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墨九天冷道,“你说有什么事怕说了惹我夫人生气,不敢告诉她,却是何事?”
神神秘秘的非要来这般偏僻的地方,若不是担心沈岚,他才不会理睬这人。
却见田琴柔弱无比地站在墨九天的身前,偏着脸,带着十二分的风韵,惹人怜惜,“真人不知,大姑奶奶如今行事越来越霸道了,从前不过是对我冷言冷语,如今,”她袅袅泣道,“仗着真人之势,那一日我与她不过几句家常,也不知她为何就恼了,竟是要打我。”
那颤抖恐惧的模样分外柔弱,然而墨九天却似看不到一般冷道,“那一定是你的错!”他哼了一声,“我家夫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你做了什么?!竟敢引得她如此动怒?!”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呵护的女子,便是连自家女儿都要靠后,如今竟被眼前之人气的动手,心疼之下,也顾不得再给沈氏一族留有颜面,竟是声色俱厉地质问着。
那田琴身子一抖,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再抬头,看向墨九天的目光如水一般波光粼粼,透着十二分的情意“真人这般说,竟令琴儿好生失望!自第一次见到真人,琴儿便已经对真人暗生钦慕,若不是,若不是大姑奶奶……”她顿了顿,带着未竟之意道,“能再见到真人,已是琴儿的福分,”说着便向着墨九天靠去,“琴儿不求能像大姑奶奶一般与真人日夜相伴,只求真人的一点怜惜便……”
话语未落,却感觉到一股巨力,竟是就被墨九天狠狠搡到地上,她惊讶地抬头,就见到墨九天一双冰冷入骨的眼睛看着她,一股无法匹敌的威势当头压的她吐出一口鲜血。墨九天暴怒地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人,心头的怒火令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扬手,一道冷光在手上汇聚,竟是要将她立毙于掌下,却突然,身上的一枚极其普通的玉佩急切地发亮,他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这玉佩,见那光芒竟然转为血红之色,心中一惊,却是顾不得这女人,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那精血化为一道血线,向着凌云宗之外直射而去。
“再敢让我看见你,我就要你的命!”却听得墨九天杀气四溢地说道,接着狠狠一拂袖,顾不得其他,眨眼就消失在天际。
这田琴羞愤交加,也不敢停留,便向着另一边去了。
这二人俱都心思浮动,神识竟也没有发现,竟然还有人看到了这一幕。
而树林中,唐天风看着身旁面露安静微笑注视着田琴背影的墨沉舟,和她手边一堆树枝的粉末,一股寒气竟然直入肺腑。
或许是担心墨九天回转之后会将这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人,田琴回到住所便坚持要走。如今无人不厌恶这一家人,昭云峰竟是留也不留,任他们携着沈氏兄妹离去。因着墨沉舟等诸弟子皆闭关,这一路四人走得凄凉,竟没有一个送行的人。
沈端方犹自忿忿不平,觉得他们慢待了自己这般的贵客,又见田琴等人脸色苍白,又十分心疼,一路上嘘寒问暖,直到快返回家族才看到田琴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这一日,他们正驭使着飞行法宝向着族地飞行,却见沈端方对着田琴微笑道,“琴儿,如今过了刘氏的这道山脉,已是我沈氏的范围了,你还是休息片刻吧。”这一路田琴驭使法宝飞快赶路,灵力消耗太快,竟是脸色极为难看。
田琴却是有些心虚,然而见沈端方一无所知的样子,又想到墨九天在几人离去时也未回转,便知当日之事墨九天还未有时间告诉沈岚,虽说心中不甘,也对拦了自己路的沈岚怨恨非常,却也知晓要先安抚住身旁这人,以免日后沈岚生事,便脸上半点不露,温柔道,“这些不算什么,”她含泪道,“若不是听风吹雪被人陷害,夫君也不会舍下脸面去凌云宗被人羞辱,琴儿心中真是难过。”
沈端方叹了口气,道,“我这两个妹妹也不知道怎么了,如今竟是如此跋扈!还有沈磊,如今竟也敢和我这个做爹的对着干,简直无法无天。”他有些心疼道,“这两个孩子变成这样,实是那小丫头的错,待得来日我禀告族老,再去申斥她给咱们的孩子出气!”
见他不满,田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才要再挑拨几句,却发现前方突然弥漫起一大片红色的雾气,一时避之不及,几人竟是撞进了雾气中。四人只觉得一股甜腻的香甜气息涌入鼻中,竟是令人有种沉迷的感觉。
深深吸了几口这红色雾气,沈端方就感觉神魂悠悠然地荡漾,竟是舒服至极,然而灵力的运转却变得晦涩不已,脸色一白,喝道,“别闻!”另三人也是一惊,纷纷闭住呼吸,却惊恐地发现,那些雾气竟黏在皮肤上,顺着皮肤进入到他们的体内。不过半息,这四人就感觉肺腑剧痛,灵力竟然半点都使不出来,纷纷从半空跌落下来。
在地上翻滚了片刻,四人就见到一名红衣女童正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见到他们看着自己,便笑着拱了拱手,“见过舅舅。”
沈端方就心中大怒,忍着腹中的剧痛厉声喝道,“你怎么在这里!”又看了看左右,厉声道,“这些可是你做的!”
墨沉舟笑嘻嘻地看了看仿佛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什么,惊恐地向着一旁爬去的沈氏兄妹,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阴冷邪意,慢慢走到沈端方的面前,二话不说劈头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直打得沈端方脸上皮开肉绽,惊骇莫名,方慢吞吞道,“来给舅舅送行啊。”
“你,你竟然敢打我!”面上剧痛,沈端方哪里见识过这个,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沈岚是怎么教的你?!竟然敢打长辈!下次我倒是要问问沈岚,是怎么教养的你!”
“下次?”墨沉舟笑着反问了一声,脸色微寒,柔声道,“恐怕舅舅等不到下次了呢。
“沉舟这是什么意思,你舅舅也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呢。”见墨沉舟语出不善,田琴到底心思多些,觉出几分不祥来。
墨沉舟却似没有听到一半,对着沈端方又是一个耳光,方道,“舅舅那日赏了我大师兄好大一记耳光,直到如今我都念念不忘,如今双倍奉还,想来舅舅也当欣慰。”
又遥遥看向田琴,轻笑道,“你仰慕我爹?琴儿?真是个好名字。”她踱步过去轻轻抚摸田琴的脸,一双眼中的阴冷令田琴的心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却一脸的怜惜柔情,“我爹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想来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我仰慕琴儿你的脸很久了,倒不如让我开心开心?”
墨沉舟这一摸直摸的田琴毛骨悚然,突觉面上一痛,竟被墨沉舟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便见墨沉舟笑眯眯地将一只黑色的小虫顺着伤痕按进去,口中道,“琴儿别担心,这是好东西。为了讨好你,我昨日求了师尊,在鼎天峰的地字号万虫窟里寻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腐骨虫,如今送给你,希望你越来越美,”她的声音突然阴冷起来,握着田琴的手就是一紧。“美得下一次,能够迷惑住我爹!”
那小虫瞬间钻进了她的面皮,四处乱钻,田琴只觉得整个脸色仿佛被人生生扯去般地剧痛,
又见沈端方满目惊恐地扭头盯着自己,强撑着伸手往脸上摸去,竟摸下了一手留着脓血的血肉,心中恐惧之至,只觉得眼前这个女童竟是个恶魔一般。嘶声道,“你怎能这样对我!我是沈氏的族长夫人!”
这丫头并没有证据,凭着她的手段,过了今日自然会将沈端方说服。而那沈氏姐妹皆有顾虑,她这么多年早就看明白了!田琴这般想着,却见墨沉舟突然无趣地丢下她,坐回地上,笑眯眯地撑着手看着他们笑,仿佛看白痴一般。“我墨沉舟做事,何曾在意过这些?杀了也就杀了,谁能奈我何?”她慢悠悠地看着天,脸上透出邪气来,轻声笑道,“本来你们想要我的命,我都想要放过你了,不过是想装得可怜一些,过几日叫宗门施压将这两个东西关到雷神狱去,大家不扯破脸,全了亲戚的情分也就完了。却没想到你们这几日愈发得寸进尺,非要把我惹生气,你看看……”她一摊手,无奈地说,“到了如今,自己找死,却不是我的错了。”
她一边轻声说话,一边看着田琴那张美貌绝伦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血痕,然后慢慢融化成一股股的脓血,听着这女人凄厉的恐惧尖叫,心中升起一丝畅快感。
早知道,就不该受娘亲的影响,对这些蠢货容忍了这么多天,竟是都有些不像她墨沉舟的作风了。不过是个小家族罢了,素日不在意些也就完了,莫非还真的叫他爬到自己的头上不成?便是面对其他高阶修士,她也没顾虑过这么多!
咂了咂嘴,将心中那股憋得她上火的浊气吐出来,墨沉舟方笑眯眯地对看到田琴面容俱毁,嘶声哀嚎而目眦欲裂的沈端方慢条斯理道,“很久没看到过舅舅这般的蠢货了,夫人出了墙,你竟是无知无觉,也不知从前被带过多少的绿帽,”她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吓得喷泪的沈氏兄妹,道,“更不知道,舅舅有没有辛苦地帮别人的崽子养得这般出色!”
又在突然怔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的沈端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活灵活现道,“琴儿不求能像大姑奶奶一般与真人日夜相伴,只求真人的一点怜惜便……”学了一下,她抓了抓头发客套道,“未学出你夫人的精髓,只是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这般的贱人了!”火上添油问,“当日,她可是这般也对舅舅说过呢?”
见那沈端方一副世界都在眼前破碎的崩溃样子,墨沉舟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畅快,又对着向着一旁,妄图将自己缩成墨沉舟看不见的一团的沈氏兄妹,眨了眨眼睛,阴声道,“至于你们两个,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二人挺幸运的,竟然还让我浪费了这么多的‘红髓’,你知道这值多少灵石么!若不是不想脏了我的剑,依着我,你二人一人一剑才干脆呢!”
“你不能!”沈吹雪恐惧至极,突然嘶声道,“我爹可是沈氏族长!你今日敢对我们动手,就不怕沈氏找你问罪!”
“说你傻你还真傻!”墨沉舟无奈了,摇头叹息道,“我现在身受重伤闭关呢!哪里有时间来杀你们?你信不信,到时候,为我作证的不是一个两个。况且,”她的目光突然冰冷,“一个小家族而已,杀了也就杀了,谁敢来向我问罪!若是沈氏真的这般不识相,他日你们一同黄泉作伴,也算是一族团聚!”她哼笑道,“送你去投胎前再教你个乖,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那些小心思诡计,简直就是看都不够看!”
这时,她望了望天色,站起身扭了扭头,笑道,“看我,为了让你们当个明白鬼竟然说了这么久的话,哪里还像我!罢了,就当是对自家亲戚的一点福利罢!”
听着不四人突然爆发的猛烈地尖锐的痛呼声,就见到那四人眼眶爆出,七窍都流出黑血来,皮肤俱成了妖艳至极的血红色的鳞片。墨沉舟方吸了吸鼻子,叹道,“听说那刘家从前和你们有仇?瞧瞧你们,邻居都得罪成这样,什么人啊这是!”
又笑眯眯地观赏了数息,见那四具被丹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一点一点将身上的鳞片抓脱后狰狞可怖的身体不再挣扎,墨沉舟方才走到他们的身边,哼着歌将四人的储物袋拽下来收起,一把黑火将他们烧的精光,在黑火返回丹田喷出一股黑色灵气后,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又运转法力将那片“红髓”化成的红雾吹散,收了隔绝空间的阵盘,方心满意足地回转宗门。
一边走,墨沉舟只觉得心中舒畅,精神抖擞,腹诽着她早就该这么干了,忍他个毛线!还让自己这般不快活,一边兴冲冲地踏入刚刚踏进凌云宗的护山大阵。正要真的回去闭关,墨沉舟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就感觉迎面一股恶风袭来,竟是连抵抗之力都没有,瞬间便晕了过去。

怪物

墨沉舟是在一片静寂中清醒过来的。
她张开眼,就见入目四周昏暗无比,山石料峭,竟是个还算宽敞的石洞。墨沉舟心里一惊,飞身跃起就去拔身后之剑,剑在手中后,才发现见衣衫完好,灵力运转正常,就连储物戒也还在手指上,心中一怔,却见一张白纸从身上飘下来,墨沉舟伸手一接,只见其上铁画银钩地写着几个大字——好好修炼!一个大大的叹号画出凌厉的痕迹,显然极为用力。
这字迹是她第一次见,然而墨沉舟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沈谦!
想到这里,墨沉舟心头一松,方有闲暇仔细打量这个山洞,却感觉到一股阴暗无比的感觉。墨沉舟运转灵力汇于双目,就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一丝一缕的黑暗,充斥着阴煞之力。
这等诡异的地方使得墨沉舟心中一沉,迟疑了片刻,她还是向着洞口外走去,就见洞口之外,竟是一片荒芜。天空还是暗沉压抑,仅有沉沉的暗色光亮,仿佛随时都能够当头压下。地面上只有除了一簇簇干枯的灌木,就仅有一片一片枯黄的草丛。
墨沉舟待了这么久,竟然一丝声音都没有听到,此处的压抑死寂,透着一股令人憋闷的感觉。
将长剑持在手中,墨沉舟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落在地面上,就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在脚下升起。她低头,就看到这黑得邪异的店面上隐隐透出暗暗的血色,心头就是一惊。
深深吸了一口气,墨沉舟就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丰富的灵气,心中就轻轻松了一口气。作为修士,只要灵气没有断绝,就多少有了保障。只是这灵气中微微蕴含的一股子死气却让她有些迟疑,然而想到沈谦总不会有害她的理由,她的心中也稍定。
然而心中,却还是有些怒火。她真是不明白,沈谦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来这么一个地方,就一定要将她击昏?此地如此陌生,莫非这人便不能多写几个字,对她说说详情不成?竟当真是想让自己自生自灭不成?
虽然她本就是想自食其力,然而起码也要告诉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罢!
这般想着,墨沉舟极目远眺,就见远远的地平线方向也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色,颇有压抑的感觉。手中的剑蓄势待发,一步一步走出石洞。
这到底是哪里,恐怕除了沈谦谁都不知道。
上一世的时候,她从未听说过有人发现过这么一个地方。然而看眼前的情景,这也应该是一处特殊的秘境。想到这里,墨沉舟就眯着眼睛四处打量,却在扫过一处枯黄的草地是眼睛一顿,转回来又细细看去,心中一惊。
心神戒备着,几步走到这处草地,墨沉舟却见这无数干枯焦黄的杂草之中,却有一株叶片干枯,无精打采地顶着一朵芝麻大小黄花的小草正病怏怏地躺在地面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而其上,一道细微的红线贯穿它的整个叶片。
生枯草!
墨沉舟心中诧异,而后竟是喜悦。
生枯草是一种只在药典中出现过的灵草,天生就是枯死的样子,唯一的特点,就是那道微不可见的血线,可是那血线并不清晰,连修士都不容易发现。便是被发现了,也不过当成寻常的枯草罢了。然而这生枯草却是炼制延寿丹的一味主药,最是珍贵,只是这生枯草在几万年前就断绝了,也不知为何竟然随随便便长在此处。
而如今的修真界,虽说还是能够炼制延寿丹,然而却因为少了生枯草,效果却是大为缩水。
默默计算了一下,炼制延寿丹时若是加入生枯草,至少也会使修士再延寿三百年,墨沉舟心中兴奋,伸手就向着这株生枯草采取。
还未触碰到灵草,墨沉舟却感觉到身后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一动,一道黑影夹着厉风向着墨沉舟扑来。墨沉舟早就蓄势待发的剑尖一挑,向后划出一抹凄厉的剑光。
就听身后一声轰然巨响,墨沉舟转身,待看到那身影心中竟是狠狠一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漆黑的身影。丈许高,浑身充斥着妖邪诡异的感觉。身长六臂,其中四臂乱七八糟的插在胸前,竟像是被拼接而成的样子。那颗头颅不长毛发,连五官都没有,仅是扁平的一张,却扭曲着仿佛在对着墨沉舟咆哮一般。那可怖感,竟让人毛骨悚然。
墨沉舟也是心中狂跳,然而她毕竟心性凶狠。眼见于此,心中狠厉之色更起,她也不待那不知名的怪物再向她袭来,运转全力于剑锋,划出一道锐利无匹的剑光。
这道剑光狠狠斩向那怪物,那东西竟然也不逃,而是扭曲着没有五官的面孔,迎面扑向那道剑光,胸前的手臂抓向剑光,却听得一声嚎叫,这怪物的四只手臂被齐齐斩断,其下的剑光就横着斩进那怪物的胸前。墨沉舟就看见那伤口出流出的是粘稠漆黑的液体来,却在甫一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消散在空气中。
眼见这古怪的一幕,竟是生平仅见,墨沉舟眼睛一抽,二话不说又是一道剑光,这一次,这剑光顺着那怪物的脖子斩了过去,就见黑光一闪,那颗没有五官的头颅滚落到一旁,令墨沉舟诧异的是,那怪物剩下的躯体竟然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腐烂融化,最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颗头颅还是在原地滚动着。
这情景是墨沉舟从未见过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先将脚下的生枯草采了下来收到储物戒中,延寿丹品阶太高,已然达到了八品,以墨沉舟的修为还是无法炼制的,便决定等回去后交给端木锦,也算是她这个弟子的一点儿心意。
又在这处草丛中寻找了一回,确定其中再也没有生枯草,墨沉舟方才走向那颗怪物的头颅,隔着老远就劈出一道剑光,将那颗头颅切成两半。
就见那颗头颅中竟也是漆黑的颜色,其中夹杂着暗红的液体,还透着一股恶臭的气味,墨沉舟脸色一皱,忍不住将黑色火焰扔到那上面,却惊讶地发现,在那黑焰将整个头颅燃烧干净之后,竟然流光一闪,其上多了些危险的气息。
墨沉舟颇觉惊讶,收到掌中,竟感觉这黑焰之中灵气略有充盈,完全不似刚刚在虚天镯中得到时的死气沉沉,心中就是一动。
如果这黑焰也是能够进阶的话,是否这种怪物,就是黑焰进阶的关键?
心里头这般想着,墨沉舟却是四处扫了扫,以图能够再遇到一个怪物,却是一无所获,便将黑焰收起,戒备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片空间似乎极为广袤,墨沉舟独自一人走了很久数日满目荒凉暗沉,竟似毫无尽头一般。然而她却丝毫不感觉到疲惫。只因在这个地方,除了生枯草之外,竟还是有着其他数种在修真界早已断绝的灵草,心中带着疑虑,只觉得此处竟有无数万年前才有的灵草,墨沉舟还是秉着绝不放过的思想将这些灵草一一采下。
她心中其实对沈谦颇为感念。
这人行事,极有我行我素之意。此密境之事,他之前并未透露半分,然而一旦决定,却是商量也不打就将她扔了进来。从未想过,若是这密境凶险,而她就此陨落,他到底要怎么像自己的爹娘交代。
然而墨沉舟自己却是感谢沈谦的。不管这里多么的危险,或许她会死在此地也说不定。然而沈谦也是送给了她一场机缘,不论结果如何,都与人无尤。
想到这里,她的指尖一弹,就见白皙的指尖上现出一缕黑焰,较之前些天刚刚来的时候却是威势增强许多,带给人隐隐的压抑感。
这些天她又遇到了几次那种怪物,大多没有五官,却还是有的面上带着一双眼睛,或是一张嘴。似乎这种怪物能否出现五官取决于功力的高低。最差的一种就是墨沉舟第一天看到的那种没有五官的怪物,实力大概是在练气期的样子。然而一旦那怪物能够长出五官来,就有些难对付。
幸而墨沉舟如今遇到的最强大的也不过是一只长出了眼睛的怪物,实力大概筑基期后期,且似乎有了一点思考的能力,发觉墨沉舟有灭杀它的可能,竟不像其他怪物那般继续亡命攻击,而是转身就跑。若不是墨沉舟早就防备着,在它的身后给了它一剑,竟是险些被它逃了。
而这黑火的进阶,也只是怪物那颗头颅有用。墨沉舟虽然不知道原因,却还是将那些怪物的头颅扔给黑火燃烧殆尽,而其中那颗筑基期怪物的头颅,给黑火提供的效果最是明显。
墨沉舟心中也很满意。虽说这里荒芜没有人迹,然而也省了许多与人勾心斗角的麻烦。然而这一日她这一路走来,竟然发现自己两侧不再是辽阔的平原,数里之外开始出现缓缓的山坡。其上寸草不生,全是黑色的山石。不多时就能出现一个幽深的山洞,墨沉舟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其中带着一种死寂的阴冷。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接近。
这个地方开始,竟给了她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饶是墨沉舟胆子很大,却依旧感觉到心惊肉跳。
脚下的地面已经不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微微有些松软的土地,黑褐色,却透着一种墨沉舟说不出来的不祥。
走了一会儿,正看到前方又有一株罕见的灵草,墨沉舟俯下/身,飞快地将它采摘下来,却在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只见极远处的一处洞口之处,竟慢慢走出一个灰衣修士来!离得太远看不清那被头发遮起的面容,可是墨沉舟还是能看到那人满头未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飘扬。那人似乎察觉到墨沉舟的视线,向着她望了过来。不知道墨沉舟是否看错,竟然觉得那人面上一点红光闪过,却在她暗自将灵力运转到极致的时候转身进入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