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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按雌雄双煞行径路线,下一步应入罗布泊而向南,则罗布泊南部绿洲罗布庄为必经之地。着陆头蛇六人于此地民居设法留客;随信所附乃“悲酥清风”残方,无色无臭,中者功力尽失。汝等斟酌使用。
本座即日下山,必欲得此异宝为要。
此双煞行动诡谲快速,汝等六人速速为念!放跑了宝贝,老娘扒了你们的皮丢到山上喂老鹰!
壬戌年八月廿三
民居,水囊落地,沙中窜出十几条人影。
“跑!!!”
和少室山上一样,林一颦也只说了一个字。
韦一笑踉跄着独自逃了。
只一眼,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先逃,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活着,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白鹿子,昆仑派(前)掌门,何太冲和班淑娴的师父,死因不明。原著并未提及此人性别,饭卡设定她为女。原著原文:【班淑娴是昆仑派中的杰出人物,年纪比何太冲大了两岁,入门较他早,武功修为亦不在他手下。何太冲年轻时英俊潇洒,深得这位师姊欢心。他们师父白鹿子因和明教中一个高手争斗而死,不及留下遗言。众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杨逍是明教的大高手,威名素著。班淑娴和何太冲两人的师父白鹿子死在明教人的手里,真凶是谁虽不确知,但昆仑派众同门一向都猜想就是杨逍。】看过倚天的都知道何太冲和班淑娴的人品,据此可以推测白鹿子做人如何。陆头蛇,就是陆仁甲、陆仁义、陆仁并、陆仁丁、陆仁无、陆仁己六个人的合称。也就是路透社ABCDEF六狗仔小组,昆仑派探子团体。PS:此章比较晦涩,但跟前后文线索非常密切,请注意加黑字体。 《冰山上的来客》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歌词有剧透。
ˇ当我把你抛下ˇ
“走到哪里我也要带着你,绝不将你一人抛下。”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我将永远忠于你,爱你,保护你,直到离开世界。”
韦一笑独自逃走时,心中只不断回响着这两句话。
火烙刀绞。
终于有一天,我还是将你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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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追韦一笑的人脸色阴沉空着手回来了。
陷身于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中间,面对着未知的酷刑与折磨,她看着他们,静静的笑了。
只见林小仙缓缓的举起双手,蹲在了地上:
“坦白从宽!优待俘虏!打人不打脸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表现也是因人而异的—
罗布庄四围均是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陆头蛇料想他不会自寻死路,便留了探子,一路继续追踪韦一笑,余人则绑缚着林一颦转移到一百多里外若羌城的据点。
若羌乃西域大镇,物产丰富繁华热闹,是往来昆仑山的必经之地。昆仑派在西域势力雄强、资金充裕,白鹿子在几百里内简直如女王一般,在这城里自然有她下榻的“行宫别院”。
只可惜异域风情的帅哥林小仙一只也没看到,一路都被黑布蒙着眼睛,下了马车便被推进一处地窖中,开始了她优渥的俘虏生涯。
林一颦摔了个狗啃泥,挣扎着拉下脸上黑布,检查了下check in的房间。
只见一道光线从头顶上一扇极小的天窗斜斜射下,地窖里阴暗逼仄,空气里一股霉烂的气味,很有点儿屠宰场的气氛。黑乎乎的墙角溜过几只老鼠,晶亮的小眼睛好奇得盯着新来的房客。林一颦蹭的一下跳起来,开始考虑贴壁站着睡觉。
负五星级标准间,鉴定完毕。
1:酷刑
还没等她找到能躺的地方,地窖门上的锁链哗啦啦响,顺着梯子下来个满身肌肉的大汉,一口黄牙两只小眼,手里拎着九寸钉八节鞭五指夹双截棍等刑具,叮叮当当泛着暗红色的光芒,看一眼都觉得浑身皮肉抽痛。
林一颦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缩头耸肩退到墙角,试图将身体压缩到最小,心中泛起了对《日内瓦战俘公约》的无限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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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一笑藏身在沙坑之中等围捕的人路过。
那些江湖人士审问人质的种种残酷手段,铁鞭、烙铁、指夹,她娇弱的身躯,哭泣的面容……只一想,喉中一股腥甜几欲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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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壬戌年《法宝坐骑案》雌煞初审实录:
陆仁无:(凶狠)“姓名。”
林小仙:(脱口而出熟极而流)“林一颦女二十二岁身高七尺零一寸民族汉籍贯山东已婚无子收入赤贫职业家庭妇女政治面貌群众。”
陆仁无:(郁闷)“……你汉子的详细情况呢?”靠,看来家伙白带了。
林小仙:“555~大哥您听我慢慢~道来~奴家本住济州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道那负心汉,他蛮横不留情面,勾结官府目无天,夺我大屋占我田,将我抢离爹妈前,从此流落江湖自作践……”
陆仁无:(烦)“讲重点!”
林小仙:(惊)“他叫韦小宝职业小偷兼强盗偶尔倒卖盗版古玩无父无母无组织习惯流窜作案,完毕。”
陆仁无:(听写太快,埋头猛抄)“……”
林小仙:(谄媚)“大侠,我很合作的,您看能争取减刑提前释放不?”
陆仁无:“……这要上报讨论后才能决定,你要积极配合组织的调查工作。”
林小仙:“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了还有售后服务,包退包换包满意。”
陆仁无:“那你老实交代!韦小宝可能藏到哪里去了?”
林小仙:“这个……咳,我写下来,写下来清楚~”
待她拿到纸笔,运足了笔墨,果然趴在酒桶上写了一张歪歪扭扭的供状:
“韦氏小宝者,人品实龌龊;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项都不漏;要寻韦氏负心汉,不在赌馆在妓院。”
拿到《讨负心汉》檄文一张,陆仁无不知是满意还是失落,悻悻然拎着刑具原路返回。
林一颦神经一松,登时觉得四肢酸软,头昏脑胀,也顾不得老鼠蟑螂,一跤瘫坐在地上。定了定神,不禁仰天长叹:
“娘哎,你怎能把女儿生的如此聪慧(无耻之尤)~
爹啊,我完全继承了你的处事哲学!(见风使舵)”
2:伙食
韦一笑已经一日一夜水米未进,掘出草根咀嚼保存体力。他已不觉的饥饿,只想着那些人能否记起给她吃喝。她家境优裕,父慈母爱,从没受过真正的饥渴。好生照应下尚要挑嘴,现在是否在含泪忍饥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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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仙还在对自己绝佳的应急反应得意洋洋时,天窗上人影一闪,突然一道抛物线袭来,小林“哎呦”的一声头上猛痛,脑袋上差点给砸出个洞洞。林小仙捂着她聪明的脑门儿呲牙咧嘴爬起来,地上四处一找,原来暗器是个媲美板砖的窝头。
瞧人家这服务,刚招供就上饭。
经历过“稀饭能洗澡,米饭能打鸟,馒头够炸日本岛”的大学食堂生涯,小林并没对监狱的伙食质量抱太大幻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此时也计较不得刚才那一下到底砸死了多少脑细胞,林小仙拍了拍上面浮土就是“咔嚓”一口……
“……额滴门牙哎>_<……”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林小仙表情扭曲,摆出架势,双手灌足了力气,连续使出“掰、拧、挤、劈、钻、扭、抠”等手法,终于在第十八式“摔”上,把窝头弄出一条缝隙。
看来昆仑派根本没费心思准备普通人吃的东西,瞧着窝头的密度,没有十年的外家功夫都吃不到口哇!
好在她天性乐观,几乎到了没心没肺的地步。捧着这个人间凶器,林一颦严肃的考虑着用一个窝头实现越狱的宏伟计划:
比如把窝头掰成一个锐角挖条地道;在上面雕刻留言暗号传递给狱友;或者直接用它砸穿狱卒的后脑。
加上智慧与勇敢共存的女主角,收视率不赶超越狱第一季都没天理啊!~
此后的每顿饭都有惊喜,小林本以为这顿吃到的就是宇宙中最难以下咽的伙食,可到了下顿,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不知是被抓受了惊吓,还是伙食质量太差,从被丢到地窖那刻起,林一颦就生起病来。头晕乏力,恶心反胃,低烧不断。整天昏昏沉沉的在地窖里趴着,无力的瞧着老鼠蟑螂在她旁边开迎新party。
三天后,陆头蛇将方圆百里内的妓院、赌场、酒肆统统排查一遍,没有发现“韦小宝”的蛛丝马迹。陆仁甲大怒,抽出鞭子就要去地窖练练。
一个喽啰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道:
“甲爷消消气,那女子生了重病,您这一鞭下去,估计她小命儿不保。”
“真的假的?”
“我瞧着不像装的,除了水,她吃什么吐什么,今日呕的胆汁都出来了。”
陆仁甲冷哼一声:“给她口吃的就不错了,要不是掌门要审……常中,你去告诉她,从今天起,一日找不到她汉子,她就一日没有饭吃!”
从这天起,看守林一颦的狱卒,换成了一个叫龚常中的喽啰。
3:狱卒
五天后,毒性仍无丝毫缓解的迹象。韦一笑连昆仑派二三流的弟子也不能敌,全凭着潜藏匿行的本领躲避围追堵截。
抓不到我,这群败类会怎样蹂躏摧残于她?
对女子,只有一种法子,最残忍,最侮辱。
龌龊的狱卒,肮脏的手,充满欲望的狞笑……
无能为力,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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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常中是个只能用普通二字形容的男人。
长相、气质、身材、装扮,无一不是普通到极点,存在感稀薄到无限接近于零,让人见过九十九次后,第一百次也无法保证是否能认出他来。
他对陆头蛇跟其他喽啰一样小心翼翼,却不刻意拍马,每句话都点到为止,恰到好处。见到上司,脸上一样挂着奉承的笑容,但人一过,那笑容就风一般刮过,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连眼神和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能让人记住。
一个人能路人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种个人特色。
龚常中没跟小林说过一句话,也绝非帅哥。她能记住这个狱卒,还常常观察他,一是因为囚犯的生活实在无聊至极;二是,这人从来不拿石头般硬的馒头砸她,装水的瓶子也刷的很干净。
一个出奇寒冷的夜里,林一颦手里死死攥着婚戒,躺在冰冷的地上烧的神志不清:
“……你怎么还不来,我好想你……要真在妓院被抓到……
……老子就休了你!!!”
门外人微微一晃。
“妈妈,不是的!他待我很好,我真不饿……”
“韦韦……抱抱我……冷……”
门外人一声不吭。
沙漠中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难熬,墙壁和地上能结出一层白霜。
寒风彻骨,冷月溶溶,地窖外站着忠于职守的狱卒。
第二天,角落里多了一大捆干草。
第二天,她得到一个温软的馒头,虽然必须藏起来偷偷吃掉。
酷刑、伙食、狱卒,虽然跟韦一笑的猜想有很大重合,但根据林小仙的性格,一一发展出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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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悲酥清风”非独门解药不能消解,但残方功效已经削弱,七八日后毒性稍减,韦一笑勉强凝起内力与剧毒相抗衡,将散在四肢百骸的毒素慢慢逼出体外。这功夫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为繁复,更何况还要躲避昆仑派没日没夜的搜捕。又过了六七日,才驱除了体内五成毒素。
此时距离林一颦被抓已过了半月之久,韦一笑再也不能等,功复过半后便打探昆仑派的据点,一一潜入搜索她可能被关押的地方。
壬戌年九月十七
林一颦觉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往日不那么恶心欲呕的时候,无力地躺在好心狱卒偷偷拿来的干草堆上,天空中偶有飞鸟自由路过;今日天窗上却有人影不停来来往往,默不作声地,仿佛在为什么做准备。
果然黄昏一过,地窖门的锁链哗啦作响,龚常中从梯子上下来,告诉她准备被提审。
无论送饭递水,这人只低头做事从不多言。
在小林腕上松松缠了两道绳子后,龚常中却例外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了片刻,才自言自语般道:
“掌门脾气暴躁的很,莫要跟她顶嘴。如今你身……还是顺着她的意,才能少吃苦头。”
林一颦点了点头,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世界上总是有好人,即使他只是个路人脸的喽啰,而不是架着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爬上梯子出了地窖,林一颦才发现这是好大一处院子,约莫有五六进房屋,装饰的富丽堂皇,一副十足的暴发户模样。
在龚常中的带领下穿过两近厅堂,一个小院,来到最大的正屋中。
只见屋子正中站着一个佩剑的中年女子,脸蛋尖尖,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在烛火映照下,她面如严霜,眼光中带着三分傲慢,三分凶狠。
这就是昆仑派掌门白鹿子。
久已不动弹,短短一段路,林一颦就觉得有些疲累气闷,但这场终审是不能敷衍,于是强打起精神,准备了许多恭维话,想以示弱讨好请求最高长官宽大处理。
白鹿子却不开口发问,皱着眉头将小林上下打量一遍。
林一颦被俘半月,只有保命的饮用水,哪里有余洗漱整理?自然全身上下都脏兮兮,脸比菜色发如草。
白鹿子露出了看到脏东西般厌恶鄙视的眼神,微启薄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跪下。”
林一颦一愣,还存着一丝听错的侥幸之心,只迟疑了两秒,突然眼前一花,“啪”的一声脆响,脸颊剧痛,身子被白鹿子一掌抽飞出去。
“我说,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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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不要反抗恶行,谁要打你的右脸,把左脸也伸过去。
原来耳光这么戏剧,真的会有鲜血从嘴角留下。
跪下,跪下,多简单的动作。
即使耳朵轰鸣,也清清楚楚听到。
就算眼冒金星,也明明白白看见。
脸上很疼,嘴巴里很疼,摔到的地方很疼。
可是身体里有个地方,更疼,更疼。
神说:对恨你的人行善,为虐待你的人和迫害你的人祈祷。
我耍宝,我服软,我求饶。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恨。
我已经低到尘埃。
可这个,已经远远超出了底线。
我做不到为你们跪下祈祷。
从一而终宁死不屈的叫做烈士;
反抗后被迫对现实妥协,卑躬屈膝的叫做汉奸;
那么先溜须拍马低头顺从,最后却不管不顾的逞强,叫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叫弱智。
对不起,我学不来韩信。
林一颦慢慢爬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眼神晶亮,绽开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恕难从命。”
“想要我脑袋点地,你可以砍断我的脖子,也可以打断我的腿。”
“其他,你 做 梦。”
韦一笑赶到昆仑派在若羌的别庄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正屋的地板上,血迹已经干涸。
两片长长的指甲轻轻躺在地上,一面染着鲜红的凤仙花汁,一面染着凄厉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负分砖评,本章第二次大修。PS:同学们,俺没提到过一次‘孕’或者‘流’字哦
当我把你抛下2
白鹿子本以为异宝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谁知这个姓林的女子脾气硬的很,掌掴脚踢,拔了她几枚指甲,也不肯露一点儿口风。偏生她不会丝毫武功,稍下重手便不免将她打成重伤不愈。
失了人质便等于失了宝贝,白鹿子打人都打不爽快,气闷之下遂将陆头蛇骂了个狗血喷头,责怪他们到现在还抓不到那雄煞。
拷问之下正屋里血流了一地,白鹿子有些洁癖,不愿住在这里,当天便带着人质返回昆仑山。她向来喜爱大排场,每次出门都要带着十几名弟子随从,这次涉及到异宝秘密,才只带了两名亲信弟子服侍。
陆头蛇自然不敢怠慢,除了追踪韦一笑的陆仁义一行外,其余五人带着十几个手下恭送掌门归山。
二十多人从若羌出发,向南行了两日,留下追捕雄煞的人仍没有讯息传来。陆仁甲心中好生奇怪,陆头蛇作为线报组织,往日里即使无事,每天都要飞鸽传书互通有无。可陆仁义既无书信传来,陆仁甲发出的问询也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音,这可是多年未见的怪事。
这一日中午,昆仑派一行人行到了茫崖镇,天上突然飘起鹅毛大的雪花来。此时虽只是十月初(农历),但此地距离昆仑山极近,气候苦寒多变,十月飘雪也属正常。茫崖镇名虽为镇,实际上并无人居住,只是
片荒芜的戈壁丘陵。一行人无处避雪,便在一处悬崖底的凹陷处下马,顺便埋锅做饭。
此时风劲云低,衰草黄沙随风疾走,一眼望去,四野茫茫。
朦胧的天际中,突然一只雪白的鸟儿穿破风雪,朝众人飞了过来。陆仁甲抬头一瞧,知道是陆仁义来信,心中一喜,伸手接住了鸽子。只见这鸽子神色疲惫,耷拉着翅膀蹲在手上,显然旅途十分劳累。
这些信鸽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即使天气恶劣,飞越千山万水也不在话下,如何从若羌飞到这里就累成这样?
陆仁甲解开了鸽腿上绑缚的小竹筒掂了掂,觉得比往日的信件要重的多,心道怪不得把信鸽累成这样,只不知陆仁义送了什么?谁知拔开竹筒一倒,陆仁甲“啊!!!”的一声,惨呼回荡山谷,声音惊慌已极。
白鹿子高声叱责道:
“青天白日的鬼嚎什么!”
心中也甚奇怪,陆仁甲身为陆头蛇头领,平日老成持重,怎么收到个信就惊慌至此?待上前一瞧,只见那竹筒里并无任何信件,只装着十截断指,鲜血淋漓,白骨裸露。突然见到,白鹿子心中也不禁惊的突突猛跳几下。
陆仁义苦练昆仑落雁掌十数年,十指粗短,指甲泛青,陆仁甲与他同门共事许多年,怎能认不出是他手指?此时断指在手,想来本人也定不在人世,心中既伤且惊,
一片混乱茫然。
白鹿子冷哼一声:
“斩草不除根,如今对头缓过气来找上了门,你倒给吓成这样,这么多年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陆仁甲被掌门喝骂,定了定神,脑子渐渐清楚,这断指挑衅明显是报复那女子给拔了指甲之事,看来雄煞武功已复,只不知有没有追上。当下带着陆仁并、陆任丁并点了十个好手,快马加鞭回若羌据点探查应敌。
白鹿子吩咐一切谨慎,尽量留下活口,十三个人烟尘滚滚的消失在风雪之中。白鹿子只道是陆仁义大意轻敌,或是中了暗算才会失于敌手,如此有备而去,对方定然寡不敌众。当下稍感宽怀,坐在弟子铺的毡子上闭目养神。
一个手脚麻利的喽啰将热好的饭菜干粮一一送到各人手上,等众人坐地埋头吃饭,又盛了一碗热汤悄悄放进关人质的马车中。
大雪一直下到晚上才渐渐停歇,戈壁上白茫茫一片,颤巍巍的崖壁似乎托不动低沉厚重的乌云,马上就要倾斜压到人头顶一般。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有一人轻轻喊起来:
“陆大爷、陆三爷和陆四爷带人回来了!看他们的马跑过来啦!”
白鹿子心中奇怪,两日路程怎么这样快就赶个来回?翻身坐起,还没整平衣衫,便听报信的陈五声音转成了惊慌失措:
“掌……掌门!不好……不好啦!陆大爷他们、他们都死了!!!”
白鹿子跳将起来,惊问:“什么?”
陈五奔了过来,只是道:“马……死了!都死了!”
白鹿子怒道:“什么死了?是马还是人?”陈五了脸惊恐,啰嗦夹杂不清。白鹿子耳听得余人嘈杂,给了陈五一记耳光,大步流星的走出去自己查看。
只见十多匹马缓缓行来,每匹马上都坐着一具僵硬的尸体,被缰绳马绊牢牢捆在鞍上,仍然呈现出骑马的姿势,只是头歪歪斜斜的垂在肩上。里面赫然有陆仁甲、陆仁并、陆任丁三人。显然是途中被人杀了,尸首捆在马上,马群认得归途,自行回到了这里。
白茫茫静悄悄的雪夜里,一群死人骑马奔驰,简直骇人听闻至极。
绕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白鹿子,徒然间见到这等恐怖怪异的情景,也不禁双手发抖,膝盖酸软,几乎站不直身子。好一会儿才对余下的弟子道:
“松……放下……”喉咙里枯涩难言,平日里熟极而流的吆喝指挥,此时也说不出了。
尸体僵硬,被松绑放在地上后仍然弯腰曲腿,白鹿子检查一遍,这十三人七孔既不流血,脸上也没什么青紫浮肿,看来并非中了毒。身躯骨骼都没有伤痕,只是双手箕张,十指都被削断。这些人好像只是被大雪冻死,除了手指,找不到其他任何伤痕。
余下的弟子皆惊恐难当,只窃窃私语道是被荒原中的恶鬼从手指中吸走了魂魄。
白鹿子心中乱麻一般,但她既为领导一大派的掌门,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绝不会轻易相信鬼神之说。其余十人不说,陆仁甲三人是她亲自教导,武艺非庸,江湖经验也极丰富,如此一招未过就被杀死,敌人定然极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