲笑他，反倒获得了不少安慰，至于其他半生不熟之人，就算背地里拿他当作谈资嘲笑奚落，傅沛林没听见也就装作不意了，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会淡忘。
不得不说，傅大哥心理素质还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可是万语柔却没那么幸运。她厂办幼儿园当老师，说是老师实际上就是负责看孩子托儿所阿姨，她同事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中年女人，每天中午孩子们睡午觉，这些“阿姨”们无所事事自然要凑一起讲讲八卦。
九十年代初青城，短裙和丝袜已经街上横行，可是人们思想还是保守，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人。未婚先孕原就是吸人眼球话题，若主角丈夫还为了筹集彩礼铤而走险进了牢房，这就不仅仅是轰动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面对同事们似有似无打量和背地里窃窃私语，旅行归来身怀六甲万语柔再也无法承受，婚甜蜜速消散，余下只是窘迫、自卑和愧赧，巨大压力之下，万语柔开始逃避上班。
“不算婚假，她都家呆了大半个月了。”傅妈妈往大儿子房间努努嘴，脸上满是不喜，“沛林还没怎么样呢，她先羞得不敢见人了，你说这是不是脑子有病？”
“怀着身孕人心思敏感也正常，大嫂已经六个月了，就当提前休产假吧。”傅佩岚劝道。
“那怎么能一样！”傅妈妈反驳，“休产假正常开资，可她倒好，非要申请停薪留职，那么好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说她脑子有病哪里错了？不上班她想花谁钱？我们家又不是大户，可养不起奶奶！”
傅佩岚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傅妈妈抱怨，万语柔是有些过于激动，可也并非不能理解，“妈，您有意见就好好说，当着大嫂面儿可别这样又叫又跳，她怀得可是两个孩子，和普通孕妇情况还不一样，您多体谅一下。”
“我还不够体谅她？我现简直是供了个祖宗！”傅妈妈声音微扬，哼了哼，“学敏就省城医院上班，让她帮忙查查胎儿性别那就是一句话事儿，这多便利条件呀，可语柔非说什么只要孩子健康就好，男女她不乎，现知道了出生时就失去了惊喜，我呸！别惊喜变惊吓就阿弥陀佛了，她要是能给我生两个孙子，把她当佛爷伺候我也认了，可万一都是丫头片子…”
傅妈妈眼珠子转了转，开始听说儿媳妇怀是双胞胎时她喜得够呛，可随后却开始担心，若是两个都是小子，垒起裤腰带她也会帮着大儿子一家好好养活，可若都是女孩…
“女孩怎么了？芸芸多乖巧听话呀。妈，您重男轻女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傅佩岚板起脸，“再说，这生男生女也不是女人一个人就能决定，您该找人是大哥！”
“放/屁，我儿子能一下让她怀了俩那就证明咱们家基因好，若是她生不对劲儿，那一定是老万家问题！”傅妈妈撇撇嘴，又开始自言自语，“你说这语柔说死不肯打听孩子性别，是不已经知道怀得是俩闺女却不敢告诉我？哎呀，呸呸呸，我胡说八道，佛祖莫怪，一准儿是俩孙子…哪怕是龙凤胎也行啊，你和沛齐就是龙凤胎，或许沛林和语柔就是随了我当初…”
傅佩岚摇摇头，目光一转看到傅佩瑶推着自行车进院，连忙出去帮她把车筐里几个大饭盒拿出来。家具厂为了避免浪费，中午食堂剩下饭菜是允许员工们带走，傅佩瑶是管理员，自然要拿大份儿，如今傅家晚餐基本都是吃这个，省下了不少饭菜钱，喜得傅妈妈对待三女儿态度也发生了些微转变，比起过去柔和许多。
“听说你昨儿个相亲了？怎么样？”傅佩岚笑嘻嘻问道，刚才一直听傅妈妈抱怨万语柔事情，傅三姐亲事还没来得及细问。
傅佩瑶摇摇头，面色有些晦暗，“没成。”
“什么原因？”
“原本介绍人说无父无母，可昨天细打听才知道是双亲离异，母亲改嫁了，父亲瘫痪如今正乡下姐姐家疗养…”傅佩瑶垂下头，“妈说他们家就是想骗个姑娘回去，然后再把老爷子接回来让儿媳妇伺候…”
傅佩岚眉头紧了紧，说道，“那没成就算了，不可惜。”或许傅妈妈猜测未必全准，但是可能性却是极大，傅三姐前半生已经很辛苦了，她希望她能嫁个家庭和睦温柔体贴男人享享福。
傅佩瑶点点头，一边拉着妹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你今个怎么回来了？”
“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事。”傅佩岚翻了个白眼，“实际上就是抱怨大嫂不上班。”
核桃巷一带只有一家有公共电话，距离冯宅整整四五百米，用起来十分不便，前几天她和冯霄商量给家里装了一部电话，就放北面客厅里，冯妈妈和冯奶奶基本天天家，有事他们会帮忙接听，不怕漏接电话。
两个老太太都有亲戚外地，尤其是冯奶奶，平时与冯姑姑全靠信件联系，只有急事才会用一次公共电话，如今就方便多了。
可是有利就有弊，原本傅妈妈有事都会坐上几站公交车或是让傅大哥傅三姐过来喊她，碍于时间和距离，两人联系并不频繁，可现冯家装了电话，傅妈妈只要走几步到巷子口花上两毛钱就能找到她，价钱和公交车收费相同，却省了许多事，就像今天。
和傅三姐又聊了一会儿后，傅佩岚便回了家，坐公交车上，她一直想刚才傅妈妈那番话。万语柔暂时不上班情有可原，若是真离职做全职主妇，傅大哥便会辛苦许多，尤其他们夫妻将来还会有两个宝宝，单靠一份薪水吃饭都勉强，别提给他们提供良好生活环境和教育条件。
虽然她嘴上劝傅妈妈体谅儿媳妇，可实际上却觉得万语柔作为一个母亲，比起一些闲言碎语，她先该考虑是孩子将来，不喜欢这份工作可以想办法换，一味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不过万语柔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了，所谓申请停薪留职目前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这件事还不着急，等产假过后找机会问问傅大哥打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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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冯宅刚好开饭，今天冯爸爸和冯鑫都是夜班，冯霄已经提前吃过晚饭去造纸厂送餐，不过冯秀因为下午从省城回来，饭桌上倒也热闹很。
“二嫂回来啦，坐下吃饭。”冯秀笑盈盈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工作事儿怎么样了？”傅佩岚问道。冯秀今年大四，三月份回校上学时就说要准备论文和分配事情，如今两个月过去应该有些眉目了。
果然，听到嫂嫂问题，冯秀脸上泛起掩饰不住喜悦，就连冯奶奶和冯妈妈也面带得意。
“我们秀秀已经被省城农业银行录用。”冯奶奶看向大孙女目光满是慈爱和自豪，“下星期就去上班了。”
“真？这可是大好事儿，恭喜秀秀。”傅佩岚高兴看向小姑子。
冯秀兴奋双颊泛红，说道，“只是先去实习，要等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后才能正式签合同转档案。”
“那没问题了，你可是年年拿奖学金学习部长，你若拿不到学位证，估计其他人都得留级了。”傅佩岚笑着打趣。
“就是就是，秀秀你别杞人忧天了，工作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儿跑不了了。”赵慧娴附和道，抬手夹了一只鸡腿放进冯秀碗中，“大嫂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给你酱，尝尝。”
“谢谢大嫂。”冯秀咬了一口鸡腿，赞道，“好吃，大嫂手艺越来越好了。”
赵慧娴得意扬起眉，嘴上却谦虚道，“唉，我没别本事，也就做饭还拿得出手。”
“能把饭做好也是大优点，秀秀多跟你两个嫂子学学，以后留省城就得自己住独身宿舍了，再没有食堂给你打饭了，自己开火要多注意。”冯妈妈笑着摸了摸女儿头。
“恩。”冯秀用力点头。
赵慧娴嘴角僵了一下，不高兴冯妈妈用词，明明饭是她做，怎么变成跟两个嫂子学习了？
“今年国家鼓励大学生自主择业，部分毕业生学校不再包分配，秀秀是品学兼优才得了分配名额，好多人都只能眼看着！”赵慧娴扯扯嘴角，眼睛一转看向傅佩岚，“二弟妹，你那个双胞胎弟弟也是今年毕业吧？听说他是大专自费生，这工作恐怕得自己找吧？”
第八十九章 我家有喜
89、第八十九章我家有喜
傅佩岚斜睨了赵慧娴一眼,有些无奈,这位大伯嫂是越来越会找茬了，她有心讽刺两句,可却觉得和她计较实有些掉价，何况冯奶奶和冯妈妈还一旁坐着呢,两个媳妇针锋相对未免难看。
果然,赵慧娴话音刚落那边冯奶奶便重重放下筷子，“堂堂大学生还愁找不到工作？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一天天不干正事净想着往肚子里灌药,是药三分毒，你也不怕喝出毛病来！”
赵慧娴撇撇嘴,低声嘟囔,“我喝药还不是为了给老冯家传宗接代？若是大姐不气我，如今我用遭这份儿罪么？”
“别什么事儿都往小楠头上赖，你若自己稳当点也不至于流产！”冯奶奶毫不留情哼了哼，当年她为了家庭和睦退了一步，可不代表她能永远容忍大孙媳得寸进尺，“你若觉得我们老冯家对不住你，大可离开这个家！”
赵慧娴脸色立刻变了，“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消停过日子意思！”冯奶奶冷冷看着她。她对赵慧娴本就不是特别喜爱，原本有那一份愧疚也这些年忍耐中基本耗净，她有三个孙子，老冯家不怕绝后，但作为长孙冯斌，她还是希望能有个传承，可偏偏当年大孙媳流产他们冯家也有几分责任。冯奶奶闭了闭眼睛，人老了，心也软了，若是年轻时自己定是要逼着孙子离婚再娶，这样搅家精哪怕昧着良心她也不能留！
原本和乐融融一顿饭，因为赵慧娴挑衅和冯奶奶怒火冷淡散场，可回到房间后傅佩岚却一直想刚才赵慧娴说分配之事。
1994年，省人事厅响应国家和省政府号召发布暂行办法，确定了部分大中专毕业生不包分配范围以及进入人才市场自主择业方法。
建国以来高等教育一直被赋予一项重要职能那就是培养国家干部。那时学生完全不用考虑工作问题，只要迈进大学校门就等于有了一个国家干部身份。吃是皇粮，不仅不用交学费，每月还有伙食补贴，甚者医疗费全免。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优厚福利，无论是望子成龙父母还是有志气孩子，都将读大学当作一项目标和财富，它不仅可以改变学生个人人生轨迹，还可以提高整个家庭社会地位。
可是本次文件制定和下发，意味着往日政府分配，一个萝卜一个坑时代已经过去。幸运冯秀赶上了分配末班车，可不幸傅沛齐，却恰好是学校不包分配范围内一员。
傅沛齐看着人事部门发放《国家不包分配大专以上毕业生择业推荐表》，整个人都呆住了。
对于名牌大学学生来讲，自主择业算不得坏事，相反还可能是人生另一次机遇，可是他所商学院却只是一所不入流大学，而他仅仅是个大专生。或许普通人眼中，大专学历已经很高了，但人才市场里却根本没有资格与捧着学位证学生竞争。工作不愁找，可是找什么样工作却是大问题。
如果说傅沛齐只是为了找一份好工作发愁，那么傅妈妈则是急得满嘴长泡了。这个小儿子一直都是她期望，可是如今却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
“妈，您别嘟囔了，我好歹是个大专生，难道还能找不到工作？”傅沛齐不耐烦看着他房间里走来走去傅妈妈，或许机关单位是去不上了，但是凭他学历应聘个企业还是不成问题，区别只于公司大小福利薄厚而已。
“可是…”
可是傅沛齐运气一向不好，别大专生企业抢着要，到了他这可就未必了。傅妈妈张了张嘴，终还是咽下了嘴边反驳，她可以和其他几个儿女争吵，但是对着这个小儿子，却总是会不自觉收敛怒气。只是嘴上不说，傅妈妈心里却暗暗埋怨这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若是当初他不复读，如今工学院或许就顺当分配了，就算也是自主择业，本科生也比大专生抢手多了。
傅沛齐看着欲言又止傅妈妈，加心烦，摆摆手，“妈，我要睡了，您赶紧回自己屋吧，放心，我保证能找到工作，不会耽误给您交生活费！”
傅家规矩，子女未婚之前工资是要统一上交给傅妈妈保管，就算傅沛齐得宠也不例外。
傅妈妈叹了一口气，深深看了小儿子一眼，转身回房，眼中难掩失落。她耗了所有存款供他读书，为了帮他圆梦甚至舍出棺材本让他一次又一次复读，可是得到却只是一张大专文凭。这三年为了让他顺利读书将来分配个好工作，每年年节她都会备上各种礼品让他拿去学校送给老师，可是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却又冒出一个自主择业，现傅妈妈，深深怀疑自己这个小儿子是被霉神眷顾了，要不怎么什么事儿轮到他这里就走样儿呢？
或许沛齐有些才华，可是他身体那摆着，不是国家给铁饭碗，哪个单位愿意要个病秧子啊？！
就算又企业肯接收，一向志向远大他肯轻易屈就么？
不得不说，傅妈妈对傅沛齐还是有一定程度了解。他学历或许比不得名校学子，可单独拎出来还是十分惹人注目，凭着学校和人事部门推荐表和择业区域划定，到真有几家企业想要聘用他，开出待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起码比起工人出身傅沛林和傅佩瑶强上许多，这让傅妈妈略微安慰，可是傅沛齐却并不怎么满意。
目前整个青城工业都不太景气，原来著名大工厂许多陷入危机，他们引进人才是想要拯救企业，可是傅沛齐却不想做救世主，做好了人家未必感激他，做不好企业倒闭他就得失业，风险太大。因此，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寻一家规模大效益稳定发展良好单位，只是，那样好单位自然有条件选择优秀人才，以傅沛齐资历，有些不够格。可规模小发展前景有限公司他不想去，那些地方哪里用得起他？
于是，工作事情便这样拖了下来，傅妈妈也从开始烦躁忧心到如今无动于衷，儿子心思，她猜出来却管不了，发愁也是白搭！只是偶尔心情不好还是会拉着三个女儿抱怨一通，傅佩岚左耳听右耳冒，傅沛齐事情她一向是敬而远之。他好了，她不想沾光，他不好，她也没心情帮扶！
心不焉听傅妈妈嘟囔了一个小时，傅佩岚找了个借口离开柳树巷回到冯家，此时赵慧娴刚刚下班正厨房洗菜，她也没找虐过去主动帮忙，径直回了房间歪床上，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直到将近六点冯霄才轻手轻脚进来将她唤醒。
“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不早点喊我。”傅佩岚拉着冯霄手，眯起眼睛说道。
冯霄笑着将她拉起，伸手帮她拢了拢头发，又递过去一条温毛巾，俯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脸色，想起近妻子似乎特别容易疲惫，总是懒懒，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会不会是怀孕了？”
傅佩岚擦脸手一顿，随即领悟到冯霄话中含义，眨眨眼，她月经确实延迟了，只是以前也有过这样情况，这次也就没意，如今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霄见了她表情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声音明显轻许多，“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傅佩岚连忙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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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冯霄给领导打电话请了假便拉着傅佩岚去了妇婴医院，而冯妈妈得知儿子儿媳去向后神情有些恍惚，她从几年前慧娴怀孕就开始期待孙子降临，这一盼就是整整五年…
大儿子指望不上，又开始期待二儿子成婚，可是等冯霄真娶了媳妇，她仍旧不敢催促他们要孩子，担心引得儿媳不满，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曙光，冯妈妈如何能不激动。
这一天，不仅冯妈妈心中忐忑，就连一向冷冽淡然冯奶奶都坐不住了，攥着佛珠地上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呐呐念着什么。
“这个冯霄，不管怀没怀上倒是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啊…”冯妈妈重重叹了一声，起身和冯奶奶说道，“…妈，我去老韩家给菩萨上柱香。”
“咱们家要孩子你去别人请菩萨面前拜个什么劲儿？！”冯奶奶叫住抬腿便走儿媳妇。
“心诚则灵，谁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