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开封府的话,应该不至于有人敢胆大妄为。”
“虽然常理上是如此,可是,多一点防范是不会有错的。”
“好,我回去之后,便再多加些人马防范。”
展昭答应,真正从善如流。
白玉堂蠢蠢欲动:“不如就让我去开封府。”
展昭自然对此嗤之以鼻,我急忙说道:“柳藏川固然重要,可是白少侠你可不能弃我们于不顾啊。”
白玉堂一听,这才高兴:“这话五爷爱听。”很炫耀的声音。
我拿他没有办法。展昭说道:“你只是小心,别给大人惹出祸来便是。”
白玉堂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只会惹祸?”
展昭说道:“从目前来看,倒是的确如此。”
白玉堂不忿:“展昭你说什么?”
又是一副要火拼的样子。
“白少侠,我想展大人不过是激将之计而已。”感觉自己就像是幼稚园的老师,在调停两个争夺棒棒糖的孩子。
听我开口,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齐齐的哼了一声。
我看不到,只好苦笑:“展大人你不如先回开封府。”
展昭也不反对,告辞离去。白玉堂才说:“就算真的是计,难道我就会中计么?”
“展大人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摸摸鼻子,有点痒,“白少侠,浮羽先生说我的眼睛再过一天就会恢复的差不多,在此之前,还要劳烦你了,其实你要是离开,我也没有办法的。”
听我这么说,白玉堂的气似乎才消了:“好了,我又不是针对你,再说,你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我自然不会弃你于不顾,这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起初还似乎带一点点懊悔,说到最后,却又意气风发起来。
“多谢白少侠了。”我忍住笑,“先前还要多谢你,帮我在展昭面前演戏。”
“哈,但凡是骗到他的,我都喜欢做,更何况,真的如你所说,他那样的人,恐怕是不会同意咱们用这种方法的。”
“嗯嗯…”我微笑。
柳藏川自然不会做什么供词。
所谓的从凶手身上取下的东西,自然也是子虚乌有。
不过不这样,不能留下杨柳青,展昭是个公事公办不容一点私情的人,我自然要请白玉堂帮忙。
一来是为了柳藏川出气,二来可以玩到展昭,三来…怕他心底对我应是有点愧疚的,所以一口答应,同我串通起来。
果然还奏效,如今只是,两两相对,心照不宣。
正说话间,外面清雅进来,说道:“审完了么?浮羽先生说是用药的时候了。”
我听了用药俩字,从心底打怵,浮羽先生所谓的用药,不是让我规规矩矩喝下,而是要用银针泡在药物之中几个时辰,然后针灸刺入。
银针不带药的话,刺痛会少些,尤其是带了药,真是生不如死,每次我都痛的发狂,想大叫,或者一口咬死这个正在替我施针的人。

汴京城,卧虎藏龙 72 像雾像雨又像风
幸好,浮羽先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虽然话不多。
简直就像是一个perfect的家庭医生。身价昂贵但是对我却是免费,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宛如有了健康保险。
我突发奇想,同浮羽商议:“先生,能不能用喝的,针灸我实在有些吃不消。”
浮羽立刻枪毙我,说道:“不行。”
我决定软磨硬泡:“先生,无论我喝多少我都会喝,就算是加倍也可以,苦的话也没啥。”
“不行。”仍旧是那句话,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先生,要老这样下去,恐怕我还没有复明,就已经疼死。”撒娇吧,努力撒娇吧。
“那就疼死吧。”他居然说。
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无。
我很愤慨,这是医生的口吻吗?
手上用力抓下去,死老头臭老头,我在疼死之前也要先弄死你,让你垫背。
耳边听到一声淡淡的哼,有人拂袖闪开。
我徒劳地站在边上,茕茕四顾。
“先生可否想个合适的方法,我看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状况。”清雅说道。
一边上前来,将手臂送到我的手上,我松了一口气,立刻抓住。
“是啊是啊,说得对。”上阵还得亲姐弟,我内心感动,立刻附和,不管浮羽有没有看我,尽量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就差泪光盈盈了,这就叫声色俱佳。
“我看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说也是白说,瞧他那张脸绿的。”开口的却是白玉堂。
我自然不知道浮羽的脸有多绿,却也知道求不出什么结果,也只会让清雅觉得难过而已,只好妥协:“唉…真的很疼嘛。”我从来都是爱惜皮毛之人,从来也不会让自己受点小伤,如今倒好…这几天戳也戳了几十针了吧,造孽啊。
泣。
清雅知道我的心意,低声说:“如果能够代替你挨着,就好了…”
我身子一震。
这时候浮羽却开口了:“这位小公子,其实你该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一呆。清雅似乎也不懂,问:“怎么做?难道真的能…”
浮羽说道:“她是你至亲的人,是救还是留,你没想好吗?又何必问我。“
无端端我觉得这话十分刺耳。
自己的病自然要自己挨,莫非要清雅挨针,我就会好?浮羽怎么这般糊涂。
清雅片刻沉默:“我只恨自己没有先生的高超医术。”
浮羽说:“是吗。”却并不是真的疑问,仿佛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便又道,“跟我来。该用药了。”
被他拉了手,牵着我,乖乖的像是走上砧板。
本想抓着清雅一起去的,却感觉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我的,而浮羽拉我拉的着急,逐渐地我跟清雅分开,越来越远。
“清雅?”我有些不安,回头叫了他一声。
“你不用担心他,还是担心自己吧。”耳畔,又是浮羽的声音。
我呆了会,问:“先生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哦,对了,舍弟的病,不知先生有没看过?”先前我曾经给浮羽说过,想拜托他给清雅诊断一下看看,毕竟他乃是天下第一神医,跟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又是免费的,如果可以说动,何乐而不为。
自从这个念头在心底萌生,我简直是抱着比自己治好眼睛更大的希望来期待着。
不料听完说完,浮羽说道:“泥菩萨过江,你还有心担心别人。”一声淡淡的,带着点寒意,有别于他先前的云淡风轻。
“先生…”我听着这句话兆头不好,正想要再求,外面传来一声奇异声响。
我看不到,却扭过头去:“是什么像?”
“心事真多。”哼了声,额头上一阵刺痛,我知道他已经辣手出针,于是立即尖叫起来,却不敢动,“先生,你…”
“不要乱动,”他略得意,“弄错了地方,可要出人命,到时候真的是泥菩萨过江了。”
我真正泄气,耳朵听到外面的响动小了些,才说:“你动手之前,可否提醒我留意。”
浮羽带三分笑意:“让你预先紧张警惕吗?若是那样的聚精会神,只会更疼。”
他倒是明白病人的心理。
我之所以怕疼,恐怕这“怕”的力量比疼的力量更大。
想像自己被浮羽扎成一只刺猬的样子,十分气闷。
而刺下去的针尖带着药力,慢慢地蔓延起来,就好像有无数细小的针钻入了身体里面,逐渐地加倍难受起来。
“那位小公子,跟你一起多久了?”
他忽然开口,主动问。
稀奇,浮羽先生也有八卦之心?
“啊…”我略一分神,反应过来,“先生你是说清雅,从来都是在一起的。”
“他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
“正是,所以让先生给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精神一振,重新抓到机会,准备口灿莲花来再度游说一番。
“恐怕他的心病更甚吧。”那个人云山雾罩的说。
我茫然,心病算什么,你又不是心理医生,再说清雅身病才最厉害,你胡扯什么…
“先生你能看出什么来么?可知道怎样治疗对他有效,不瞒先生说,以前我遇到的那些…大夫,都说…不是很好啊,让我十分伤心。”
“是吗?”浮羽说道,“那他们就说对了。”
我吃了一惊,猛地感觉那种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细细密密的疼逐渐地汇聚一起,竟形成如排山倒海的力量,让我忍不住蜷曲起身子来,疼得全身发颤。
“唉…”轻轻地叹了一声,是浮羽。带着一点点悲天悯人的口吻,“痴人。”
我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佛,在俯视我。
人身攻击都说出来了,在我这么最脆弱的时候,他心底怎么想的。
果然医生非一般人可为,要铁石心肠才好。
额头一阵阵冷汗冒出来,神智都有些恍惚,我忍不住伸出手:“清雅,清雅…”
“这时候还…”又一声叹。一只手过来,塞在我的手心,我浑身无力,想握住也不能,他却反过来,将我的手握住。
我慌里慌张握着,逐渐有了力气,蛮力握住他的,不知多紧。
就好像有东西从他的手流入我的手心,灌入体内,我逐渐觉得恢复,本来急促的喘息也渐渐平和起来。
似过了一个世纪。
“怎么…呼…今天特别的疼。”咬着牙说,后怕,感觉脖子里都是湿漉漉的。
“不去想就会轻些,奈何你总想不该想的。”他依旧是平板声调。
真是个哲学家,净说些我不懂得。
我却心头一动,想话到浮羽刚才同我的一番对话,先前还在想为何他今日特别话多,竟主动同我开口讲,现在想想…应该是怕我太疼,所以要我分神吧。
他真的会这样好心?
我不知道。
一刹那汗如雨下,动完了针,浮羽拿了一块汗巾替我擦拭了一下额头跟脸颊,才说:“暂时不要胡思乱想,平心静气,好好地调养。”
我只好胡乱答应着,又问:“先生知道清雅去哪里了么?可否帮我唤他来?”
浮羽冷冷说:“你是这样一刻离不了他?”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他是我弟,我不同他在一起,难道同你?
我只好讪讪地笑:“劳烦先生。”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浮羽忽然感叹。
我刚被下药,又疼过,虚弱的很,无法同他多话,双眼又蒙了布条,实在无计可施,只好不语。
那边浮羽便离开。
不多一会,又有人轻手轻脚进来。我叫:“清雅?”
不料那人说:“你满心只有那个小子啊?”和不满似的。
居然是白玉堂。彼时我斜倚在床头上,手足都麻麻的动弹不得,若不是相信浮羽这金字招牌,必定以为他是一等庸医,治疗眼睛而已,做什么弄得我如全身瘫痪。
幸好还有一口气:“怎么是白少侠?那个…我还以为是…”
“凤宁欢。”他忽然唤我的名字。
“在。”
“你跟那小子,真的是亲姐弟?”
呀呀。
他突然石破天惊,来这神来之笔。
我被吓了一跳,头皮阵阵发麻,心虚无比,问道:“白少侠这话时什么意思…咳,不是亲的,还会是什么…”
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仍旧会胡思乱想,他不会是猜到了什么吧,对了,想那浮羽,乃是即将羽化登仙的人儿吧,传说里那种修炼的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人家,不是都有几分过人本领么,如果说那浮羽他能看出我的来历…那,那那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五爷就不明白了。”白玉堂有些郁闷的说。
“是什么让五爷不明白?”我问。
“哼!”白玉堂大大哼了一声,却不说,我听出他果然是大有心事。
“五爷?有话请讲,闷着心里小心生病。”身上的痛逐渐退去,我笑着说。
“凤宁欢,你…唉,你当我不想说么…浮羽不让我说。”他忽然放低了声音。
“啊…”
“算了,这时候对你说,有害无益,你自己好了之后再想想吧。”他有些不耐烦,最后说道:“总之你多些照顾自己,傻东西,不用…对那小子太好。”
“啊?!”我越发不明白,那边白玉堂说完,却有个声音缓缓地在外响起:“对谁不用太好?”
竟然是清雅来了。
我露出欢颜:“清雅!”
白玉堂嫌恶说道:“看你那德行,简直像是小狗,要摇尾巴。”
又说:“五爷走了,看了都烦。”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他烦了。
脸被蒙了一大半,也没特意招惹他。还说我是小狗。
清雅说:“白五爷要走,我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大家一起说说呢。”倒是很亲切的声音。
白玉堂的声音就没有这么友好了,冷飕飕说道:“不用了,五爷不擅长跟蛇蝎之辈,虚与委蛇。”
我感觉有石头重重的砸在了心上。
“姐姐,你看五爷多风趣,说我们是蛇蝎。”清雅的声音却仍旧很柔和,靠近了我,低低地说,“不过这几天,真的多亏了五爷跟浮羽先生,姐姐你好了,该多谢谢他们。”
“那是当然了。”感觉他的手过来握住我的,我微笑回答。
白玉堂忽然大叫一声:“可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声音飘远,想必人已经离开。
我问清雅:“他怎么了?”
清雅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姐姐你也知道,这些江湖之人,性情古怪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惹得他们不快,反复无常的…姐姐不用放在心上,只管好好地休养身体才是。”
说的非常对。
我点点头:“放心,浮羽先生对我说,这已经死最后一次施针了,幸好幸好…不然的话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死…对了,方才你去哪里了,可知我很疼。”
“我知道…”稍稍黯然的声音,随即说,“不过已经好了,不需要有下次了呢。”
“是啊是啊。”我想到前途光明,也觉得高兴,喘了口气,也握住他的手,“你觉得怎么样,姐姐这两天没顾上你…你自己记得喝药,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人去买…另外,尽量不要白少侠他们斗气,知道吗?”
“我都知道,你就不用费心了。”清雅乖巧地说,“我的身体也很好,我知道你也求浮羽先生给我看了…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是纸糊的…弱不禁风,我还要保护姐姐的那呢。怎么能老让你为了我操心?”
“清雅,你好懂事,我…我…”眼睛刹那湿润,被他几句话说的心惊神驰,满心满脑地想:他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泪几乎喷涌出来,就好像看自己呵护着的小人儿忽然成了一个成熟的能撑起一片天的青年…虽然,多数是我的想象。
清雅一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忽然缓缓地环住我的肩膀:“我当然很懂事了,姐姐,你要相信我,为我说到做到…你也对我说过,永远都会对我好不会骗我的,对不对…只有你做到,我就永远不会负你,我也发誓。“
果然是长大了,声音都有些类似成熟的低沉,我不知是该觉得欣慰还是震撼。
靠在他的怀中,看不到他的脸,感觉很是奇妙,从少年到青年,从男孩到一个男人,这种感觉来来回回的反复,让我如走在冰火之上,阴晴之间,左右徘徊,明明灭灭,雾里看花,似真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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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卧虎藏龙 73 清净淡雅画中人
“大人确定要把他们两个关押在一起?”
“嗯…”
展昭不再开口。
“只是,劳烦展大人,你派人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低低地和展昭商议完毕,外面有人进来,我偷偷吸了口气,知道来人是谁,刹那间浑身毛孔都绷紧,胜负在此一举。
最后一天的傍晚,是见分晓的时候,这几日天天被扎,我只希望别让我白吃了这么多苦。
先进门来的清雅似乎懂得我心担忧什么,轻轻在我耳畔说:“一定会好的。”
“嗯。”我也只好跟着点头,是,一定会好的,不然又能怎样?
反正已经在心底做了最坏打算,我两手准备。
浮羽先生走路静静地,又不爱说话,对我来说如幽灵,不知不觉飘到身边。
倒是白玉堂,呵地笑了一声,十分爽朗:“啊,人都在了啊,都够早的,凤…宁欢,怎么,怕吗?”
我笑说:“我对五爷有信心。”
白玉堂惊诧:“你对我有信心?”
我点点头:“浮羽先生是五爷极力推荐的,五爷的眼光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如果真的那啥…嘿,有些事情自也不能强求。”
白玉堂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坐在原地不动,心却紧张的砰砰地跳,感觉浮羽先生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腕,默默地把起脉来。
我极想要听他说出些判断性的话来,不料他却只字不提,放下我的手,便开始解我面上蒙的布带。
我又看不到他的面色,一时之间百爪挠心。
窸窸窣窣,很快的布带接下来,我有些害怕,眼睛紧紧闭着不敢睁开。
听到浮羽先生一成不变的声音,说道:“睁开眼吧。”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来。
一缕通红的光芒,在眼前晃动。它渐渐地蔓延开来,以一种奇异的跳跃的姿态,就好像是水流跳跃一样,带着近似于透明的金红色。
最后流水散尽,我眨了眨眼睛,望见眼前一张画。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我向来觉得这一首古诗写得很妙。完全就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那种高妙程度。
而此刻,眼前就是这样一幅近似于真的素雅的画。
我的面前,是一个身着浅色衣裳的男子,长发不系,只是披散着,过了腰部以下,随风飘逸,一张脸如冷玉,双眼透出了无欲无求的光芒,嘴唇微红抿着,定定看我。
——难道是做梦么?或者产生错觉,我根本还是不曾复明。
我完全不认得此人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曾见过此人,而且如此出尘脱俗,不是幻影倒怪了,可是,不知所措间,目光木讷后移,却见,在此人身后左手边上,一袭白衣,坐在太师椅上仍旧不老实,穿着黑靴的脚踩在椅子边上,手中握剑,斜着头看我。
他嘴角带笑,神情跳脱,目光锐利明亮,正是白玉堂。
而右手边,一袭红衣,温文尔雅,展昭关切地上前一步,温声叫道:“大人?”
只一句,让我惊醒,原来一切并非梦中,而是真实。
我茫然答应一声“展大人…”,被这惊喜冲的一阵恍惚。
目光迟疑收回,扫过身边那一幅素雅的画,最后落在扶着我手臂的清雅身上:“清雅!”
望见他几日不曾见的脸,才真正激动起来,心头有一种“隔世相逢”的感觉嗖嗖地如雨后春笋。
我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真是高兴,若不是别人在场,会激动地跳起来吧。
“没事啦。”清雅微笑着,双眸中露出温暖。他的样子,似比以前更加清瘦了,知识面色却并不是以前那般黄瘦的样子,好似好了些。
我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知要说什么,真的心愿达成了,每根头发发梢都在尖叫,人只顾着傻笑而已。
白玉堂忽然在一旁说道:“凤大人,你这副模样是做什么,好歹也谢谢恩人啊。真个儿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
我呆了呆,才急忙问道:“白少侠,那…浮羽先生去了哪里?”这种山外高人,也许真的是功成之后便拂袖而去,也说不定,尤其那人的性格那么冷清。我张目四顾。
面前那美美的画卷素来淡定,见我如此说,面上才露出一丝惊诧,一边的眉毛微微地动了动。
小小动作而已,但国色天香,便是如此了吧。
我瞧他年纪也不大,最多比我能大上几岁吧…难道是浮羽先生的助手?只是这几天没听他开口说过话,也是,高人大抵都有古怪性情,浮羽那么惜字如金,也许他的助手是个哑巴。
也许也许也许。
现场的人一阵默然,最后白玉堂“噗嗤”笑出来。
连展昭面上也露出一抹温温的笑。
旁边的清雅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说道:“你…你还不知道?”
我越发糊涂:知道什么?浮羽要走,事先也不曾跟我说,我会这么未卜先知么,他走的也太快了,方才还叫我睁开眼睛来着,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白玉堂最不含蓄,仰起头来哈哈笑的非常快乐,笑完之后才说:“浮羽,你这块金字招牌可是砸了,你将人治成了傻子不成?你这么大的人站在人家面前,人家竟然视而不见!”
我呆滞…
面前那画儿终于开口,眉眼不动,只说:“凤大人,你看到我了么?”
我越发呆了,艰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