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呢?”墨沉舟笑眯眯地问这个明显是想要显摆显摆的家伙。
毛茸茸的猫头仰得更高了,然而却习惯性地拿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有了这个动作,白虎明显是羞愤了。它堂堂的白虎星君,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符合身份的动作呢?心中哀怨,尾巴耷拉了下来一下,白虎这才带着几分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可是当年南贤仙君的修炼之地之一,当年那个家伙,为了能有个好些的修炼之地,简直就是煞费苦心,这方州之中只要是能被看的上眼的灵脉,可都被他牵引而来了喵。”它一边说,便一边举着一个毛茸茸的白爪子指向那群山之中道,“这什么平天宗,简直就是有眼无珠,只要再在这群山之中布下一个三才大阵,此地汇聚的仙灵之气就会被完全牵引出来,那个时候,这里才叫修炼圣地呢喵。”
“南贤仙君?”墨沉舟却是微微一怔道,“谁啊?”听起来,可是一位大能呢。
白虎的目中极快地闪过什么,然而却还是叹气道,“南方仙帝,如今竟然已经连名字都湮没到无人知晓了么?”若不是万载之前,那位仙帝被重视之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又如何会众叛亲离,最后自刎于仙界诸宗面前。想到当年,那位帝君目光温和地为重伤的自己布下了大阵,护住了自己的性命,白虎心中一痛。
这家伙,果然是有几分来历呢。墨沉舟不动声色地看着白虎低落的样子,然而到底觉得与自己关系不大,便不以为意地道,“往者已矣,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话说那什么南方仙帝,墨沉舟真心觉得死得活该。若不是当年那人遣即墨青蘅下界抢夺天元宗的气运至宝,天元宗怎么会落得个满门陨落的下场?
至于那位仙帝有什么冤屈,郡主殿下表示,她和这仙帝不熟,关她什么事情呢?
理都不理那白虎一下,墨沉舟只看着那不远处,正带着几分怒色而来的舒力,解去结界,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怎地竟这么一副要杀人的嘴脸?
然而舒力的面上,却看着她闪过几分迟疑。只是看到她越加不耐的表情,只得拱手道,“回二位掌州,平天宗一干叛逆,已然伏诛。如今我等,只剩下清理平天宗的各处库存。”
墨沉舟就听得眼中一亮,心说这可是好事儿呀。她堂堂的郡主殿下,方州的掌州大人,废了一条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收拾这平天宗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仙石仙草仙丹仙宝?!如今金光灿灿的大好未来就在眼前,还等什么?郡主殿下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还不带路?!
说你呢!
墨沉舟瞪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舒力,表情不善,觉着这看着眉清目秀的家伙真是太没有眼力见儿了,没看着他顶头上司已经心急如焚了不成?怎地还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个男仙了?!
连老大的心思都猜不出来,这货看来是不想要前途了不是?
磨了磨后槽牙,墨沉舟决定指点一下这位俊男,道,“库存清理得怎么样了?”这下该带你老大去开开眼了吧?
然而舒力,却只看了墨沉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后竟然将目光投向了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之后,壮着胆子与火凤争抢起一枚储物戒的墨天宝来。
墨沉舟一偏头,便见得一个小小的储物戒两段,清秀的青年正涨红了脸用力地将小环往自己的怀里拽去。而那头如今已然长得十分巨大的火凤,尖嘴将那储物戒叼着,豆子眼儿睁得老大,显然是在往自己的方向使劲儿。
这幅样子,真是叫郡主殿下方才声势雷霆的形象大跌。瞪了这两个二货一眼,墨沉舟一把抢过那储物戒顺手往怀里一揣,不快道,“注意形象!”外人还在呢,这不是给人看笑话么?!
两个家伙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墨沉舟的胸口,郡王殿下正要悲愤地指出这便宜妹妹下手太黑,就见那得了空的火凤怒鸣了一声,翅膀一扇,猛地扑到了墨天宝的身上,操起自己的尖嘴便往郡王殿下的身上玩命儿地叼,愤恨不已!
这该死的家伙,如今竟然敢从它火凤大人的嘴里抢食吃?!叼死你叼死你叼死你!
墨天宝嗷嗷地叫着,在感觉到肉/体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的同时,小心肝儿也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他郡王殿下容易么?还容易有点儿家底儿,全都在路上贡献给自家这位“上仙”了,如今堂堂一州掌州,竟然是一穷二白,比那小白菜还可怜。前儿个,好不容易掌州府得了点儿供奉,天宝殿下本想先充实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却没有想到屁颠屁颠地赶到州库,好么,正撞上公孙伯那老头儿。刚刚脱贫致富的老家伙简直就是个铁公鸡,咬死了连半块仙石都没给他,这样下去,天宝儿殿下却是觉得,他有可能会成为仙界之中,第一个被穷死的掌州。
反,反正火凤一灵兽,也不用花仙石,便给他用用么,谁承想这家伙竟然这么抠,还敢对他下此辣手。心中悲愤到了极致,墨天宝又嗷嗷叫了几声,便在火凤连番的扑腾下趴在了地上,之后全力一滚儿,滚到了墨沉舟的脚下,熟练地抱大腿嚎叫,“沉舟救命!”他殿下一定是要死在这死火鸡的手上了!
不远处的舒力一把捂住了脸,只觉得这一幕不仅闪瞎了他的狗眼,还,还颠覆了他仙生的世界观。
那个,方才还人模狗样地对平天宗修士高声怒斥的掌州大人,真的是重华郡主脚下这个嘤嘤嘤哭泣着的委屈包子?
这不科学啊!
饶是墨沉舟脸皮再厚,也有些抗不住舒力的古怪眼神了,一脚将那两个纠缠做一团的倒霉孩子踹了出去,墨沉舟这才抽搐着眼角对舒力笑道,“你看,看你们方才挺辛苦的,我那兄长与你开开玩笑,却也是没有把你当做外人呢。”若不是这个家伙这一段时间常叫墨沉舟听墨天宝说起,说不得此时,郡主殿下却是要先干一把杀人灭口的勾当了。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俊秀的天仙甲士木然点头。
墨沉舟看这家伙还是很上道的,面上便满意了几分,颔首将这个倒霉的话题叉开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看样子,还不想叫她参合的意思,就更叫郡主殿下好奇了。
果然,舒力闻言,便有迟疑了起来。然而看了那与火凤滚做一团的郡王殿下,他嘴角微微一抽,一张白净的小脸儿竟然红了起来,不敢对上墨沉舟兴致勃勃的目光,只将眼睛四处飘移道,“我等发现了一处密室,只是其中,还需掌州定夺。”饶了他吧,那密室之中的事情,可怎么叫他与郡主说呢?
却不见墨沉舟闻得“密室”二字,眼睛便笑眯成了一条缝,只觉得这次花了这么多代价,也是很值得的么,不由开口问道,“宝贝很多么?”如果多的话,便不要怪她先下手笑纳了。
却不见舒力,在闻得“宝贝”二字的时候,脸突然红透了,眼中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透出几分愤怒。

 

炉鼎

待得墨沉舟站在一间极为宽阔的密室之前时,望着里面炼狱般的情景,沉默了片刻。
到了此时,她方才明白,为何舒力一直对自己支支吾吾,只想与墨天宝禀报。
舒力站在她的身旁,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尴尬,然而此时墨沉舟不说话,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殿下?”
墨沉舟口中,溢出一声叹息。
那昏暗的,只在天棚顶端有着一个小小通风口的密室之中,挤满了赤身裸/体的年轻女修,目光中皆透着几分木然与呆滞,周身气息虚浮无比,显然是根基亏损到了极致。而那身上带着的无数的伤痕,便是个傻子,也能知晓在这些女修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些女修,竟然都是炉鼎。
墨沉舟眯起眼,就觉得方才,那般轻松地送那左江等人归了西,真是太可惜了。这些畜生,竟然这般折磨女性修士。而神识掠过这些女修,墨沉舟便心里清楚,也不知晓那些平天宗的修士,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这些女修的修为与生命力已然大幅度地折损,便是如今获救,也再与大道无缘。
身后与火凤一路扭打着的墨天宝抹着眼泪跑到墨沉舟的身边,正想指着自己脸上的小血洞与墨沉舟告状,却一眼撇到了那些即使面对了这么多人,却依旧呆呆地停在原地,甚至都没有想要遮掩身体的想法的女修们,一时便发怔了起来,不多时,便指着这些女修道,“这,这是……”他到底从没有见过这等丑恶之事,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好半晌,方跺脚骂道,“这群王八蛋!”
刚刚扫平了平天宗,有心放松一下紧绷心情的墨天宝就觉得心中憋闷不已,见得墨沉舟沉默,他一向对墨沉舟之言十分信任,总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人解决不了的难题,便开口道,“沉舟……”
墨沉舟看了这面露乞求的青年一眼,心中忖思半晌,便转头对舒力道,“先叫人给她们穿衣服。”这般不着寸缕,到底于这些女子而言,是最大的羞辱,见舒力点头应了,便颔首道,“然后送她们回家。”也不知道平天宗这些王八蛋从哪里拐来的这些女修,只怕这些女修家中,也会焦急不已吧。
舒力一开始,倒还觉得带着重华郡主来看一些不穿衣服的女修压力很大,然而时间长了,却也觉得无所谓。到底都是修士,与这样的事情上要漠然许多,然而此时,却带着些迟疑道,“这大概不大好。”
“怎么?”墨天宝抢声问道,“送她们回家还不好?”
“两位殿下却是不知。”舒力皱眉道,“当年郑全执掌虎符之时,我等虽然与他关系不大亲近,然而却也知晓,这平天宗下属的家族之中,每百年都会向平天宗进献一批家中资质一般的女修作为供平天宗弟子修炼之用的炉鼎。这些女修皆是被自家自愿送来,只怕是早就与家中再无瓜葛,如今便是想要送回,那她们今后的命运,却也怕是……”
“怎么能这样干?!”墨天宝眼睛睁得大大的,怒声道,“难道这些女子,不是他们的子孙,不是他们的兄弟姐妹?把自己的亲人,亲手送给别人糟蹋,这样的人,还与畜生有何区别?我……”他一咬牙,转头对墨沉舟道,“沉舟,既然那些家族不要他们的子嗣,那么就叫她们住到大宁城中去,我就不信了,我堂堂掌州,还不能叫几名女子过好日子!”
墨沉舟不动声色地看着墨天宝。这人虽然没有什么主见,又稍显懦弱,可是却也有着一副好心肠,只是此时,她只淡淡地泼冷水道,“天底下,可怜的女修多了去了,莫非你能都揽到大宁城中来护着?”她轻声道,“今日是你见着的,你就是想要护住可无不可,只是若是他日,有你护不住的事情呢?”她目光落在那些女修的身上,沉声道,“谁的一生,没有遇上过挫折?如今既有机会重新开始,为何不能自己立起来,倒叫旁人施舍?若是这般,下一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们又该如何?”
那些女修之中,大半还在怔怔,却有几人的目光慢慢地亮了起来,便听得密室之外,那面色冰冷的红衣女修继续说道,“为甚不能依靠自己,为甚要依靠旁人?为甚不能在日后,将这些伤害过自己的男修踏在脚下?女修又如何?家族又如何?本郡主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要做继续依附旁人的寄生虫,还是做能被众人仰望的大修士,不再被视做炉鼎,便看你们自己。”
这话音方落,便有十数名女修爬了出来,含泪叩首道,“求上仙成全!”经历过磨难的女子,其实更为的坚定,此时做下了决定,便是无悔地说道,“晚辈这一生,若是可以做自己的主,便是死而无憾。”那样炼狱一般的日子,她们再也不想再经历了。
墨沉舟冷眼看着那些向后缩去的女修,到底在心中一叹,又看了眼前这些女修一眼,也不说话,只一个弹指将数枚寿元丹与一个修炼功法的玉简送到这些女修的面前,温声道,“这秦山外围,本郡主允你等修炼居住,至于供奉……”
她微一迟疑,其中一名女修便叩首道,“晚辈愿意缴纳供奉!”这人已然为自己等人做了许多。将她们从炉鼎的命运之中解救出来,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地,甚至还赠与她们功法与灵丹,怎么能再不知好歹,只知索取?那女子哽咽道,“晚辈等人的命,是上仙救的,日后,上仙便是吾等之主!”她身后的女修,皆向着墨沉舟拜了下去,口称主君。
墨沉舟犹豫半晌,却还是没有拒绝这些女修的称呼。然而又看了看那大半没有动弹的女修,目中漠然地转头对舒力道,“取一些仙石送给她们,送她们回家。”或许这些女修,是在这么多年的日子里害怕了。可是那又如何?无法自己从苦难中站起来的修士,墨沉舟又凭什么一而再地相帮?说到底,也并不是她将她们送到此处,如今这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舒力看了她一眼,便低声应下。却在此时,便听得那远处,传来了喧哗之声。墨沉舟便见得数人向着此地飞速而来,眉头微皱,向着身后的密室指尖一动,便布下了一个隐匿阵法,将那些听得人声而匆忙护住自己身上的女修掩在身后,不快道,“怎么回事?”
舒力也是一脸奇怪,然而见得前来之中的人中,有他认识的甲士,便扬声问道,“熊平,何事?”
那熊平也是一名天仙,身形宽阔,膀大腰圆,倒真有几分像熊。此时闻得舒力开口,便自自己的身后拉出一人来,对着舒力道,“舒力,你可认识这人?”一边说,一边几个瞬移便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拉住的那人,却正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修,气色虽然有些萎靡,然而却并不折损她的美貌。这女修身上倒是极为华丽,被熊平粗鲁地拉到众人面前,目中便有些不快,然而一抬头,便被墨沉舟冰冷的目光刺得心中一寒,忙低下了头做恭顺状。
舒力转头,见墨沉舟不置可否,便打量了那女修几眼,摇头道,“这人是谁?你怎么带到两位殿下的面前?”他的脸色一冷道,“这是平天宗余孽?熊平,你要做什么?!”若是熊平胆敢包庇平天宗修士,舒力绝对不会这般放过他。
熊平却没有察觉出舒力声音之中的寒意,只拍着头憨笑了几声道,“看我都忘了,前任掌州出事的时候,你还是刚来,怨不得不认识她。”他嘿嘿笑道,“这是从前掌州府那位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小阮,你也知道当年的,掌州府除了兵铁与公孙伯,也没剩什么人了,却没有想到,竟然小阮也还活着。”
他倒是真心喜悦,那小阮对着脚尖的目光闪了闪,便俯身道,“见过两位掌州。”再抬头,她的目中已然是一片泪光,只泣道,“两位殿下,我家掌州与小姐,死的冤枉!但求两位殿下为他二人做主!”一边说,便一边掩面。
熊平见到这小阮这般忠心为主,便十分感动,对墨沉舟与墨天宝道,“两位殿下,小阮说的是!那左江当年杀我掌州,我等虽然激愤,然而受控与虎符无法自主,只能见主君枉死,实在是不忠!”这些年,他都为当年的懦弱而后悔,如今见得掌州府还有人未死,便极为高兴。
然而墨沉舟却只看着小阮哭泣,许久,直到这女修尴尬地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向自己的方向看来,这才淡淡开口道,“你是贴身侍女?”见小阮点头,却是突然笑了一声,“你的气色,倒是不错!”
见小阮脸色微变,墨沉舟突然脸色一沉,冷道,“你的两个主子都死了,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她一招手,突然将面露恐惧的小阮摄到面前,一手便扼住了这人的脖子,森然道,“少跟我说什么忍辱偷生的屁话!真以为我墨沉舟,是那种说什么信什么的蠢货?近三年之间,你竟然还能晋升一阶,可见平天宗待你不薄。说!”她厉声道,“你卖了你主子的什么,才换了这天大的好处?!”
她此言一出,不提旁人,熊平已然是脸色大变,怀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动弹不能的小阮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平天宗真是死的不冤~~
今天开始人家满血复活了喵,亲各位亲不要为人家担心了哟~~这文人家争取写得越来越精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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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英俊的存稿箱君~~留言人家周一一定回复,不要抛弃人家哟亲~~

 

叛徒

这美貌女修的脸,已经在墨沉舟的手下完全扭曲了,目中恐惧无比。她挣扎着,却突然对上了眼前一双凶戾的双眼,其中的杀意竟叫她浑身一寒,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只手向怀中探去。
墨沉舟的身旁,因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多少没有反应过来的墨天宝脸色就是一变,飞快地去抓小阮的胳膊,抓住后狠狠一扯,众人便见得一个银芒闪闪的柱状物从小阮的怀中滑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墨沉舟目光落在那银柱之上,脸色微微一变。这银柱之上,竟然绘制着无数的高阶阵法。若是没有认错,其中便有锁魂阵以及各种侵蚀元神的歹毒阵法。这看似不大的小小的银柱,竟赫然是一个囚禁元神的法宝。神识一动,墨沉舟便察觉到那银柱之中,隐隐带着几丝元神的波动,她心中一动,一只手弹出一道灵光向着那银柱一指,便见得银柱一亮,之后众人面前的半空之中,一道黯淡到了极致的虚影慢慢浮现了出来,迷茫地张开眼,却在看到眼中带着几分诧异地看来的熊平之后,现出了几分动容。
“掌州!”熊平一时脱口而出地叫道。
墨沉舟与墨天宝相视一眼,俱都是面上微动。却没有想到这已然快要湮灭了的元神,竟然便是那陨落在平天宗手中的前任掌州。
墨沉舟默默地扫过那位中年人身上无数交缠着的黑色锁链,以及这人身上被阵法伤害后留下的痕迹,目中微沉。墨天宝却忍不住指着那小阮道,“是不是你干的?!你,你这个叛徒!”
墨沉舟却只将这小阮往着空地上一扔,之后自储物戒之中取出了一根符笔,将那银柱摄到了手中,微一沉吟,便飞快地在那些阵法之上改动了起来,她手下不停,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这些阵法之上。就不见那被抛在一旁的小阮,在墨天宝愤怒的眼神之下,飞快地扑到了熊平的脚下,苦求道,“熊大哥,救救我!”她匍匐在熊平的脚边大声哭着,“熊大哥,小阮只是不想死。我,我是真怕了!你知道的,当年平天宗那些人那么凶,我若是不这般做,我也会死的!”她仰起头希冀地道,“你也明白的吧?啊?当年,掌州死的时候,你不也是没有反抗么?”
熊平目光复杂地看着脚下的女修,许久方说道,“当年我等未动,就是应了掌州所求方才如此。”他的目光复杂地落在那无声看着墨沉舟动作的中年人的身上,想到当年这人的请求,只觉得物是人非。
当年,就是这个魄力不大的中年,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这些宁愿反抗虎符魂飞魄散也要搏一搏的甲士,轻声道,“你们的心意,我已领了,只是这到底是我家的家事,便是因此陨落,也与旁人无干。至于你们,却也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心生怨尤,乃至被牵连其中。”
那个时候,他们跪在了这中年的身前,嚎啕大哭。最后看着他陨落在了自己的面前。然而虽然众人没有异动,却也不会如小阮这般,助纣为虐,戕害前主。想到这里,熊平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我……”小阮的眼神飘移,然而却还是咬了咬嘴唇道,“老祖命我每日都驱使困魂桩折磨掌州。还有……”她偷眼看了怒色上脸的熊平一眼,低下了头去道,“当年大小姐,是我押进老祖的房中的。可是,”她拉扯着熊平的衣角道,“熊大哥,我知道左江身上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知道他是如何进阶玄仙的么?”她见得熊平脸上一怔地向墨天宝看去,便知晓自己有了转机道,“只要你们承诺饶我一命,熊大哥,我愿意将左江进阶的秘密说出来作为交……”
她话音未落,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她的众人,便感觉到此间突然灵力乍现,眨眼间便见得一道黑色的凶芒扑至,一击便将小阮的头颅整个击碎,之后那灵力一震,便将那无头的尸身震成了碎片。众人骇然看去,便见那手执困魂桩的红衣女修缓缓抬头,目中一片猩红色的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