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视频一片漆黑——后车撞上了前车,也即录像的提供者的车辆,撞上了翻倒的、周父的车。
周洛阳面对漆黑的屏幕,看见了自己倒映在屏幕上,悲伤而愤怒的脸。
接下来就是他所知道的,连环十余车相撞,酿成一场震动东京的车祸。
“看这里,”素普说,“你还好吗?周先生?”
素普转过电脑,拉过进度条,定格在某一帧上,示意周洛阳先看。
那是杜景上驾驶座前,被停车场摄像头拍到的一幕。
“注意车牌号。”素普说,继而比对车祸瞬间,两车并行。
又是一帧定格,周洛阳父亲的车与杜景的车并肩而驰,车牌号与车型,正是先前监控所摄下的。
“然后呢?”周洛阳说。
“注意这里。”素普圈出右侧,日本是右驾国家,驾驶位上,也即杜景所坐之处,被不断放大后因清晰度问题,显得非常模糊。
但周洛阳勉强可以看出素普所指之处。
“这是一截枪管,”素普说,“手枪,他想隔着高速开枪,击杀你的父亲,你父亲发现了,下意识地避开,结果车毁人亡。”
周洛阳盖上电脑,许久没有说话。
素普说:“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关于时间旅行的事吧。”
周洛阳说:“我不知道什么平行时空、时间旅行,恕我失陪了。”
“你不能走!”素普说,“接下来对我们双方来说,都非常重要!你现在想去质问Vincent?!没有用的!两年前他为什么要枪杀你父亲?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回到中国,为的就是找到,穿梭时间的能力!”
周洛阳朝素普怒吼道:“给我闭嘴!否则我先杀了你!”
素普万万没想到,周洛阳愤怒的时候竟是如此恐怖,他下意识地退避。
两人沉默片刻,周洛阳握着拳,气得直喘气。
素普勉强镇定下来:“这是你第一次从我这里得知事情的真相。”
周洛阳没有回答。
素普又问:“现在我需要清楚地知道,杜景是否已经得到了穿梭时间的能力?”
“我什么也无法回答你。”周洛阳道,“让路。”
素普终于站了起来,说:“我在你的店里等了你两天,如果你一意孤行,坚持现在就离开前去见Vincent,我不得不动武,你最好不要逼我用强,因为我最多只有十二个小时,时间一到,你也许就会穿梭时间逃走……”
“打坏东西,记得照价赔偿。”
周洛阳忽然道,继而一转身,素普却冲到门前,抬起双手,做了个格斗的手势。
周洛阳实在是低估了他,素普虽是女孩模样,动起手来却绝不含糊,周洛阳没有经过训练,挨了他那一下简直是致命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摔到了茶榻上。
茶榻上茶水打翻,周洛阳打不过他,却丝毫不怕他,一记砂铁壶如流星锤般朝素普飞去,素普冲上前,以手臂格挡,被热水一烫,动作迟滞,周洛阳已踉跄逃开。
素普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收拾周洛阳并将他制服,让他配合自己,否则一旦被人发现报警,他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周洛阳开始在店内躲避素普,素普不敢动作太夸张,生怕砸碎了什么自己赔不起的古董。两人一个追一个躲,素普开始怒了,喝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周先生!不要做蠢事!”
周洛阳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带我回去,”素普说道,“带我一起,让我穿梭回去。”
周洛阳一怔,继而门外庄力一瞬间冲了进来,从背后扣住素普,素普刚一转身,迎上了庄力的一招过肩摔!
“嫂子!”庄力吼道,“景哥被公司通缉了!”
素普上来给了庄力一拳,说:“原来昌意也开始行动了?”
下一刻,一箭呼啸而来,刷然穿过素普的肋下,带着他的衣服,将他钉在了古董店的木墙上!
周洛阳架第二箭,指向素普。
“刚才那一箭只要我往上挪一点,你的命就没了!”周洛阳厉声道,“放开他!”
素普不敢反抗,抬起两手,注视周洛阳。
“与我合作,”素普说,“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药就在我的手里,”周洛阳沉声道,“有什么比时间回溯效果更好的后悔药呢?现在,马上,滚出我的店,否则我不介意动手杀了你。”
“什……什么?”庄力说。
“那是什么?”素普忽然说,“是一件装置?是不是你祖父传下来,交到你手中的装置?”
周洛阳站在两幅象征过去与未来的唐卡中间,身边是无数表盘滴答滴答,伴随着时间转动。素普忽然在这一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那是……一块表?回答我,是不是!”素普仿佛明白了,马上转头望向工作台上,周洛阳正在维修的那块凡赛堤之眼!
他没有见过斯瓦坦洛夫斯基那块,只见杜景戴过,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以后,猜测能穿梭时间的装置,就在店里!
素普扑向工作台,周洛阳再放一箭,这一箭穿过他的手掌,鲜血四溅。
庄力被吓了一跳。
“再不滚,下一箭就是心脏了。”周洛阳冷冷道。
素普捂着手掌,慢慢地退了出去。
庄力已经糊涂了,说:“这女的……在说什么?她是谁?”
紧接着素普转身奔跑,离开了店里。周洛阳推着庄力快步出来,问:“杜景呢?”
庄力不住喘气,看着周洛阳。
傍晚五点,西四环,一家麻将馆外拦起了封路条,数辆警车停在外头,有人拿着喇叭朝里面喊话。
“放下武器!”警察说,“配合一点,出来吧,我们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王舜昌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大,之前看过杜景的材料,知道他有精神障碍,全靠药物抑制着。
然而逃出昌意还不是最夸张的,关键在于他劫持人质,藏身麻将馆。这下事情一闹开,昌意也脱不了干系,上头可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过后一定会彻查。
这小子只要从这一天里脱逃,就再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但他还有一点没有想通的是,假设他有穿梭时空的本领,十二点一到,他还能从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不成?
“杜景!”王舜昌大声道,“出来!我只是想找你谈谈!”
麻将馆里没有回答,特警封锁了附近的街道,尚未有狙击手就位。而特警得到提醒,里头的这家伙对付起来非常棘手,还握有枪,不能轻举妄动。
王舜昌不敢乱来,万一人质被杜景杀了,而他又穿梭时空消失了,那留下的烂摊子显然更难收拾。
幸好,他最后的一招奏效。
“杜景!”王舜昌说,“我们找来了你的朋友!”
周洛阳从车上下来,看见一间麻将馆,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舜昌看了眼周洛阳,说:“你是周洛阳。”
周洛阳说:“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王舜昌说,“你能不能帮我劝他先出来?有话我们可以谈。”
庄力在车上已告诉了周洛阳一个大概,周洛阳在得知杜景在羽田机场的那件事后,显得疲惫不堪。
当然,庄力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动手对付杜景,这种事,在昌意的历史上相当地罕见,几乎闻所未闻,哪怕要进行权力斗争,也不会拿杜景开刀,毕竟他只来了一年。
唯一的解释,就是李良意与王舜昌有矛盾,想逼问李良意的心腹杜景了。
周洛阳一瞥王舜昌,说:“我去吧,他不会拿枪指着我。”
“你相信他么?”王舜昌说。
话里带着话,周洛阳却无暇细想。
杜景说过,永远不会骗他,但素普给他看的视频,却明确告诉他,杜景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他!
时间是在杜景离开他的身边,去往美国受训期间,也即是说,当时杜景已从探员协会里得知了关于凡赛堤之眼的秘密!
“我不知道。”周洛阳说,“如果他要开枪,就让他杀了我吧,死了倒好,死了一了百了。”
周洛阳背着弓箭,走向麻将馆,说:“是我。”
里头没有说话,周洛阳示意特警退开,说:“开门,让我进去。”
特警散到安全警戒线外,里头有人出来开门,周洛阳一个照面,发现居然是熟人,当即无话可说。
“来还钱的?”牧野打开防盗门,把周洛阳放进去。
杜景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玩着枪,看见周洛阳时,说道:“手机在开会时被缴了,通知不了你。”
乱七八糟的几张麻将桌上,还摆着没打完的麻将,牧野打了个呵欠,坐在一旁,松了松手指头。
“所以你现在是人质?”周洛阳朝牧野问道。
“你说是就是了。”牧野答道,“这是我开的麻将馆,这小子进来时,老子还以为被查了,吓得不轻。”


第65章 过去
“你出去。”周洛阳朝牧野说。
牧野看看周洛阳, 又看杜景。
杜景知道周洛阳有话想说, 朝牧野随意道:“到隔壁房间去。”
“枪杀我你们也得还钱, ”牧野说,“顶多换了别人来要债,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是不是这么说?”
“没有人要枪杀你。”周洛阳忍无可忍了,猜测牧野以为他们要商量怎么对付人质。
牧野倒是个胆子大的, 这家伙真正的做到了置生死于度外, 离开麻将厅,去了一旁的茶水室, 顺手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杜景道:“只要在这里等到十二点,问题就解决了。”
周洛阳:“你就没有话想朝我说么?”
杜景答道:“凡赛堤之眼被发现了, 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王舜昌到底为什么会……”
“不是这件事, ”周洛阳的声音很冷漠,“别的事。”
“别的?”杜景答道,“别的什么?”
他带着疑惑与不解, 起身朝周洛阳走来, 一手拿着枪,另一手则抬起手,想触碰他的侧脸,周洛阳眼里却带着愤怒与难过,举手想挡开。
杜景不明白这短短的半天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感觉到了周洛阳的愤怒,那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周洛阳的身体一动,他马上就收回了手,甚至没有碰到他。
“我犯错了?”杜景说,“看来是这样。”
周洛阳简洁地说:“是的。”
杜景走到一旁,坐下,带着少许不安,说:“所以试用期结束了?”
“别再东拉西扯!”周洛阳第一次朝杜景发怒,几乎是旁若无人地喝道,“给我交代清楚!”
杜景安静地看着周洛阳。
“什么事?”杜景说,“我不懂。”
周洛阳拿出素普给的一张打印照片,放在杜景的面前。
他看着杜景的表情,期待他露出疑惑与不解,甚至难以置信的抬头眼神。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杜景也许阴错阳差,被派去执行那个任务,并不知道对方是他周洛阳的父亲。又抑或他在这之后失忆了。
然而杜景的反应,最终指向周洛阳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个结果——他没有反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照片。
“谁给你的照片?”杜景说,“离开前,我确认我已销毁了所有的档案。”
“素普,”周洛阳说,“他也许复原了资料,也许用了别的办法,但那不重要了。”
杜景把枪放在一旁,拿起那照片打量。
周洛阳走到窗前,外头传来王舜昌的又一次喊话,在催促杜景快点出来。
“再给你们一小时……”
这件事千头万绪,但周洛阳仍勉强理清了线索,一定有人通知了昌意,这个人也许就是素普,这就解释得通了。
然而眼前的事对周洛阳反而不那么重要,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杜景离开的那天。
那是在大二结束,大三开学之后,度过了整个春天,暑假,杜景在周洛阳家里住了一个多月,余下的时间,决定回西班牙一趟。
大半个月里,周洛阳每天保持着与他视频的习惯,知道杜景正在家中。
那个时候,他依稀已经感觉到对杜景产生了奇怪的情感,尤其在春天那次喝醉后。他不愿意多想,那烦躁感却如影随形,每天伴随着他,令他无法宣泄。
我是不是喜欢上杜景了?
那天他带杜景去看医生——方洲的小舅。权当在主治医师之外,让对方判断一下杜景未来的病情。
阳光从办公室的落地窗外照进来,杜景显得干净与明朗,就像夏日里晾在池塘边上的一件短袖白衬衣。
周洛阳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直到谈完以后,去缴费时,才顺便与方协文聊了几句。
“他最近病情稳定了不少,”周洛阳把缴费单给他,问,“没什么事吧?”
方协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让他自己消化吧。”
周洛阳本想把单子放下就走,没想到却从方协文处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当即留在了办公室里,问:“您觉得他哪里有状况吗?”
方协文说:“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大部分内容都有关你。”
周洛阳有点无奈,说:“我以为他会说点别的。”
方协文说:“看得出,他对你的以往很好奇。”
周洛阳还在念书时,就是同学们长辈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没人管,学习成绩还那么好,人也善良温和。
方协文当然知道,便以自己所知的周洛阳,朝杜景说了些往事。
“如果是普通人,”方协文说,“这样的对话也许没有问题,但不要忘了,你的好朋友他,逻辑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周洛阳没有说话,皱了下眉头。
方协文:“他对你的过去好奇,理应先来问你,而不是辗转从别人那里打听。”
“对。”周洛阳认为这确实不像杜景的性格。
方协文说:“我认为,他也许意识到了一些事。”
“意识到了什么事?”周洛阳不太明白方协文的话。
方协文摊了下手,意思是他也说不清楚,又道:“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经常在一起。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以周洛阳对杜景的了解,这个回答应该像他一样,“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方协文说:“他的回答是‘我们确实走得太近,我知道这样对双方都不好’。”
周洛阳:“……”
“他说,他对你依赖性太强,就像药物成瘾一样,他很痛苦,但没有办法,他觉得你们现在的关系不太……不太健康?可以这么说吧,不是他想要的。”
“你不该告诉我这个的,”周洛阳喃喃道,“方叔叔。”
方协文自知失言,他一时关注力都在杜景身上,周洛阳又是他的后辈,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忘了周洛阳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
“我很难过,我也有承受限度的。”周洛阳有点不知所措,原来杜景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吗?这句话仿佛毫不留情,全盘推翻了他为杜景做的全部。
“不,”方协文马上改口道,“洛阳,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知道,杜景大部分时候开口,说出来的话,不折射他的内心,或者说不完全折射。正如一个人口渴时,他不会说‘我想进食’,而是‘你记得我们去过一个游泳池么’,因为泳池里有大量的水,能在心理程度上抚慰他‘渴’的生理冲动,这才是‘情感障碍’的一个表现形式。我们可以试着,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它,我认为他的意思是……”
周洛阳示意方协文先不要再说。
方协文叹了口气,只得道:“但不管从哪个角度,都不太乐观,所以你要继续抱有耐心。”
“我要自我消化一下,叔叔,等我想通以后我再来找您。”周洛阳突然有种疲惫感,他总算明白了,自己哪怕做再多的努力,杜景的病情一直也没有改善。
他离开办公室时,忽然看见方洲与杜景并肩坐在沙发上。
方洲还是一贯以来的谈笑风生,杜景却沉默着,也不看他。
周洛阳只得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我小舅送点东西。”方洲说。
周洛阳在很早时便朝方洲说过“我的一个朋友”,他知道方洲一定早就猜到了。
“刚好有点不舒服,”周洛阳说,“过来找他聊聊,回头来家里吃饭?”
方洲又换了个男朋友,打算介绍给周洛阳认识,听到这话时又问:“没事吧?你也不舒服了吗?要么我给你介绍个相亲去吧?我老婆有个姐姐……”
“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周洛阳不客气地说,“我管过你交了几个男朋友吗?”
方洲早就习惯了与周洛阳的这种对话,心情不好时,方洲也经常朝周洛阳发火,让他别管自己,周洛阳则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他出门喝酒。
方洲一挨骂,反而有种熟悉的亲切感,笑了起来。
“那回头再说。”方洲笑吟吟地看着他,说,“你快滚吧。”
周洛阳拉着杜景,走了。
“我告诉他了。”杜景说。
“什么?”周洛阳在车上回过神来。
杜景:“我有病的事,方协文是他的小舅?”
周洛阳说:“是的。”
于是杜景也知道了。
“我的病好不了,”杜景开着车说,“以后别再为我操心了,不值得。”
周洛阳一筹莫展,伴随着这股挫败与无力的情绪,更多的是茫然,他发现自己仿佛不认识杜景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想让杜景慢慢地好起来,但终于有一天发现,这不是他想要的。
“是不是一直没有好转?”周洛阳终于问出了口。
“对,”杜景答道,“比以前更严重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当天傍晚,两人在餐桌前坐着,周洛阳明显地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可在杜景面前,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洛阳?”杜景忽然认真地说。
周洛阳抬眼看杜景,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感情,一闪而过。
短短瞬间,甚至他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对杜景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恨,可他说不出那恨意来自何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周洛阳才明白过来,但那已经太晚了。
而那天晚上,杜景一定明显地感觉到了。
杜景又低下头去,躲闪着周洛阳的视线,忽然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周洛阳笑了起来,说道。
“辜负了你。”杜景说。
周洛阳说:“只要你现在好好的,就行了。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想去找医生折腾,对吧?”
杜景想了想,说:“嗯,我想回马德里一趟。”
周洛阳嗯了声,点了点头。杜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周洛阳始终没有开口,按往日的对话,接下来应该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去吧。”周洛阳猜测杜景也许想一个人回去,说,“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前就回。”杜景说,“那我订机票了。”
周洛阳点了点头,杜景在手机上订好票,说:“好了,我走了。”
周洛阳:“等等,什么时候?”
杜景起身收拾东西,说:“今晚十一点的机票,我现在开车回杭州去。”
“这么快?”周洛阳说,“说走就走?”
杜景想了想,答道:“嗯。”
周洛阳:“………………”
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却无法理解杜景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但他依旧遵循了一贯以来的原则,说:“那我给你……收拾行李。”
“没有多少东西,”杜景说,“都是你给我买的衣服,不用送了。”
周洛阳上楼,说:“我陪你去机场吧?”
杜景站在楼下,没有说话,环顾四周,周洛阳上楼时看了眼他的背影,感受到了落寞的滋味。但就在收拾了杜景的健身包时,听到楼下传来车发动的声音。
“杜景!”周洛阳在阳台上大喊道,快步冲了下来。
杜景连东西也没带,就这么开车走了。
“疯了,疯了!”周洛阳自言自语道,拿起手机,给杜景打电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杜景不接电话,这家伙可是有开车自杀的前科!万一在高速上出什么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周洛阳冲出门,骂了句脏话,马上给方洲打电话。
“你朝他说了什么?”周洛阳上车时朝方洲道,“开车去萧山机场!”
方洲一脸茫然:“我没说什么啊?你们又吵架了?我靠,这真的不关我事,洛阳……”
周洛阳说:“他去机场了,说要回马德里。”
方洲说:“他这是离家出走?你们不是一个寝室的么?他还要回来读书的吧?”
周洛阳一想也是,这能算是离家出走吗?开学还会见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