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芳再次坐下,二人都沉默了,一直没有说话。

月光透过没有顶的房梁照在许寒芳身上,她看见自己地上的影子,问自己:许寒芳呀许寒芳你究竟是怎么了?就这样就把你打垮了吗?以前积极乐观的你那里去了?怎样跌倒就应该怎样爬起来!这点打击你就萎靡不振了?可耻!对!在哪里跌倒,我就在哪里爬起来!

许寒芳“忽”的一下站起来,又有了斗志和勇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对自己说,你可以!

浩然吓了一跳,抬头看着许寒芳。她要干什么?

许寒芳走到浩然近前,才发现浩然一直在默默流泪,脸上全是泪痕。见她走过来,又低下头。

“对不起!浩然,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许寒芳轻轻蹲在浩然面前诚挚地说。

“不,是我不好!我……要不你跟别人吧,你的条件不愁的……”浩然别过脸,可以看见肩膀在颤动。

没想到自己伤了他的心,许寒芳万分内疚,轻轻握住浩然的手,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柔声道:“别说傻话,我们从头再来!”

浩然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不,我不行!我什么都不会。”开始轻轻抽泣。

在现代,他这个年龄应该刚上高中,还在父母羽翼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吧?想到这些,许寒芳心里更痛,轻轻扳过浩然的脸,轻轻为他擦拭眼泪,鼓励道:“告诉你自己,你可以,你就可以!”

浩然满面泪痕地看着她,尽是委屈。还是不自信的摇摇头:“不,我真的不行,芳!”

怎么去劝他呢?突然想起刘欢的歌——《从头再来》!

许寒芳紧紧握住浩然的手,轻轻哼唱:“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反复哼唱着……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手越握越紧。四目交错,泪水流下,不需要任何言语,两个人的眼神里只有鼓励和期待。两颗心也不需要用任何语言,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彼此只有理解和信任……

二人在断壁残垣内相互依靠着坐了一夜。这种相偎相依心灵依靠的感觉,让人觉得踏实,终生难忘。

水火无情,人间有情。天刚亮,邻居就纷纷拿来生活用品、食品。质朴善良的邻居们,不会说太多的客套话,只有安慰的笑容,善意的帮助。赢宝和赢贝两个小宝贝每人手里拿着两个鸡蛋,乐呵呵地跑来,往许寒芳手里一塞,又跳着乐呵呵地跑开。

许寒芳和浩然就露天席地睡在院子内,又从新写了个‘快乐豆坊’的小木牌。浩然的字写的很漂亮,古香古色的字牌一挂,从新开始工作。

手磨出了水泡,挑破接着干。腰腿疼得无法行动,停下来歇息片刻,咬牙继续坚持。身上的汗水滴落地下,连成一大片水渍。炎热的夏季,滚烫的灶火旁,许寒芳只有一个信念:从头再来,我可以!

起五更睡半夜。每天晚上睡觉时,告诉自己:明天会更好!每天早上起床时也是最痛苦的时刻,浑身痛的无法动一动,每动一下就疼得浑身抽筋.咬牙坚持告诉自己:坚持就是胜利!

善良的邻居每天刻意去光顾他们的豆腐摊买些豆腐,他们总是给打上大大一块豆腐,表达心意。

浩然在许寒芳的鼓励下也从新振作起来,坚持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要自己出门卖豆腐,要许寒芳留在家里,坚守大本营。

许寒芳不忍心打消浩然的积极性,欣然同意。每次浩然出门后,总是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猛地一回头,这双眼睛就消失了。但是可以感觉这双眼睛没有恶意。这双眼睛是他吗?

转眼到了秋天,房子再不整修,夜晚将不胜其寒。

二人没有足够的钱,决定先把豆坊整一下,将就住在豆坊里再说。

浩然又挑着豆腐出门,临走时许寒芳叮嘱:“卖完早点回来,我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浩然乐呵呵点点头出门远去。

许寒芳开始打扫庭院,突然吧嗒一声,一包东西飞过墙头,落在院内。许寒芳拾起一看是一个布囊,打开布囊,里面竟然是一些散碎黄金。

许寒芳飞身出门,看见街角一个身影一闪消失。快步追过去,身影又是在街角一闪而过。过了几道街,仍紧盯不放,紧紧跟随。不一会儿,走到了背街小巷,人不见了。

许寒芳站在街心四下张望,每条小巷都能望很远,没理由跟人跟丢了,略一思索已经明白,高声喊道:“青!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街边人影一闪,青慢慢走了出来。

许寒芳友善的笑:“我知道是你。”

青冷峻的眼睛看着芳,眼底又有了柔情。许久才说:“你还好吗?”

许寒芳笑了,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青,道:“我好不好,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见面问候太老套了吧?”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狡猾的狐狸。

青不自然地咧咧嘴角,打小他在芳面前就不善于说话。

许寒芳向前走了两步问:“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面对芳,青想撒谎都不会,只好实话实说:“我后来又去找过你,知道你来了咸阳,所以我就来了。”

“哦?找我有事?”许寒芳笑得坏坏的,斜睨着青。

“没……没有……只是……”青的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来。

许寒芳故意问:“只是什么?”探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脸红到脖子根的青,接着说:“想来看看我?”说完狡黠的笑了。已经从青的窘态中得到答案。

被人识破心思,青紧张地两只大手来回搓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谁说古代没有好男人?自己就如此幸运遇到两个!一点没有男尊女卑的大男子主义,相反有时候还十分可爱。看见手里的布袋想起来问:“你哪来的这些?”

青低头不语。

“不会是抢来的吧?不义之财我可不要!”许寒芳试探着问,故意逗逗他。

“不是!我就是穷死也不会干那样无耻的事!”青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露:“我自己凭本事挣的。”

“别急嘛,开玩笑的!”许寒芳偷乐,为何到这里还是老欺负男生?“既然是你挣的,我就收下了。谢谢你雪中送炭。”许寒芳没有再婆婆妈妈,扭扭捏捏。她知道她推辞不掉这番好意,不如痛快接受。

果然,听到她说收下,青长舒一口气,神情放松。

“谢谢你那天及时救了我!要不我的小命就呜呼了。”许寒芳表达谢意时是诚挚的。

青显然有点不太习惯芳说话的方式,太另类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当时她在昏迷状态,连眼都没有睁开一下。躲在一边看见邻居把她抬进屋,才悄悄离开。应该也没人看到自己。

许寒芳淡淡一笑:“我能闻得出你身上的味道。——你忘了,你曾经劫持过我。和你贴得很近。”说着还竖起两根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贴得很近。

青尴尬的笑笑:“现在不会了!”手又下意识地摸摸手腕上咬得牙印。

“我知道!”许寒芳暗自吐舌头,他的‘手表’估计还戴着呢吧。

“他对你很好!”青表情有点酸酸的。

“嗯!我们是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样。”许寒芳毫不避讳。

青一愣。

“既然来了,进屋坐坐,喝杯茶水,哦,不!豆浆。——我刚磨的。”许寒芳大方的邀请。

“豆浆?——不了,我还有急事。”青拒绝。

“哦?”许寒芳好奇地看着青:“有急事?那改天来吧!”

“我可能这几天要离开了。”青的言语中透漏着不舍。

“去哪里?何时回来。”许寒芳追问。

“或许回来,或许不回来。”青的目光闪烁,躲藏着许寒芳的目光。

“哦!那还是去喝杯豆浆吧。大恩不言谢。”许寒芳再次邀请。

青还是坚决拒绝:“不了,我走了!”

许寒芳也不好执意勉强。目送青离去。转身往回走,还在回忆着青说的话:——我自己凭本事挣的。——我可能这几天要离开了。——或许回来,或许不回来。

许寒芳突然站住,不对!青的表情为何像在诀别?再反复思考青说的话,看着手里的散黄金。突然明白了,他好像剑法很好,不会是做了杀手吧?如果这样,那手中的黄金岂不是青拿性命换来的?突然觉得手中的黄金重若泰山,压得直不起腰来。

急忙转身追赶,不!决不能让青走上一条不归路!可是哪里还有青的踪影?又是一个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人!痛心!欠的情债越积越多何时能还完?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豆坊。把黄金藏好,决定再难也不用。哪里能用别人性命换来的金子来谋求自己的舒适?许寒芳抱着头痛苦的不得了。

浩然回来看许寒芳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忙前忙后端水。

收回心神,不能再对不起眼前这个小男生了。许寒芳给了浩然个甜甜的笑容:“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会儿!”决定青的事还是不告诉浩然,男人在某些时候是很小心眼,容易钻牛角尖想不开的。

转眼到了年关。原来这个时候的人过年是在十月。以十月为岁首。这个时候过年也不吃饺子,只是小小庆祝一下。的fc

年关刚过,天空中纷纷扬扬下起雪。先是冰冷的雪粒打得院内的残枝败叶色瑟瑟发抖,沙沙声响,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着飘落。

许寒芳早已放弃寻找秦煜,该来的自然会来,何必强求?

因为房屋还没有整修,只整修了豆腐房,所以浩然在豆腐房作了个隔断,许寒芳睡里面。浩然睡外面以礼相守,从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整个大地白茫茫一片,把咸阳古城装扮成琼楼玉宇。

今天休息不出摊,许寒芳已经养成了清晨早起的习惯,反正睡不着准备晨运。一开门,见门外一个人倒在雪地上,快被大雪掩埋。

摸摸鼻子还有呼吸,急忙喊浩然帮忙,把人抬进豆坊。人已冻僵,可是手里还抱着一个长长的布囊,紧紧不松。许寒芳拿了几次都没有拿掉。只好还让他抱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宝贝成这样?

把灶火升起来,让豆坊内暖和起来。端过来一碗热豆浆灌下,此人渐渐苏醒,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

许寒芳和浩然长舒一口气,看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掌灯时分,此人终于醒了过来。细长的凤目,薄薄的嘴唇。此人给许寒芳的第一印象是仙风道骨,虽然落魄但不失文雅。“你醒了?”这句话以前一直是浩然问她,今天也轮到她问别人。

长着细长凤目的男人,吃力地抬起头四下看看,目光又落到浩然和许寒芳身上:“是你们救了我?谢谢你们……”

屋外还在飘落着鹅毛大雪,屋内却显得格外温暖。

知音难觅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黎明时分,雪终于停了。

经过了一夜充足的睡眠,早起又喝了三大碗豆浆。细长凤目的男人已可以下地行走。

浩然已经出门卖豆腐。许寒芳正在打扫庭院的积雪。把积雪堆成了个雪人,用烧黑的木柴当眼睛,干柴做好鼻子和嘴。许寒芳已经热的浑身是汗,脸手通红。

呵着手,后退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洋洋自得。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过头看见凤目男人,热情的打招呼:“早上好!”

凤目男人一愣,显然这样打招呼的方式还是第一次遇到,礼貌地回道:“啊,您好!”

看见凤目男人怀里还抱着那个布囊,寸步不离,许寒芳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凤目男人看着布囊,表情沉醉,用手轻轻抚摸着,仿佛在抚摸自己的恋人,温和地说:“筑。”

“猪?”许寒芳脑子闪念,已经明白:哦!是筑,一种乐器!印象中现代好像已经失传了。考古者对失传的东西都格外感兴趣,问:“可以让我看看吗?”

凤目男人略点一下头,轻轻摘掉布囊,——木质,中空,颈细肩圆,十三弦,击弦乐器。这就是传说中的筑?看此筑也没什么特别的,何以他把它当宝贝似的走着、坐着、睡着都抱着?

凤目男人用竹尺轻轻敲打,叮咚叮咚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会儿,悠扬的旋律响起,悠扬中透着沧桑和凄凉。

击筑的人奏的忘我,唱的动情。

许寒芳听得如醉如痴,陶醉其中,黯然神伤。

击筑人一定有辛酸的遭遇,尝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否则为何会唱的如此投入?许寒芳叹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歌声充满沧桑。”

许寒芳从小是在音乐中泡大的,古典的、现代的、流行的、摇滚的他都爱听。钢琴曲、提琴曲、交响乐也是大学里她们寝室放的最多的音乐。多年的熏陶,使她不会作曲也会听,成了半个鉴赏家。再说现代的音乐比两千年前的古代内涵要丰富的多。

凤目男人闻言一怔,她能听懂我的琴声?难道我觅到了知音?朋友易得,知音难觅。他显得有些激动。

凤目男人微微点头,礼貌的回答:“敝人姓高,名渐离。”

许寒芳呵呵乐了,用手捂住嘴不住地笑。高渐离?那个演奏“风萧萧易水寒”的高渐离?一个视音乐为生命的人?难怪无论走着坐着都抱着他的筑。他算这个时代最有名的器乐家吧?要是在现代,比理查德*克莱德曼还有名吧?能听到他演奏,也不虚此行。呵呵……还夹杂着一些苦笑,又来了一个!又见了一个名人。

许寒芳把高渐离笑蒙了,不明所以的看着许寒芳。

许寒芳甩甩头,该来会来就像该走的会走一样。这些人都成了我穿越回来生命中的过客。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情不自禁又想到了秦煜,他何时会出现?

正想着,浩然进门。

许寒芳忙起身接过浩然肩上的挑子,抬手给他擦擦额头的汗,关心地说:“快进屋去,大冷的天,别闪了汗。“

三人进屋,围着炉火坐下。

“刚才是谁在击筑。很好听!”浩然边烤手边问。

许寒芳努努嘴:“除了他还有谁?一直抱个筑不放,昨天夺都夺不下来。”

“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浩然由衷夸赞。

高渐离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十分不好意思。

“对了芳,昨天我们没有出摊,好多人都惦记着我们呢。今天好多人问我,豆腐为何这么快就卖完了?要我们明天多做些呢。”浩然说话的方式也受了许寒芳的影响。

许寒芳思索了一下,一拍手,欣然道:“好!时机成熟。”

浩然微微一笑,也不追问继续烤手,他知道许寒芳会接着往下说。所料不差,只听许寒芳接着说:“知名度出去了,我们改流动销售为定点销售,加大产销量。”

专业的名词,浩然和高渐离听得都不太明白。

“每天你出去销售,受场地和量的限制。我们改为在家里销售——哦,也就是卖豆腐。只需要引导顾客来这里消费——哦,也就是让大家知道来这里买豆腐。我们现做现卖,不但新鲜,而且可以根据顾客多少来做。这样就不会剩下,不浪费还永保新鲜。——浩然你也可以以逸待劳不必来回奔波。必要时再送外卖——也就是送货。典型的麦当劳方式。”半古代半现代夹杂着讲完。浩然听得频频点头。

高渐离还是听不太明白,询问地望着二人。

浩然像翻译一样,把话又从新润色了一下给高渐离讲了一遍,高渐离才听明白。也连连点头。

可是,怎样能把人吸引到这里来呢?光靠给别人说吗?人们能记住吗?许寒芳陷入沉思。也没报纸、电视可打广告。

“你想什么呢?”浩然问。

“我在想怎样让这里的人气聚起来——就是如何把人吸引到这里。”老是忘了说大白话,挺别扭。

“这个,我可以试一试。”一旁的高渐离突然开口。

“你?”许寒芳和浩然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高渐离点点头:“以往我只要在大街上一击筑,就会有人围过来。我可以在你们门口击筑试试。”

哈!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最早的演出招揽客户的方式!可许寒芳心里觉得不好意思,萍水相逢怎么能使唤人家,道:“你是名家,怎好让你街头弹唱?”

高渐离苦涩的一笑:“什么名家?四海漂泊,居无定所,潦倒落魄在街头。要不是昨天你们救了我,我可能已经命丧黄泉。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愿意略尽绵薄之力。”音乐家说话文绉绉的。

古时候的艺人真的很没地位,如此名家,却食不果腹。哪像现在的明星稍微有一点名气,就赚的盆盂满钵。许寒芳心里感慨,嘴上说道:“你的琴艺天下无双,可是人们不识得,不是你曲高寡合,是世人没有眼光,鉴赏水平太低。”

高渐离凤目闪亮:“能觅得你为知音,是人生一大快事!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许寒芳微微一笑,木讷的高渐离没有看出我是女生?一阵窃喜,还没说话,浩然抢着道:“她叫韩芳。我叫浩然”和许寒芳处的久了,浩然也变得快人快语,不再似以前文质彬彬的不爱说话。卖豆腐时还时不时学着许寒芳吆喝几声。

高渐离礼貌的站起来躬身行礼:“然兄有礼,方兄有礼。”举手投足不失名家风范。

许寒芳笑嘻嘻地回礼,学着高渐离的口气回道:“离兄有礼。”哈哈,和著名音乐家称兄道弟,有意思!

在门口挂个简陋的招牌:快乐豆坊。浩然又找了块木板写了个告示,放在原来的摆摊处提示大家。

许寒芳发现自己回到古代成了半个文盲,一些字还可以认识,一些字能够猜出来,可有一些字压根和现代字就不一样。看来有空还得学习一下文化。

一切准备就绪,顺利开张,开始营业。

高渐离高超的技艺很快吸引了大批的听众,每天门庭若市,人流络绎不绝。来的人一举两得,又买豆腐又欣赏音乐,人越聚越多。

天天把许寒芳和浩然忙得不亦乐乎,尽管如此还有好多人没有买上豆腐,空手而归。

晚上打烊后,三人又围在炉火边取暖,今年冬天好像特别冷。可大家心里都暖烘烘的。一碗热豆浆下肚,许寒芳又来了兴致,开始了她的灰色幽默。问浩然:“浩然,如果我们有了钱,你最想做什么?”

浩然翻着眼睛想了想:“好好睡一觉,再大吃一顿。”稍后又纠正:“不!先大吃一顿,吃饱了再美美睡一觉。”的0

许寒芳乐道:“就知道吃!到时候满足你。”不过他最近确实吃了不少苦,该补偿一下。转而又问高渐离:“渐离,你呢?”

高渐离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道:“周游四海,唱遍天下!”

许寒芳点点头:“嗯!有志向,你会名扬四海的!”可是想起高渐离最后的结局,心里不免有些感伤。唉,有时候知道人生的结果,真的会觉得索然无味。可是历史终归是历史,无法改变。高渐离能名扬四海达成心愿,有了千古绝唱,他是否也会觉得不枉此生?

浩然和高渐离说完,看着许寒芳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说完了,该你了!”说完二人还对视一笑,这么快就有默契了。

许寒芳呵呵一乐,端起豆浆眼珠一转,说:“我的志向可大了!”

浩然和高渐离二人注目聚精会神地细听。

许寒芳看着碗里的豆浆,一本正经地说:“等我有了钱,我最想做的是——”故意拉长声音卖个关子吊吊胃口,看到浩然急切的模样暗笑,才接着一气呵成道:“喝豆浆!吃油条!想放白糖放白糖!想放红糖放红糖!高兴了,我喝一碗!倒一碗!”一口气说完故作严肃的看着二人。

“啊?还喝豆浆?”浩然尖叫,继而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二人被许寒芳的另类幽默逗得笑做一团,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高渐离还笑着用竹尺击打着筑配合着气氛,豪放洒脱。

屋内热烈的气氛和屋外的寒冷潮湿成了鲜明的对比,笑声快要冲翻房顶。三个年轻人在穷困潦倒中过的快乐,潇洒,无拘无束。

生意依旧如火如荼。不必高渐离击筑招揽顾客,也是生意兴隆。

可高渐离更是找到了乐趣,自己击筑有人欣赏,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他在击筑的时候,心里只想着为一个人击,那就是他的知音——韩芳。他已经知道韩芳是女人,能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听懂自己的琴声,就算击上三天三夜也不累。

许寒芳拿个小木棍在地上算着,哇!省吃俭用终于快攒够修房子的钱了。高兴的想要跳跃。这里面的酸甜苦辣和艰辛只有自己最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