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芳不是一个爱打听别人家事的人,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半年多了他们是什么人,还是一无所知,二人保密的滴水不漏。

嬴武嘿嘿一笑,没有回答。那表情已经告诉许寒芳:不说。

许寒芳白了嬴武一眼:“不说算了!”转过头去故作生气的样子。

嬴武果然上当,急忙转到许寒芳脸前:“芳,你别生气,我告诉你还不行吗,我家是经商的。”

“哦?”许寒芳瞥着看着嬴武:“别把我当三岁孩子那么好骗!”心道:哼!鬼才信,有钱人还穿布衣?

嬴武一脸为难地说:“不是我不说,实在是不能说,说了是会……”说着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姿势,嘴里还相声地比拟。

许寒芳被嬴武的表情逗乐了:“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不说算了。”

嬴武如释重负:“我哥说,你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哦?你们背后没事老说我做什么?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许寒芳又给了嬴武一个白眼。

嬴武焦急地反驳道:“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你的坏话。我发誓!”说着严肃认真地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又低下头说:“再说,我们也没有老说你,我哥以前从不说女人,就是最近偶尔说说你。”

许寒芳故意问:“哦?说我什么?”她发现嬴武的某些神情像极了一年前的浩然,兴起了想逗逗他的恶作剧心里。的c2

“嗯…。。”嬴武翻着眼睛想了想:“他说你很特别,还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别的没了。”

不管这话真假,反正许寒芳听着挺受用。我可不就是这年代独一无二的吗?

“呀,不给你说了,我还有事赶紧回去呢。忘了我哥还等着呢……”嬴武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说:“改天我再来看你……”说着人已经像兔子一样窜没了影。

许寒芳看着嬴武的背影呵呵直乐,这家伙总是毛毛叨叨,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武前脚刚走,邻居屈怀后脚又来了。嗬,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挺热闹,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屈怀按照礼节坐下说:“家乡的节日又要到了,我又来给你送粽子了。”

许寒芳也礼貌地在几案对面坐下,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去年我也是这句话,不过今年我有礼可回,”拿了几个桃子递过去:“人家借花献佛,我借桃献邻居。”

“桃?”屈怀尴尬地接过去。

许寒芳不明所以地看着屈怀,他的表情为何如此尴尬?

停了片刻,屈怀问道:“你想我们的故乡吗?”

“故乡?”许寒芳讶道。

“是呀,又要端午节了。难道你不思念我们的故乡?”屈怀站起身,背对着许寒芳,遥望着远方。不知是否在遥望故乡的方向?

思索片刻已经明白,许寒芳好奇地问:“你为何说我是楚国人?”

屈怀背对着许寒芳,看不见表情,但声音有些颤抖:“在这里,很少有人识得粽子,更没有几个人知道吃粽子的来历。而你?小时候就爱吃,还能清楚地说出端午节的来历,你不是楚国人怎会如此清楚?”

许寒芳呵呵干笑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被迫背井离乡多年,可是对故土思念的情怀丝毫未改。思乡的情结依然未变。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故乡?”屈怀的声音中充满悲哀。

许久,屈怀都没有转身,背着许寒芳轻轻抬起手,似乎在擦拭眼泪。

许寒芳知道楚国人那段悲痛屈辱的历史: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攻入楚国郢都,顷襄王等大臣逃往陈,并迁都于陈,屈原再一次被顷襄王排斥在外,只能与民众逃往楚国东南方避难,辗转定居在汨罗江畔。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国被侵略,心如刀割,但是始终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在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抱石投汨罗江而死,以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爱国主义乐章。

许寒芳心里难过,知道屈怀在怀念祖国,悼念屈原,可是如此彻骨之痛,她又能用什么语言来安慰?

一时气氛很沉闷。

良久,屈怀红着眼睛告辞,许寒芳让其带上些桃子。

屈怀苦笑一下说:“傻丫头,以后不要再送背景离乡的楚国人桃子了,一看到桃子,就想到那段逃亡的屈辱史。”的a5

许寒芳愕然:桃?逃?历史上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是经过两千多年已经淡化?

满天吃桃的好心情,被屈怀的爱国眼泪冲刷得荡然无存。心里郁闷,如果大家知道了若干年后,秦国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又当如何?不禁想:究竟是秦始皇的暴政使秦朝迅速灭亡?还是埋藏在人们心里的爱国火种,迅速燃烧为熊熊烈焰,土崩瓦解了大秦帝国?还是两者兼有之?

傍晚,浩然闷闷不乐地回来。吃饭时不停地给许寒芳加菜,却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对她的关爱溢于言表。

许寒芳知道,浩然嘴上不说,可秦煜的事在浩然心里始终是一个结。浩然傻呵呵的天真模样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稳重、成熟和深深隐藏自己的心事。这对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俗语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心结是自己给浩然的,还得自己来解开。苦苦思索了一夜,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早上,对着水盆慢慢梳头,看见散在胸前的秀发,突然有了主意。女为悦己者容。我就为浩然打扮一番。瞥眼看见玉簪,来了灵感。

古人的发式还真不好梳,折腾了满头大汗也没有搞好。干脆还是松散地扎个马尾,然后把玉簪直接别在后面头发上,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效果达到!没办法,谁让自己连头都不会梳呢?

许寒芳走到浩然面前,故意背对着浩然,让他看见自己头上别着的发簪。

这一招果然有效,浩然看后喜形于色。连走路的脚步声听起来也变得轻快。还时不时抬头看看戴发簪的许寒芳,然后低下头偷偷地乐笑。

树上的知了开始“唧唧”地叫着。一大早的天气就已十分炎热。黄毛也热得卧在地上吐着舌头,不愿动弹。

许寒芳拿了个扇子坐在树下乘凉,听着闹心的知了叫声不胜其烦。要是能游游泳,穿个吊带装多好呀!

一阵吆喝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从车上款款下来一人,许寒芳仰脸观望,来人却是好久都没有来的好朋友,绝世大美女——兰儿。

花样年华
兰儿轻移莲步,款款走来。大热的天气,依然仪表端庄、姿态优雅。美人就是美人,面无表情也是美人。

“兰儿!你来了,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了!”许寒芳一阵风跑上前拉着兰儿的手不放。兰儿的手冰凉冰凉的。

兰儿笑笑,笑得有些孤寂,轻轻说:“我也想你。”要不是许寒芳凑得近,几乎听不到兰儿的声音。树上的蝉鸣足以把她的声音遮下去了。

许寒芳拉着兰儿进到屋内,给兰儿拧了个布巾,让其擦擦汗。兰儿接过毛巾优雅地擦着,身上散发着似兰非兰的缕缕幽香。

许寒芳觉得自己在兰儿面前简直像一个粗鲁的男生。像兰儿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怜香惜玉的对象。动是仙女,静是图画,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从进屋以后,兰儿美丽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许寒芳。端坐在蒲垫上,像一尊玉石雕的美人像,只有明亮动人的眼睛不停地跟着许寒芳转动,能告诉你这是活物,不是雕像。

许寒芳盘腿坐在兰儿身边,拉着兰儿冰凉的手柔声问:“好久没来了,做什么呢?过的还好吗?经常会想起你呢!”

不知为何,许寒芳对兰儿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不似平时说话大呼小叫,快人快语。美女的魅力就是大。连自己这个自诩为美女的人也性情大变,何况男人乎?谁要是得了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岂不是把她当作宝贝捧到手心里?唉!可惜红颜薄命!死了丈夫。

兰儿美丽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变化,问:“你还一直想着我?”

许寒芳大声回答:“当然了!”,却又立刻温柔地说:“我们是朋友嘛!”

兰儿微微一笑,这一笑,美得让女人看着也忘我的陶醉。

兰儿缓缓把头伏在许寒芳肩上,轻轻地说:“芳,我好冷!”

冷?大夏天说好冷?许寒芳愣了,抬手摸摸兰儿的头,发烧了吗?没有,一切正常!关心的问:“你生病了吗?要不要看大夫?”

兰儿轻轻摇摇头,吐气如兰地说:“我没病。我是心里面冷。”

许寒芳轻叹了口气,心疼地轻轻搂住兰儿,把兰儿拥在怀里,兰儿顺势依偎在她的怀里。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许寒芳低头看着躺在她怀里的兰儿,——白皙纯净、完美无瑕的脸。用手轻轻抚着兰儿如瀑布般的秀发,充满怜爱。

许久,兰儿闭着美目悠悠地说:“我现在感觉到了温暖。——好久已经没有感觉到温暖了。”长长的睫毛在抖动。的03

许寒芳像拍着婴孩一样轻轻拍着兰儿,笑着说:“你忘了,我说过,朋友就像生活中的阳光,阳光当然给人温暖。”

兰儿直起身,明亮的眼睛渴望地望着许寒芳,柔柔问道:“我们是朋友对吗?”看到许寒芳微笑着点头,兰儿又从新眷恋地趴在许寒芳怀里,如细雨般自言自语:“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许寒芳微笑着没有说话。花一样的美人,花一样的年龄,应该有花一样的生活,可是……突然觉得自己笑得有点酸涩,脸变得有些僵硬。

上午的阳光洒在屋角,屋外树上的鸣蝉还在声声叫着,更显得屋内寂静。

兰儿躲在她怀里轻轻问:“芳,你听见鸣蝉在叫了吗?”

“嗯,听见了。”

轻轻的对话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温馨。

兰儿喃喃地问:“它在叫什么?”

许寒芳像哄孩子一样笑着说:“它在叫——知了…。。知了……好像它什么都知道似的。”

“不!它是在叫——寂寥!寂寥!”兰儿说着已泪光莹莹。

许寒芳心里一颤,低头轻轻为兰儿擦拭眼泪,安慰说:“你不寂寥,因为你还有我!”

兰儿晶莹的泪水已划过美丽的脸庞,喃喃地说:“我还有你?——对!我还有你!”

许寒芳扳起兰儿泪光莹莹的脸,鼓励说:“我说过,按你希望的那种方式活。给自己快乐!”

听着许寒芳的柔声细语,望着许寒芳鼓励的眼神,兰儿痴迷地问:“我可以吗?”

许寒芳微笑着鼓励道:“你可以!只要你想做!”

兰儿笑笑,笑容中充满无奈和辛酸,又依恋地伏在许寒芳怀里。

就这样不知不觉坐了一上午。

日上三竿。

兰儿依依不舍地站起来,低低地说:“我该走了。”为何她总是爱低着头?

许寒芳拉着她的手,兰儿的手已经有了些温度,不再只是冰冷。再次鼓励说:“抬起头,挺起胸,让自己活得快乐些。”

兰儿深深地点点头,美丽的眼眸深处也有了温度。

美丽的身影临出门时,兰儿蓦然转身,明媚地一笑说:“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温暖。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感到冷清寂寞了。”脸上有了阳光的气息。

许寒芳愉快地说:“那你以后有空就常来。”

兰儿欣慰地笑笑,笑容中却有阳光照不到的寂寥的角落。

兰儿走了,许寒芳觉得兰儿离开时,眼底深处的某些东西和当日青离开时有些相似,究竟是什么呢?苦苦思索了一下午,突然明白,——是诀别!

许寒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背后直冒凉气,大夏天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夜,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兰儿美丽的脸庞老是在眼前晃动。

第二日清晨,许寒芳懒懒地起床,打着哈欠梳完头,打了一盆水准备洗脸。寻思着如果兰儿来了,该怎样再开导开导她,怎样能再多给她一些快乐?让朋友快乐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浩然急惶惶地从门外进来,脸色铁青。这一年来还从来没有见浩然如此惊慌过。

许寒芳用凉水洗了洗脸,觉得精神了许多,问:“浩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端起盆准备把水泼掉。

浩然迟疑了一下说:“芳,我刚从街上回来,听说一件事,先王庄襄王的宠姬,今日要殉葬。那个宠姬不是别人,是——是兰儿!”

“啊?”许寒芳手中的木盆咚得一声掉在地上。她飞身往街上跑。

街道两边此时跪满了百姓,沿路上都有祭祀的几案,上面点着香烛,摆满了祭祀的酒菜,百姓都跪在地上空洞地哀号。

许寒芳在人群中挤着,突然百姓哀号的声音响亮起来。驻足回头观看,远远看见黑色的旌旗迎风招展,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

队伍最前面是盔甲鲜明的虎贲军开道,紧跟着的是一群白色衣服的女巫,一边走一边跳着唱着,也听不清唱些什么,只见她们时而兴高采烈,时而掩面痛哭。再往后有八名白色衣裙的少女分两队走在两侧,手里捧着各式器皿。

接着就是八人抬的华盖的轿子。在轿子后面还有八名侍女捧着各式衣物。最后面是虎贲军押道。

华盖轿子只有顶,没有四壁。兰儿端坐在上面,抬头挺胸,目光如水,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看不出惊慌恐惧。

“兰儿!”许寒芳高喊。可是人群的哀号声早已把她的喊声淹没。

许寒芳跟在队伍后面在人群中挤着跑着,踉踉跄跄跟着队伍行走,所有的人都跪着,只有她一个人在跑,十分显眼。只要兰儿稍微转头就可以看到她。可是兰儿像一尊玉雕神像,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头。

气喘吁吁地跟着队伍跑到城外,队伍来到了庄襄王的陵寝前停下,厚重的墓门被缓缓打开。哀号的人群都停止了哭声,静静望着即将殉葬的兰儿被缓缓抬入陵寝。

“兰儿!”许寒芳精疲力尽地哭喊,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兰儿美丽的身躯一震,完美无瑕的脸庞稍稍扭转,她看见了许寒芳。

“兰儿!”许寒芳哭着扑过去。守卫在一边的虎贲军用长矛拦住了她。

兰儿笑了,笑容里面全是温暖,泪水划过美丽的脸庞。

兰儿美丽的眼睛在向她低低倾诉:“我走了,只是我不再寂寞,我把你给我的阳光全带进坟墓里,把你给我的温暖全带走。谢谢你……”

美丽的容颜,花一样的年华消失在漆黑的坟墓中,厚厚的墓门缓缓关闭,在全部淹没在黑暗的瞬间,许寒芳在兰儿的眼睛里看到了哀怨和恐惧。

许寒芳眼前模糊了,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花一样的美人兰儿,带着比她更年轻的豆蔻年华的侍女,就这样活生生地走向黑暗和死亡。坟墓里面会是怎样的世界?

“兰儿!”许寒芳绝望地哭喊,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助。她想要冲上前去扒开那座冰冷的坟墓,把兰儿救出来。

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浩然。这种味道她太熟悉,太熟悉。“放开,放开我!放手!”许寒芳挣扎着哭喊。

浩然捂着她的嘴,把她强按在地上跪着。等队伍离开,浩然掖着许寒芳回到快乐豆坊。

许寒芳心痛得快要疯掉,抬腿踢翻了几案大叫:“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兰儿去殉葬?”手疯狂去撕被单,摔枕头,用力发泄。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嬴文和嬴武推门进来。看见屋内的狼藉,一愣。询问的看着束手无策呆立一边的浩然。

浩然无奈的耸耸肩,一脸悲伤。

“怎么了?”嬴文有些沉不住气,蹲下身问呆坐的许寒芳。他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许寒芳目光呆呆注视着一个地方,木然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兰儿去殉葬?为什么?”

嬴武抢着说:“听说先王在九泉之下寂寞了……”

许寒芳跳起来,吼叫着打断:“是哪个混蛋这样说的?什么庄襄王寂寞了?胡扯!”

嬴武被许寒芳吓了一跳,嗫嚅着说:“听说…。。是吕丞相,吕丞相……请大王下的旨……”

许寒芳跺着脚,咬牙切齿地喊:“嬴政、吕不韦你们这群混蛋。该死的混蛋!”

浩然忙捂她的嘴:“芳,快住口!你这样骂,是死罪!”

许寒芳抓开浩然的手,怒吼:“我就要骂,死了也要骂!他们这些该死的混蛋。我恨死他们了,我恨不能杀了他们!他们全是超级大混蛋!”想起兰儿心痛的快要窒息,痛苦的弯下腰。

浩然赶快把所有的门窗全部都关上,关得死死的。这喊声要是传出去还了得?浩然、嬴文和嬴武脸色比茄子还难看。

见许寒芳弯腰不住喘气,也不知是累得还是气得,浩然安慰道:“芳,能殉葬也是一种荣耀!或许先王确实寂寞了…。。”

许寒芳一把讲浩然推开,差点把浩然推倒,粗鲁的吼道:“不要给我说什么狗屁殉葬是荣耀,那全是鬼话!全是骗人的鬼话!是荣耀吕不韦、嬴政这两个混蛋为何不自己去殉葬?寂寞了为何自己不去陪庄襄王?派个女人?可恶!混蛋!”泪水已汩汩流下,继而放声大哭。

三人对视望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为何常人觉得正常的事,她总是反应如此剧烈,难以接受?

嬴文半晌才迟疑着说:“殉葬是制度。”

可能是发泄累了,许寒芳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虚脱了一般,痴痴傻傻地说:“殉葬?弄点泥巴捏点泥巴人陪葬好了!干嘛要用活人?一个活人就这样没有了……一个朋友就这样没有了……”哭一阵笑一阵。

突然许寒芳从地上跳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浩然忙拉住问:“芳,你要去哪儿?”

许寒芳甩开浩然的手,坚决地说:“我要去把坟墓打开,把兰儿救出来!”

“你疯了!不能去!”浩然紧紧拉住它。

许寒芳用力一推,歇斯底里地喊:“让我去!不要拉我!”脸憋得通红。把浩然推得向后一踉跄,又险些跌倒。这已经是第二次。

嬴文眼明手快,一把将即将迈出房门的许寒芳拉住,阻止说:“你不能去!”

许寒芳也不知怎的就甩开了嬴文的胳膊,嬴文一愣。

许寒芳暴躁的吼叫:“不要拉我,谁拉我,我就对谁不客气!”

嬴武刚想来拦,许寒芳抓起地上的几案,高高举起喝道:“让开!让开!”

三人不安的看着许寒芳,却没人敢靠近,她现在如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可怕,不靠近还好,一靠近她,她就变得疯狂。

浩然不顾一切从后面一把抱住许寒芳:“芳,你别这样!”说着快要留下眼泪。

嬴文嬴武忙抢她手中的几案,许寒芳死死抓住不松手,几案上已刻上了深深的指甲印。二人来掰许寒芳的手,有几个指甲已折断流出血来。

好不容易掰开手,将几案扔得远远的,嬴文掏出丝帕给许寒芳包扎流血的手指。深邃的眼眸中全是心疼。

许寒芳还在拼命挣扎:“让我去!让我去!我要救兰儿!”

三人死死按住,不敢松手。

许寒芳挣扎了一阵,毫无效果,哭着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去!求求你……”声音已经嘶哑:“我看着我的朋友就这样走向死亡,我却无能为力,我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拿起嬴文的手放在胸前:“你摸摸我这里,我的心就像被人摘去了一样,空荡荡的,好痛,好痛。我还好恨,好恨那些鬼话连篇的人…。。葬送了兰儿……”

嬴文嬴武看着她的表情怪怪的。

浩然心疼搂着许寒芳也流下眼泪:“你即使现在去也已经晚了,兰儿已不会活着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这样还会丢了你的性命……。芳,听话!”

听到兰儿已不会活着的话,许寒芳心疼地顿足捶胸,哭喊:“兰儿!”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三人大惊失色。七嘴八舌地喊着:“芳!”“芳!你醒醒!”“芳!”三人

嬴武转身道:“我去找大夫。”被嬴文一把抓住:“不能去,要是被大夫听到她胡说八道,岂不是招来杀身之祸?”

“那怎么办?”嬴武焦急地说:“她不会有事吧?”

嬴文急得也出了一头汗,强自镇静说:“快去打盆水!再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浩然把许寒芳交到嬴文怀里,急急道:“我去打水。嬴武来帮忙。”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又是凉水敷,又是扇扇子,又是揉胸口。

许寒芳在嬴文怀里悠悠醒来,目光呆滞,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滑下,喃喃地说:“你知道吗?兰儿……兰儿昨天来找过我,告诉我她好冷,我却不明白……我的心好痛……我要是早点知道,我或许可以多给她一些温暖……今天早上我还在想如何能给她快乐,可是……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成…。。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痛……我看着我的朋友白白送死,却无能为力……我的心都碎了!……”说着又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