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近十万木箭刷然飞上半空,遮天蔽日,继而掉头,朝着峡谷中央暴雨般洒下!
项述几乎是同时将陈星一扑,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冯千钧紧随其后,一个侧身下了二楼。轰然巨响,十万飞箭带着上万斤的箭簇冲力,顿时将第三层摧得粉碎。箭矢来势未消,带着二楼一起垮了下来!
“怎么办!”陈星喊道。
项述一脚踹起木案,一楼木案翻滚着飞起,挡在头顶,冯千钧还在低头看竹简,陈星喝道:“别看了!快跑吧!”
项述喝道:“将这把剑带出去能挡住它们吗?”
“不行!”陈星喊道,“一脱离此处的法阵,守御墙就消失无效了!”
冯千钧终于回过神,喝道:“下地底!”
项述:“不行!会把咱们活埋的!”
陈星:“没用!法阵一毁,就…”
项述:“把头带着,走!”
峡谷四面,第二轮飞箭指向天空,齐射!
驱魔司就这么颓然垮下,烟尘轰然飞卷的刹那,项述带着陈星,与冯千钧沿入口狂奔而出!
瞬时整个山谷的所有追兵全部不约而同转向,朝着他们追来。
那场面实在太壮观,成千上万的活尸犹如海啸一般,争先恐后地扫过整个山谷,冯千钧一手提着头颅,陈星几乎快被项述拖得离地飞起,沿着长街夺命狂奔。
冯千钧:“我建议是不是把这个头扔了或者销毁掉!你看它们穷追不舍,说不定就想…”
项述:“随便你!销毁掉看看!”
三人刚跑过长街交汇处,又是上千只活尸从小巷里忽地冲出,陈星果断抬手,迸发出一阵强光,轰然击溃了衣衫褴褛的寻常活尸。
冯千钧将头一扔,抽刀,正要横劈,将那活尸头颅斩成两半时,天空中却现出一道黑气,犹如流星般射来,轰然裹住头颅,带着滚滚黑火,飞向活尸大军。
冯千钧:“!!!”
冯千钧猝不及防,被抢了那头去,顿时愣住了。
“什么东西?”项述抬头望向天顶。
陈星停下脚步,抬头,喃喃道:“我不知道。”
这个镜中世界无时无刻不充满着诡异,冯千钧道:“现在去哪儿?”
项述:“皇宫。”说着拍了下陈星背脊,沉声道:“若你所言无差,皇宫中应当还有一道什么墙。”
“对!”陈星如梦初醒道,“往皇宫跑!快!”
三人马上翻身上了房顶,冯千钧举目眺望,只见黑铠武将得回了头,正在整队,黑压压的大军并无丝毫放过他们的意思。
“它们想做什么?”冯千钧皱眉道。
项述摊手,又朝陈星问道:“为何你的光照能驱散寻常活尸,却赶不走影子武士?”
“我不知道啊!”陈星终于受不了了,抓狂道,“为什么是什么干什么,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个怎么那个怎么,我也很迷茫好吗?!怎么什么问题都问我?!”
项述:“…”
冯千钧:“快走!它们要冲锋了!”
项述只得一把抱起陈星,挟着他,与冯千钧飞檐走壁地狂奔,陈星简直就是迎风泪两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定海珠,恢复法力啊啊啊!自己一路上就像个拖后腿的!
“活尸是最低级的,”陈星被抱着逃命的时候,仍然努力地在为项述解答问题,“影子武士兴许修炼得更强了,就不那么怕光。骑士又是它们的老大,有妖力,如果世间没有万法归寂,心灯一定能对付它们,现在我也没有办法…炼化!我懂了!为什么将活尸圈养在镜中长安城里,敌人在想办法炼它们!”
这里最多的,全是战斗力最弱的寻常活尸,看这架势,足有数十万,其次则是黑影武士,若所料不差,镜中充盈浓重的怨气,就是为了滋养这些活尸,让它们不断变强所用。
若自己等人没有撞破镜中世界的奥秘,假以时日,这里将出现一支数十万员、不畏死亡、不惧疼痛、只知杀戮的黑影军队!
“嗡”一声,陈星感觉到自己再次穿过了那道无形的墙,三人跃下未央宫外墙,在御花园中落地。
“知道了,找镜子。”项述指挥道,“冯千钧,分头搜索。”
“等等等!”冯千钧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将这竹简读完。”
项述:“你不能回去再说?”
冯千钧道:“说不定能帮上忙!”
陈星示意项述,让冯千钧试试,项述只得置之不理,示意陈星跟着冯千钧,自己前去寻找阴阳鉴在镜中世界的实体。
冯千钧进得大殿,拉开竹简,在一面铜镜前坐了下来,仔细端详。
陈星知道那上面是法宝的修炼功法,森罗万象是冯家的家传法宝,与冯千钧一族原本就有着血脉共鸣。正如这份竹简中所记载的,俱是引领内力途经全身经脉,再吸引天地灵气,注入这把神兵之中的秘术,冯千钧自小习武,对此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只是…
陈星提醒道:“现如今缺失了最重要的天地灵气,哪怕你学会如何御使森罗刀,也没法唤醒它的力量。”
“试一试总是好的,”冯千钧如是说,“万一有用呢?”
陈星不忍心打击他,冯千钧左手依次按过手臂上经脉,说:“你能以心灯的法力,像支撑大单于般来帮助我不?”
陈星:“我看有点玄。”
冯千钧:“玄在哪里?”
陈星:“玄就玄在,心灯似乎不太想搭理你,我也拿它没办法。”
其时陈星听见了宫外的马蹄声,活尸军团已密密麻麻,包围了整个皇宫,项述还没找到阴阳鉴,守御墙还能发挥作用,短时间内敌人应当冲不进来。怕就怕它们故技重施,再来一次万箭齐发。
但未央宫的砖瓦,再怎么也比驱魔司结实些,就不知道能撑住多久了。
“森罗万象,最初有两把,”冯千钧正色道,“一把名唤森罗,另一把名唤万象,乃是双刀。后来才被铸成一把,先祖之所以选择在松山上建起西丰钱庄,亦是为了守住曾经的驱魔司。”
陈星知道冯千钧有自己的坚持,应当不会在自己的劝说下放弃,只得说:“你哥知道库房里放着阴阳鉴么?”
冯千钧阅读完竹简,将它放在一边,答道:“他全知道,发动阴阳鉴将咱们扔到镜中世界的人,就是他。”
陈星:“…”
冯千钧叹了口气,陈星安慰道:“苻坚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想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动你们,回去劝劝他吧。我得将阴阳鉴回收,过后再慢慢地想办法,化掉上面的怨气。”
冯千钧左手五指依次按过右手手臂脉门,再点过肩前、胸膛、小腹,起身,抽森罗刀,试着横刀。
“让我试试。”冯千钧说。
陈星原本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冯千钧还能唤醒森罗万象,但冯千钧横刀而立,右手持刀,左手缓慢地抚过长刀,刹那之间,空气中的阴风仿佛发生了不易察觉的流动。
“这…等等!”陈星瞬间喊道,“快住手!冯兄!”
陈星这下被骇得魂飞魄散,却也想通了关键,森罗刀确实能被唤醒,可问题在于,冯千钧在使用功法时,无法引来天地灵气,取而代之的则是镜中世界丰富的怨气!
怨气一旦被引入森罗刀中,后续会发生什么事,简直不堪设想!
陈星正要夺走森罗刀,冯千钧却充耳不闻,身周黑火蓦然腾空而起,飞速旋转,缠绕,挡开了陈星,霎时冯千钧爆出一阵痛苦喊声,双眼化为血红色!阴风席卷,在他身边发出阵阵哀嚎!
“这是怨气!”陈星喝道,“你会被反噬的!”
陈星百忙之中,想起从竹简上看到心灯中“出魔”的用法,正祭起光芒时,项述已赶到大殿前,陈星道:“快阻止他!护法!不不,不要用剑!你会打死他的!”
项述只得改换武器,单手提起木案,在冯千钧背上猛地一拍,冯千钧回刀,项述沉铁剑出鞘,迎着森罗刀一绞,冯千钧顿时长刀脱手,“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紧接着陈星一声大喝道:“出魔!”继而单手发出炽热光芒,按在了冯千钧额头上!
白光轰然迸射,冯千钧跪倒在地,两眼回神,惊疑不定。
陈星被吓得够呛,只是短短一瞬间,险些以为冯千钧要失控。
“你差点就入魔了!”陈星说。
项述难以置信道:“又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好吧我知道,”陈星解释道,“待会儿再说,找到了吗?”
项述转身,陈星忙捡起森罗刀,拉起冯千钧,追在项述身后,穿过一道长廊,来到正殿上,只见一张龙椅前摆放着一个木架,上面现出一面古朴的镜子,正是阴阳鉴!
陈星赶紧上前查看,项述却充满疑惑,打量冯千钧。冯千钧摆手示意无事,伸手,项述便将森罗刀取过,依旧递回给他。
冯千钧说:“方才有那么一刻,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我耳畔不住说,杀、杀…”
项述皱眉,注视冯千钧。
冯千钧点头,缓缓道:“…只想找点东西,来厮杀个痛快,这就叫入魔吗?”
“你心中有执念,”陈星查看阴阳鉴,又朝冯千钧解释道,“便会被怨气所趁,世间怨气昌盛,渐渐地将孕育出‘魔’。魔能操控人心,使你内心的执念不断放大,最终陷入杀戮,永生永世,不得解脱,就是‘入魔’。”
冯千钧伸出一手,覆在额前,拇指与中指按压两侧太阳穴。
“幸亏你的心灯如一道闪电,唤醒了我。”
陈星说:“事出突然,我只在书上读过,心灯能暂时驱逐怨气,无论如何,你…”
项述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忽然只听一阵轰鸣,整座大殿开始震荡,那是箭矢射在瓦片上的声音。
“能离开这儿吗?”项述喝道,“时间不多了!”
“我试试吧,”陈星捋起袖子,说,“不保证成功,阴阳鉴也是被怨气驱动的法宝,要发动它,就得接受这股怨气,待会儿我将它拿起来使用时,外头守御墙会消失,你们得保护好我。”
项述:“你就不能把它放在原来的地方用吗?非要拿起来用?”
陈星:“不能!你确定现在要听我解释原因?”
冯千钧:“快点吧!你俩别吵了!殿顶要塌了!”
项述不耐烦道:“动手动手!”
未央宫正殿上的瓦片一层层垮塌下来,陈星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离山之后,不,乃是他平生第一次使用法术…发光不算。常看古书上的驱魔师们借助法宝飞天遁地,轮到自己时,竟是紧张无比。
刹那,陈星两手亮起白光,左手翻掌作阳,右手拢掌作阴,虚虚环绕阴阳鉴,心中默念咒法,暗道千万要成功!
阴阳鉴顿时得到感应,爆发出缭绕黑气,在他手掌中缓慢升起!
可以!陈星心道,然则心灯的法力乃是极清,阴阳鉴上的怨气则是极浊,两者互斥,形成对抗,阴阳鉴上的黑气竟是蔓延到陈星全身,无情地将他裹在了一片黑火之中。
冯千钧与项述注视着陈星,只见陈星双眼现出一点血红色,冯千钧喃喃道:“你没事吧?!天驰!”
陈星耳畔蓦然响起无数杂声,其中最清晰的一个声音,则是自言自语。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剩四年性命…为什么是我…”
“陈星!”项述见情况不对,蓦然喝道。
陈星顿时一震,将心灯的光芒回拢,守在心脏处,形成一道温润的白光。
“去!”陈星喝道,双手一撤,找到了利用怨气来驾驭法宝的窍门,开始操纵这法宝。阴阳鉴腾空而起,喷发出黑火,在大殿高处开始转动,四周现出奇特符文。
外头传来未央宫正门的倒塌巨响。
“还有多久?!”冯千钧喝道。
“不、知、道!”陈星怒吼道,“我再也不想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了!”
血仇
地面阵阵震荡,项述双手倒提沉铁剑,已当先冲出了大殿。冯千钧只得随后跟出,只见千军万马顿时踏平了殿门,朝正殿杀了过来!
冯千钧:“…”
“挡住!”项述喝道,继而回身,一手抓住正殿那扇重达千斤的红漆巨门,硬生生将它扳了下来。
“哇!夺门而出!”陈星道。
项述再以肩一扛,将那木门朝殿前校场上推了过去!
冯千钧纵声高喊,但那声音瞬间就被冲锋淹没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两人被黑影武士大阵彻底冲散,只得各自为战。
置身殿中的陈星,此刻已在旋转的怨气火焰中飘浮起来,他左手按住胸口那微弱的心灯,护住心脉,右手指向头顶,阴阳鉴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发散出去,空中迸发着紫黑色光芒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回归镜体中。
与此同时,现世长安,御书房中,苻坚正与夤夜而来的王子夜禀灯详谈。
“要如何让述律空心甘情愿地交出紫卷?”苻坚朝王子夜问道。
王子夜答道:“陛下为什么不直接朝他下令?何必拐弯抹角呢?身为人臣,奉贡紫卷乃是本分。”
苻坚沉默片刻,而后道:“朕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只是…”
王子夜说:“他、敢、不、交、么?”
苻坚一笑道:“朕若用强,实话说,他还真敢。”
王子夜说:“臣记得,曾几何时,陛下对于胆敢违抗圣命之人,无论胡汉,从不手软。”
苻坚说:“大单于是决计不能动的。”
王子夜说:“不能动?他不过也只是个臣子而已。”
苻坚说:“他不是臣子,他是大单于。”
王子夜:“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敢问陛下一声,大单于不是臣子,又是什么?”
苻坚不说话了,王子夜又笑道:“敕勒古盟属于过去,以臣愚见,无论是古盟、大单于,还是紫卷金授,都已经没有太多存在的必要了。陛下若有这魄力,大可令它去该去的地方。”
苻坚摇摇头,说:“还不是时候,至少不是现在。”
若王猛仍在世,当不会如此规劝苻坚,罢了,王子夜终究不是王猛,苻坚只觉索然无趣,正想再说几句,打发王子夜回去。
寝殿内,清河公主面前,案几上的阴阳鉴开始疯狂震荡,并释放出阵阵黑雾。
镜中世界,项述与冯千钧已被压制到殿门外。
“还没解决?!”项述喝道,“快点!”
陈星充耳不闻,闭着双眼,驱动阴阳鉴不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冯千钧吼道:“顶不住了!”
项述与冯千钧守在殿门前,数不清已斩下多少黑影武士的头颅,奈何被斩下头颅后,武士便满地乱爬,找到首级接上,不片刻便恢复如初,再次朝他们冲杀而来。冯千钧已应付得极其艰难,终于把心一横,喝道:“大单于!进殿里去!别管我!你们走!逃掉一个是一个!”
那黑影将军再度集结队伍,即将展开又一轮冲锋。
冯千钧咬牙,横持森罗刀,顿时全身爆发黑火。
项述难以置信道:“你要做什么?”
一念之间,冯千钧已引来天地怨气,身周轰然震荡,两眼血光一闪。
“回去阻止我哥。”冯千钧缓缓道,继而双目彻底被猩红色掩盖,漫天黑火朝着森罗刀上一收!
霎时阴风平地而起,黑光从刀锋上爆发。
森罗万象,斗转星移!
于神州大地消踪匿迹近三百年的神刀,竟是于此刻重现,却带着熊熊燃烧的怨气烈焰,改换了凛冽的刀光,似冰如水般泓冷的锋芒,化作比长夜更深邃的黑暗。神刀脱胎换骨,竟成魔刃,随着冯千钧刀影划出,一道劲气挟着死亡,狠狠地撞上了冲锋的黑影武士!
包围圈顿时被清空,紧接着,冯千钧发出怒吼,双手持森罗刀,朝地面一刺。
一道黑气光环平地而生,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扫过之处,花草树木顿时枯萎,化作一片漆黑,继而大地隆起,砖石崩坏,层层推进,将冲进校场的活尸大军全部顶飞出去!
犹如一名沉睡的巨人隆起了它的背脊,众多树木根须交错,从地底迸发出盘龙般的巨根,纵横交错,升起,飞舞,布满了整个校场。而未央宫中,乃至长安城内,数以百万计的枯树纷纷拔出根须,朝着活尸军团发起了大举进攻!
项述:“住手!冯千钧!”
漆黑的藤蔓纵横来去,开始封住殿门,项述马上拔剑,朝冯千钧手中森罗刀斩去。就在此刻,陈星完成施法,心灯一闪!
阴阳鉴卷起旋风,迸发出强大的吸力,陈星恢复神识,匆匆一瞥项述动作,来不及细想,双手一推,项述手中重剑上,九个铭刻的符文顿时一亮,白光闪耀,砰然击飞了冯千钧手中的森罗刀!
冯千钧眼中血光一暗,继而电光石火间,三人同时飞起,倒飞向镜中,项述在空中旋身,将陈星一揽,两人冲了进去。冯千钧发出嘶吼,也被卷入了镜里,随之而来的则是刷然射入镜中的森罗刀!
封门的藤蔓失去怨气驱动,在空中爆开,尽数消失,余下满地狼藉。阴阳鉴黑火一收,当啷落地,滚出了殿外,落在台阶下。
那黑铠将军下马,缓缓走来,捡起了阴阳鉴。
陈星埋在项述身前,一声大喊,项述却早有准备,这一次被喷出阴阳鉴时,在空中一个错步,转身,左腿屈,右腿蹬,踏上墙壁,一躬身消去冲力,又是一个空中翻滚,落地!
“啊啊啊!”陈星仍旧大喊道。
旋即冯千钧被阴阳鉴喷了出来,狠狠撞在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软倒,森罗刀打着旋飞出,钉在殿内横梁上!
御书房中,苻坚与王子夜同时听见了这一声巨响。苻坚马上起身,奔向寝殿,王子夜紧随其后。
清河公主手持阴阳鉴,睁大双眼,看着三人。
项述一冲出来便马上拉开剑势,待得发现是清河公主,方松了口气。
陈星晕头转向,说:“这是什么地方,咦?怎么会在这里?公主?你…镜子怎么在你手里?”
清河公主答道:“你们失踪将近一天一夜了!陛下急得派人四处找寻,人没找着,不知从何处找了这镜子来。”
清河公主眉头深锁,看手中阴阳鉴,再看陈星与项述,项述归剑于鞘,陈星喘了几声,走向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你们…你们…”
“把镜子给我,”陈星说,“待会儿再朝你慢慢解释。”
清河公主走近陈星,把镜子递给他。
“你们…是怎么从镜里逃出来的?”清河公主道。
陈星忽然意识到不对,项述喝道:“低头!”
陈星下意识低头,清河公主速度却比他更快,持镜的左手架在陈星肋下,将他一圈,箍住了他的脖颈。
陈星:“……………”
项述则一步冲来,只见清河公主身体不动,身周幻化出黑气,轰然击中项述胸膛,将他撞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冯千钧被喷出镜后已昏迷,躺在地上,森罗刀牢牢钉在了梁上,唯一能制住清河公主的人,只有项述。
陈星万万没想到,清河公主会做出如此举动,就连项述也毫无防备,被撞中的又是肋骨上旧伤,他强忍剧痛,抓起剑,摇摇晃晃地站定。
清河公主右手亮出匕首,抵在陈星脖侧。
陈星顿时狂叫道:“冰啊!啊啊啊!这匕首好冰!”
清河公主:“…”
项述:“…”
陈星:“就不能焐热了再架我脖子上吗?!”
清河公主厉声道:“大单于,离我五步外不要动,我知道你武功了得。”说着把匕首稍稍刺入陈星脖颈,匕首上被灌注了法力,通体浮现漆黑,只要稍一用力,陈星就要当场被捅个对穿,脖颈一喷血,再无活路。
“哎呀!哎呀!”陈星马上叫唤道,“好痛啊!姐姐!不要这么粗鲁,大家都是体面人…”
清河公主收紧胳膊,冷冷道:“闭嘴!”
项述沉声道:“活尸是你养的?你究竟有何居心?与冯家是何关系?”
清河公主深呼吸,缓缓道:“大单于,你太多管闲事,这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怪不得我,你若不管这小孩,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那夜的刺客果然是你派的,”项述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枉我还怀疑良久,坚头为何要杀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驱魔师。”
陈星被清河公主箍着脖颈,只觉得她的力度奇大,虽较之项述远远不及,却也武功了得。
“你…我就知道…”陈星快喘不过气了,“这么急着给我说亲,果然没安好心…”
清河公主再收紧手臂,冷笑道:“你死到临头了!”
刹那间清河公主全身爆出黑气,环绕自己与陈星,置身黑气之中,竟是缓缓飘浮而起,陈星脖子快被勒断,没法再说话。
“提条件。”项述沉声道。
清河公主道:“放下你的剑,抬起双手,退到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