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爷子患有老年痴呆症,平时浑浑噩噩,长久以来就有不告而走四处闲逛的习惯了,最近半年他患了头疼症,每当夜深痛得睡不着觉,贾老爹就拿着一只手电筒在村里溜达消解。他既然因头痛而出门,自然会不停的呻吟“头啊头”的,那只电量匮乏的手电筒,也只能发出吓人的黯淡幽光。
记者们不辞辛苦彻夜埋伏在村里,当场拍下贾老爹深夜游荡的样子,破解了寿佬村这个天大的谜团。
目前,记者已经联系了北京医院的专家门诊,准备将贾老爹送往首都进行进一步观察治疗,希望能解决掉老爷子长期的病痛,还他一个安逸的睡眠。
可见,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有的只是人类因无知和错觉导致的恐慌。
欢迎收看本期《非常科学》栏目,我是江珧,下周二不见不散。”
江珧垂着头,以平生最大的耐心看完了这篇手写通稿,忍不住瑟瑟发抖。
“怎么样,很通俗易懂吧~观众一定会恍然大悟、击节叹赏科学之美呢!对了,最后你还要不留痕迹的介绍一下寿佬村的熏肉肠和蜜枣,这是本期的植入广告……”
英俊的编导指着文件夹里的手写稿,温柔耐心的教导新人女主持,这幅画面看起来很美好,可完全无法治愈江珧越烧越烈的怒火。
什么月色下的脸庞看起来很温和,什么守夜的样子感到可靠,她绝对是中华大地上排名前一百的脑残!
历经了如此密集的灵异事件,江珧脑袋里最后一根保险丝也断掉了,她面目狰狞,缓缓举起了文件夹……接着便以狂风骤雨般的频率往图南头上抽去。
“叫你骗人!叫你坑爹!你个神棍,连合适的理由都懒得费脑细胞!叫你冤枉贾老爹!老爹躺着也中枪!”
图南被她抽打的跳来跳去,嘤嘤嘤捧着脸假哭:
“可是贾老爷子确实有头痛症啊,根据情况判断,他脑子里很可能有动脉瘤栓塞,借机到北京检查一下不是很好吗?”
“恶心死了!不许嘤嘤哭!不许恶意卖萌!”江珧又狠抽了两下:“那你好歹解释解释,贾老爷子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被那么多人看见没有头!?
“啊!珧珧你真是聪明绝顶,不说我都忘了,还好这会儿有机会加进去。”
图南从包里掏出一顶老年人常用的毛线帽:“贾老爹不是受凉头痛嘛,夜里出去逛当然要戴帽子了,黑色的帽子和黑夜融在一起,自然会引起错觉……”
江珧已经从局部颤抖发展成全身帕金森了,她丢掉文件夹,抓起手边能举起来的一切往图南头上砸过去。
“去你丫的帽子、去你丫的错觉!神棍栏目组!《非常伪科学》!!!”
众神棍栏目组成员躲得远远的,无论图南如何哀嚎,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营救。
还是妖魔什么的好对付一点,对吧?
大家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干了一件很二的事……
阿九出场章节弄丢了,晋江上的旧版本已经被覆盖,文档翻江倒海找不到
最后搜到有人做了TXT,满心欢喜打开一看居然是新版的……瞬间内心草泥马狂奔
喂重写这种事我真的很讨厌哎……
第八话 被强迫的合租
回北京的路上,江珧黑着脸一声不吭,任由图南哀怨的望着。
她真的不想工作三天就辞职,但这种严重挑战神经和心脏强度的诡异工作,普通人实在无福消受。
下了飞机,梁厚开车送她回住处,这时候,也只有这位稳重的大叔不会让江珧产生暴躁的情绪。下车前,梁厚递给她一封信,说希望她再好好考虑一下。
站在租来的老公房楼下,江珧拆开了信封,果然是图南飘逸的手写字体。她本想立刻团了扔进垃圾桶,只是想起那一夜在漫天神光中青年抓着她手的样子,又硬着头皮读了下去。
“江珧:出发前写的这封信,希望没有机会用到。我猜这次的旅程你肯定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这时候正忐忑不安准备辞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再解释,但我希望你可以从现实出发考虑。你是父母宠爱的乖乖女、成绩优秀的好学生,顺利考取北京重点大学,刚毕业又立刻进入中视工作,想必在亲友眼中是一个羡慕的对象、使父母骄傲的宠儿。
如果你贸然辞职,会让父母如何想象?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你凭借一张工作三天便辞职的履历书,又如何向面试官解释?第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拿到,你将怎么度过重新求职的漫长时光?这份工作是你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但我们选择了你,是因为你有潜力完成这项任务。或许在将来还会出现各种意外情况,但我可以在此发誓,无论何种境况,我都有能力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图南。”
落款时间是三天前,节目组出发的日子。
江珧把信收了起来,心中惊异于神棍也能写出符合事实依据的话。
图南提出的三个问题句句击在软肋上,当场便将她立刻辞职的冲动打下去三分。漂泊在北京这样生活成本极高的地方,她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怎么有底气随随便便就扔掉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呢?况且为了租房,她已经快把跟苏何借的钱花光了。
眼看天色不早,江珧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下了飞机后忘记开机。打开电源,她收到了房东两小时前发的短信。
“提前通知江小姐,今天傍晚带合租的人看房。”
江珧扫了一眼楼下,发现一辆陌生的SUV,她幽幽叹了口气,知道用租一间房的房租住整个房子的待遇终于结束了。
一切都不顺心,她垂着脑袋,一步一拖的向九楼爬去。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江珧瞬间有种不妙的感觉。
一个是熟人,啤酒肚房东大叔,另一个是穿黑衬衫的年轻男子。
这不会就是来合租的人吧?男的?
房东红光满面,看起来租出去这间老大难让他心情很好。
“这位是卓先生,是建东事务所的建筑工程师,今天来看房,说很满意。”
江珧只粗略的打量了那卓姓男子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心道老天考验人果然都是一波接一波的,这样的相貌身材,拒绝起来真是很违心。
坐着的人五官清俊深刻,黑衬衫牛仔裤,穿着发型都很简洁,瞧腿的长度,比例怎么也得九头身,只是神情透着一股漠然的冷峻,看起来很难亲近。
她心中默念三遍‘我是一个洁身自好不花痴更不接受异性合租的人’,义正言辞的对房东说:“大叔,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一定会找个女孩子来租另一间房吗?”
房东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啊江小姐,你也知道顶层不好租,找了这么久只有卓先生一个人愿意,现在通货膨胀这么厉害,房子本来租的就便宜,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急等着这点房租补贴呢。”
对这种香港电影里用烂了的老牌,江珧心中一哂,毫不为所动:“可是当初已经讲好了,我单身住在这里,不是女孩子合租会很不方便,也没安全感。”
房东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放心,卓先生提供了完备的身份证明,我去派出所查过了,是很可靠的好人!”
就算不是逃犯那种危险,卫生间和阳台只有一个,还有别的不方便啊!而且都是什么建筑师了,干嘛非要来租个背阴的小房间呢?江珧暗自腹诽。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争论,奇怪的是那位卓先生一直一声不吭的听着,目光垂在茶几上,仿佛引起这场矛盾的人不是他本人。
江珧不肯松口,房东只好甩出了最终杀手锏:“江小姐,如果你不肯接受合租,那下个季度我就只能涨房租了。这里不是距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吗?再找房子,未必有这么合适的地段咯!”
涨房租!
一听到这儿,江珧立刻不吱声了。
果然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缝,她第一个月工资都没拿到,正囊中羞涩,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
见她动摇,抠门的房东趁热打铁:“不过如果你愿意,那房租就从一千降到九百元,当作你不方便的一点补偿,怎么样?现在在北京城这么好的地段用九百块租一间房,简直是做梦了,而且还能省下一笔交通费呢。”
“……”
不为美色所动、不为示弱松口、坚贞不屈洁身自好的四有青年江珧,在金钱的大棒面前,立刻随波逐流了。
直到此刻,那个木头一样沉默的合租男子才动了动,站起身。
江珧感到一种被黑墙笼罩的压迫感,他看起来比图南还要高。
男子开始不停的掏出各种证件,一份一份整齐的摆在茶几上。
身份证、户籍证明、暂住证明、学位证、建筑师证、就业事务所证明……
江珧张嘴看着这一茶几的证件,每一张上都写着同样三个字——卓九尹。
“卓先生,你这是……”
“单身女孩子,注意安全是好事。”
他向江珧伸出右手:
“叫我卓九。”
最终,江珧接受了合租。
物价涨成这样,一百元真是买不了什么东西,但江珧坚信:看不起一百元的人,终有一天会对着主席的头像哭泣的!
……诚然,心中深处也有一份小小的原因,是那个建筑师像面试时的她一样,在受到非难时将所有的诚意和准备一次性摆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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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了一夜,江珧暂时决定不辞职了,至少在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之前不能。吃饭皇帝大,比起断炊和流落街头的威胁,因为灵异事件辞职听起来就像小孩子在撒娇。
一想到图南写的那些坑爹台词会在全国播放,江珧就丢脸的恨不能扯根绳子上吊。可这期节目都拍了一大半了,如果不做完后期,就等于栏目组所有成员白跑一趟,做事有头无尾给别人添麻烦可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潜规则的黑锅已经背上,她一走了之不是白瞎了吗?
叹口气,第二天江珧跟台里打了电话,约好上午去把后期拍完。就业压力比妖魔鬼怪还可怕,人类就是这么容易为五斗米折腰的悲剧生物啊……
临走前她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新房客拿了钥匙,说今天就会搬过来,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马上就要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进驻而消失了。
锁门下楼,正好在下面碰到搬家公司的小卡车,卓九站在旁边,看工人往下搬东西。江珧打了个招呼,他点点头,依然是那副爱答不理闷闷的样子。江珧往卡车上扫了一眼,刚好看到一台超容量冰箱和一台柜式空调机,她心想虽然夏天眼看就到,不过房东已经在背阴卧室里装了挂式空调,这人究竟有多怕热啊。
来到《非常科学》办公室,图南不在,别的组员正在做剪辑影片和制作音效、字幕等后期,梁厚笑着把她迎进来:“背景已经布好了,就等你来收个尾。”
看到大叔真诚的笑容,江珧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大家都在忙,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闹别扭。吴佳凑过来,笑得贼忒兮兮:“就知道你会回来。”
江珧讪讪的:“怎么见得?”
“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图南贱招多得是,总能想办法把你劝回来。今天做完后期,晚上跟我一起去K歌呗?”
“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能去!”
说曹操曹操到,图南推门而入,跳到江珧面前苦劝:“听我一句:在这个办公室的生存第一要诀就是不能听这家伙亮嗓!鬼哭狼嗥都是过誉了!”
吴佳哼了一声扭头走开,图南又道:“而且呢,你今天晚上的行程已经被我定下了。”
江珧蒙了:“什么时候的事?”
图南伤心欲绝状:“你答应过请我吃饭啊!转眼就忘了?”
江珧想了想,恍然大悟。因为搬家时的帮忙,她确实欠了图南跟梁厚一顿饭,只不过现在手头实在很紧,希望他们俩不要选太贵的地方。
只看到江珧些微犹豫的神情,图南便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笑眯眯的放在她桌上。
江珧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百元钞票,还有两份品牌服装的联系卡。
“这是什么?”
“这一趟的出差补贴,还有赞助商地址,有空去挑挑上镜的衣服。”
江珧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有我一个人有吗?”
“出差补贴大家都有,一般月末结算,我跟白主任商量了一下,你刚毕业不容易,先按次数来算。服装赞助是白主任拉来的,女主持打扮的漂漂亮亮也是工作需要嘛。”
信封里大概有六七百元,以三天的出差补贴来算,已经挺不少了,而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自掏腰包买上镜的衣服自然很艰苦,图南带来的这个信封,一下解决了好多问题。回想认识以来,他虽然语言轻浮,可行为上一直挺照顾她,方方面面考虑的都很周到。
“怎么样,有钱了可以请我们吃饭了吧?”图南笑得很坦然。
“没问题!今天晚上就请!”
江珧向来容易感动,这一下子立刻干劲十足,冲进摄录室,以最高热情录起这期坑爹的《无头怪影》。也正因为这盲目的感动,她没有注意到梁厚等人摇头叹息的表情。
下午六点节目杀青,大家拍手相庆,呼啦啦各自奔赴自己晚上的行程。
正好是下班时间,裤衩大楼里人来人往,图南出现的地点就像有三千瓦镁光灯自动照射,但凡雌性都忍不住对他投以注目礼,认识的更要抓住时机搭讪两句。虽然有点对不起他,江珧依然小心翼翼跟这位如鱼得水的妖孽保持距离,一点都不想让人看出两人有任何关系。
走到停车场,江珧又在图南的车前面犯傻。
这次他换了辆亮宝蓝色的敞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编导会有那么多钱换好车,但其品位之低下依然在地壳深度徘徊。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江珧挣扎道:“我坐梁叔的车行吗?”
“呀,忘了告诉你……”
图南扭头一笑,百魅生辉:“梁厚吃素,从来不参加聚餐的。今天晚上,只有你和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就是全新的剧情了,敬请期待和图南同学的第一次坑爹的约会!
第九话 一碗葱花面
图南扭头一笑,百魅生辉:“梁厚吃素,从来不参加聚餐的。今天晚上,只有你和我。”
顿时,江珧浑身几十亿个毛孔齐声尖叫着逃跑。而图南眯起来的凤眼里清晰的写着: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那个,我请不起高级餐厅的……”
站在这辆又贵又贱格的车面前,江珧斟酌良久,决定首先考虑钱包的安危,而不是她个人的人身安全。
“放心,怎么可能宰你呢?海鲜大排档就好,我喜欢露天吃东西。”图南很贴心很温柔地安慰她。
真的吗?开这种车的人定义的大排档跟她这样平民百姓的一样吗?四面漏风、N多小桌子以及烟火缭绕的烧烤炉?江珧的警惕雷达开到了最大挡。
没想到的是,从中视出来左拐右弯半个多小时,图南真的开车带她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时值春夏之交,沿街一溜大排档人气十足,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把车泊在附近的居民区,两个人徒步走进街巷,烧烤的白烟漂浮在空气里,周围的人喝着啤酒聊天划拳。江珧总算放下心,选了一家透过顶棚能看到星星的摊位坐下。
图南似乎真的很喜欢这种环境,即使两条长腿在矮桌旁委屈的折着,还是满脸喜色,抽动鼻子细细嗅着空气里的烤鱼味道。
“你是四川人,吃辣肯定很厉害咯?”
江珧点了点头。
图南转头喊:“老板,十个烤鱿鱼特辣,五十个烤鱿鱼五十个烤扇贝不放调料!”
江珧一惊,望着他那清瘦的身形说:“不是我小气,可是一百个烤串你吃得完吗?”
图南拍拍平坦的腹部:“我饭量很大的,绝不浪费,也从来没有打包带走过。”
江珧怀疑状:“真的?我看你连140斤都没有。”
“小瞧我,本人体重有170……”图南顿了顿,对吃惊的江珧说:“都是肌肉,密度大。”
江珧半信半疑,又点了两扎啤酒、几个凉菜和一个蚵仔煎,坐等烤串出炉。
正是吃晚饭的黄金时间,大排档气氛喧哗热闹,夜风凉凉的吹着,让人感到轻松自在。图南幽默感十足,长得又赏心悦目,如果不是那么吸引眼珠,相处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烤串上桌,图南眉开眼笑,殷勤的将特辣鱿鱼放在江珧盘中。江珧尝了一口,正想让老板再添些辣椒粉,抬头一看,图南手边已经出现了十几个干干净净的竹签。
喂这吃的也太快了吧!
明明没看见他怎么动嘴,那堆海鲜肉山就迅速矮了下去,等老板拿来辣椒粉,将味道调到江珧喜欢的程度,图南已经把一百个烤串消灭大半了。
“烤的稍微有点老了。”
他微微叹口气,似乎才刚刚品尝到味道。在江珧目瞪口呆的直视下,声音干脆地叫道:“老板,五十个烤黄花五十个烤秋刀,一盆凉拌海蜇别放芥末!珧珧,你想吃什么提前要,不然他们烤不出来的。”
江珧腰一软差点栽倒在桌上。
迅速消灭食物并没耽误图南聊天说话,他不停用公筷给江珧布菜:“真可惜,我猫舌头,不敢吃刺激的调料,不能跟你吃一个盘子里的。其实海鲜生吃最能保持原味,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吃刺身吧?活海胆口感非常棒呢。”
百忙之中,他还不忘扭头催促:“老板,快一点啊!对了,再追加十斤虾子,一半椒盐一半白灼,个头不用太大,挑活的就行。”
“你、你平时也这么吃饭吗?”江珧颤抖着问。
“怎么可能?”图南大大叹气,遗憾的摇头:“一个人吃很孤独的,如果每次都有珧珧这样的美人相伴,那该多好。”
我问的是你的饭量,不是你的女伴!江珧内牛满面,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钱包写挽词了。
图南恐怖的食量不仅使摊子老板难于应付,也让周围食客啧啧惊叹,甚至有从隔壁摊位上过来围观的。
“这些年海水污染和过度捕捞实在太厉害,渤海里像点样子的鱼虾都找不到了,养殖海产尝起来一股泥巴味,哎~”
图南优雅而迅速的剥着虾,从速度来看,完全没有表现出吃泥巴的犹豫。他一次都没点螃蟹海参等高级海鲜,似乎很体贴的样子,可即使普通的清蒸大黄花,一筷下去背脊消失不见,第二筷露出肋骨,翻过身再来两下,几秒钟内盘子里就摆放着一条完整的鱼骨。
这种吃法下来,江珧开始还能勉强跟着谈笑两声,待到后来已经完全无力招架,在吃惊和丢人的双重打击下几欲逃走。
杀人不见血,宰人是这种宰法的吗?!
别说吃饭,江珧都快胃出血了,悲愤的偷偷观察图南的肚子,T恤下依然平坦,没有任何鼓起的迹象。
见江珧这幅郁郁寡欢胃口欠佳的样子,图南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什么都不吃呢?不喜欢鱼虾吗?啊,我知道有种东西你肯定爱吃……”他一拍手,叫了一盆清蒸带子。
北方所谓带子的这种贝壳类海鲜,学名就叫江珧,以往朋友们也常常用这东西来打趣她,没想到今天又在桌上出现了。
图南执起一个带子专注的看着,接着灵巧的分开壳,露出里面的嫩肉,然后垂下眼睛缓缓抿了一口汁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喉咙里发出赞赏般的轻吟。
从来没见过有人吃带子能吃到如此荡漾暧昧,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可疑,简直就是故意的,联想到带子的学名,江珧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坐都坐不住了,逃也似的奔去附近的洗手间用冷水冲脸。
在里面躲了整整十分钟,头脑才终于冷静下来。江珧看着镜子里自己余温尚存的脸,决定不管是为了存款还是为了自己的心脏,都必须立刻结束这个惊吓之夜。
回到摊位上,图南已经让人收拾了桌子,弯起眼睛等着她回来。
“终于吃饱了?”
“暂时到此为止吧。”
他果然露出了‘调戏你的成就感大于饱腹’的满足表情。
“老板,埋单……”江珧虚弱无力,以烈士就义般的心情说道。
“小姐,两千八百三十块,给你抹个零头,算两千八吧。”老板神情复杂的将结算好的账单递给她。
两千八!!!
账单上的数字让江珧感到一口鲜血几欲从肺腑间喷薄而出,她摸了摸钱包,哭丧着脸问:“能刷卡吗?”
老板遗憾的摇头:“大排档小生意,我们家没有POS机。”
“可是、可是我带的现金不太够……”尴尬之下,江珧真的快要哭了。谁想到两个人吃大排档能吃掉四位数的人民币?!
“嘻嘻嘻,这顿还是我来结吧。”
图南咬着一根牙签走过来,掏出一叠百元钞票递给老板。
“这次不算,下回请我吃自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