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点了,你作业还没做完啊?”
“我的做完了,”他对着她,掀开自己手中的练习册封面: “这是你的。”
“……”
陆苗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作业一个字都没动过。
“辛、辛苦了,哈哈哈。”
“是挺辛苦的,”没想到江皓月还搭腔了:“要故意把题算错,大概算错个三分之二吧。”
“喂!你是在讽刺我写不对作业吗?”
陆苗从被子里出来,蓄势待发要过去揍他。
“你不是吗?”江皓月反问她。
“你……!”拳头都比出来了,陆苗自知理亏,又收回去了。
——算了,学习太难了,向学习低头。
做好最后一道题,江皓月合上练习册,理了理手边的作业们,帮她整整齐齐地放进了书包。
关掉台灯,他给电吹风插好电,坐到陆苗的旁边。
“头。”
江皓月摊开手掌。
她流畅地把自己的头靠过去。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湿得还能拧得出水来,叫她擦头发也没认真擦。
“懒成这样……”
无奈,江皓月拿来毛巾,再帮她擦了一遍。
陆苗不用做事,清闲自在着。
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一块巧克力,他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她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欢快。
他好奇:“从哪来的?”
“你床上的啊。”她拍了拍他的床板。
江皓月觉得好笑:“你什么时候藏的?”
陆苗抖着腿,模模糊糊回忆道:“最新的,好像是之前你在家养伤的时候藏的吧。”
“你吃不吃?”她把咬了一半的巧克力递到他面前。
“不吃,“江皓月偏过头:“我刷牙了。”
这个信息,倒是让陆苗立刻来劲了:不行,得让江皓月吃个巧克力,他也吃了,等会儿就不会催她去刷牙。
“吃嘛!吃嘛!”
半干的头发一下子从他的手里溜走,她从床上坐起来,将巧克力送至他嘴边。
“超级好吃呢。”
小少女望着他,亮亮的眼里写满了期待。
能嗅到,近在咫尺的朱古力香气,她甜甜地笑着,嘴边残留着巧克力的碎屑。
江皓月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咬了一口被她啃得乱七八糟的巧克力。
浓醇的香味入口即化,他有古怪的幻觉,好似尝到她嘴角的那抹甜。
陆苗盯着他咬完,立刻收回了手。
目的达成,剩下的巧克力她可以慢慢吃了。
嘴里的甜味散去,舔舔唇,他回过神,继续给她吹头发。
“对了,”江皓月不忘交代一句:“吃完跟我一起去刷牙。”
最终,陆苗还是非常麻烦地穿上了厚实的毛衣毛裤。
跟在江皓月后面,她慢吞吞地出门刷好了牙,再回来床上。
夜已深了。
外头的风呼呼地吹,听着都觉得冷。
今天做了太多事,陆苗困得迷迷糊糊,沾着枕头,眼皮就开始不听使唤地往下耷拉。
江皓月不关灯,还在忙活。
她听见“哗哗”地翻塑料袋声,然后他拿着几样东西,坐到了床边。
棉被从外掀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陆苗不舒服地缩了缩肩,含糊道:“干嘛啊?”
“睡前给你涂一涂药,你继续睡。”
手臂被人握住,然后是轻轻的撕拉声。伤口不知道被沾上什么液体,有一点点疼,又有一点点凉,他的动作很温柔。
陆苗尽力撑开眼睛。
她看见江皓月换了根棉棒,又沾了点碘酒。
他盯着她的脸,俯下身来。
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泛着寒的皂香。
他的呼吸近在耳边,光全落在他的身后。
嘴角一痛。
“嘶——”
棉签在那儿处细致地涂抹,陆苗恍惚想起,那儿的确有一个破口。
他给她轻轻吹气,疼的地方凉得不那么厉害了。
“忍一忍啊,淤青的地方也要涂药。”他的声音低低的,沙沙的。
脚边的棉被被掀起来,陆苗的睡意瞬间散去:“不涂了、不涂了。”
她往床的里边躲,微弱的抗议像小猫咪在叫,弱得没有分量。
江皓月在棉花上滴了充足的红花油,向前挪了一些,将她连带棉被,一起抓进怀中。
“得涂,把淤青揉化,就能好得快些。”
瞧他说着轻巧,她又不是傻子,那手要在淤青处揉呀揉,会多痛啊。
“一点儿都不痛,信我,我很轻的。”看出她的顾虑,他柔声承诺她。
信江皓月才有鬼了……陆苗疼得哎哎叫唤,偏偏痛的地方被他控制在手里,她想逃也动弹不得。
她叫她的,他上他的药,对她的呼痛充耳不闻。
一室红花油的气味蔓延开来。
淤青的地方又疼又热。
“可以了,不涂了!你走开!呜呜呜!我不要涂了!”她嘴里呜呜呀呀叫着,一刻不曾消停。
“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江皓月垂着眸,一边揉,一边问她。
“当时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怕了?一心为我出头,脑子也不要了?”
——是了,受这伤是因为他呢。
“其实也没有很疼呀。”陆苗咬着牙,嘴硬地死撑。
仿佛前几秒鬼吼鬼叫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
“你傻死了。”
他叹气,眼底阴沉沉的。
“哎呀!江皓月是不是心疼我?”
陆苗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下巴,要去看他为自己难受的眼神。
“没错没错!百分之三百是心疼我!”
她洋洋得意着,兴奋的语气宛如在举办盛典,如果陆苗长尾巴,这会儿她的尾巴已经翘上天了。
——原来热脸没有贴上冷屁股!
——冷屁股心疼热脸受委屈,担心热脸被冷着了!
“冷屁股被抓到了哦!”她这么想着,就说出了口。
他扭头,甩开她的手。
江皓月气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嘻嘻哈哈的,真是没心没肺。
“咳……”
“你生气啦?”
陆苗闹够了,清了清嗓子,止住笑。
“那个,本来就没多痛,而且现在,伤口都处理好了啊。”反思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再来一次也会那么做,因为很值得。
她安慰着闹别扭的他,主动示好地,攥住他的指头。
江皓月的手凉,陆苗的暖和。
她觉得他冰冰的挺舒服的,攥着攥着,不自主地想捏几下。
他的表情终于松动。
“好吧,你不痛……”
江皓月的头稍稍转回来一些,小眼神瞥向她。
陆苗连忙冲他点点头。
“那继续上药吧。”他说。
“啊?”
这下表情垮掉的换成了陆苗:“不了吧哈哈哈哈……”
冰冰的手反握住她的。
他不留情面地捻起沾着红花油的棉花,眼神瞄往她身上另一块淤青处。
“我真的觉得差不多了!”
“喂喂,江皓月!”
“你轻点啊!”
“呜呜呜呜呜……”
陆苗心里苦,有苦说不出——逞英雄,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29.恶名

隔天。
陆苗按时上学, 走廊上撞见她的学生自觉避着她, 给她让出一条道。
偶尔有几个人在她路过时, 对她点点头,即便陆苗完全不晓得他们是谁。
进到班级,跟她玩得好的女生走过来, 打趣道:“苗姐,你来啦。”
“苗姐?”陆苗一头雾水。
“是啊, ”她们一脸的司空见惯:“大家私下都这么叫你。”
陆苗在学校里一战成名。
她一挑六跟男生打架的事迹,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
那天下课时, 看见陆苗去学生社团的目击者称:我苗姐真是悍, 一个人拿着把小刀单挑篮球社。
传着传着,变成了:我们学校的苗姐太可怕了, 她一个人扛着西瓜刀, 说是要杀光篮球社所有的人。
在小操场目睹事件的人,更对陆苗感到敬佩有加:男生们打不过苗姐,拿小刀偷袭她。
传着传着, 众多版本扑朔迷离。广为流传的是:男生们拿刀砍赤手空拳的苗姐, 苗姐一人御敌, 手臂被砍得血流如注。
至于,陆苗为什么要去找那群男生的麻烦。
传言说的倒是很一致:我苗姐看人不顺眼,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一时之间, 苗姐成为了校园内“不良少女”的代名词。
学校里有人怕她, 有人欣赏她;有人羡慕她的真性情, 有人不屑她这种破坏校园秩序的蛀虫。
恶名远播的陆苗,本人对于自己的成名仍是毫无自觉。
她照常上课下课——在上课时祈祷下课铃能早点响,课间跑到学校食堂买关东煮,下课去找江皓月。
生活简简单单,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规律的生活在这天被打破,陆苗去食堂买吃完的,被一群坏学生拦住了。
“你就是苗姐?”
领头的男生染黄的刘海垂到眼睛,嘴里叭叭地嚼着口香糖,校服系在腰间。
“我是陆苗。”
她目光坦然地对上他们,思及称呼,纠正道:“叫姐就不必了,非亲非故的。”
“……”
坏学生们微微一窘。
“哼,好吧陆苗,”长刘海少年最先恢复过来,停下嚼口香糖,冲她坏坏一笑:“根据你在校园内的精彩表现,我们觉得你很有潜力,要不要加入我们叛逆部落。”
“什么东东,部落?”
陆苗以为他们是陈阳州一流的坏学生,又来找她事的,没想到比那个更稀奇。
“叛逆部落。”
少年一本正经地介绍道:“我们立志于,写最差的作业,翘最多的课,过最狂的青春。”
举起自己刚买的花枝丸串串,陆苗一边吃一边听他说。
要是丸子吃慢了,上课铃要响了。
见她明显对自己的宣传语无动于衷,少年拨了拨刘海,稍稍地紧张了。
“我们部落实力雄厚,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核心成员。”
他快速推进到下一流程。
“狂少。”他拍了拍他左边的麻脸胖子。
“痞哥。”他拍了拍他右边的矮个瘦子。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拽爷。”
少年看向左右二人,起了个调:“我们是叛逆部落的……”
三人齐声道:“三大长老。”
“噗。”陆苗差点给丸子呛到。
拽爷打了个响指,他的左膀右臂递上来一样东西,放到他的手心。
“给你的,见面礼。”他把手伸到她面前。
陆苗顺了顺气,看向他的手。
本以为会看到香烟之类的东西,没想到那里放着……
一包口香糖。
“???”所以为了表达叛逆,大家要一起啪嗒啪嗒嚼口香糖是吗。
“你加入的话……”
拽爷托着下巴,些微地沉思之后,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给你重要的位置,和我们三个一起,组成本部落四大金刚。”
“那我要叫什么啊?”陆苗忍不住问。
这就难到拽爷了。
他从口袋抽出一条新的口香糖加入嘴里,为咀嚼的声音添加了新的糖分与能量。
“传闻你用西瓜刀砍人,入部落时间又尚浅……”
咀嚼声一顿,他缓缓道:“你就叫西瓜妹吧。”
陆苗丢掉串串的竹签,转身便走:“我回去上课了。”
拽爷连忙喊她回来。
“喂喂,可以再商量啊!你对自己的名字有哪里不满意吗?”
“我陆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她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你们自己玩吧。”
“不想改姓?”
少年完全抓错了重点,苦苦地想法子挽回她。
“那不然叫你,陆猛?怎么样?”
可惜,“陆猛”已经走远。
她背影决绝,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上课时,想起这个好笑的事,陆苗问自己的同桌,有没有听说过“叛逆部落”。
女生听她提起这个名字,惊呼一声。
“呀,你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她压低声音,捂住嘴,满脸的神秘兮兮:“当然听说过啊,学校传着,说他们是道上混的。”
“哪个道啊?”陆苗没懂。
女同学挠挠脑袋,也说不出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道有具体的位置吗?”陆苗想象中应该类似于“林荫道”、“江滨道”,那种道吧。
女生咬着笔,沉思了一下:“大概学校门口小卖铺那边的道吧。”
“他们放学后不回家做作业呢,”她回忆起那个画面,心中还有些小恐慌:“常常能看到他们在那里骑电动车,五颜六色的车骑来骑去的。”
陆苗无聊地支着脑袋,一脸“然后呢”。
女同学也发觉自己的描述得似乎有些弱,努力地想补充更多。
“他们嘴里还要嚼口香糖!”
陆苗扑哧一笑,脑海中有画面了。
……
放学后,陆苗才真正地意识到,她之前在学校里的表现“很精彩”。
因为,她同时吸引到了不良少年群体和篮球社两方势力的目光。
“陆苗同学,你能来学生社团一趟吗?”
下课铃刚响,几位等在陆苗班级外的学生便急急忙忙涌进教室,拦住了准备回家的她。
“去做什么啊?”陆苗不太情愿。
她每天约好跟江皓月一起回去的,她慢了,他得等她。
学生们一个推一个,可能是有点怕陆苗,都不想由自己来说。
她没什么好奇心,背起书包:“你们不说我要走了。”
“我们是篮球社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讲出来了。
“最近学校发生的事和我们先前的成员有关系。”
“你之前来找社长,没找到,他今天正好在,可以见你一面。”
一听篮球社,陆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我之前找他,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不需要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那封恶作剧的信,上面的署名是“篮球社全体”,所以她想去找篮球社社长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答应江皓月,保护好自己,不再插手这件事。
陆苗拒绝得果断,学生们感到很为难:“社长叫我们一定要请你去一趟。”
她听出他们话里的强迫意味——“一定”?
那怕是,来者不善。
陆苗眼神暗了暗,拉住自己的同桌。
“你去初三一班一趟,帮我跟江皓月说‘陆苗小测没考好,老师要让她留堂补考’,让他不要等我,先回家。”
上一次陆苗跟江皓月撒谎,她的同桌为了给她作“伪证”,也在现场。
听她又用同一个理由撒谎,同桌忍不住提醒她:“你上次用过这个啦。”
陆苗想想,的确是。
“不过,我怎么觉得再用一次,他还是会信。”
同桌帮着她一起思考了一下。
“确实是。你又没考好……连我听着也觉得很可信啊。”
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的陆苗,表情复杂地按了按她的肩,托以重任:“行的,那你去吧。”
同桌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江皓月那边算是解决了,陆苗看向等待她的篮球社成员。
既然对方找上门来,她也根本没在怕的。
昂首挺胸,陆苗跟着来“押”她的一队人,一点儿不怂地进了人家的地盘。
篮球社的宣传海报已经画好了,挂在学生社团宣传栏最中央的位置。
明晃晃的标语红字,红得凶猛、热烈,仿照火焰燃烧着的形状。
陆苗的眼神悄悄瞥过那抹红,又估了估她身边的这群人,心道:这将是一场恶战。
社员们为她打开了大门,迎她进入。
陆苗不动声色握紧了双拳。
活动室最后方的黑板处,站了一个人。
陆苗进门时,他正好完成了手中的最后一笔,于是,他“啪嗒”丢掉粉笔,转身朝她看去。
少年的刘海被樱桃发圈绑着,俏皮地夹在头顶。
他有一张相当阳光讨喜的脸,剑眉星目,笑容干净而灿烂。
——他居然在笑?
拳头不知该紧该松,陆苗困惑地望向他后方的黑板。
上面用彩色粉笔端端正正地写着五个大字:【欢迎新成员】。
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便听见那少年明亮的声音。
“陆苗同学,你好,要不要进篮球社和我们一起打篮球呀?”
——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联想到吧唧吧唧的嚼口香糖声,陆苗试探性地叫出他的名字:“拽少?”
“是拽爷啦!”少年瞬间纠正了她。
“哦哦,对的,是你啊。”这下陆苗百分百确定了。
“咳咳……”
真实身份被毫无难度地识破,少年尴尬地背过身,拍了拍自己不听话的嘴。
“什么拽不拽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听不懂啊?”没给他留余地,陆苗直接拆穿了他:“别以为夹起刘海我就不认得你了,你是早上在食堂的那个领头啊。”

☆、30.失策

看情况, 社长的真实身份隐藏不住了。
社员们互相使了个眼色, 大家关上了活动室的大门, 以防走漏风声。
“夜未至!”
少年竖起一根指头,在嘴前停住,比出“嘘”的手势。
“请你守住秘密, 称呼我在人界的名字。”
“哦,”陆苗接受完设定, 又有些疑虑:“可你之前不是早上来找我的吗?”
“……”少年低头,默默搓了搓鼻子。
大发善心,陆苗给了他台阶:“所以, 你在人界的名字是什么?”
瞬间恢复状态, 他眼神悠悠看向远方。
“吾名,施澈。”
“失策?”陆苗重复道。
少年拍桌:“是澈啦, 澈!”
陆苗点点头:“好吧施策。”
少年跳脚:“喂, 你怎么平翘舌不分的?”
摆摆手,陆苗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四周,她觉着少年的气质和她的仇敌篮球社挺格格不入的。
“你在这里干嘛呀?”
“我在这里……”施澈被她噎得顺不过气:“这还不明显吗?我是社长啊!不然我是来画板报的?”
这下, 陆苗的眼神中才终于流露出了吃惊。
她一脸的“对啊, 我还以为是”, 让施澈差点忍不住又要暴走了。
他急匆匆冲下讲台,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他的“名片”,递给陆苗。
陆苗从这张A4纸画的漫画上读到的信息, 归纳一下, 大概是:
【少年大名:施澈;部落名:拽爷。
暗地里, 他是叛逆部落的三大长老之一;明面上,他是篮球社的天才社长。
他以令人信服的隐藏技巧,混迹人群中——刘海放下来是叛逆形态,刘海夹起来是篮球社社长。
施澈掌握学校黑白势力,完美地实现了众人艳羡的两道通吃。】
她放下名片,施澈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期待听到她震撼后的惊呼。
陆苗与他对视,心中不住地感到惋惜:小小年纪,挺标致的少年,怎么就这样疯了。
“行吧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是社长,那你找我来是做什么的?”
他也知道在她身上捞不到更多自己期待的反馈,于是没精打采道:“想要你加入我们,与我社一起共建美好的未来。”
“那个,”陆苗委婉地拒绝:“我没打过篮球。”
“我很擅长,我可以教你。”
施澈走上前,头上的樱桃颜色分外鲜艳:“你在小操场那天,我看见了。你跑步快,打架莽,敢撞人,我从你身上,久违地看到了篮球魂。”
“你一定可以的!”他用力地拍了拍陆苗的肩。
“是吗?”陆苗干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不太行,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施澈叹了口气。
“现在,哪来的别人呀?自从篮球社的前成员闹事后,好多人退社了,我们本来是学校最大的社团,一夕之间,分崩离析。社团报名季到了,一个过来申请篮球社的新人都没有。要是达不到一定的成员人数,我们篮球社即将面临解散的风险。”
他亮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郁色,里面写着六个大字——朕的江山亡了。
这下陆苗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借她的入社,让篮球社在学生中重新恢复好印象,洗去“霸凌”的恶名。
陆苗腹诽着:看来这个叫施澈的少年,并不像外表那样的疯癫、不着调,他是有脑子的,说不定还富有心机。
既然如此,她也必要跟他们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我对你们篮球社的印象挺差的。”
施澈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陆苗问他:“后来陈阳州写的那封恶作剧信,你也知道吗?”
“恶作剧信?”这个他是第一次听。
“上一次我来篮球社找人,就是因为那封信。陈阳州他们在那上面写了侮辱的话、放了小刀,而信的署名是‘篮球社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