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肚子的心眼子,表姐可防着她些。”昭贵妃见赵皇后并不在意的样子,顿时恨恨,觉得赵皇后这真是太没有防人之心了,连这点小事都要自己为她操心,忍不住抱怨地说道,“如果没有我为表姐筹谋打算,表姐,你这性子,早就被贤妃给吃了!”她哼了一声摸着自己美艳的脸低声说道,“亏了有我,表姐,当初你要我入宫,是不是就因为知道我会保护你啊?”
她目光潋滟。
赵皇后迎着这双美丽清亮的眼睛,抽了抽嘴角。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叫人拿一面镜子进来给昭贵妃好好儿看看。
她表妹还挺自信的啊?
“是人是鬼,总得叫她露出来。”赵皇后温和地对昭贵妃说道,“楚家女孩儿风头日盛,我倒是多少猜出些楚家的心思,只是……”
只是楚贤妃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她也太猖狂了。”
“她这么猖狂,我倒是觉得有趣儿,不然宫里也十分苦闷了一些。”赵皇后见昭贵妃不以为然,也不会在昭贵妃的面前多说什么,一边喂了长乐几枚桃花糕,又见昭贵妃哼了一声,便温声安慰道,“你放心,我防着她呢,她想些什么,我心里有数儿。”
见一只雪白的小爪子又去摸桌上的桃花糕,她装作没看见这小爪子被昭贵妃毫不犹豫地捏住,和声说道,“倒是襄阳侯府……”
“怎么了?”昭贵妃抢了闺女的桃花糕塞进自己的红唇之中,闻言下意识地问道。
然而想到是襄阳侯府,她一下子就黑了脸。
“最近几天襄阳侯府热闹得很。”赵皇后见长乐十分在意,不由笑着说道,“仿佛是闹着分家。”
“分家?”
“你大表哥大表嫂想要从侯府分出来单过。”赵皇后脸色有些不虞了。
换了谁,知道自己的母族明明有爵位却不袭爵,都得抑郁。
林家老太太仗着辈分高,仗着孝道逼着长孙不许袭爵,想一想简直叫赵皇后恶心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
倚老卖老,就叫全家都不安宁。
明明爵位就得归嫡长子,可林家老太太就由着自己的心意任性自私,不仅令长孙林大老爷与她离心,甚至林大老爷和林二老爷之间也因这个爵位心生芥蒂,家族内部不能和睦。
一个内宅的妇人,因自己的自私几乎毁了一个家族的和睦,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在家里一言九鼎,这在赵皇后的眼里简直是个蠢货。她更不高兴的,还是林家老太太那种对嫡长子继承爵位的不认同。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后的外祖母,却公然地认为就算嫡长子不继承爵位也是理所当然。
这叫膝下生养了太子的赵皇后情何以堪?
如果说从前只不过是觉得襄阳侯老太太有些恶心,那么如今,当这老太太越发不知道分寸之后,赵皇后已经不耐烦了。
说破了天去,那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外祖母,并不是真正的母族定国公府,就连定国公夫人一家都要谦逊做人,可林家老太太却如此专横。再想到这几年那老太太在外常对长乐公主如何如何的点评,赵皇后就有些不悦,低声说道,“简直就是胡闹!”
“分家?”昭贵妃正吃着桃花糕,还没等她表示一下就是从前的那个味道,怀念一下当初和林大太太的情分,听到这里,就微微一楞。
长乐的小耳朵也扑棱棱地支棱了起来。
她见昭贵妃感兴趣地去看赵皇后,急忙对红月使眼色,叫她给自己多抢几枚桃花糕。
然而此刻,那美丽沉稳,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宫女姐姐,目光却一直落在楚贤妃方才坐过的位置上,目光有些发证。
那迷茫而带着几分怨恨的目光,令长乐忍不住觉得红月陌生极了。
她在她身边很多年,一向沉稳不动声色,哪怕被自己气得七窍生烟,至多也就在心底骂骂自己,脸上却一向平静。
可是这个时候,红月脸上却露出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异样。
“殿下?”红月感到自己被小爪子拉扯了一下,许久方才回过神儿来,眼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波澜,却在小姑娘撅着嘴巴依恋地指着桃花糕控诉看着自己,似乎觉得自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好伤心的时候,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她的一切的负面的黑暗,都在看到撅着嘴巴嘀嘀咕咕的小姑娘的时候在眼底消失不见,之后任命地在昭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摸走了大半碟子桃花糕。
公主殿下拿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红月的手臂。
温暖又亲昵,红月的眼眶微微一红,可是脸色却温暖了起来。
赵皇后和昭贵妃同时看了红月一眼,之后无声地转过头去,昭贵妃对赵皇后挑了挑眉,似乎在炫耀什么胜利一样,赵皇后只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姐妹两个无声的眉眼儿官司之后,昭贵妃的关注点顿时就转移到了林家上去。她气闷地看着被倒霉闺女偷剩下的那几枚点心,皱眉说道,“表姐,这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大表哥可是正经的长房,怎么却被挤兑得站不住脚儿,偏要被从侯府赶出去?”
就算是分家,分出去的也应该是林二老爷啊。
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的,却分家出府,叫外人看着,岂不是叫人……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不大知道,”赵皇后见昭贵妃为林大老爷一家出言,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昭贵妃一向如此。
不要看林家老太太对她曾经几乎置于死地,可是哪怕曾经一点点的善意,昭贵妃都会记住心底,然后倾力回报。
当初林大老爷夫妻对昭贵妃很不错,所以哪怕他们姓林,可昭贵妃依旧没有迁怒。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毕竟,因一人迁怒人全家难道还少么?
昭贵妃已经是后宫的宠妃,说句实在话,如果说初入宫的时候昭贵妃还在依附赵皇后,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昭阳帝宠着捧着骄纵着,昭贵妃盛宠之下,赵皇后就算是皇后,其实对她也早就没有什么能辖制她的办法了。
如果有皇后的身份就可以压制宠妃,那当初赵皇后怎会几乎被楚贤妃逼得撼动了根基?说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昭贵妃说一句怨恨林家要和赵皇后拆伙儿,那赵皇后也是没有一点的办法。
可是昭贵妃却从未对赵皇后,或是林家的其他人,有一点的辜负。
这样的性情,这样的性情……
赵皇后忍不住无奈地抬手摸了摸昭贵妃的发顶。
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对昭贵妃做什么了。
“表姐不知道,那也不能叫大表哥大表嫂吃亏。”昭贵妃哼了一声,却由着赵皇后多摸了摸自己的头,明明眼睛都弯起来了,却还是对赵皇后殷殷地叮嘱道,“表姐这一次可不能再由着林家的性子!爵位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一个老太太能左右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陛下改日恼了,这爵位收回,林家百年世家,难道还要因家中人行事狂悖,因此被夺爵么?”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襄阳侯府被夺爵。
因为她永远都记得,当年过世的襄阳侯夫妻,曾经那么慈爱地将她庇护在羽翼之下,叫她不必一介孤女颠沛流离,给了她一个家。
昭贵妃直到现在都想不清楚,当初对林二老爷的倾心,到底有多少,自己当初少女怀春,想要和那俊秀的少年厮守一生的愿望是来自自己对那少年的喜欢和爱慕,又有多少,是因她真的将襄阳侯夫妻当做自己的父亲母亲,想要留在他们身边,想要和他们真正地成为一家人。
她没法忘记如同大树一样撑开了一片庇护自己的天地的襄阳侯,还有会在她病倒在此的时候日夜不休亲手照顾自己,抱着病痛哭泣的自己一遍一遍地轻声安慰的襄阳侯夫人。
她只知道,如果没有那两位,或许自己也不会有那么多年的自在和快乐。
昭贵妃的目光微微暗淡。
好人总是不长命,如果襄阳侯尚在,怎会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把侯府弄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所以,若陛下提及爵位,你不妨说说你表哥的委屈。”
赵皇后是真的对林家老太太不耐烦了,爵位之事,她也不想再拖着。
如果老太太真的想死,那就去死好了,和林家的爵位比起来,这老太太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知道。”昭贵妃一口就应了。
赵皇后见她答应得爽快,又见长乐在一旁很担心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就知道了长乐在担心什么,却没有如同从前一般宽慰长乐,只是看着这小姑娘皱眉说道,“太子说如初那孩子几日没有上朝,告病在家,真是怪了。”
林如初告病在家,襄阳侯府在这个时候闹着分家,这就已经一团乱麻了。然而比这更叫赵皇后无语的,是林如初这病怏怏的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竟然还有心往宫里送点心。
这叫赵皇后怎么说呢?
色胆包天?
“表哥病了?”长乐的一双桃花眼一下子就瞪圆了。
“你太子哥哥命人去探病,虽没见着人,不过确实是病了。”赵皇后见长乐不由自主露出对林如初的关心,心里轻轻一叹。
长乐对林如初的关心发自天然,不过看起来,确实少了点儿什么。
莫非真的把那么美丽秀致,人间罕见的美少年当表哥?
长乐十五岁了。
换了昭贵妃,这个时候已经少女情怀总是诗了好么?
怎么长乐仿佛没开窍儿的样子?
“要不我去看望表哥吧?”长乐犹豫了一下,她虽然对襄阳侯府很不喜欢,一向不登门,可是想到林如初,却觉得自己的退避三舍,或许对用一颗真心来在意自己的林如初真的太不公平了。
自己对林如初有种种的顾忌,还振振有词的,难道还要因为这些,在林如初病了的时候就要装作视而不见?那和自己不喜欢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呢?她不安地看了看红月拢在手中的桃花糕。
“真的想去?”见长乐一脸要闯龙潭虎穴的样子,赵皇后就笑了。
长乐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份真心难能可贵,哪怕知道长乐对林如初没有男女之情,然而长乐的磊落和真挚还是令赵皇后很欣慰。
她也摸了摸长乐的发顶。
昭贵妃憋着气看着这摸自家闺女的动作和自己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你纯王兄今日休沐,叫他带着宫里的禁卫和你一起去。”赵皇后笑眯眯地对长乐说道。
长乐本来提心吊胆的,听到这里,就放下了一颗沧桑的小心。
有二皇子纯王和皇后宫中禁卫在,襄阳侯府若还敢对她怠慢了,那简直就是要上天啊。
不过上天也不怕。
“去了林家,不必去见那老太太,直接去看如初就是。”昭贵妃觉得自己这么做目中无人极了,彰显霸道,因此洋洋得意。
长乐一楞。
“不必给她面子!”以为长乐犹豫,昭贵妃在赵皇后好笑的目光里气势汹汹地说道。
公主殿下的样子就十分纠结了。
“不是啊……那个什么……本公主去了,难道不该是她们给本公主请安么?”
昭贵妃被噎得瞠目结舌,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闺女,动了动美艳红润的嘴角。
“你还真是很霸道啊。”
贵妃娘娘看着自家可怜巴巴的闺女,感慨地说道。
第47章
既然长乐还可以走霸道路线,那昭贵妃就不必担心闺女了。
襄阳侯老太太一向擅长倚老卖老,若长乐脸皮儿薄,没准儿真得挨欺负。
不过这眼瞅着,公主殿下的脸皮一点都不薄了。
都想着叫人家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给她请安了,那还叫脸皮薄么?
“叫人请安……算了,你看着办吧。”昭贵妃真是一个对闺女非常有信心的人,迎着赵皇后无奈的目光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只是你若跋扈,但凡不如她的意,她肯定得在外头说道你的坏话儿。”
什么长乐公主仗着自己得宠不把世家豪门的长辈放在眼里,或者说仗着昭贵妃盛宠,连赵皇后的外祖母都敢肆意欺辱的流言蜚语,肯定不少。
昭贵妃最知道这些小人能做什么了,想当年她差点因为这个去上了吊。有心教导长乐几句,然而她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是个霸道的脾气,什么不动声色的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自然说不出对长乐有好处的建议。倒是公主殿下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听见母亲担心自己不由哂笑了一声。
“她说得还少么?”
真当长乐公主是聋子瞎子,不知道外头那些流言是谁干的?
她只是懒得计较。
若一个人真的知道她,那就会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若一个人真正不喜欢自己,哪怕那是假的,在那些恶人的口中,她种种不堪也成了真的。
如果都要为这些人活着,那公主殿下早就气死了,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心情招猫逗狗呢?
“你还知道啊?”昭贵妃见长乐早就知道林家那老太婆都说了什么,也觉得心里愤恨,不过她只拧了拧自己手里的帕子并不出声儿。
待片刻,来请安的二皇子纯王知道自己被抓了壮丁,喜悦得恨不能流下泪水来,握着自家妹妹的小爪子郑重地对赵皇后说道,“母后,贵妃娘娘放心!就算粉身碎骨,儿臣也一定护住妹妹的安危,绝不叫妹妹少一根头发丝儿!”他似乎感到了两位娘娘对自己的信任,虎目含泪。
“不必如此防备。”赵皇后觉得纯王这戏可真多啊。
不就是去一趟襄阳侯府么,谁敢把纯王给粉身碎骨啊?
“长乐小女孩儿家家的,处处娇养,乃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天生的尊贵,自然要好好儿护着宠爱。臣妾倒是觉得,纯王该更上心些。”
纯王下手坐着一位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病容的羸弱美人。
她年纪与昭贵妃仿佛,然而气色却差了昭贵妃许多,似乎病得久了,连本美丽清雅的容貌都黯淡了许多,与那些在后宫争奇斗艳的妃嫔们不同,这美人并不十分在意装扮,却还与清淡却处处打扮细致的楚贤妃不同,而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妆容。
哪怕病得苍白中泛着一种淡淡的青白,可是这美人却素面朝天,仿佛是早就不爱打扮了似的。
连身上的衣裙也都只是七八成新,并不十分光彩夺目。
见了她的病容,赵皇后不由嗔怪道,“你还病着,怎么今日非要来这里请安?”
“这孩子得了娘娘的照顾,封了纯王,臣妾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娘娘。”
这病美人自然就是王美人了。
能当初承宠还和昭阳帝生了一个儿子,其实王美人当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不然昭阳帝也不是瞎的。
她此刻微微一笑,文弱优雅,楚楚动人,还带着几分少女的柔和。
更因她早就失宠,因此也不必如宫中那些妃嫔一般日日想着如何争宠谋算,因此倒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温和与清澈。
此时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感激,挣扎着起身给赵皇后福了福,眼底带了几分感激低声说道,“若不是娘娘,臣妾母子也不会有今日。”
当年她满怀期待地生下了二皇子,想着自己总算是在后宫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儿,然而晴天霹雳,一连串儿的事情下来,她保住了自己的儿子,却彻底失宠于帝王,那时候人情冷暖,如今想来都觉得无比的绝望。毕竟她出身并不高贵,不然也不会就算得宠生子,也只能封了美人。
若她出身高贵,楚贤妃也不敢抢她儿子啊。
就如岳美人那种蠢货,生了三皇子却叫楚贤妃不敢伸手去要,自然是因岳美人那时母家还是岳阳侯府的缘故。
王美人失宠之后日子就没法儿过了,想到当年若不是被赵皇后庇护,自己和三皇子不必说旁的,只怕饿都饿死在宫里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伸手要搀扶自己起身的赵皇后认真地说道,“臣妾与纯王的命,都是娘娘给的,娘娘的恩德,臣妾此生都不会忘记。”
所以,她用心教导自己的儿子,赵皇后才是叫他能平安长大的另一位母亲,叫他要知道感恩,要记得辅助太子。
因为没有赵皇后援手,她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纯王封王,眼瞅着就迎娶王妃,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孙,日后,若昭阳帝驾崩,她就出宫去做一个颐养天年儿女绕膝的王太妃。
那么幸福的日子,她现在想想都觉得仿佛是在梦中。
“是纯王自己懂事,你的运气很好。”
赵皇后其实也觉得王美人命好。
虽然她早就失宠,昭阳帝最厌恶她的时候简直听见她的名字都会拂袖而去的那种,然而二皇子却长成为一个心胸直爽磊落的青年,哪怕自己的母亲失宠,却依旧不离不弃,友爱兄长弟妹并不嫉妒得宠的太子与长乐。
赵皇后看着笑容爽朗,正带着幸福的泪花儿拉着长乐美得不行的纯王,忍不住想到那个与楚贤妃越走越近的三皇子,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一下岳美人了。
这眼瞅着儿子要飞啊。
岳美人到底怎么养的儿子?
“他啊,还是年轻,有些跳脱。”王美人不敢叫赵皇后来扶自己,急忙起身,病怏怏地坐在了一旁。
她的身体早就坏了。
当初才生了二皇子,还没出月子楚贤妃就来抢她儿子,那时惊怒哭泣,还有破釜沉舟的大闹,闹的后宫震惊,闹得她也失于调养,因此骨子里就添了病气。更何况再之后,她失宠之后着实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说得不好听点儿,给二皇子吃的奶都没有,可见身体败坏到了什么地步。
哪怕之后这些年用心调养,可是根子上就坏了,如今虽然补药天天喝着,只是王美人自己心里有数儿。
她或许会长命百岁,只是也只能是个病秧子了。
“臣妾如今只是这样儿了,纯王还请娘娘与太子殿下多费心教导,日后也能叫臣妾安心。”
“纯王现在就很好。”
赵皇后顿了顿,知道王美人是个执拗的人,病成这样儿还要给自己请安,那人都撵不走的,就笑着去问长乐道,“长乐觉得你王兄好不好?”
“好!”这句话公主殿下回答得可快了,顺便还认真地说道,“最喜欢纯王兄了!”
纯王被感动得眼泪朦胧的。
“那我呢?”昭贵妃在一旁脸儿一沉。
“我其实最喜欢母妃了。”狗腿儿的公主殿下见昭贵妃脸色不善,想到自己的青菜大餐,顿时讨好地拱着自己一只雪白的小爪子说道。
纯王哭得更厉害了。
这真爱还没爱过半炷香呢!
王美人含笑看着纯王被公主殿下给伤坏了,在一旁笑着咳嗽,却觉得很欣慰。
“娘娘陪姨母说话儿,我得去看林表哥了。”王美人对长乐一向都十分疼爱,虽然她失宠,对长乐有心无力,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然而平日里一些精致漂亮的小帕子什么的,王美人经常给长乐做。
长乐对王美人颇为亲近,看着美丽文弱的王美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亲爹的审美,比较了一下方才的楚贤妃和王美人,不由抓了抓自己的头。然而她一向不对昭阳帝宠爱后宫发表意见,匆匆拉着纯王要出宫。
“林探花也是你最喜欢的人吧?”
能把这个问题问得如此哀怨心酸,也只有纯王一人了。
纯王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其实我心里王兄最重要了。”一路匆匆拉着纯王出来,见左右四下没有旁人,长乐顿时就没有压力地甜言蜜语了。
她还知道哄哄这个被自己深深伤害了的皇兄。
纯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公主殿下仰头,用最真诚的目光看着自家王兄。
纯王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一下,不过想到要去襄阳侯府去看林如初就觉得纠结极了,忍不住在长乐的面前说人家美人探花的坏话儿道,“这小子心眼子特别多。他这不是入了翰林院么,到底年少得志,难免叫人嫉妒排挤,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这最近当初排挤他的那几个翰林反倒被别人给排挤。那帮子酸儒你知道现在都叫他什么么?”他再次捏着兰花指尖细地叫道,“林贤弟……”
公主殿下呆呆仰头。
“真是一个狡猾的男人。”
纯王觉得林如初这心机可不是盖的,不由担忧地看了看自家皇妹。
长乐一向天真又可爱的,这林如初想骗她,那还不轻而易举啊?
纯王殿下显然不知道狡猾的男人已经被公主殿下给负心得黯然销魂了。
“表哥还真是优秀的人,短短时间能令翰林院的那些老学究们折服,一定很辛苦的。”长乐显然想得和纯王不是一回事儿,见纯王都要被自己气哭了,就笑嘻嘻地对纯王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倒是知道纯王对自己一向没辙的,抓着纯王的手小声儿说道,“林表哥得姨母和母妃的看重呢,他不管如何,到底是自家人,自己欺负也就算了。可是在外头,二皇兄要护着林表哥些呀。”
“我护着他?他不吃了我就不错了。”敢使唤皇子给公主带甜汤的,那能羸弱到哪里去。
纯王顿时心酸地看着自己的皇妹。
“你怎么只关心他,倒不关心我?”
“关心,怎么不关心。二皇兄有心上人了没有?”
长乐正和纯王走到宫门口,嘿咻嘿咻地爬上华美的宫车,却觉得车里空荡荡的,急忙叫纯王也跟自己坐在车里,这才抓着红月手里的桃花糕一口一口美滋滋地啃,含糊地说道,“三皇兄都跟父皇表明心迹了,说心仪楚家的姑娘,想娶人家当王妃,我冷眼瞧着父皇是要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