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翻开他的眼睑,又捏开他的嘴,阮松的眼神有点涣散。
支配者在周洛阳的耳机里说:“祭司也许会假装中毒,想骗你们喝下另一个水源中的饮用水,先不要相信他。”
周洛阳看了眼左手边的水盆,沉默片刻,杜景在黑暗里说:“不像是装的。”
足足四十分钟过去,黑暗里,没有人说话,最终传来一阵猛烈的呼吸声,小伍又问:“怎么样了?”
“他好像死了。”昆的声音发着抖。
陆仲宇说:“咱们联手把他杀了。”
“是的。”周洛阳叹了口气,说道。
杜景说:“你们可以喝对面的水。”
小伍、陆仲宇与周洛阳安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喝。末了,昆说:“喝够之后,用手电筒帮我俩照一下路。”
杜景说:“用你的瓶子多装点水,后面还用得上。”
“是这意思。”昆说。
小伍最先开始喝,喝过之后换陆仲宇,然后是周洛阳,接着又换小伍。周洛阳说:“手电筒给我,我替他们照下横梁。”
“没关系,”昆说,“我们慢慢地过来了。”
他们在黑暗里摸索,没有光亮,只要非常小心,也能通过。
“慢点。”陆仲宇提醒小伍。
“我过来接你们。”周洛阳拿着手电筒,小心地走过去,到得中央时,昆把玻璃瓶递给了他,说:“先去装水,装满。”
周洛阳刚接过瓶,然则就在那一瞬间,横梁迷宫朝着东面开始缓慢地倾斜!
“什么声音?”周洛阳道。
杜景最先反应过来,说:“回去!昆!回到西侧去!”
陆仲宇马上道:“这是个跷跷板!小心别摔倒了!”
饮水的过程似乎触发了机关,水盆内的水位线一降低,横梁便朝着人多的那一边倾侧,阮松的尸体当即滑了下去。小伍吼道:“你们快回去!”
“不行!”昆说,“重量不等!重量!这跷跷板装置太灵敏了!”
“往中间跑!”陆仲宇道,“给他照路!咱俩别动!”
巨大的横梁迷宫朝陆仲宇与周洛阳那一侧翻了过去,已将近三十度。昆与杜景退回到水盆前,小伍奔向横梁中央,周洛阳与陆仲宇退到另一端。周洛阳用电筒照着路,顿时为小伍捏了一把汗,只要踏错一步,人就会摔下去。
小伍站到横梁装置正中央,与此同时,深渊底部传来了阮松尸体坠落的闷响。
“糟了,”昆说,“地图还在祭司身上。”
杜景答道:“地图只要记住了就不再重要,反而尸体在这一关配重很重要。”
黑暗里,陆仲宇得到支配者的提示,接过手电筒,照向横梁迷宫北侧,那里似乎有一个锁闭的门。
“看到那里了吗?”陆仲宇朝小伍说,“教授,过去。”
小伍在黑暗里众人的注视下,走向横梁尽头,手电筒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犹如舞台上的聚光灯。
“有螺丝钉。”小伍说,“别晃,我看不清楚。”
陆仲宇稳住,小伍说:“对面似乎有个闩,得把手伸进去,从里头打开。”
“当心又有蛇。”昆提醒道。
小伍满脸一筹莫展,最终只得认命,说:“算了,死就死吧。”
这次没有蛇,也许同样的机关,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可以打开,”小伍说,“里头是个很窄的通道,但要把隔板拆下来,螺丝钉拧不动。”
陆仲宇把手电筒交给周洛阳,说:“我有工具,我过来。”
“当心跷跷板,”杜景提醒道,“这边也过去一个吧。”
昆与陆仲宇于是同时朝中央走,周洛阳退后,杜景前进,在杠杆的两侧保持整个大横梁平衡。
“电筒照好。”昆说。
两人小心地抵达中央,松了口气,再一先一后,前往出口。剩下周洛阳与杜景,站在横梁的两侧,遥遥注视着黑暗中的彼此。
周洛阳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杜景一定也在对面的黑暗里看着他。不片刻,出口传来一声金属轻响。
“拆下来了。”陆仲宇说,“你们可以慢慢地过来,注意脚底。”
周洛阳用手电筒照在对面杜景的身上、脸上,看见他鼻梁前那明晰的疤,杜景稍稍眯起眼,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
“我开始走了。”周洛阳说。
“嗯,”杜景说,“我跟着你的脚步。”
周洛阳转开手电筒,照着横梁上的道路,两人朝着中间开始走。他俩是留在横梁上的最后两个人,背后再没有人能帮他们调节重量,只要有但凡一方踏错步伐,横梁就会马上倾斜,导致两人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
他能感觉到杜景正在不断朝他靠近。
“说点什么?”杜景道。
“不想说。”周洛阳答道,“集中注意力。”
杜景轻松地说:“没关系,要死也是一起死。”
“我不喜欢你这样。”周洛阳忽然在黑暗里说,以手电筒照向杜景的脚下。
“不喜欢什么?”杜景说。
“不喜欢你强迫阮松喝水的行为。”周洛阳答道。
他知道黑暗里,剩下的人都在听他们的对话。杜景也没有辩解是他自愿喝下之类的,更没有反问周洛阳“那你想如何解决”。因为他明白周洛阳谈论的并非单指阮松之死这件事本身,也并非对阮松有什么同情,或者说觉得他罪不至死,事实上周洛阳想说的,与阮松之死已经无关了。
“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这种行为,表现出的愤怒。”杜景漫不经心地说。
周洛阳说:“不是说我觉得你不该这么做……”
“我知道,”杜景淡定答道,“而是我令你觉得,我很陌生,你就像突然不认识我了。”
“是的。”周洛阳停下脚步,他们距离横梁中央已经很近了。
另外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等待他俩过来。
“往中央跳,”杜景说,“我抱着你,来。”
周洛阳沉默片刻,收起手电筒,四面八方顿时一片黑暗,紧接着,他朝黑暗中飞身一跃。
杜景仿佛心有灵犀,一个侧身,蓦然紧紧抱住了他。
凡赛堤之眼,三枚指针重叠,十二点整。
时间瞬间回溯,回到了前一天的半夜十二点,周洛阳躺在床上,杜景则与他彼此紧紧抱着。
周洛阳吁了口气,想松开手,翻个身,平静片刻,杜景却不由分说地把他抱得更紧了,固定在自己身前。
第54章 未来
同一天里:
周洛阳第三次进入密室, 他甚至没有多看阮松一眼。离开牢房后, 所有人的反应与昨天一模一样, 就在他们位于哈努曼密室中,一起望向装有毒蛇的单面玻璃箱时,杜景一脸淡然地戴好指虎, 包上西服外套。
“退开点,”杜景朝众人说,“保不准里面有什么。”
众人于是退开了少许, 周洛阳却始终站在杜景身后, 握住了他的手掌。
一声轻响,杜景出拳, 揍爆了玻璃箱,碎片朝里飞去。德安上前要往里摸, 却被周洛阳拉住了手臂。
“用这个。”周洛阳把从第一关牢房里,卸下来带在身上的铁杆递给杜景。
杜景用铁杆探进玻璃箱中, 抽出来时,上面盘着一条蛇。
瞬间所有人大喊,那毒蛇犹如箭矢般蓦然一弹, 择人而啮!陆仲宇速度却更快, 犹如闪电般的反应,出手扼住了蛇的七寸!
陆仲宇提着蛇,余人马上退开,杜景一瞥他,说道:“好身手。”
“好身手……”周洛阳心有余悸, 哪怕做足了准备,仍然差点被咬。他与杜景早知道里头有毒蛇,反应不奇怪,陆仲宇却是最厉害的那个,他什么都不知道,仅凭一个影子,就准之又准地拿捏住了毒蛇的七寸。
陆仲宇说:“小时候在老家,爷爷帮人捉过蛇,学会了。”
众人盯着陆仲宇,只见他提着蛇,拿到火盆前,把毒蛇烧死。正在余人注意力都在蛇上时,周洛阳忽然道:“祭司,你最好别私下去碰里头的东西。”
周洛阳挡在玻璃匣前,挡住了阮松去搜玻璃匣的举动,阮松被识破,也不声张,只得走到一旁。
“里头有什么?”杜景朝周洛阳问道。
周洛阳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伸手进去,摸出了一把钥匙,朝他们出示,以示自己没有私藏。
“还有东西。”周洛阳喃喃道,这是上一次进密室时,自己也没有发现的。
接着,他又摸出来一小管针剂——抗蛇毒血清。
他马上望向阮松,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什么意思?!也即是说……里头是有解毒药的!上一次,阮松摸到解药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换句话说,他蓄意让德安死!
“干什么这么盯着我?”阮松莫名其妙道。
“带上吧,”陆仲宇说,“说不定后面还有用。”
众人通过第二关,进入安全屋,这次德安还活着,周洛阳的感觉非常奇怪,当然,上一次到了最后,德安也没有死了。
但得知他的身世与经历后,周洛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德安像个聪明的大学生,长得也挺帅,只有二十二岁,经历被困在密室的沉重气氛后,他是最先自我调整过来的,也可能是因为乐天性格使然,导致他一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之中。
“怎么老盯着我看?”德安打趣道,“看上我了?”
周洛阳没有解释,看了眼杜景,杜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们都是gay吗?”周洛阳说,“我就好奇问问。”
这句话有效地调节了气氛,德安说:“是的话你想做什么?利用这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彻底放松一下?”
周洛阳:“……”
“这帘子可以用,”昆拉开浴帘,随口说了句,“两位如果互相配对成功,可以里边请。”
众人:“……”
“我是双。”昆随口说。
“我是gay。”陆仲宇说。
阮松冷淡地说:“我不是。”
“嗯。”陆仲宇点了点头。
小伍说:“我是,你们俩呢?”
周洛阳看了眼杜景,杜景答道:“我不是。”
周洛阳答道:“我算是吧,我对男人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只对他有兴趣。”
杜景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养的狗。”
“哪种狗?”小伍说,“你们放得这么开么?”
“不是!”周洛阳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算了。废话适可而止,接下来……想想怎么办吧。”
杜景手指在桌上叩了叩,耐心地说:“寒暄结束,我有几句话想说,听清楚,我只说一次。”
“当心监听,”德安说,“说不偷听,洪侯一定在偷听。”
“没关系,”杜景沉声道,“我有对付他的办法,不要打断我。”
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次,周洛阳瞬间明白了杜景的潜台词——黄霆与庄力,这个时候一定也在行动!而他们的密室逃生,是杜景安排好的,他也许在设法引开洪侯的注意力,方便黄霆采取行动在外准备接应救人?
接下来,阮松反对杜景,又被揍了一拳,着力的位置都没有偏差。
“你不用一定揍在那个地方,”周洛阳说,“有误差是可以容忍的。”
“我有强迫症。”杜景随口道,“把地图交出来,不要逼我搜你的身,我们是讲人权的。”
阮松发着抖,交出了地图。
两个小时后,他们再次抵达了横梁。这一次,杜景调换了两队人的位置,却把周洛阳带在身边。
“我先喝吧,”杜景朝周洛阳的方向说,“死了记得去领保险,受益人是你。”
周洛阳说:“给我也喝一口。”
陆仲宇:“不要这样吧。”
所有人看着杜景,杜景用昆的玻璃瓶装出水,一脸漠然地喝了半瓶。
“怎么样?”昆紧张地说。
“一股火油味。”杜景答道,顺手把水瓶递给周洛阳,周洛阳听到耳机里说:“你们胆子非常大,这两盆水里,其中一盆被投毒了。”
周洛阳把剩下的水喝了下去,说:“虽然没有毒,但我总觉得这里的水源不太干净,少喝点比较安全,你们要试试那边的么?”
“不了,”小伍说,“我们还是过来吧。”
“慢点。”杜景忽然提醒道。
横梁再次翻转,一阵慌乱之后,站在中间的阮松不知所措,朝着横梁尽头跑去,最先脱离了跷跷板。
“一个一个来,”杜景说,“时间还很充足。”
接下来,他们开始补充饮水,两边互相换人,直到所有人喝够后,昆装满了一整瓶,放在挎包里,来到通风口前。
通风口处,写了一行字。
“看得懂吗?”杜景朝周洛阳问。
“看不懂,”周洛阳说,“高棉语,你们看得懂吗?”
这里没有人懂得高棉语,唯一有可能会的人,就是阮松,但越南语与高棉语完全属于两种语言,周洛阳也无法判断。
阮松说:“我不懂。”
“麻烦你闭嘴可以吗?”杜景忽然朝着空气说,“影响我的判断。”
众人马上感觉到杜景要被电了,因为他顶撞了支配者,这句话实在太彪悍。但意外的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要钻通风管了,”陆仲宇朝里头看了一眼,说,“谁先来?”
“给我喝点水。”阮松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昆想了想,打算把水瓶递给他,却被杜景按在手腕上。
“现在没有。”杜景说,“接下来,得看你的表现。”
阮松没有说话,周洛阳想起了那支血清,对他最后的一点同情消散得一干二净。
“我打头吧,”陆仲宇等不到人先进去,说,“剩下的,你们自己分配。”
陆仲宇先挤了进去,昆说:“你这块头实在太大了。”接着也进去了。
陆仲宇与杜景差不多高,却比他壮了许多,显然是平时健身的结果,周洛阳本以为他会艰难行进,没想到在那狭小的通风口里往前攀爬,却不显得很笨拙。
接着是杜景,然后是周洛阳,再然后是德安、阮松,最后是小伍。
一小时后,队伍停了下来。
“怎么了?”后面的德安问道。
“岔路口!”陆仲宇说,“怎么走?”
“别分头吧!”小伍掏出手电筒,往前面照,一列人各自侧身,看见前方有岔路。
杜景说:“你选一条。”
陆仲宇说:“我感觉可不太妙,要么去个人到另一条看看?”
“当心有机关,”阮松说,“把你斩成两半。”
“理论上不会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机关。”周洛阳说。
耳机里再次传来支配者的声音:“跟着你的保镖走,我不知道现在转押他,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支配者已经看出来了,杜景这一路上发挥了队长的作用,所有难题举重若轻,迎刃而解。
周洛阳心想废话,一模一样的剧情,他们已经重复第三次了。
陆仲宇最终选择了一条路,往前攀爬,前方出现了光。但后面传来一阵讨论,他只得回头道:“怎么了?”
“祭司自己去另一条道了!”小伍说。
只见阮松忽然加快了速度,脱离队伍,朝另一条岔路的更前方爬去。
“你去哪儿?”德安说,“别脱离队伍!”
“跟着他吗?”小伍在通道里抬头,望向众人。
周洛阳也说不清楚,支配者在耳机里说:“不要跟他走。”
“我跟着去看看吧。”德安说。
“不。”杜景简明扼要地下了决定,说,“继续往前。”
陆仲宇来到通风口另一端,再次出现了岔路。
杜景说:“左边。”
他们默契地选择了其中一条,其他人也没有问他是怎么选的,只跟着他前进,这下整队人,都把命运压在了杜景的身上。
“太安静了,”杜景说,“聊点什么。”
漫长的近两个小时里,他们一直在通风口里爬行,前方看不到尽头,仿佛无休无止,所有人开始出汗,但没有地方能停下。
昆说:“我感觉到前面有风。”
“有。”周洛阳说。
“咱们出去以后,可以组个男团。”小伍说。
“当心被电。”周洛阳善意地提醒道。
这里六个男生长相都不错,远高于均值,身材也都算得上挺拔。弄个组合搞不好真能出道……当然周洛阳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杜景绝对不会参加任何表演。
“左边。”昆说。
“你记得?”陆仲宇说。
“勉强。”昆答道。
“记得什么?”周洛阳意外道,“你们来过这里?不可能吧!”
“地图,”杜景说,“昆的记忆力不错。”
周洛阳也想起来了,那时他们只简单地看了一会儿,过后还把地图还了回去。
如果真能活着出去,那么也许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另一个可能则是,从此不再联系,试图忘记这里发生的、噩梦般的过往,甚至要去接受心理疏导。
“到了。”陆仲宇把手从通风口伸出去,拧开外面的螺丝,踹开铁栏。
两米高处,又是一个新的区域,四处挂满了荧光花朵,依旧在神庙里,区别在于,神庙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神像。
他们一个接一个下来,就在周洛阳离开通道时,通风口内传来一声远远的惨叫。
所有人马上转头,面朝通风口,没有人说话。
“你们听见了?”德安说,“是祭司?”
“他死了,”耳机里,支配者的声音说,“不用管他。你们的进度非常快,而且只有一个人丧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周洛阳转头,望向神像,杜景没有关心阮松的死活,走到神像前。
“这又是什么?”杜景问。
“毗湿奴,”周洛阳答道,“印度教三相神之一,维护万物之神。”
古老的石雕神像四手张开,足有三米高,矗立于神庙中的祭坛中央。
“我想回去看看。”陆仲宇说,并抛出了瑞士军刀,扔给杜景,说:“你们在这想办法。”
“别去了,”昆说,“他自己选的路。”
“看看吧,”陆仲宇说,“我总觉得祭司选择另一条路,不可能毫无理由。”
小伍说:“万一是陷阱呢?”
他们确实自发地形成团队,但这发展远远偏离了洪侯一方设计这个游戏的初衷,没有两两分组,而是其中六个人抱了一团。
陆仲宇再次钻进了通风口里,杜景看了眼表,夜九点二十。
“你们的进度实在太快了。”
忽然,毗湿奴神像发出洪侯的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可察觉的怒气:“我建议你们放慢速度。否则你们很可能一个也活不下来。”
周洛阳看了眼杜景,按理说,第一次进入时的速度才是最合适的,如今他们几乎是进入一个密室,就在十分钟内破解了谜题,更没有因死人、等待而浪费多少时间。
“好的。”杜景说,“不过恕我直言,你最开始就该想到,让智商高的人来玩这个游戏,结果就是什么问题都被当场解决,会失去很多趣味性。”
洪侯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我的提醒非常认真,也希望你们认真考虑。”
毗湿奴神像再次安静,耳机里又恢复了支配者的指令。
“到神像背后去。”支配者说。
桥梁深渊那关中,支配者近乎全程没有说话,当然不可能是走开了,而是就连旁观的支配者,也没有跟上杜景的反应,眼睁睁看着他们摧枯拉朽,破解了小半个迷宫。该有的机关统统没有发动,过程中没有勾心斗角、互相陷害,更没有杀人。
虽然不断重复的两次二十四小时里故事非常精彩,但落在最后结果中,显然这些财大气粗的主顾,对本赛季明显不满意。
于是才有了洪侯怒气冲冲的警告。
周洛阳转到毗湿奴神像后,检查是否有隐秘的机关,耳机里又传来支配者的电子合成声。
支配者:“我对你的身份非常好奇,你与你的保镖,为什么总显得像是知道这个游戏中的布置呢?包括被下毒的水源,与事先放在那里的蛇。”
“小心点总是好的。”周洛阳随口答道,虽然知道支配者听不见。
支配者又自言自语道:“实话说,我有点怀疑你们作弊了,事先拿到了所有的布置。”
“可是作弊的人,”支配者又说,“不该是联手消灭其他‘棋子’,保证你与你的同性恋保镖,活到最后,顺利离开吗?”
周洛阳抬眼,望向毗湿奴的四手,那四只手,各指向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