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胡说。”他惶恐看我一眼。
“嗯,看守城门,我要进宫。”
“遵命!”
我忧心如焚,翻身上马。
舜都位置偏北,东方是海,有瀛洲忧患,但再偏北方却是靠近蛮极国。
一直以来,蛮极不过是北方的零散小族,因为居住地狭小不堪,物产稀少,所以人人长相狰狞,粗莽野蛮,不识教化,同时也正因此而不成气候,所以舜都一直将国防重点设置在沿海以及南方的丹宁国而已。
但是刚才从那副官口里得知,最近发起骚乱的,居然正是向来不成气候的蛮极。
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侵占舜都北方的好几个城镇,而且正有继续扩张的趋向。
我打马进皇城,入午门,下马,这个时候,少玄应该在赤龙殿。
我撩起袍子,直奔赤龙殿。
当大殿内传来那久违的一声“宣”的时候,我垂下双眸,迈步向内。
我双手空空而回,不用说话,少玄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臣玉凤清,有辱皇命,请…”我跪地,正在请罪。
“行了!”少玄淡淡一声,没听到怎么恼怒,“凤清,你回来就好,起身。”
我心中惊讶,站起身来,他从桌子后起身,下了玉阶,目光清正,声音温和:“你回来了就好,朕最近很担心你,史英标他们还在外面寻你未回呢。”
“可是臣…”我低头,十分羞愧。
“朕都知道了,许明伦说过了。”他的声音有一丝黯然,“不过,相比较那个而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我隐约猜到他要说的是蛮极国的事,正准备竖起耳朵听。
“凤清,你刚回来,想必累了,先下去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朕再跟你细谈。”他伸手,拍在我肩头。
“皇上…”就在刹那,心头涌现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好了,凤清,没事。”他望了我一会,轻轻一笑,温声说道,“你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茫茫然告别了少玄,心中一个念头最响亮:既然没有带宝物回来,那么我跟他的约定是否告吹。
他如此待我,我反倒没有死缠烂打下去的心思。
但是…那个人呢。
心头一痛,我该怎么对他交代?
不过…不过…幸亏,现在,蛮极国之事,想必是万众瞩目,少司,他不会因此而责怪我吧。
总而言之,我已经打定了要辞官的念头,总而言之,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我想着,向着飞扬营方向走。
“营首大人。”刚转过身,有个声音慢慢响起。
我正想的入神,不由得吓了一跳,待看清楚眼前人,才笑:“是提督大人啊。”
醒掌天下权 第238章 哑谜
“一别数日,营首大人你可…还好?”龙静婴半垂着头,眼皮儿也耷拉着,不看我,只是慢慢地说。
“还好还好,提督大人也好。”我敷衍着。
“听说营首大人,你受伤了?”他又问。
我目光一定:“提督大人消息好灵通啊。”
“是啊…”龙静婴答应一声,“可否…让静婴替营首大人把脉?”
“这个…不用了吧,我已经好多了。”我推脱。想要找借口走人。我跟你非亲非故又不是真的关系很铁,用得着么。
“不可以大意哦,营首大人。”他嘴角一挑,仿佛露出笑容,不由分说伸出手,那只手方才缩在袖子里,此刻一闪,我还没看清他怎么动作,他的手便直接捉住我的手腕,三根手指按在腕上,竟无比的暖。
我本要挣脱开来,忽然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腕上涌入体内。而就在这里,胸口一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果然是…内伤未除啊,营首大人,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龙静婴抬头,目光对上我。
那褐色双眸,直直看过来,如有魔力。
我皱了皱眉,果然觉得头晕。于是点点头。
“眼睛看不清东西么?”他又问。
我眨眨眼,他的脸有点模糊,于是又点了点头。
“哈…”隐约听得他一笑,“乖…”
我眼前一黑,双眼皮合上。隐约觉得身子被什么拦腰抱起。接着便完全不醒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好像是长途跋涉了几万里,腿都是酸的。
我试着动动手脚。呻吟一声。
“营首大人。”床边人影一闪,居然是龙静婴。背着手,站在我跟前。
“我…我怎么了?”我支撑着坐起来,颇觉惊悚。
“营首大人您受了内伤,静婴…方才给您疗伤。”他波澜不惊。垂着眼眸,坦然状,圣洁状。
“是吗?”我疑惑地低头。低眉看,身上衣物完整,连靴子都穿着,只好翻身下地。双脚一软,丝毫力气都无。差点跌倒。
“小心。”他一声提醒,伸手来扶。
“多谢。”我站直了身子,躲过他双手,“每次总是麻烦提督大人,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静婴,应该做的。”他不看我,背过手闪过一边,一本正经地说。
“嗯,那么…现在…我要回飞扬营了。”我皱眉,为什么感觉好像被抽了筋那么的疼,连每走一步都觉得疼痛,如同全身脉络,都被人细细地狠狠地打了一遍。
我咬着牙,坚持着走了两步。
“营首大人,”身后,龙静婴仍用那种平缓调子,说道,“营首大人回去之后,需要调息半日,不能擅自动用内力,才能痊愈哦。”
“多谢提醒!”我侧面,应了一声,重新转身,出门。
身子迎风晃了晃,脑中微微昏沉。
“又不是风烛残年,怎么这么不中用了…”自己嘲笑自己一句。
按照龙静婴所说,我静静调息半日之后,果然感觉身体轻爽很多。
手足的脉络酸痛也大为减轻,相信不出今日便能完好。
出门后第一件事便是着人去找史英标等人,不多时,就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都是当日随着我闯蛳蔓森林的兄弟,匆匆地奔回营中。
“营首!”几个人远远看到我,纷纷跪倒在地,举手行礼。
“好了好了,快起身,不必大礼。”我笑容满面。
史英标站起,眼睛瞪得铜铃大,还微微泛红,声音抖了抖,说:“营首,你、你还好吗?”
“没事!”我一拍胸口,“好的很呢,你们…当日发生了什么?”
史英标快速将事情讲了一遍,果然如我们所料,当杀人狐狸将他们赶出蛳蔓森林之后,不久便遇上了天王的军队,区区三十多人当然无法跟天王的精锐部队相比,顿时便死伤了几个,许明伦当机立断,让大家退,才这保住剩下的几个人性命。
史英标一脸惭愧,不敢再看我,仿佛当日应该死战才对得起我。
我拍他肩头:“大丈夫能屈能伸,留着有用之躯,大有可为,何必为了一时得失伤心?”
这几天,飞扬营这几个人在史英标带领下风尘仆仆在外找我,虽说当时听了许明伦的话退后,但心底仍旧是不安地,因此不过几天而已,这几个北方汉子都瘦了一圈。
直到听我如此说,这才慢慢缓和了神色。
“对了,”我想起一事,“最近蛮极国对我舜虎视眈眈,妄想挺进中原,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加紧操练,有朝一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他们也知道什么叫做天朝精锐!”
“是!”底气十足那人答应,转身传令去了。
我又招来一名副官:“开春了,立刻发通告,即日起,禁军招新丁五百。”
那人一脸惊讶,却立刻同文书去草拟公告去了。
如果蛮极入侵,舜都必须需要兵力,就算暂时召集五百也好,只要是训练出来的精锐,就大有用。免得到时候草率行事,反而不美。
我想,既然已经负了少玄所托,就做点力所能及的吧。
只是我没料到,我能做的,远非这点而已。
“如侯爷所愿,她身上的情花之毒。已经完全清除。”
在某人出门之后,红衣慢慢地身屏风后转出。而身前,龙静婴缓慢地声音,沉沉响起。
“嗯。”红衣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
“侯爷好像不高兴?”略觉有趣地眼神望过去。
“你让我怎么高兴。”扇子一打,人已经转身。
“侯爷是担心有朝一日…”拉长语调。如猜测,如要看好戏。
“静婴。”红衣人抗议地低声。
“嗯…”龙静婴慢慢地回手,将右手搭在后背腰间,踱步,忽然又说。“侯爷,您要知道。这世间,并无双全之法,你要保住她的命,她却想丢掉自己的命,你当然只有——别无选择了。”
“你是说,我这么做别无私心么?”冷笑声,如带讥诮。
“人么,总是或多或少有一点私心的,无可否认。”龙静婴坦然说道。
“那么我的行为也未算多高尚。”红衣人心中长叹,双眉微微蹙起。
“侯爷你何苦又庸人自扰呢?”
“静婴,你爱悯情吗?”
“对公主…静婴始终是爱护有加。”
“爱护?”
“女人,需要地东西很简单,她们不需要知道你有多么的爱她,而享受到你对她们的关心,这就已经够了,静婴所要做的,只是如此。” 龙静婴眼观鼻鼻观嘴,慢慢地说。
“静婴,你没有动过情?”眼波流转,红衣转身看。
“做旁观者,已经殊为可怖。” 龙静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浅笑。
“你在笑我。”红衣人垂下双眸。
“侯爷本是情种。不过以侯爷为鉴,的确可让静婴更加警醒而已,侯爷何必妄自菲薄。”
皓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恼怒:“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么…接下来…侯爷是想要说蛮极国之事?”
“不错。”
“静婴倒以为,这是一个机会。”试探地眼神望过去。
“我不同意。”斩钉截铁的回答。
“侯爷,您那不合时宜地心软,又发作了。”
“静婴,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一半,剩下地,请再给我些时间,起码,过了蛮极这事。”
“…是。”
室内声音渐渐隐去,红衣没入光影,一袭如灰。
自从我回来之后,少玄便让我回飞扬营安歇。
我与唐少司,也自始至终,没有得空直面说过一句话。
偶尔朝堂上目光相对,都是一闪即逝。
我心中有愧,他深情暗藏,如此一来,竟然比最陌生的人更像陌生人。
幸亏朝堂上最近谈论的事多是蛮极作乱,边境告急的事,以及是否要在朝中挑选重臣前往压制,亦或者将铁血大将军从丹宁调回来。
所有话题一个比一个更重量级,在这种国难当头氛围的笼罩之下,儿女之情便慢慢地淡了许多。
唯有一次,唐少司在退朝之时,回眸多看一眼。
我正转身要随少玄而去,自那一堆黑色朝服之中望见他皓月般的脸,双眼蓝宝石一样醒目。
一怔之下,我背对少玄,举起右拳在胸前,伸出拇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又点点他,最后两手相握一起。
做过这个动作之后,甚至来不及看他的表情,我转身,大步离开。
“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心头苦涩地咀嚼这句。
少司,你明白么?
寒夜不眠,倚靠窗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曾千百次琢磨,他是否会懂我的手势,是否会猜出我所打的哑谜。他脸上,又会是何种表情。
是疑惑吗?是烦恼吗?或者不屑一顾?
这时节,真真一个,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醒掌天下权第239章出将
我长叹一声。
“营首,你还没睡?”地上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向下看了看:“没有。”
史英标索性从毯子上爬起来:“营首在想什么?”
“呃。。。。。。”我略微脸红,幸好是夜晚,看不出什么来,想了想,只好勉强说,“我在想边关的战事。”
“哦。。。。。。营首觉得,这次派哪位将军去平定蛮极的好?”他问。
关于这个问题,最近每次上朝都会吵成一团。
左右大臣各不相让,每个人都想要推举自己手下的得意门生,一方才提名一个人,立刻被另一方骂个狗血淋头不堪一提,另一方才说出名字,这边立刻把人家祖宗八代的劣迹全部扒拉出来晒太阳。斗鸡一样没完没了。
于是这边还没吵完吵的如火如荼,边境也如火如荼地来又报:蛮极又攻克了某地某地。
我知道少玄也为了这个深深苦恼,最近每次看到他在赤龙殿观看那些奏折,眉尖始终皱紧。
其实,这个问题,在以前的话,根本不是问题。
如果以前有这种情况出现,在铁血大将军不在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最堪胜任,那就是二皇叔天王。
但是现在,没有人敢提这个禁忌的名字。
于是一帮庸才争夺着边关的指挥权,生怕被对方夺取之后,取得功劳,势力大起来。
一个个争得眼睛血红的。我每天看相同的戏码看得都厌倦。
少玄想必更是心苦吧,他也担心,担心放兵权下去。一旦对方势大,有异心的话,将来会成为比蛮极更加凶险的心腹大患。会成为第二个天王也说不定呢。
并非每个人都如铁血大将军那般二十年如一日,为舜都尽忠尽职啊。
今晚听史英标问起这个来。倒叫我心头一动:如果,我问少司的话,他会说让谁去呢?
我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只是想:假如少玄有危难,舜都有难的话。叫我去带飞扬营杀敌。我必定不会推辞。
没想到,我只是一个小火苗的想法,就在第二天地朝堂上,红红火火地成了一把烧得凶猛的燎原大火。
在右丞相否定了左丞相提出的第七个人选之后。左丞相火了:“蛮极地问题再不解决,你我的争执便只能等兵临城下地时候还在进行!右相大人。您说罢,这朝堂上,只要跟你非亲非故非门生的人,请你立刻提出一个人来,本相绝对毫无疑义地同意他挂帅出征。现在的情形,如群龙无首,就算是一条虫也比没有头的龙好。”
左相气冲牛斗,一张脸赤红赤红的,好象煮熟了地螃蟹,愤怒之下,不顾措辞,冒犯了圣上还不得知,只是冷冷地望着右丞相。
右丞相被他将了一军,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放眼朝堂上,满朝文武刹那间都盯着自己看,仿佛历史的重任落在了他地肩上,今日他不选一个出来,就大逆不道的。
右丞相心底暗骂左丞相踢了一记臭球给他,但是他竟然无法把这个球扔出去,情急之下,胡子抖抖。
我站在玉阶下,手持宝剑,正在琢磨着究竟谁会是那个统领三军的虫子,于是抬眼,在众位大臣脸上扫来扫去,幻想着对方长成虫子是会什么样子。
不料我这一看,却看出了祸事。
我对上了右相的脸。
本来我正想象这张脸如果是虫子会是多么恶心又多么滑稽,却不料就在瞬间,右丞相好象看到了上天所给的神的启示,定定地看了我一会之后,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瑞光。
我正打了一个哆嗦,觉得右相的这眼神实在太奇怪,好象发现了我是他家多年失散不见的孩子似的。
老头子抖了抖肩头,气壮山河地出列,上前,双膝跪倒,郑重地说:“臣保举一人,管叫满朝文武,全没话说。”
左相一听,哈哈哈笑得更加放肆,连少玄铁青的脸色都视而不见,戏谑问:“右丞相狗急跳墙了吗?哈哈哈。。。。。。”
“左相大人,听完此人名字再笑不迟。”右丞相一派温和,甚至淡淡一笑。
左相一愣,笑容渐渐收敛。
右相拱手:“此人,武艺超群,曾生擒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秋水长剑,然后以布衣之身,大破瀛洲在我舜都的寰樱据点;西陵王所设立的公子榜上有名,后,于武状元大赛之中脱颖而出,现如今,便监管大内禁军跟皇上亲卫的飞扬营。”
这么长一串名单下来,差点把我绕混了。
但是每多听一个,心头就多颤抖一分。
他。。。。。。他在说啥?
老头子是不是被左相气坏脑袋了?
若非老子涵养好,一定会冲上去拼命摇醒他。
这说的,怎么跟我似的?
难道这舜都还有另外一个这样杰出人儿?
但就在这时候,我发现随着右相声音落地,满朝文武,每个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齐刷刷地向我看过来。
我无辜地瞪着眼睛看,最后实在不耐烦,索性双目平视前方,幸亏站的比他们高,平视前方的话,只能看到一片空气。
“这个人,就是现禁军代统领,飞扬营营首,御前带到,玉凤清玉大人。”
右相终于说完了。
我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就好象满朝文武扑上来,用手中的折子拼命打我的头,然后是右相一推,把我撞上墙,左相一踢,又撞了一下,总而言之,一片混沌,不堪面对。
我静静地等待反对声音,成功把我驳倒。
但是。。。。。。
出乎意料。
没有。
什么声音都没有。
右相说完之后,满朝文武便一片寂静。
连刚刚一派看好戏派头的左相都肃然无声,那方才笑得嘴巴咧开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反倒是我,急得不行,心想:你说话啊说话啊反对啊!
果然左相俯身跪倒。
我心头松口气。
他匍匐在地:“老臣有罪。”
我一愣。
“爱卿何罪之有。”少玄曼声。
“老臣居然没有想到玉营首,老臣同意右相提议,一同保举玉营首为帅出征蛮极!”
我石化了。
左相说完之后,身后的一干朝臣,顿时齐刷刷一甩袍子,都跪了下去:“臣保举。”
“臣等一起保举。”
除了那个人,一袭红衣,站在那里,伶仃不群。
似乎跟我一样,同样愣住了。
几天以来的争执就在这时候画上句点,满朝文武百官第一次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嘴里吐得都是一个名字,保举保举,凤清大人,营首。
我不敢对上那人的目光。
匆忙起身,出列,跪倒在地:“皇上,万万不可,臣。。。。。。”
一边抬头,哀求般望向少玄。
“凤清,”出乎意料,御座上那人面色温和,“既然满朝文武都保举你,你就不必要再推辞了。”
他一挥手。
我再次石化。
“着令禁军代统领,飞扬营营首,御前带到玉凤清,即日起暂时卸任禁军统领跟带刀之职位,持远征帅印,封照天元帅,因军情紧急,一日后,拨精兵一万,出征蛮极!”
他一语定乾坤,我已经化为木头人。
后来凑上来一帮臣子,分明前一分钟还不认识,现在大家却都是老朋友状,张口都是恭喜我新任,又不停地说旗开得胜啊,大破蛮极啊之类的吉祥言语。
我木木噔噔之中,却也晓得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嘴里说:“抬爱抬爱。”或者“多谢多谢,”好象我在这虚与委蛇的官场上混了千百年似的,已经混成了这些老家伙一样的人精了。
等到众人都散去,我看不到那一身鲜红之人何在。
第240章 誓师
接下来,我便忙得飞起。
先是飞扬营的兄弟听说这消息,纷纷来毛遂自荐,要跟我上杀场,接着是禁军一百多人,强烈要求编入前军。
史英标更是威胁“如果不让我跟着,干脆你杀了我”,我没办法,只好宣布,如果有志愿跟我的,报名然后给史侍卫审核,于是大家一拥而上,把史英标包围了。
这才减少了我耳畔的聒噪。
然后便是薛信薛诺,两个好久不见的小家伙硬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跑入宫内,嚷着要跟我一起去,我按着薛信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我要为你爹负责。”
不过我觉得这句话有点怪,于是改成了:“同时,我要为你娘负责。”
“为什么?薛诺问。
“你若伤了胳膊腿的,你娘多伤心啊?”我老气横秋地说,仿佛我变成了他们娘似的。
“切,你别做梦了。”薛诺老大不客气地说,“我娘恨不得把我一脚踢到前线去,自从蛮极出事她就一直在我耳畔叨念着,让我去争将军的位子,真是。”
我吃了一惊,不知道铁血大将军居然有一个觉悟这般高的美貌老婆,简直是百官司老婆之楷模。
不过,就算他们这么说,我仍旧不同意:“你们爱随军,找你娘签个生死状,最好你爹也签名,另外就找史英标报名,别跟着我,我很忙的。”
于是我装出很忙的样子,像个蚂蚁一样溜走。
我的确很忙,我要去点兵。我要去试铠甲,我要去领兵器,我还要监管粮草。
我什么都不懂。于是什么都不放心,少玄忽然交了这么重地一个担子在我手上。我一定要把他扛起来。
如此,就算有人来请“玉营首过府一伤痛”,得到的答案往往是:“营首在练兵场”,“营首在粮草库”,“营首在检验兵器”。于是众人更加佩服。说我“治兵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