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认识了君怀袖之后,又觉得他的目光是暖的,但是那好的日子过得飞快,而君君,竟也不似是容我肆意亲近的人。
而此时此刻,在如此暗夜,这个男人说这里是我的家,而我会一直住在这里,他要替我布置好。
不由地想要落泪。
我沉默片刻。
赵深宵却紧张起来:“采衣,采衣你怎么了,你是不喜欢这里吗?”
我缓缓摇头。
他又说:“不用怕,你若不喜欢就同我说,我去…”
“不是的。”我说。
镇静一下情绪,这才抬头说:“不是的,宵宵,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赵深宵有些狐疑看我。
我勉强笑给他看。
他这才微微露出笑意:“那你刚才怎地突然不说话?”
“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我慢慢地说。
“什么事?”他问。
“宵宵,”我想了想,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有朝一日,我…我会离开你…”
手上一紧,他的力道加大,一双手握的我的手有些痛。
我停了口。
“你说什么傻话?”赵深宵看着我。
“我…我只是说…”我望着他,却有点不敢面对他的双眼。
奇怪。
本来我该坦然面对的,一相情愿付出的是他,死缠我不放的也是他。
而我…而我…
只是欠了他一个情而已。
等我还了他,等我安安稳稳过了一年,我就可以一走了之,不是吗?
都是那块什么帝圭害得。
我想了想,我势必要将它找回来的。
我振作精神。
赵深宵却使劲一拉我的手:“采衣!”
我惊愕抬头看他,这才发觉他快要将我的手捏碎了,不由地叫:“好疼,放开我!”
使劲地一挣。
他握着不放,双眼目光滚烫,紧紧盯着我。
“放开我啦!”我皱着眉叫,“真的好疼。”
赵深宵看着我,略略松了手,却仍旧不放开:“采衣,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他的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我望着他,忽然无语。
“你说啊。”他皱着眉头,脸上丝毫笑意都无。
“我,我开玩笑的。”我闷闷地说。
“嗯?”
“我开玩笑的嘛,你干吗这么大力,弄得我的手好疼。”我提高声音嚷嚷。
“玩笑…”赵深宵重复一句。
“当然啦!”我用尽浑身力气使劲一甩他的手,气冲冲向着房内走。
我是很生气,不过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想起来,多半却是因为我自己。
明明我做得没错,可是看着他眼睛的时候,会有不安的感觉,明明我是理直气壮并且目的性很明确的人,可是为什么竟然不能大大声地对他说出真实的话。
我为这样的自己觉得不安。
也许这种不安,本来就隐匿我的心底,只是今夜,被他的双眼跟那种神情给勾了出来。
而这才是让我最生气的。
我似乎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如此强烈,就在我低着头握着拳头向着新房子内气冲冲走的时候从心底清晰的冒出来。
就好像隔了很薄很薄的一层窗纸,只要我伸出手指戳戳看,就能看到他,清晰地看到。
086章 他又不是我的空气
但是我竟然没有胆量戳开看那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只有让怒气遮掩自己的心虚。
好像暴走的野猪一样,向着前方只管走。
一直到我的手臂被赵深宵拉住。
他拉住我,眉毛皱起来,问:“采衣,你生气了吗?”
我站住,低着头不说话。
“对不起…”他的声音弱弱,“我只是,太害怕了,一时之间…我以为你说真的…”
我仍旧不说话,并不是耍酷,并不是要面子,我只是心虚,不知道说什么而已。
此刻我多想也不听他说的话,我很想捂住耳朵,但是不能。
“采衣,是我不好,捏疼你了吗,我给你揉一下。”赵深宵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
我转开目光看向他。
蓦地心头一酸。
你、你,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
你干吗这么缠着我,混账。
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好的对待。
捏疼了算得了什么,老娘就算是手被砍下来也能努力再接回去,眉头都不眨一下——当然这是夸大其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难受,眼睛也很难受。
于是只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想见到仇人一样。
“对不起采衣。”赵深宵低低地说。
那么大的个子,此刻却如同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在我面前,手拉着我的手,轻轻地揉过。
一边抬头,偷偷看我一眼,眼神胆怯而小心。
我尽力让自己努力吸气。
到最后终于把胸口那滚滚冒出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压制下去,然后笑着叫一声:“什么嘛。”
赵深宵抬头看我。
“只是开玩笑的,干吗这么认真。”我望着他,故意撅起嘴,斜着眼睛看过去,一副开玩笑的好笑表情。
“采衣…”赵深宵的语气有些颤。
“你真是的…居然这么就上当啦。”我笑着,望着他,笑得花枝乱颤。
赵深宵望着我,忽然之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圈儿忽然红红的,他吸了吸鼻子,什么也不说,张开双臂,将我牢牢地抱住。
“采衣,”他叫着,在我耳边。
他身材高大,而我比他矮小,他微微伏着身子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低低呼唤我的名字。
“嗯,嗯。”我只好答应。
“别跟我开这样玩笑,好不好。”他说。
我一怔,然后又“嗯,嗯”地回答。
他的手上用力,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我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了,疼疼得,可是又很暖,暖的发虚。
“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他兀自在说,絮絮叨叨的,明明是个大大男儿。
我努力将脖子缩了缩,感觉有什么东西无法控制。
于是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努力地蹭过去,想把那顷刻间涌出眼眶的东西蹭走。
这种感觉,实在太讨厌,我以后绝对不想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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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深宵的宫内住了些许日子,并不曾有我所想象过的耳鬓厮磨,亲昵相处,反而不似我在月宫的时候,他着急来看我探我时候的情形。
赵深宵似乎很忙,每天都会外出,有时候我觉得无聊过去找他,每每被告知,三皇子出去了。
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渐渐地我定下心来,不再去纠结于此,只是顺其自然,他不在就不在吧,他又不是我的空气,我自然仍旧是好好的活着。
有时候去跟丫鬟们斗斗牌,或者去宫内逛逛看,大概是赵深宵吩咐,我出外的时候,身边都会有丫鬟相陪,同我讲解周围有趣的故事,或者指点宫内各色景致。
闲的无聊的时候,我都开始学习刺绣了。
虽然说期间把自己的手上扎出了无数的伤口,小血珠滋地就冒出来。
磕磕绊绊之下,好歹弄了一副产品出炉。
本来是学习人家绣鸳鸯的,结果我拿了这东西去给廊下的小厮们看,那些家伙交头接耳,猜了一阵之后说:“贵主这一幅绣品,也算是奇特了,请饶恕小的们不认识这是一种什么奇兽。”
把我挫败的无地自容,不过仍旧敝帚自珍地将那东西叠起来,藏在了怀中。
这些小家伙,肉眼凡胎,看不出我的艺术品之珍贵,改天我见到君怀袖,让他猜猜看。
君怀袖没有来,期间深宵不在,倒是赵承泽来过几趟。
087章 在天愿为比翼鸟
紫衣的妖人摇摇摆摆出现门口的时候,我正在闷头苦练绣花神功,指望有朝一日神功大成,让那帮不开眼的家伙全部惊的瘫倒在地。
门边上人影闪过的瞬间,我走了神。
便是刹那,绣花针细细地,刺入了我的手指。
“啊!”我大叫一声。只觉得手上一线敏锐的疼,在刹那间直入了心,浑身疼得抖了一抖。
再低头看过去的时候,白嫩的手指头上,已经很快地涌出了一滴血。
鲜红的血珠子颤巍巍地立在手指头上,看得我发愣。
正在发呆,眼前光影闪烁,我呆呆地抬头看:
一双血色描绘的眼睛,鲜明又生动,带一丝悲怆地模样,就在我眼前。
这个人的脸,如一副苍凉的画。
又生动,又妩媚,又催人泪下。
我看的更呆滞了。
手上却一动,竟是赵承泽伸手,握住我的手,在刹那间将我的手指送入了他的口中。
我只觉得冰冷的手指尖上忽然被柔软跟濡湿包围,还有无限的温暖。
本能地后撤了一会。
他却深深吸吮。
我望着他不假思索的认真动作,脑中一片空白。
那双血红眼线的眸子垂下,半晌才将我的手指放开。
手指上有一丝的湿润,是他的…
我看到,情不自禁地有些面红。
赵承泽也一时沉默。
那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目光一转,偷瞥过他的脸上,自他的眸子到他的唇,看的分明。
那红红的嘴唇,柔软的湿润的温暖的感觉,来自他的嘴里。
好可怕,难以想象,坏人如他,暴躁如他,竟然能作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亲昵动作来。
一时尴尬住。
偌大一间房,我们两个人,各自不说话。
旁边有的是丫鬟侍从,可是我们不开口,也没有人敢贸然出声。
过了半晌,我心想该找个理由打破这僵硬。
否则的话,这又算什么,难道我跟此人之间还真的有什么猫腻跟不可告人不成?
我低头扫了一眼手指,神奇,被他吸吮了一会,果然已经停住流血。
瞬间有个念头从我脑中闪过:该不是这家伙是吸血鬼吧,把我的血液都吸走了,呵呵。
我面带微笑,转身自桌子上将我的杰作拿过来。
我抬头看他,带着天真笑容,说:“赵王爷,来看看我这幅绣品。”
赵承泽听了唤,脸上那种茫然才减退了一些,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而后又逐渐地看到绣品之上。
他望着绣品上那团东西。
久久久久。
我等的不耐烦。
却还要死撑着继续天真微笑,并问:“赵王爷,你可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我心想这人是绝对不会给我什么好答案的,于是先下手为强地指点江山旁敲侧击,手指一点,指着旁边一团模糊的绿色说:“你看看你看,这边呢,是莲叶,”又一滑,指着下面的一团蓝色说:“这当然是水啦,”然后又微笑看他,“那么这一对儿呢?”
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为简单的问答题了吧。
如果不是碍于旁边丫鬟们奇异的目光,我还要即兴吟诗一首:“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后来我想:当时那场景,的确不适合我念那样的诗。
其实也是。
我之所以想念,完全是想泄露最简单不过的答案给他。
可是以赵王爷的聪明,又怎需要我旁敲侧击这么幼稚。
他想说就说,不说就当不知道。
却是如此简单的。
088章 本王瞧着像是企鹅
“这一团乱糟糟,胖乎乎,傻啦吧唧的…”赵承泽发誓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一锤定音地说,“本王瞧着像是企鹅。”
我听他说前面的时候,还感觉有点谱,一直到他冒出最后那两个字,才呆滞,而后开始火冒三丈。
“什么眼神儿!”可只好给以如此的抱怨,一边飞快地把我那副宝贵的手工艺品拉过来,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怀内。虽然心底是不满这个荒谬评语的,可是对于赵王爷,能不惹恼了他就保持平和状态,这是我目前所秉持的原则。
他就是一个不能惹的神。
你看他,现在这两只眼睛红红的,说兔子他完全是没那么温顺,若是稍微发点怒毫无疑问就是杀气腾腾,多么诡异,简直可怕。
连向来胆大包天如本妖,都觉得应该敬而远之避之则吉。
我甚至怀疑我上辈子可能跟他是对头,要不然就是他来头太大,所以无形之中的强大气场散发,让我的神异第六感捕捉到了。
赵承泽看着我,像是在打量什么。
脸色隐隐地也有点泛红。
我扫了他一眼,觉得还是危险。
于是委婉地说:“赵王爷你是来找深宵的吧,他出去了,不在家,你要找他,麻烦到别的地儿去,这里我正忙着呢,就顾不上招待您了。”
赵承泽听我这样说,有点不在乎地笑笑:“那没关系,采衣妹子你忙你的,本王不会拘束,随意就好了。”
他倒是真自在,跟在自己家里似的,关键是我也要觉得自在才行啊。
我只好当他不存在,是空气,可这谈何容易,赵王爷往这里一坐,就算是不说话,冥冥之中都有种妖异的气氛在慢慢地弥漫开来,弄得我手也抖了心也跳了,连额头上都出冷汗了,一不小心,“啊”地又是一声惨叫,不用看也知道,又扎到了。
我捏着受伤的手指,避开赵承泽的眼光,坚决拒绝他再上来,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那种感觉…有点可怕,好像是他故意在吸我的血一样,这次我绝对不给他。
果然赵承泽一起身,仿佛要向着我这边走来,看我防备的样子,却停住了脚,哼了一声说:“怎么了,难道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看你那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不服地说。
我这样子又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他在这里,弄得我的目光时不时偷偷地溜过去看他,我又怎么会不小心地被扎到,总而言之一遇上这个人我就没好事儿。
我愤愤地想:“赵王爷你不是应该很忙吗,干吗跑到这里来枯坐!”他要再不走,我就忍不住要赶人了。
赵承泽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本王就坐着不说话都不成吗?”
我咬了咬嘴唇,哑口无言:好,你就坐着吧。
我将手中的东西扔在桌上:“那王爷您尽管坐好了,我可累了,要回去休息。”
我拎着裙角向外走,经过赵承泽身旁的时候,他忽然探出脚来,顿时踩到了我的裙裾上,我正走的着急没有注意,感觉走不动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叫一声向着地上以很不雅观的姿态倒下去。
重重地扑倒在地上,耳旁听到赵承泽可恶的笑声。
089章 抽你
赵承泽笑得得意。
我知道我的样子的确是很狼狈的,可他也不用以那么响亮的笑声来捧场吧,更何况,罪魁祸首分明就是他!
我在地上扑着,先伸手摸了摸我宝贵的脸,觉得没有受伤,这才转头狠狠地瞪着他。
虽然我不想惹恼他,可是他要是成心地来挑事,事情超出我的控制,可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赵承泽!”我大叫一声。
赵承泽起身,摇了摇头,看着我趴在地上的样子,很得意一样:“啧啧,”他叹,“采衣妹子,你看你,就这么趴在地上,都看不出身体有什么变化,果然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要好好地多吃点东西,才会有女性的一面出现啊。”
我都不懂他说什么,自己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可没看出什么不妥来,看他完全没有伸手拉我一把的样子,真坏。倒是两边的丫鬟慌忙跑了过来,“不用!”我气鼓鼓地拒绝,于是自己爬起身来,拍打了一下的灰尘,说:“你不要总是欺负我!我告诉你!”
“怎么啦,又要去深宵那里告状?你去吧。”他满不在乎地打量了我一下,吹着口哨向外走去。
我瞧着他的背影,越看越恨,一伸手将自己的一只鞋子脱下来,冲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扔了过去。
我一时忘了赵王爷还是个功夫不错的武林高手。
这个人姿势甚至都没有变一下,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不动,手忽然向后一闪,我一时眼花,都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的鞋子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呀…”赵承泽惊讶地叫了一声,旋即说:“采衣妹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抽你!”我只穿一只鞋,叉起腰暴跳如雷。
“抽我?怎么抽?”他“噗嗤”一笑,一边一伸手,将手中的鞋子摇晃了两下,说,“要用这个吗?这个可不够的哦。”
向着我眨了眨眼睛,那样的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意。
我承认我太傻,居然没有抓住这个宝贵的时间反唇相讥,把他骂的面无人色,而他拿着我的鞋子,一边走一边说:“既然是你亲自扔过来的,本王就收了好了,如果想要,就来找我要吧。”
他走着走着,就出了大门,还拐带走了我一只鞋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消失,气的张开双手想挠人,张牙舞爪了一会,察觉周围的丫鬟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恐变成了忍俊不禁,真是的,有这么可乐么?我吐了一口气,自觉的有点丢我堂堂将来“三皇妃”的脸,只好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说:“我要回内堂休息,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不要跟着了。”
我单脚猫地向门口走去。
“是的,贵主。”大家都齐齐地说,没有疑议。
我很满意,若说来到人世的一大好处,就是能呼风唤雨,有一大帮的人供我差遣,威风啊,想当年我的手下只有一棵不说话的百年老树,何其孤单!何其寒酸!
人大概都有这样的心理,原先没有得到的,想象不出拥有后会怎样。
而一旦适应了,就会爱上那种环境,甚至渐渐地沉溺在其中,被逐渐地同化了也不知道。
090章 出去玩了
我怏怏地回到内堂,坐在床上看我少了一只鞋子的脚,很气愤,忽然间无比后悔自己每天都洗澡的好传统,如果好几天没洗脚的话,让鞋子臭死赵承泽那鬼王爷。
哼哼。
想到高兴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回身倒在床上,伸出胳膊垫在脑袋下面,翘起腿望着床帐顶。
赵深宵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整天的不见人,我不理他,横竖他忙的累了,会回来看我。
可是,在他不在的日子,一个人好烦啊。
我望了半天的帐顶,觉得没意思,忽然想起我在森林里生活的那些日子,虽然说孤单是孤单了点,但是很自由,当初走的匆忙,什么准备都没有,现在想想,不知道虎兄还好不好,他好像走了运遇见好事,自从我从他嘴里将赵深宵救了之后就再没看到过他。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到君怀袖。
那个家伙…
我皱起眉狠狠地瞪着虚空,仿佛虚空之中能看到他的影子,不过失败,什么都看不到。
我翻了个身准备睡一觉,可是翻来覆去了好大一会,居然睡意全无。
到最后索性爬起身来,坐在床上呆呆发了一会楞,后来我重新下床,翻箱倒柜又找出一双新鞋子,想了想,把身上那身华丽繁琐的衣裳给换了下来,找了一套干净清爽又轻便的衣裳换上,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扒在门边上向外看。
因为我说过不要有人打扰,因此在这周围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只有十多米的地方,能看到有守卫站在那里。
我迈步向外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又将脚缩回来,走到桌子边上,想留点东西给赵深宵。
上次我没有说一声就离开了皇宫去找赵承泽,将赵深宵吓得不轻,这次要留下点提示给他才好。
我将一边桌上的笔墨纸砚弄出来,想了想,在纸上写:我出去玩了,很快回来。
然后用镇纸将那张纸压住,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偷偷地笑了一阵,觉得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这才走到门口,再次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将身子一扭,化作一团白光当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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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爬云”之术并不是很灵光,在空中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会突然出现在人热闹又多的地方,吓坏了大众可就不好了,幸好看到一条长长的窄巷,我念了个“停”字诀,落下云头在巷子之中,赶紧转头看了看两边,没有人看到我的把戏。
嘻嘻一笑,整理了一下头发向着巷口跑去。
将近冬日,这好似是一个传统的节日,街上行人很多,我挤在人群之中,格外的不显眼,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乐颠颠的跟随着人潮涌动,还有很多人不时地大声叫嚷,声音很欢乐,我也便跟着嚷嚷。
好久没有这么大声的呼喊,一时之间忘了初冬的寒意,浑身跟着热乎乎的。
人潮鱼贯地向前,我想靠到路一边去,看看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小玩意儿,可惜身不由己。
一直随着人潮到了前方,原来是个很大的寺庙,寺庙前,烟雾缭绕。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因为兴奋而叫的太厉害所以有些疼了的喉咙,想:怎么会跑来这个地方呢。
看样子今天我的运气也不是太好啊。
虽然说已经在人间混迹良久,可是我也很有为妖怪的自觉:寺庙道观之类的东西,我是不亲近的。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神明最有可能栖息的地方,无非就是寺庙道观。
我才不想那么好运气,遇上奇怪的事情呢。
万一突然之间冲撞了某个大神的眼,看我不过去,嗖地一道白光过来,取走了我艰苦混到现在的小命,那可就太不值得。
我垂死挣扎地向后退。
可是人群却拼命地向前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