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他一脸麻木地对阿萝命令道。
气得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的时候,就万念俱灰了啊!
阿萝挑眉,见林唐已经被自己折磨得不轻,这才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得意洋洋地歪头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摊开了手掌。
三公子扭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认命地俯身仔细地将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见那些红色的金疮药一下子就消融在了那些模糊的伤口里,他动了动嘴角,不知怎么就想到从前那只雪白细腻,完美无暇的玉手。
哼了一声,他又一脸认命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卷儿雪白的绷带,慢吞吞地给阿萝缠上了绷带,哼哼着说道,“伤口最近不能沾水。你平日里再用兵器,小心些。”
“三哥哥预备得真的好齐全,多谢三哥哥关心六姐姐。”
阿妧似乎看出了什么,只觉得满心感激。
若有嫡兄在侯府里照拂阿萝,那阿萝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因为不论南阳侯与妻妾有什么纷争,作为南阳侯唯一的儿子,林唐的地位总是超然的。
“闭嘴。“林唐挤出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这都是三哥应该做的。”
瞧瞧这人品不同了没有?胖团子可知道感恩,绝世美人儿就觉得理所当然。
林唐最近深受此美人的荼毒,时间久了,都觉得绝世美人儿什么的都有毒,如今都听不得美人二字了。
他停了停,转头吸了一口气,将阿萝的两只手都包扎好了,这才假假地笑问道,“六妹妹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用一种特别和气的笑容看着阿萝,阿萝咳了一声,胖团子却只感到这位嫡兄真的是很贴心,急忙拱爪说道,“多谢三哥哥对六姐姐用心,只是有我在呢,今天三哥哥歇歇,回头你再多照顾六姐姐呀。”她扭了扭小身子,从包袱皮儿里挑挑拣拣,摸出了一把碧绿色的玉笛来。
“送给三哥哥,您会吹笛子么?”她怯生生地问道。
林唐眯了眯眼睛,垂头看着这一脸感激真心赤诚的团子。
……
他再次确信,阮姨娘当年生孩子的时候,是把脑子都生给阿萝了。
“我不会吹笛子,可不及你六姐姐多才多艺。”林唐笑里藏刀,意味深长,指桑骂槐……总之特别讥讽,却见胖团子歉意地点了点头就不说,完全没有听出自己的那点儿小讽刺,就抹了一把脸觉得很无奈了。
他含恨看了正勾着樱唇冷笑的阿萝,许久越发叹气道,“你出来一会儿就行了啊。赶紧回去。要是母亲知道我把你给带出来,非骂我不可!”
南阳侯夫人怎么会乐意他和庶妹走得亲近。
“太太哪里顾得上我。”阿萝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你不怕乐阳找你?”
“她正躲在房里哭她的脸呢。”若说上次的那种秘毒,只涂过一次自然不会要人命那么狠辣,只会叫女子的容颜暗淡有损。更何况乐阳郡主当日的脸上都是被抽裂开的伤口,秘毒顺着伤口的血肉直接进了她的脸,那简直比涂十次还来的厉害。
乐阳郡主吓都吓死了,且那毒当真蛮有效果,她不急着寻人给自己治脸,难道还有空儿理会阿萝这个庶女?阿萝哼笑了一声,目光流转,露出几分冷意。
“她的脸还没好么?”阿妧偷偷儿问道。
坏事儿就不叫妹妹知道了,六姑娘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胖腮。
“你希望她好么?”
胖团子顿时用力摇头,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她就永远好不了。”阿萝的声音甜蜜得如同情人的呢喃,就算是同样不知内情的林唐都忍不住后背心儿一凉。
只有阿妧无知无觉,傻笑着还往姐姐的怀里蹭。
“绝配。”林唐就看着这傻团子喃喃道。
“胡说!”胖团子明明是靖王殿下的,谁跟那看着就不是好人的阿萝绝配啊?
靖王不悦地冷哼了一声,见林唐苦笑着看过来,就冷淡地说道,“既然是你的妹妹,你就该负起责任来!你看她这狐媚样儿,一看就是有心机的人,还不速速拉走?”见林唐沉默地看着自己,一副忍耐的样子,靖王殿下就想不到一开始乃是自己威胁人家三公子非要将狐狸精给带出来讨团子欢欣的了。
“殿下放心,一会儿就走。”林唐人微官轻,只觉得在场的都是自己的祖宗。
一个都惹不起的结果,就是林三公子默默垂头,握着胖团子友情贡献的玉笛往远处的杏花之中勾搭可爱又单纯的贵女们去了。
只是才走开没多久,林三公子又青着脸大步回来,将手扣在阿萝柔弱单薄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得回去了。”
“怎么了?”阿萝侧头,有些不舍地抱着妹妹软乎乎的小身子问道。
一缕青丝飘在三公子的眼前,啥旖旎都没有,就痒痒得他想打喷嚏。
“阿姣和阿馨往这边儿过来了。”
真是修罗场。
亲妹妹见他带庶妹出来玩儿,还不挠死他啊?!
第61章
林唐急的火上房。
不仅是担心妹妹挠自己,也是担心阿姣与阿馨心里过不去,日后对阿萝生出什么芥蒂来。
兄长不带着自己出来玩儿,偏偏带了阿萝,这两个妹妹能对阿萝心里没意见么?
换了别人林唐就不管了。
只是阿萝……
林唐就啧了一声。
他,他他他其实就是担心阿姣阿馨不小心得罪了阿萝,往后叫这小心眼儿的庶妹给坑了。
就是这样!
“三哥哥好害怕啊。”胖团子舍不得地捏着姐姐的衣裳,看着林唐团团转地要拉阿萝快走。
她却觉得和阿萝还没有亲近够,一时就眼泪吧唧的,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唐想求他网开一面,叫自己能和阿萝多待一会儿。
靖王却正看着,见了这难得的好机会顿时眼睛微微一亮,探身就将阿妧从地上抱了起来,迎着阿萝惊疑不定的目光淡淡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本王与阿妧把她们引开。”他也不等林唐回答自己,迈开修长的腿就抱着阿妧迎着阿姣与阿馨的方向去了。
见阿萝垂着头靠在远处的杏花树下,似乎不急着走了,阿妧就感激地抱着靖王蹭了蹭。
“多谢您。”她奶声奶气地道谢。
“我知道你舍不得她。”
反正阿萝若当真是个坚韧的姑娘,那一定能得到显荣长公主的喜爱进而追随长公主回去江东建功立业。既然这姑娘即将被自己赶走,靖王就不在意表现一点点的大度。
他觉得阿萝若离京真是太好了。
省得胖团子做梦还喊她的名字。
想到昨天夜半去给胖团子盖被子的时候听到这小东西睡不踏实地叫姐姐的名字,靖王就冷哼了一声。
“六姐姐过得太辛苦,我心里难过。”阿妧抿了抿嘴角,垂了小脑袋,见不远处已经有杏花纷纷扬扬,有几个人影在渐渐清晰,就抱着靖王的脖子低声说道,“殿下,我总觉得自己很坏,很自私。”
阿萝在受苦的时候她在享受。阿萝为她费尽心机,可她却连在宁国公夫人,在太夫人面前提阿萝一句都不敢,不过是唯恐自己再一次失宠罢了。她过得很幸福,欺负三房的八姑娘阿芝的时候,多么神气活现呀。
可是她却不愿意为阿萝说好话儿。
若换了阿萝,一定不会是她这个样子的。
“我很坏的。”阿妧抽噎地说道。
她软软地,怯生生地抱着自己,靖王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已经求了我给她最好的前程。”
“可是……”可那真的很辛苦。阿妧就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小手儿,想到阿萝的手。
“你才多大。”见她钻牛角尖儿,靖王就很平淡地说道,“她是做姐姐的,自然该为你做任何事。且若没有你,本王绝不会理会她是谁。”
阿萝的志向林唐瞒得死死的,杀了林三公子也不敢叫靖王知道南阳侯府后院儿还躲着个姑娘雄心勃勃地想给他当便宜妃母的不是?因此靖王就很平常地说道,“不是为了你,谁知道她是谁!你已经用自己的办法给了她最好的前程。”
“更何况,就算你央求,你家太夫人也不会再叫庶女入国公府。若你贸然开口,只会害了她。”
靖王心里没觉得阿萝有什么可怜的。
人心都偏,就如他看出林唐更偏心阿萝而不是阿妧,靖王本身,若没有阿妧在,只会当阿萝是个透明人。
因此,他不在意阿萝过得好不好,只在意阿妧的心情,见胖团子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心里越发心疼,和声说道,“你不坏,也并不自私。你用自己的法子叫她有了更好的人生,之所以不去央求姨母与太夫人,反而来央求本王,将心事都与本王倾吐,求本王来给你拿主意。”他顿了顿,专心地给怀里胖嘟嘟一团的小团子洗脑道,“这都是因在你的心中,我是最重要的人,也是最可靠,最能被你信任的人。”
“真的么?”阿妧含着眼泪,觉得自己被靖王说服了。
靖王在她的心里最重要,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他,因此她愿意将自己的难过与难处都和他分享。
“自然!”靖王迎着胖团子信任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往后有什么心里话都不必对姨母姨丈说。因你的心事,还是本王最了解。”
靖王抬手给阿妧擦眼泪,只觉得这小东西今天哭了好几场了。
“眼眶都红了,看起来今日不能送你回国公府,免得姨母姨丈担心。”
“我都听殿下的。”阿妧扭了扭小身子,趴在靖王的怀里不说话了。
靖王就很满意,抬脚这才往前头去了,待走到了前方一大片杏花之下,只见杏花娇嫩鲜艳,如云似海,当真是一片的繁花似锦,如诗如画。落雨一般的杏花飘扬,阿妧都觉得蛮诗情画意的,却见前方正是阿姣与阿馨两个,一旁还立着一个俊秀的青年,正是元英。
见了这位元三公子,不知怎么的胖团子就很想问候一下他的屁股,然而见元英眉目冷峻,面色不虞,阿妧就歪了歪小脑袋。
“十妹妹?”阿馨正将阿姣护在自己身后怒视对面两个生得姿容秀丽,衣裳华美的少女,此刻见靖王大步而来,再见靖王怀里探头探脑的胖团子,就诧异地唤了一声。
“你怎么哭了?”见阿妧的眼眶红红的,阿馨就急忙关切地问道。
不是她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阿妧送了她几枚珍珠就叫她待阿妧亲近了。
而是她十分喜欢阿妧对自己姐妹的这份心意。
凡事都被人惦记着在心里,总是会令人感到愉悦的。
“没什么,现在已经好了。”阿妧急忙摇了摇头,一边小心地不要将林唐和阿萝供出来,一边探头去看那不远处另外两个美貌少女,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其中一个生得婀娜多姿姿态柔媚的,可不是据说好几天都没回南阳侯府,气得天天命人在南阳侯府堵她却不见她踪影的太夫人越发恼火了的阿妤么?阿妧如今在太夫人面前可讨喜了,也自然也知道太夫人差点儿就要命人去阿妤借住的小姐家去拿人了。
不过阿妤这事儿到底是家丑,太夫人鼓足了勇气,也没好意思将这家丑给张扬开。
不然阿妤一个不要脸,她余下的孙女儿们也会叫人笑话了。
见阿妤竟然出现在这里,阿妧就眨了眨大眼睛。
据说乐阳郡主最近在南阳侯府里日子不大好过,阿妤这做女儿的,真不在意亲娘的死活啊?
似乎是那一日给南阳侯的一巴掌给南阳侯夫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总之如今南阳侯夫人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男人是不会回头了,那还不往死里折腾这王八蛋的心肝儿叫他往死里心疼?
如今南阳侯夫人天天儿命乐阳郡主白日里天天来给自己请安,哪怕自己恶心也得叫乐阳郡主跟着恶心的。侯夫人也不干别的,只叫乐阳郡主跟南阳侯余下的几个身份低微的妾室站在一起给主子打帘子,就能要了心高气傲,自诩皇族的乐阳郡主的命了。
且乐阳郡主一向在侯府之中地位超然,如今身份被南阳侯夫人不惯着她,硬生生给打落成了妾室,站在妾室堆儿里哪里受得了,顿时就病倒了。
一个妾还宣太医?
当太医这么不值钱啊?
南阳侯夫人就给找了个大夫,依旧叫乐阳郡主继续立规矩。
病了?
没死就得在主母面前当奴婢。
乐阳郡主短短几日就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了,别说去关注阿萝,就是亲闺女都没有心去想了。她只想去跟南阳侯告状,叫南阳侯看到自己的凄凉为自己做主,只是前些天南阳侯被太夫人给抽的鞭痕才好利索,手中差事积攒了不少,忙得连侯府都不回,天天宿在军中,乐阳郡主自然是见不到他的面。
既然没人给她做主,乐阳郡主在侯府中的地位就每况日下,连每日里的饭菜质量都一路往下掉了。
从前恨不能精心细致地喝露水儿的皇族郡主,如今每天里吃的是猪头肉。
恶心都能把乐阳郡主恶心死。只是就这还爱吃不吃呢。
南阳侯夫人干的这些事儿太夫人门儿清,只是却当自己是聋子瞎子,由着南阳侯夫人去折腾乐阳郡主,还在宁国公夫人面前赞了南阳侯夫人两回。
据说是很欣赏南阳侯夫人知道开始收拾小妾了。
因此,此刻阿妧看见阿妤那样眉目似画地立在杏花树下,虽不及阿萝生得绝色无双,却依旧美丽得如同氤氲的仙子,就觉得仙子她娘有点儿惨。
她心里哼哼了两句活该,就好奇地看着阿妤身边另一位生得娥眉弯弯,容貌昳丽,又带了几分柔弱可怜的少女。比起元秀郡主或是阿宁极喜爱红衣飞扬,如阿妤及这少女,却更喜欢飘逸的衣裳,且此刻杏花色的衣裳,也确实令她们仿若杏花仙子一般。
“那是谁呢?”想到阿馨方才面对阿妤与那少女的敌意,阿妧就好奇地问道。
“不过是无聊的人。”阿馨就捏了捏阿妧的胖腮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么小,怎么还什么都好奇呢?”
“近朱者赤呀。”阿妧就很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小声儿说道。
宁国公喜欢八卦,她也变得爱听八卦了。
别看十姑娘人小,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
“原来是十妹妹。”阿妤尚未知道乐阳郡主在侯府里的日子已经不怎么样了,也并不知道南阳侯忙得庇护乐阳郡主的时间都没有,她嘴角还噙着楚楚动人的笑靥,见阿妧依旧被靖王抱在怀里,这小傻子竟然还没有失宠,眼底就飞快地闪过一抹嫉妒,袅袅上前。
她走到阿妧面前,阿妧就嗅到一股子极好闻的清香,不由抽了抽小鼻子,露出了很欣赏的表情。阿妤正看这小傻子的样子,见她呆呆地,不由在心底鄙夷地嗤笑了一声。
她容色妩媚,对阿妧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表情,抬起柔软的手就要来摸阿妧的脸。
“多日不见十妹妹,十妹妹瞧着康健了许多。”
她哪里是亲近阿妧,不过是因阿妧在靖王怀中,此刻一颦一笑,都展露着自己最美丽的风采。
这种把戏阿馨见得多了,四处看看,见左右没有陌生人,阿馨顿时柳眉倒竖,伸手就一巴掌拍掉了阿妤的手。
“你缺男人啊?在殿下面前现什么眼?!
“二姐姐你!”阿妤越发做出一副可怜被欺凌的模样,瑟缩了一下柔弱的肩膀含泪辩解道,“我只是想亲近十妹妹。”
“早从前怎么没见你对十妹妹这么亲近呢?且十妹妹在殿下怀里,你伸手去摸。你是摸谁呢?!你可真是不要脸!”
阿馨见了阿妤这一副柔弱好欺的样子就有气,见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就叉腰冷笑道,“赶紧收了你的眼泪珠子!容玉那蠢蛋不在,你以为谁还能叫你给糊弄住不成?你当别人都跟那小子似的是个瞎子呢?!你再敢勾引人,回头我就跟那小子说说,你是怎么想摸靖王殿下的!”
左右这块地儿叫宁国公府给圈了,因此阿馨也不怕叫人听见,声音都拔高了。
“为什么要摸殿下?”阿妧就好奇地问道。
“殿下才不给她摸。”未等阿馨犹豫着不知怎么解释这男与女复杂的问题,胖团子已经撅着小屁股回头,警惕地抱住了靖王的脖子。
不给摸!
靖王本压在腰间重剑上的手慢慢地挪开了,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看在胖团子被激出了这样的占有欲,他就先不剁眼前这阿妤的胳膊了。
“十妹妹,我真的是一片好心的呀。”阿妤见阿妧撇头,一副任性小心眼儿的样子不理睬自己,只觉得阿妧小家子气极了,她泪眼朦胧地去看靖王,见靖王仿佛心情颇为愉悦,正将大手盖在胖团子软乎乎的小身子上作为安慰,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子嫉恨来。
她摆出最美最婀娜的姿态,可全然是给瞎子看了,见靖王懒得理睬自己,她不甘地咬了咬自己优美的红唇,转身就要退回去。
“慢着。”靖王突然淡淡开口。
这一声挽留,顿时令阿妤眼中一亮,几乎容光焕发,惊喜转身美眸流转地看住了高大的黑衣少年。
她就知道……
靖王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舍得她这样美丽的……
“一介臣女,你竟然敢不给本王磕头请安?”
靖王见这柔弱少女愣住了一瞬,之后从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就越发微微抬了抬下颚冷淡地问道,“怎么?磕头你都不会?”
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在皇子面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皇子跟大白菜一样儿不值钱呢?
先撩者贱。
既然来他面前妩媚勾引,那不妨学学怎么当奴婢。反正不过是一个庶女,给皇子磕个头南阳侯也不丢人。
可是阿妤却只觉得身形摇摇欲坠,看着眼前威仪强势的靖王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会磕头。
可是若磕头的时候,这靖王殿下的怀里还坐着一只胖团子,这叫阿妤情何以堪?!
第62章
这一个头磕下去,岂不是给小傻子磕头了么?
见阿妤一动不动,无助可怜,靖王的眼角就透出几分杀机。
他很不喜欢阿妤看阿妧的眼神。
那种高高在上的鄙夷,总是令靖王想要将阿妤的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若说从前,哪怕阿妤之前是在勾引元英,对于靖王来说都无所谓。这年头儿有心机的女人多了去了,他还一个一个地给帮着出头啊?
因此,靖王一向是懒得理会这些的。只是看见阿妤借着阿妧想要勾引他,靖王就差点儿没忍住自己的手。他眯着一双冷厉的眼睛,见那少女微微一颤,露出几分忧伤温婉屈辱,慢慢地伏在地上,展露出了少女优美的曲线给自己磕头,就漫不经心地抬脚越过了这正给自己磕头的少女。
视而不见,完全没将阿妤放在眼里。
“殿下?”阿馨心里痛快,就急忙唤了一声。
“不过是……难道还要本王说一句免礼?”
靖王本想说一句庶女,只是想到怀里的胖团子也是庶女一枚,便慢慢地吞下了嘴边的话。
“庶女跟庶女也是不一样儿的。”
阿妧却知道靖王在顾虑自己的心情,心里暖暖的,又觉得很欢喜。
她其实并没有因自己的出身自卑过。
她的确是庶女,可是有那么多疼爱她的人,对于她来说,嫡女或是庶女就根本不重要了。而且,她并不觉得庶女是一种耻辱。
只要行的端立的正,就算是庶女也会为人尊重。可若心怀狠毒,哪怕是嫡女呢,也会叫人厌恶。
阮姨娘虽是做了妾,可她听阿萝的三言两语,似乎并不是自己愿意的。她是位好母亲,阿妧也不愿因庶出什么的,就抹杀了阮姨娘对自己的爱。
“你乖。”靖王见胖团子一脸疏阔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越发觉得团子是颗好团子,捏了捏她的脸就看见元英对自己请安。
对于这位顺昌侯府的三公子,阿姣未来的夫君,靖王的目光却露出几分看重来,淡淡地问道,“父皇又召你回宫了?”前儿元三公子作了个大死,公然拒婚不说,还一脸正气地指责了一下皇帝陛下的心肝儿赵贵妃,立刻就叫皇帝赏了无数的板子给撵出宫了。
那时大家都以为这家伙失宠了。
谁知道过不了两天,元三公子王者归来,又混到御前去了。
靖王冷眼瞧着皇帝待这家伙的种种优待,似乎没有记仇的样子,就觉得皇帝欠虐了。
“陛下隆恩,既往不咎。”元英就干巴巴地说道。
都说了,元三公子本不是一个口齿伶俐的人,他吐出这八个字来,之后就沉默着闭上了嘴。只是他在御前也是这么一副德行,因此靖王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只看着这俊秀青年片刻,方才慢吞吞地说道,“日后除了父皇,你不必理会旁人。”
元英复宠,那大家伙儿就明白,这小子只怕是当真入了皇帝的眼了,打完了还给找太医,才好利索就又召唤到了御前,连他冲撞赵贵妃都没关系。
这不叫有前途,那什么叫有前途呢?
“那殿下平日也离我远点。”最真的警惕的就是这群妄图拉拢他的皇子了,元英很犀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