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阳再次站直,现出奇怪的笑容,说:“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迟小多说。
“赌我能不能从你身边带走巴蛇。”胡新阳缓缓道:“你有龙瞳,巴蛇可没有,你本身是人,巴蛇的本身是妖。”
迟小多想也不想就答道:“你输定了。”
“别高兴得太早。”胡新阳道:“赌注是你的龙瞳,如果我赢了,等着我下手来挖走你的眼睛吧。”
迟小多心念电转,天魔种、妖族、九尾天狐,种种看似毫无关联的元素在这个时候,被窜在了一起。包括项诚的身份…
“为什么要带走项诚?”迟小多沉声道。
“嘿。”
一句话未完,高空中,项诚和着风雪扑下,吼道:“让!”
捆妖绳化作天罗地网,当头一罩,胡新阳不避不让,双手一合,雪地轰然爆碎,到处都是横飞的冰棱,风雪卷着捆妖绳倒飞回去,巨网罩向迟小多。
项诚冲上前,抱着迟小多一滚,两人滚到雪地里,项诚看也不看,挥手洒出一把黄豆,继而抖开降魔杵,斜斜一掠,幻化出智慧剑,挑起一道金光,斩向胡新阳!
胡新阳一身怒吼,化作两米来高的白色九尾狐,朝着项诚一撞,爪子直按下去,项诚横剑格挡,狐妖与项诚相撞的瞬间,狐眼猛然瞪大,瞳孔收缩成一条线。
那一刻项诚仿佛受到震撼,怔怔看着它的双眼,狐妖猛然一发力,金光炸开,项诚倒飞回去,撞上一家防盗网,发出巨响!
九尾狐朝着项诚发动了啮咬与扑击,到处都是横飞的冰晶与利刃,项诚狼狈不堪,金光豆飞来,却奈何不得九尾狐,镇妖幡一抖开,便被九尾狐利爪扯住。
“不要看它的眼睛!”迟小多吼道。
项诚闭上双眼,低头从九尾狐身下滚过去,然而九尾狐却在一秒内化为人型,抬脚一扫,项诚睁眼,竖起降魔杵,一拳猛击胡新阳面门,胡新阳展开双臂,再次切换成狐妖形态,尾巴卷住降魔杵,项诚紧握降魔杵,被拖得直飞出去,摔在消防栓旁。
迟小多冲过去,扶起项诚,胡新阳化作人型,朝他走来,项诚咳了几声,踉跄站起,挡住了迟小多。
胡新阳稍稍低下头,注视着项诚。
“给你三个月时间。”胡新阳说:“天魔一直在等你。”
“我不会去。”项诚沉声道。
“你早就动摇了。”胡新阳道:“速度点,把你在的人间的事做一个了断。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人,你既不是人,又何必在人群中自讨苦吃?”
胡新阳注视着项诚的双眼,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了他们,迟小多的龙瞳里浮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一只灵魂状的巨大狐狸发出白光,低头,正在以自己的妖力强行震慑项诚,而在项诚的身上,则出现了青色的巴蛇,巴蛇仿佛在九尾天狐的面前不舒服地挣扎,要脱离它的控制。
“你要的蚀月弓与大日轮都在我们手里。”胡新阳又道:“还有你母亲临死前的遗言。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背叛了你父亲吗?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别听它的!”迟小多怒吼道,继而冲上前,挡在项诚的身前,龙瞳发出强光,胡新阳的威势登时收敛,灵魂状天狐消失了。
项诚猛地回过神,要追上前去,胡新阳却道:“想清楚了就来见我。”
项诚冲到胡新阳身前,胡新阳却化作一股旋转的风雪,消失得干干净净。
项诚以降魔杵拄地,不住喘气,猛力摇头,仿佛在摆脱刚才胡新阳的控制,小区里不少楼房亮起了灯,项诚说:“走。”
两人翻过围墙,下来的时候项诚脚一滑,险些摔倒。
“你没事吧。”迟小多担心地问。
项诚摇摇头,神色有异。
“不要听它的。”迟小多说:“它在诱惑你,狐狸最擅长的就是幻惑。”
项诚的瞳孔一时放大,又一时缩小,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最后扑倒在了雪地上。
“项诚——!”迟小多恐慌地喊道。
迟小多把项诚连拖带拽,打了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个好人,听说项诚晕倒了,忙把他带上车去。
“这兄弟怎么了?喝大了?”司机问。
“他…他低血糖。”迟小多胡诌道。
“干啥的咧。”司机又问。
“送快递。”迟小多说。
司机理解而同情地点点头,到家门口后,迟小多说:“师傅您帮我个忙,让我背着他。”
“不不。”司机收了钱,说:“我帮你背上楼去。”
两人手忙脚乱,上了楼,迟小多把昏迷不醒的项诚放在床上,千恩万谢地把司机送走。外面寒风呼啸,两人一身雪,被暖气一烤,全身湿透,迟小多摸了摸项诚的额头,似乎有点烫。
糟糕了,这下怎么办?
项诚居然倒了,这在迟小多的生平中是前所未有的事,九尾狐、那只狗,还有彘妖…一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迟小多登时有点手足无措。要上报驱委吗?报中央还是报地方?小区里狐妖已经跑了…思归呢?思归也不见了。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先冷静。
迟小多深吸一口气,翻开自己的手册,翻到实践部分守则第六条。
【实践过程中,假如遭遇驱魔师死亡或失去行动能力,不要惊慌,先设法通知最近的驱委,阐明详细情况,申请救援。】这个不可行,涉及到巴蛇与九尾天狐,还有项诚与胡新阳的那些对话…迟小多继续朝下翻。
【若无法联系驱委,必须设法自救,首先找寻安全的地方躲避。】这里已经是安全的地方了吧,迟小多四处看看。
【…设计一个简易的防妖结界,以免路过的妖怪起意袭击。】这个迟小多是会的,他翻找项诚的随身包,在家里所有的窗门处贴上符箓。
【根据袭击的妖魔类型,采取不同的救治手段。】
九尾天狐,是幻惑类的妖,幻惑法术会对精神产生攻击,让人陷入精神错乱与梦境里。迟小多翻了下手册,里面没有这种大妖怪的记载,结合刚刚最后,九尾天狐说的,让项诚想清楚了以后去找它。
也就是说,天狐的精神攻击不会持续太久,顶多就是一阵子。
【幻惑类,使用少量离魂花粉与燃烧幻梦符的灰烬,协助者与被幻惑者的头发灰,调和50毫升水服下,激发梦境,再以当头棒喝式唤醒。】迟小多给项诚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低声道:“项诚?”
项诚没有回答,迟小多按比例配合了唤醒药,嘴对嘴地喂项诚喝下。
项诚额上满是汗水。
“项诚?”迟小多持续叫着项诚的名字:“项诚!”
项诚的梦境被激发了,他躺在床上,一身汗,不住地动,嘴里喃喃念着什么,迟小多吼道:“项诚!”
项诚没有反应,动静越来越大,迟小多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把他叫醒,却舍不得下手。
“项诚?!”迟小多焦急地说。
项诚嘴唇微微张开,迟小多低下头,吻在他的唇上。
项诚登时醒了,脸色苍白,大吼一声,抬起手臂,迟小多摔到床下,项诚猛地起身,四处看看。
“小多?”项诚忙下来,让小多起身。
“醒了。”迟小多道:“谢天谢地。”
项诚长吁一口气,疲惫地跪在迟小多身边。
“没事吗?”迟小多摸摸项诚的脸,再次吻了吻他的唇。
“没事就好。”迟小多拍拍项诚,项诚委顿不堪,迟小多扶着他上床去,说:“你被九尾天狐迷惑了。”
项诚闭上双眼,靠在床头,什么也没说。迟小多说:“刚刚很难受吗?”
“做了一个梦。”项诚沉声道:“半个梦。”
“思归呢?”迟小多说。
“去追踪敌人了。”项诚答道。
迟小多说:“案情查清了,胡新阳应该就是那个胡秀娟。一只九尾天狐,不是咱们能应付的,先得回报组织。”
项诚本来闭着眼睛在思考,听到这话时,马上睁开了双眼,说:“不行,在它手上有我家的传家法宝。”
“它在骗你。”迟小多说:“不要相信它。”
“它没有骗我。”项诚答道:“我知道在它手里。”
迟小多说:“怎么知道的?”
项诚没有说话,迟小多过来,摸摸他的额头,项诚说:“我没有被控制,得去把我家的东西找回来。”
说着项诚要下床,却不住喘气,迟小多说:“你先休息会,不急在这一时,它一定布下了陷阱在等咱们,而且去哪里也不知道。还得通知本地驱委搜查华司雅苑,就怕里面还有妖怪潜伏着。”
“思归来监视我,连你也来监视我?!”项诚突然说:“是陈真让你这么做的?”
迟小多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项诚,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我…我没有啊。”迟小多有点懵,说:“我真的没有…可是你…”
“对不起。”项诚冷静下来,答道:“是我被梦里的事影响了。”
“做了什么梦?”迟小多放下本子,坐到项诚身边。
“梦见我妈。”项诚说:“梦见她留在天魔那里的一段记忆。”
“什么记忆?”迟小多说。
项诚:“为了抓住她,周茂国买通了我爸,拿我的性命来威胁她。”
“这不是真的。”迟小多道:“胡新阳活了一千年,是很强大的妖怪,它知道怎么利用人心来达到自己的目地。”
项诚没有说话,靠在床头。
“我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的。”迟小多答道:“但驱委得知道九尾天狐就潜伏在河南境内,否则会很危险,一定要事先提醒他们。”
“你报吧。”项诚说:“你的身份是独立的,你是降妖师。”
迟小多沉默良久,看了眼项诚,项诚显然心情很不好,迟小多便道:“那算了,你先休息一会。”
“你饿了吗?”迟小多说:“我去做点吃的给你吃,煮面可以吗?”
项诚说:“不要麻烦了,睡吧。”
迟小多固执地说:“我也饿了。”
迟小多去开燃气炉,想了想,决定给项诚煮粥吃,淘米下锅,已经是十二点了。
刚刚项诚那句话,迟小多倒没有因为他不相信自己而生气,只是觉得他强大的外表下,内心可能很敏感,而且充满了猜疑,已经到了连对他都有点紧张的地步。是因为以前,他一直提防着所有人吗?
“项诚。”迟小多说:“要怎么熬粥才好吃?放一点点油进去是吗?”
项诚没有回答,迟小多出去,看到他躺在床上睡了,摸摸他的额头,有点发烧。
他要拿回家传宝物,这个没有错,迟小多细想了下,不动明王的六臂所持法宝,右臂一智慧剑,二金刚箭,三大日轮。左臂一捆妖绳,左二蚀月弓,左三降魔金刚杵。
现在已经有智慧剑、捆妖绳与降魔杵了,还差三样。项诚不让自己上报组织,也许是怕一旦这件事被揭露,组织派人围剿九尾天狐,另两样法宝就会再次落到驱委手里。
迟小多一边熬粥,一边分析整个过程,煮好粥后,项诚已经睡熟了,迟小多不想叫他起来,便自己喝了点,剩下的保温,爬到项诚身边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入睡前,迟小多想起了他们第一天晚上,项诚做的那个梦,他期望能看到更多他的内心,知道他的过去。但他一闭上双眼,仿佛就看见胡新阳幻化出的一双狐眸在注视着自己,如影随形,无所不在。
许多人的双眼,在梦境中逐一浮现,齐尉的眼睛、陈真担心的眼神、老佛爷犀利而带着怀疑的目光、可达在电梯里,犹豫着看他们的神色、曹斌复杂的眼色、周茂国意味深长的眼神…
郑老师的龙瞳…无数人的注视,最后幻化成鸱吻那巨大的,发着光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迟小多。
最后,梦里的场景回到了雪地上。
“你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让你跟随在身边么?”胡新阳淡淡道。
迟小多站在雪地里,拉开搏击的架势,随时提防着胡新阳。
“这里是你营造出来的幻境?”迟小多看看周围,无边无际的大雪,令他觉得十分寒冷。
胡新阳打了个响指,两人回到了广州,那是项诚骑着自行车,载着迟小多,在珠江边停下,要去医院探望杨星杰的时候。
迟小多站在自行车前,项诚则背对他,站在江边抽烟。
“听一下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吧。”胡新阳说。
【带着他吗?】项诚熟悉的声音在整个幻境里响起:【去北京,就会碰上周茂国,考证?考进驱委,说不定能报仇…带着他的话,也许那伙人会对我放松戒心。】【带着他有什么用…】
【这样对他不太公平,广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还拖上个无辜的人类…还是不要再利用他了…】项诚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迟小多期待的目光。
【算了,是他自己要跟的,是福是祸,看他的命吧。】
项诚把烟头扔了,走向自行车。
胡新阳带着嘲讽的意味:“看吧,你们人就是这样,把很多东西赤裸裸地剖开来说,心里简直血淋淋的,什么都不剩。”
迟小多看着马路对面的项诚。
“再看看这个。”胡新阳又打了个响指,场景切换到驱委办公室。
“哟,这是什么地方?”胡新阳注视着会议室里端坐的几人,有王雷,林语柔,陈真,可达。
“这就是灵境胡同里面,你们人的总部?”胡新阳说。
项诚站在迟小多的身边,第一次迟小多和陈真把他从鬼打墙的幻境里解救出来后,接受领导们的盘问。
【这个时候如果突然出手,能不能杀掉林语柔?】项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么一来,再揪出周茂国,他们一定就有防备了,而且不好全身而退…拿小多当人质的话呢?他们应该不会对小多动手。】【不好对付…另外那个人是谁?没见过。】
【还是再等等,说不定能引出周茂国。】
胡新阳又打了个响指。
那是北京的出租屋,迟小多睡着了,项诚正在翻看迟小多的笔记。
【他居然也想考降妖师。】项诚内心的声音传来:【如果他考过了,驱委会不会派他跟着我?也好,这小子没有半点自保能力,正好可以利用他朝他们传递假消息,陈真似乎很喜欢他。】场景再变,切到了项诚与迟小多面对面躺着,在阿尔山客栈的房间里。
【他会阻拦我杀人吗?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还没有在他的面前杀过人…】【可是驱魔师已经考了,也肯定考过了,要不还是让他回去,别让他再跟着了。】项诚伸出手指,侧着刮了刮迟小多的脸。
胡新阳说:“看到这些有意思吗?”
迟小多答道:“很有意思,原来他没有放弃报仇,这也是你的天赋之一吗?”
“你应该知道九尾的幻惑之力。”胡新阳坐在床头柜前,懒洋洋地说:“既可以探知任何生物的内心,又可以操纵它们。你们人的心,比我们妖魔可怕多了。你是降妖师,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梦魇,我们不编织任何梦境,换句话说,你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而不是我在撒谎。”
“嗯,你能看到并操控一切的内心,除了和你们一样强大的生物。”迟小多说:“譬如龙,所以你读不到我的内心在想什么。”
胡新阳冷笑,迟小多说:“可是你读到的记忆是怎么来的呢?它是真实存在,并且浮在人心里,就像大海里沉沉浮浮,发着光的,印象最深刻,也是最珍贵的记忆,所以你能读到这些的原因是,项诚一直记得它们。”
胡新阳的表情一变,迟小多冷冷道:“项诚为什么会一直记得这些呢?很简单,因为他在这些时刻里,经过了艰难的抉择!你隐藏了他内心更多的话,撒谎不只意味着编造,还包括了隐瞒!这里是我的梦境,退散吧——!”
迟小多划出一个镇妖符印,胡新阳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梦境垮了,迟小多猛地睁开双眼,浑身湿得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项诚?”迟小多摸了摸身边,项诚还裹着被子在熟睡。
第66章 抉择
快递公司给员工配了个单独的手机,上面一大堆电话,问他怎么没去上班,还有很多客户的短信,查单子问怎么还没到。
项诚醒了,摸手机。
“不要管了,先休息。”迟小多说:“你生病了,刚才又做梦了吗?”
“一些小时候的事。”项诚答道。
“不要往心里去。”迟小多心想,胡新阳直接的力量已经被他第一次配置的解药所驱散了,否则项诚将一直陷在梦里。
项诚说:“我先去把快递送了。”
“我去。”迟小多说。
迟小多在客厅里把东西收拾进项诚的麻袋里,拖下楼摞好,戴上头盔,围着围巾,去帮项诚把扔在家里的件送完。
幸好已经过了双十一,否则就死定了,迟小多从早上九点跑到下午两点,顺便去帮项诚把快递网点的件给送了,朝主管打了个招呼,说生病,没法送件了。
“生病就不用来了。”主管说:“双十一已经过了,回去休息吧,过几天给你哥结钱,结完不用来上班,双十二等通知。”
换了别的人估计得气死,迟小多却松了口气,挨家挨户地敲门,把件送好,大妈们问:“咦?怎么今天是你来?你哥呢?”
“生病啦。”迟小多说:“下个月不做了,他临时工,太高了,干体力活容易腰劳损。”
“哎等等!”大妈朝迟小多说:“来,把这个拿去。”
迟小多接过大妈给的水果,还有鸡蛋,说:“谢谢!”
迟小多送完件回去,收拾出小区里大妈们送他的东西,还有缓解肌肉疲劳的贴药,和一些乡下老人家给的草药,放在桌上。
迟小多想起梦里的那一幕,越想越是后怕,这是幻惑能力。却不同于寻常的幻术,狐妖的强大在于,它所攻击的,都是每个人内心最薄弱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心魔,是他最在乎之处。
自己已经成功地用龙瞳抵御了九尾天狐的威压,胡新阳的力量仍悍然侵入了他的记忆里。
这么说来,项诚所遭受的冲击也许更难以战胜。
“起来了。”迟小多小心地叫醒项诚。
项诚发着低烧,迟小多给项诚喂药。
项诚就像个一头毛躁的大小孩,抱着被子,吃了片退烧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我帮你辞职了。”迟小多说。
“嗯。”项诚冷淡地答道。
迟小多翻过手册,却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连驱委也没有关于九尾天狐的资料。这种梦境似的引导,毫无解除方法,项诚只会在梦里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这些事情又是真实存在的。
“你会不舒服吗。”迟小多说:“你可能中了他的幻惑之术。”
“我没有。”项诚说:“梦里的事都是真的。”
迟小多说:“这种幻惑,就是把你过往的回忆不断地翻出…”
“我没有。”项诚说。
“好的。”迟小多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胡新阳的事情,你先暂时放着,不要再睡觉了,也不要再想它的事。”
迟小多心想项诚只是普通的发烧吗,这个病是因为九尾天狐得的?他试了试项诚的额头,根据他的知识,狐妖的力量只会攻陷人的内心,并不会让人生病。项诚应该只是被狐妖攻击之后心神震荡,导致外感风寒。
狐妖的力量作用于梦境,虽然最开始一刹那的幻惑术被迟小多强行拦截了,后续却多少还有影响。现在最关键的,是暂时不要睡,要让他清醒,并且在清醒状态下解决大部分的心结,才能再次入睡。
“你喝一点提神的咖啡。”迟小多泡了杯咖啡给项诚喝。
迟小多观察了他一会,也无法确认他是否做过梦。如果他一睡觉就做梦的话就麻烦了,胡新阳的幻力已经超越了所有他所知的妖怪的力量,令他颇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要隔绝这种幻力,只有两条路走,一:杀掉九尾天狐,得去找组织想办法。二:说不定心灯能驱散掉这种力量。
“我觉得。”迟小多试探地问项诚:“项诚?”
“什么?”项诚正在走神,抬头看了眼迟小多。
迟小多说:“去驱委吗?我觉得需要通知他们九尾天狐的事,否则一旦被偷袭,会很麻烦。”
“你去吧。”项诚答道:“我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去哪里?”迟小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半。
项诚还在想事,随口道:“你不管了。”
迟小多只得又坐下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迟小多有点郁闷外加烦躁,说:“项诚,聊聊你的过去,可以吗?”
项诚抽着烟,不说话,迟小多说:“从我们在一起第一天开始,我就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你从来不向我提过去的事…很少。只说过一次,是那次我们在火车上,去北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