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缺一件叫人肯定的功劳,这样的功劳,要如何才能有?
眼前一晃,那点儿突然的灵光骤然消失不见,夷安心中微微叹气,到底知道自己年纪轻,没有薛皇后的万般谋算,作为一个聪明人,想不明白的就跟紧薛皇后就是,将此事压在心底,就见外头正有两个有些迟疑的宫人进来,不由笑问道,“何事?”
这两个是太子妃在后宫贴身服侍的人,因忠心,夷安向来给几分脸面,此时见这两个脸色有些不好,便急忙问道,“可是太子妃身上不好?”
“太子殿下入宫看望太子妃。”其中一个宫人大着胆子说完,见夷安脸色一沉,急忙低头不说话了。
若是可以,她们也并不想来触霉头,只是太子入宫看望太子妃,竟然还带了那个罗家的少年,这简直是逼死人的节奏,叫她们看,太子妃只怕不是对手。
太子这显然是来者不善,夷安如今连王府都不回,镇守后宫,就是恐生出变故,沉默了片刻,便起身与四公主叹道,“简直一刻都不肯叫人消停的!”
“他若是消停,太阳都能打西边儿出来。”四公主也没有好气地起身,招呼了几个女兵护住夷安与自己,叫萧翎与陈朗不必跟随,并肩往后头去给太子妃撑腰去了。
因秦王之故,纪媛竟不好再在宫中停留,乾元帝的事儿一出就离开了后宫归家,如今只太子妃住在侧殿之中,颇有些无趣,平日里夷安还能来说说话,因此此时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太子妃的宫中,就见辕门之外不知多少的东宫宫人,声势浩大,心中对太子这样越发猖狂更为鄙夷,一路进了宫中,就见太子面上带着几分抑郁地在与太子妃说话,一侧却立着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夷安都微微一怔。
那少年一身锦衣,面容秀美,貌比莲花。
饶是夷安见多识广,也叫这少年那一身仿佛脱出水面的婉约美丽震了震,之后就想到了这少年的来历,心中不由一叹。
别说罗瑾,就是这少年那两个柔弱的姐姐,也没有这样弱不胜衣的娇羞美丽。
只是到底不喜这少年兴风作浪,夷安的目光在他的面上一晃而过,之后便落在了太子妃的脸上,见她脸色沉静并未有什么痛苦,这才松了一口气。
“孤才坐定,夷安就过来,难道孤还能吃了自己的太子妃不成?”太子见夷安与四公主急匆匆的模样,到底有些不快,便挤出了一个笑容问道。
“您日理万机难得一见,有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叫咱们错过。”夷安坐在了太子妃的身边,随手端了她的茶飞快地喝了,这才与太子笑问道,“您可真是稀客!”
这话中带着几分讥讽,显然是在说太子对太子妃的不闻不问。
太子脸上一变,然而却见一侧那少年偷偷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好容易收住怒色,这才绷着脸冷冷地说道,“有母后在,孤还担心什么!”
夷安在那少年细白的手指上一扫而过,这才摇头笑道,“既然不担心,何必还入宫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叫我瞧着,您这是有话要吩咐?”
“殿下……”那少年就在一旁弱弱地说道。
“我与太子说话,你闭嘴!”夷安含笑指了指这少年,虽仿佛是笑语,然而目中比刀锋都要森亮,温声道,“再不知尊卑,本王妃可就要掌你的嘴了!”不管这少年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然而大刺刺地出现在太子妃的面前,状若挑衅,实在是居心叵测,这样的歹毒叫夷安心生厌恶,不是想瞧瞧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现在她就能翻脸!
这少年叫夷安呵斥,一双眼睛里就泛起了水光,可怜地躲在了太子的身后。
“你!”太子果然大怒。
“有事说事儿。”夷安抬了抬下颚,淡淡地说道。
“人美心毒,该报应呢!”四公主看不上罗家,对这少年自然全无好感,此时见他竟然还拉着太子的袖子不撒手,顿时恶心坏了,与太子冷笑道,“太子如今,也不过如此!”
“今日来,不过是与太子妃说一句,孤要选秀充实东宫。”太子憋住了气,与身后那少年对视了一眼,见太子妃脸色木然,仿佛没有半分动气,目中就闪过了一丝懊恼,又见夷安仿佛正在细细地端详自己,急忙收住了脸色,与夷安说道,“孤是太子,身边自然得有几个知心人。太子妃不能胜任,只好去寻对孤有意的。”见夷安微微点头,仿佛很是赞同,他到底心虚,便起身与太子妃冷淡地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您还得等等。”夷安突然笑嘻嘻地唤道。
“还有什么?”前头后头都不省心,太子如今忙得焦头烂额,便不耐地问道。
“太子殿下素来是个规矩人,只是身边有人不规矩,就得叫他明白道理。”夷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脸色微微变化的少年的身上,完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只温声道,“这后宫的规矩,想必不必我来与太子说起。若是寻常姻亲也就罢了,只是这个罗鸿,”她点了点少年,板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无名无分,外男,竟入宫猖狂,实在大逆不道。您看在是亲信舍不得,我帮帮您呀?”
“拖下去,赏五十板子,别打死了。不然太子心疼,我是救不了你们的了。”清河王妃笑眯眯地对着身边大声领命,要去拖了那莲花儿般少年下去的宫人和气地说道。
第226章
“殿下!”眼见几个笑容狰狞的宫人往自己面前走,风中独立的莲花儿少年顿时颤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惊恐地往太子处央求道,“殿下救我!”
“宋夷安!”太子顿时火儿了,一声爆喝。
“太子不愿意本王妃的处置,既如此,拉下去,给本王妃往死里打!”夷安却脸色陡然一变,看着那少年叫人拉了出来,太子的身后竟没有人来努力制止,就知道这少年的人缘儿在东宫也不怎么样,只脸色发沉地看着太子在那里与宫人纠缠,妄图解救自己的知心人,冷冷地说道,“给脸不要脸!叫你留条命,偏叫人不痛快!既然如此,何必再给太子脸面,只打死了事!”说完,便起身目视太子,沉声道,“我若是您,就闭上嘴!”
“你还有没有尊卑?”太子气急败坏地扑上前拉着那少年,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没有尊卑,显然本王妃要指摘这句话的,就是太子你!”既然太子不要脸,清河王妃自然是不要给脸的,只破口骂道,“王八玩意儿!你亲爹还没有见几回呢,就要后宫三千!色迷心窍了你!不孝不仁不慈,你个畜生!”一通的破口大骂,骂得太子脸色发青,夷安这才喝了一口茶,缓了声音淡淡地说道,“叫太子见笑了,只是这些话憋在我的心里很多年,不吐不快,您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想必不会与我见怪,对不对?”
对个屁!
太子才明白过味儿来,正要与夷安发作,就听见外头传来了罗鸿呼救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带着手下往外头去救人,见不过几板子下去,少年已经被打得没了半条命,来不及与夷安计较,到底抱着罗鸿回东宫去了。
“你……”太子妃不由担忧地按住了夷安的手,低声道,“不该为了我这样得罪他。”从前虽然夷安与太子有嫌隙,到底没有如眼下这样撕破脸,况太子监国,如今就叫太子妃担心。
“早就想这样骂他,十分痛快。”夷安见着了那少年的时候就想到了要揍两个玩意儿,此时就与太子妃笑道,“不然我为何定要给那小子几板子?就是知道太子舍不得他,没有时间来与我争执。”
太子的心里,救罗鸿那条小命儿远比与夷安争吵重要的多,就是看出了这个,今日夷安并不担心与太子打起来,见四公主露出了恍然的模样,这才与太子妃关切地问道,“他来寻您,只为了侧妃之事?”
“说是如此,只是我瞧着,竟仿佛还有其他缘故。”太子妃与太子多年夫妻,此时却只是苦笑道,;“他仿佛很看重我这一胎,实在古怪。”
太子早就知道这个个闺女,因此将她丢在后宫自生自灭。然而今日看着她的目光,却叫太子妃心中生寒。
名为看重,太子妃却觉得不知为何心中恐惧。
“您只安心,后头有我,绝不叫您吃亏。”夷安心中叹气,敬畏地看着太子妃越发鼓起的肚子,小声儿说道,“豁出命去,也得护住您。”
“若真有那样一日,我只与你说,万万先保重自己。”太子妃却摇了摇头,目光慈爱地摸着夷安与四公主的头温声道,“你们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喃喃地说道,“好不好的,咱们母女,总是在一块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无悲无喜,仿佛什么都看破了,见夷安与四公主低头抹眼睛,恐这两个心里更难过,急忙笑问道,“我听说父皇宫中竟封宫,寻常不许人进去,既然如此,莫非还要留几个弟妹在宫里?”
“陛下不爱见人,您知道的,虽病了,却要脸面,不想叫人见着他如今的模样。”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乾元帝很想见人来救命,只是夷安是个干脆的人,封了宫,只叫皇帝陛下叫天天不应,此时始作俑者只是无辜地叹气道,“至于几位皇子妃,虽陛下不愿见人,然而这孝心却得有,如今出宫,岂不是叫人非议?”
况项王妃宁愿在宫里也不肯见项王,冒氏孤身寡人,只韦欢蹦跳的欢些。
“四弟妹,”太子妃微微皱眉道,“这是有靠山了,因此张狂起来?”这些时候项王妃常来与她说话,冒氏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因此也来讨好,只韦欢,从不来与太子妃请安,傲慢到了极点。
这其中,见不得太子妃有孕是个很大的缘故。韦欢失子本就见不得这些,然而落在旁人眼里,总是要说韦欢太过轻狂。
四皇子再如何强势,也不该轻慢太子妃不是?
“不必理睬她,她心里害怕呢。”夷安只觉得韦欢的姿态古怪的厉害,却只将此事放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我已与宫中吩咐,与四皇子妃退让,我竟要瞧瞧,她这名声能如何?”这时候上蹿下跳的,都是蠢货!前朝腾出手来,只怕就要有弹劾韦欢的折子。
至于四皇子,这段时候安分的厉害,却叫夷安更加警惕、
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这真是至理名言。
宽慰了太子妃一番,见她有些辛苦的模样,夷安急忙扶着她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算了算日子,就与太子妃笑道,“您这还有些时候就要生了,到时候,妹妹留给我呀?”
“若学了你的万分之一,我竟都不必担心她日后了。”太子妃拧了拧夷安的脸,却还是叹气道,“你六姐姐就是太过倔强,叫我担心。”纪媛虽不是个铁石心肠,然而跑的却快,秦王殿下一个疏忽,叫人从宫中跑了,如今又赶上大事儿忙着与太子对掐,竟叫纪媛处风平浪静了起来,说着这个就叫太子妃唏嘘道,“多好的姻缘,过了这村儿就没有这店了!”
她虽然吃了皇家的亏,却还是对秦王很有信心的模样。
夷安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太子妃锤床叹气,不由揉着眼角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您只担心自己就是。”
“这是说我多管闲事?”太子妃见了夷安的心情就好得很,掐了掐她的脸,又说笑了几句,只觉得安逸非常,又见外头五皇子妃冒氏与项王妃联袂而来,便招呼起来。
“宫中无事,我们来看看太子妃。”项王妃在宫中就是个人质,当然,这人质对于项王来说一点儿震慑都没有,不过项王妃自己却住的自在,完全不想回去见项王那张刻薄尖酸的脸,宫中有夷安太子妃在,也叫项王妃有了说话的伴儿,还特地将儿子也带进宫一起做“人质”,此时放了儿子在一边儿爬,就与夷安笑道,“我听说你威风凛凛,连太子身边的红人都敢打,因此前来瞧瞧英雄。”
“宫中这消息好快。”夷安便笑了,见冒氏脸上有些不快,便急忙笑问道,“皇子妃可有什么不妥?”
“五皇弟据说还有两日就能进京,弟妹欢喜呢。”项王妃淡淡地说道。
说了这个冒氏脸上更苦,叹了一声便与众人说道,“我是个不怕笑话的人,只是我家的那位殿下,”她顿了顿,脸色陡然变得怨恨起来,咬着牙说道,“仿佛竟在途中还收了一个侍妾,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叫人笑话?!”
据说那侍妾很得宠,妖精变的,把五皇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本应该前日就能入京,偏叫妖精勾着在外头厮混,因此竟都不急着赶路了,就叫冒氏有些丢脸。
好在脸这玩意儿丢着丢着就习惯了,冒氏本不是一个十分要脸的人,见夷安等人对此并不取笑,也就放开了。
夷安早就等着五皇子入京大家团圆的,听见了这个,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皇子们聚在一起,想必这结果很快就要分明,她也不必再这样辛苦地守在后宫了。
“知道父皇卧病,五皇兄却不放在心上,这也太……”四公主说到这里,难免鄙夷,见冒氏一脸倒霉的模样,便忍住了后头不好听的话,轻轻地说道,“父皇,也是……”报应了。
到了现在,前头皇子们厮杀成了一团,谁还记得后宫的皇帝陛下好不好呢?
“我听说韦氏想要面前父皇,叫你拦住了?”项王妃与夷安轻声问道。
“她想的好,想要求陛下一封圣旨出来。”夷安淡淡地说道,“陛下虽写字不便,然而摁手印儿,摁私印,只要叫她取出一份圣旨来,岂不是便宜了四皇子?”夷安冷笑了一声,看着自己面前的摆设低声说道,“还叫我从她的身上翻出‘帮’陛下写好的圣旨,就等着陛下给点儿肯定。”
对于罢黜宋国公世子禁卫统领的职位换给韦氏七郎这么一个旨意,夷安什么都没有说,叫韦欢闭门思过,将那圣旨丢给了韦素。
为何不给四皇子,自然是夷安看明白了四皇子对韦欢的庇护之意。
可惜了的,也不知韦氏看见了这么一张坑爹的圣旨,还会不会庇护一心为娘家的四皇子妃。
“你是个小心的人。”项王妃只与夷安笑道。
两位王妃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做一回事儿,不过是说笑几句罢了,然而这张带着深深恶意的圣旨叫脸色发白的韦素带回娘家,却叫韦氏阖家震动!
矫诏,这是诛九族的罪过,更要命的,却是拿住这把柄的,竟然是清河王妃!
第227章
“我早就说,她是个败家精!”
还没摁手印的圣旨叫韦氏一家都傻眼了,看着那明黄之上很潇洒的字迹,和显然是要跟宋国公府分个高下的内容,难耐的沉默之后,韦氏老七一跃而起,拍着桌子骂道!
是,韦氏是对皇位很有野心,有个出众的皇子,谁叫会没有野心呢?只是再有野心,叫人抓住了把柄,这就很不妙了。
连项王都不敢说自己要如何如何,只说太子庸碌,更何况还是个白板儿的四皇子!
更要命的不是野心问题,而是圣旨这玩意儿,叫乾元帝按了章也就罢了,那就是真的,倒霉的是眼下,凭空拿明黄写了圣旨,陛下还没认,这危险就大了好吧?
韦家七郎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年轻人,之前叫韦欢硬压着头与烈王府声名狼藉的萧清定亲,这已经叫他对这个妄图左右自己终身的姐姐不满。如今因为韦欢轻举妄动,叫韦氏一家受制,更叫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清河王妃的意思很明显,老实儿呆着!再敢与四皇子厮混在一起,一家都去死!
“王妃既然叫我带这个回来,就有放韦氏一马的意思。”韦素自从嫁给了管仲,日子过的很好,因日子过得舒心,就越发不愿意叫父亲兄弟都跟着四皇子往死路上走,此时便揉着眼角苦恼地说道,“王妃有心,不然只这一样,就能叫我们家都去死了,父亲!”见韦大人并不说话,只看着圣旨若有所思,她便央求道,“咱们家已经很对得住四皇子与五姐,如今弟弟的婚事也毁了,您还看不清么?!”
她真没有想到,自己逃脱韦欢的算计,却叫弟弟倒了血霉。
韦七也在一旁气愤不已。
“到底那是你表哥。”韦大人闭了闭眼,看着含泪看着自己的韦素,缓缓摇头,温声道,“你将自己日子过好,娘家,不必你多管。”
“我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韦素叫父亲这一眼看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跪在韦大人的面前哭道,“咱们家完了,我还如何能自己过日子?父亲!”她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弟弟,便抓着韦大人的衣摆低声说道,“左右如今七郎还未成亲,不如,”她的眼中现出了恨色道,“不如退亲!”
当日韦欢算计了韦七的婚事,这其中颇有几分逼迫,虽韦大人不说,然而韦素却还是从韦七的只言片语知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也因此,韦素更加痛恨韦欢。
“你问他做了什么。”韦大人却不说退亲的话,只指着韦七说道。
韦素急忙去看弟弟的脸,见他扭头不语,然而目中怨恨,急忙问道,“你做了什么?”
“你该问五姐做了什么!”韦七骂道,“有没有这样坑害同族兄弟的?!”他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扭头说道,“那日,她宴请烈王府四姑娘上门,不知为何竟摸到了我的门前,我,我……”他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刚刚出浴,你懂的。”
刚出浴的韦家七郎赤身露体,特别地“坦诚”,叫个大姑娘见了自己的身子,污了人家的清白,如论如何也得负责不是?因此哪怕萧清名声不大好,娶了她还得得罪广平王府,韦七也捏着鼻子认了。不然只萧清哭着要吊死在韦家门前,就叫他受不住了。
只是那时还不知道这是韦欢为联姻想出来的“妙计”,待后头彼此定亲,韦欢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韦七顿时翻了脸!
原来坑他的竟然是他的姐姐!
“我早就知道她是个狠心的人,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狠心。”韦素听了这个心都凉透了,只觉得齿冷,此时便坐倒在了韦大人的面前,目光散乱地说道,“这样的人,就算日后四皇子如何了,又会如何处置韦氏?”
韦欢拿韦氏当工具,没有半分的情意,这叫韦素只觉得心中发寒,此时便苦笑道,“若五姐如此,那么四皇子,对咱们家又有几分真心?”她说得伤感起来,摇头叹息道,“就算这圣旨成真,又将弟弟放在了死路上!”
宋国公是那么好惹的?
韦大人双手微微发抖,看着韦七还不明所以,只是愤恨姐姐坑他,便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得罪了清河郡王么。”韦七知道萧翎与萧清不睦的,便疑惑地问道,“死路是什么意思?难道清河王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入禁卫,得罪的就是皇后娘娘和宋国公府了。”韦素叹气道,“侍卫统领是宋国公世子,你占了他的位置,他能饶得了你?况,”她露出了一丝悲凉地说道,“禁卫统领护卫后宫,皇后娘娘不会叫禁卫掌在外人的手中,你说到时她要如何处置你?”见弟弟英俊的脸上慢慢变色,她便叹息道,“宋国公世子膝下七子,如今薛家老七回京,你以为只是述职这样简单?”
走了一个薛四,回来了一个薛七,宋国公府总是有年轻一代的青年在支撑京中,如何给过旁人机会呢?
“比起薛家子,你远远不如。”韦大人便冷冷地说道。
“那该如何?”韦七虽然有些不忿,却知道自己的斤两,不由问道。
“烈王府的婚事,如今若是退了,与你七弟名声不利。”韦大人敛目淡淡地说道,“只是若婚后,新妇不贤,就是你七弟叫人可怜了。”见韦素张口欲言,他伸出手止住了女儿的话,这才继续说道,“四皇子不仁,然到底是韦氏血脉,我韦氏不能不义,只是……”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韦素与韦七,目中闪过一丝温和地说道,“日后,就叫我这把老骨头跟着四皇子走,你们这些孩子,有自己的路,我是不能管的。”
“父亲!”
“你娶了萧清,却未必不能与清河王交好。”韦大人指着韦七说道,“清河王妃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与萧清不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且看在阿素的面上,她不会对你出手。”
“可是……”
“要有个什么前程,就是你们自己的了。”韦大人闭目说道,“韦氏一族也不必跟着四皇子,是好是坏,我是族长,代韦氏趟出这条路就是。”
若四皇子成事,有他的从龙之功,可保韦氏富贵,若失败,只死他一个首恶,壮士断腕,韦氏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他说得平静,然而韦素已经捂住脸失声痛哭,另有韦七死死地咬着牙立在韦大人的面前,泪流满面,许久之后,看向后宫韦欢所在的方向,面露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