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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考试的时候,能把你的脑子借我一下就好了。我俩互换,我把我的安你头上。”她看着他的一百分感叹。
“我要猪脑子干嘛?”江皓月瞟了她一眼,双手护住自己的头,斩钉截铁道:“不借。”
“江皓月!”她果然上钩,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去拔他的脑袋:“借我!借我!”
他按着她的手,故意逗她:“不借不借……”
江皓月太可恶了,陆苗觉得不让他教自己写三百年作业,就太便宜他了。
于是吃完晚饭,她哼哧哼哧地又去了隔壁。
“啊,在这里!我的巧克力罐子!”
不顾主人意愿,她进到他家,熟练地往塑料罐里储藏巧克力。
“你什么时候回去?”江皓月直言不讳:“你太吵了,在我旁边我没法做作业。”
“哦哦,我知道了,我不跟你讲话。”
把练习册往桌上一放,她转身找自己专用的凳子:“不过,嘿嘿……我不会回去的,今晚我要在这儿跟你一起做作业。”
“同一套说辞,你觉得我会上当几遍?”
江皓月挪开自己摞在桌角的卷子,给她的练习册让出了一个位置。
“不跟我说话,你还可以自言自语,还可以唱歌,你多的是法子发出声音。”
陆苗才不管他上不上当,凳子已经搬来了,她就要挤他旁边。
“作业好多啊,语文、数学、英语,品德课和科学课的后天要交,我也没写。对了,还有订正小测,我得把‘雪莱’抄写三十遍……”
草草翻了翻作业本,陆苗苦着张脸。
“先写英语吧。”
江皓月帮她列好顺序,催她快点动笔。
“快点写,写完我们一起看电视。”
这招对陆苗百试百灵。
为了能早点看电视,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作业上了,下笔如飞。
大约八点,她把作业写完了,闲不住地开始偷瞄在看课外书的江皓月……明明作业比她多,但他总是比她写得更快。
接收到陆苗发来的信号,江皓月大大方方地丢下书。
“走吧!看电视!”
夜晚还很早,动画片还没有放完,家里有充足的零食。
只要跟父母说“作业写完啦,我跟江皓月一起看电视”,就保准不会挨骂。
陆苗和江皓月一起看《哆啦A梦》。
他看得入神,忽然指着电视屏,问她:“你什么时候去演动画片了?”
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她往电视里看去。
镜头正切到胖虎的画面,他正在抡起圆圆的拳头,高高兴兴地打大雄。
“你!”
陆苗下意识要去揍江皓月,和屏幕里胖虎的动作如出一辙。
他扑哧一笑。
“差不多了啊!”她收回拳头。
“你还笑!”她拎出拳头。
他笑得前倒后仰。
电视屏幕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将孩子们包裹在其中。
她叉腰装凶,嘴角有绷不住的笑意。
他看着她,眼底有星星。
陆苗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最怀念的时候不是上树摘果子、下田挖田螺,不是考试考好被表扬,被父母带去吃大餐;不是过节去游乐场;不是买了新衣服新玩具。
她最怀念的时刻,是写完很多作业之后,和江皓月坐在客厅看电视。
那时的心情总是愉快而轻松的。
窗外有柔和的晚风拂过。他们彼此陪伴,一点也不寂寞。
偶尔会吵嘴,偶尔会为了争遥控器打闹,偶尔会看着看着就一起睡着了。
那些,细微而日常的,肩挨着肩排排坐的,他俩的童年。
每一次想起,都觉得很快乐。
☆、18.初中
升初中那会儿,老师推荐江皓月去面试了两所市里最好的私立中学。面试毫无意外通过了,但江皓月最后还是选择去户口划片的公立校。
陆永飞劝江皓月读私立的,他是读书的料,那两所学校的师资和学习条件更好。如果江皓月担心学费,他愿意出这笔钱。
江皓月只说:在学校学习,学的东西总归是大同小异,没必要浪费。
陆永飞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这孩子的脾性。自家的陆苗脾气倔,倔在壳子,顺着她哄一哄,她什么都听你的;而江皓月的倔,倔在内里,他乖巧礼貌,但他有自己的主意,哪怕你知道他是口是心非,你也没法劝动他。
江义经营的麻将馆,牌租是唯一的收益来源。他自己不赌钱的话,房租水电能够靠收入勉强负担,可是他不但赌,还赌得不小。
对于自家的情况,江皓月再明白不过,他没法去奢求更好的,这些年陆苗家帮他的已经足够多。
差了一年,陆苗进了江皓月就读的初中。
当年江皓月通过考核的私立初中,她也去面试了。面试结果虽不理想,但陆永飞的熟人跟他们说,学校里头有认识的人,如果想进去读可以塞点钱走走后门。两个家长讨论之后,最终没花这钱。
陆苗一直觉得,自己跟江皓月比起来,他更像是陆家亲生的。
“你不比人家小江,进去好的学校有什么用?你的成绩摆在那儿。”
父母的话无疑伤了陆苗的自尊,很长一段时间,她见着江皓月都没好脸色。
按理说,陆苗的成绩并没有差到天理不容的程度,至少在他们班,还算是中上水平。
问题是,江皓月太优秀了。他是公认的、铁打不动的年纪前三,年岁渐长,书读得越来越好,竞赛奖状和三好生奖状之类的拿了一大推。
两家人的关系近,时不时就会拿他们的各方面表现作比较。
林文芳挂在嘴边的,便是:“明明两人每天在一起读书,吃的东西也一样,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是要什么家里就给你什么,身体健康;人家小江呢,条件样样没你好,门门课甩你一大截。”
陆苗被念叨烦了,偶尔会顶撞几句:“什么叫条件样样没我好?你们对他,不比对我重视的少。他伤的是腿,不影响别的啊,江皓月脑子好用是天生的,也不见他比我勤奋刻苦,我看他成天悠闲得很。”
这话一说,她妈就又有的嫌她了。
“你看你,这么爱狡辩,能不能学学人家小江,他从来不跟长辈大声说话。”
张口闭口的“学学小江”和“看看人家”在无限回放,纵使陆苗心知自己很多方面不如江皓月,长时间听着,仍旧起了抵触心理。
小时候皮惯了,私下她遇到憋得慌的事情,偏好武力解决。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小陆带着硬邦邦的拳头去找了隔壁的好孩子小江。
“你能不能考试考差一点啊?对大人不要有礼貌,不要听老师的话,使劲去顶撞他们,不跟他们打招呼。吃完饭就坐着休息,不跟大人道谢,不说好话,不主动负担洗碗之类的家务;平时不自己洗衣服晒衣服;不爱收拾房间;下课到处跑,不吃晚饭,专门在外面买零食吃。”
听罢,他总结道:“你是想让我学你?”
“喂!”
瞧他这话说的……可惜,陆苗不可置否。
“我说的你全部照做!不答应的话,我就揍你。”争口舌她争不过他,拼拳头就不一定了。
江皓月凉凉道:“我不答应。”
下一秒,他的两颊就被她的两只手给捏起来了。
“不答应?”
陆苗单腿踩在他的床边,坏笑着调戏:“瞧瞧这可爱的小脸蛋,嫩得哟。不答应我就捏着不放了!”
江皓月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她来惹他了,他肯定反击。
脸被捏成了圆圆扁扁的包子状,她笑嘻嘻地捏着他晃来晃去,但她没注意到他的手是闲着的。
眼疾手快,江皓月盯准陆苗毫无防备的腰,一手按住她,一手伸上去挠她的痒痒。
陆苗被抓个正着,双腿一软,手中的力气被搅和得七零八落。
他再挠,她便咯咯笑着倒向了床。
这下完全是江皓月占据了主导权,她左挡右挡,挡不住他灵活的爪子。
江皓月也是坏惨了,陆苗明显已经无力反抗,他偏就趁人之危,进一步地挑衅她:“下次还敢不敢捏我脸了?”
“不、不敢,不敢,”她眼角笑出泪花,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放过我吧。”
江皓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松了手。
陆苗平复了气息,低着头从床上支起上半身。
“我不敢……”她猝然抬眸,对他狡黠一笑:“不敢才怪!”
他们一起长大,就像是他了解她怕痒,她也了解他的弱点在哪——江皓月的左腿。
那里受到过不可挽回的伤,是他身上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低头的时刻,她瞄准好位置,话音未落,她已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只等他惊叫一声,狼狈地扑向床铺,连声哀求她放……
“陆苗。”
江皓月的声音,涩涩的:“你碰哪儿?”
陆苗被问得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手下意识地在那个地方,握了一握。
他的左腿被高位截肢,不小心找歪了地方,她碰到了更里面的那个位置……
所以是……所以是……
“啊。”她慌张松开手,身子往后一弹。
两人脸上的尴尬,谁也不比谁少。
冰冻的气氛维系了半分钟,江皓月先开口,想要缓和缓和气氛。
“这么厉害的威胁方式,你跟谁学的啊?”
小姑娘的脸“刷”地红了。
——江皓月太过分了!!
她想要尖叫,想要吼他,想找回气势……可是脸蛋烧得越来越烫。
“我!”
陆苗从床上爬起来,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
走掉的时候完全是落荒而逃。
她的拖鞋只穿走了一只——上半身是叉腰气恼的大佬,下半身连自个儿忘了个鞋都没察觉到。
努力不在他面前丢脸,陆苗装作无事发生,大摇大摆出了他家的门。
一出门就马上掩住了脸颊。
哇!江皓月太讨厌了!!
☆、19.反常
近来,江皓月的行为很反常。
之前,他是懂礼貌、学习佳,样样挑不出错处的好孩子。最近,他上课走神,无故缺勤;长辈跟他交代的话,他转头就忘;路上碰见老师,他神态恍惚,不再打招呼;学习成绩也有了小幅度的下降——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三。
陆永飞和林文芳将他的异常看在眼里,他们不住地为他担心:小江是不是出什么事呀?
“陆苗,你跟小江一个学校的,最近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影响他了?” 从隔壁回来后,林文芳眉头紧皱地问自家闺女。
陆苗心不在焉地打马虎眼:“我初二,他初三,我哪知道另一个年段的他发生了什么事。”
陆永飞也加入了关切江皓月的行列:“在一个学校,能隔得多远?你打听打听,悄悄了解一下。你又不是知道你小江哥哥,他受委屈老是自己咽下,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
陆苗心道:是呀,你们的宝贝小江是受委屈了,还很大可能是我本人给的委屈。幸好他不爱告状,不会乱说。
“哎呀,我觉得就是你们想太多!”
好不容易被她等到这一天,陆苗毫不嘴软地开始破坏江皓月的形象。
“为什么不许人家小江有个青春叛逆期?兴许他就是忽然不爱读书,厌倦了讲礼貌、按时上课的无聊生活,想要活得自由一点。”
陆永飞夫妇笑话她:“你以为小江是你啊?”
“……”得了,陆苗还能说啥呢。
自从上次的尴尬事件后,她一直有意避开江皓月。
父母问她,其实陆苗心里也纳闷:江皓月最近在搞什么呢?
他忽然性情大变,是因为她之前的“威胁”吧……可是,他当时不是说了他不答应吗?嘴上那么说,却默默地按她说的执行了?江皓月会这么好心?
陆苗不太敢信。
这些先放一边。关于江皓月的反常,最让她不爽的就是:大家完全不觉得他是学坏了,全在担心他。
陆苗学习不好、陆苗不讲礼貌,结论是:陆苗是个坏孩子。江皓月成绩下降,江皓月不讲礼貌,结论是:江皓月状态不佳,这个好孩子一定出了什么事。
这太不公平了吧!!
虽然陆苗仍不愿意跟江皓月近身接触,但她还是想找机会告诉他——快点停止他的表演。
她的目的没达到,大伙儿反而对他越发怜惜,越发关注了。
学校那边,同样认为江皓月有难言之隐的班主任找他谈了话。
“江同学,这次的月考怎么回事?你从年段第一,整整掉了两名,成了年段第三。”
光听字面上的意思,可能觉得班主任太苛刻,用的词也是小题大做,但是听者心知肚明,班主任的严肃没有半点夸张。
“这中间你失了多少分啊?!看看那些题,对你来说,全是不该扣的。”
把月考卷子拍在桌面上,班主任越说越痛心。
学校保送市一中的名额已经内定为江皓月了,他是自己的脸面,也是学校的脸面。初三学习这么紧张,他怎么反而懈怠了呢。
“你入学以来不论大考小考,稳稳的年级第一。身为班级表率,你这掉了两名,班级的人心都开始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年段两个重点班,平均分一直上上下下咬得很近,我们一班怎么能输给二班呢?”
江皓月叹了口气,将头埋得更低。
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班主任于心不忍,放软了语气:“是不是有什么事影响你了?你可以跟老师说。”
犹豫片刻,他淡淡道:“我没事。”
少年微蹙的眉宇间藏着一抹令人心碎的郁色。
“唉,想必成绩下降,你心里压力也很大。我叫你来是提醒你不要仗着脑子聪明,掉以轻心,没有其他意思。”
班主任的表情和蔼了许多,不再多加苛责:“你的年纪还小,家庭条件和身体方面都比较特殊,我全部理解。遇事不要撑着,告诉老师,老师很乐意帮助你。”
江皓月点点头。
“好了,”老师拍拍他的肩膀:“你回教室吧,好好上课。”
……
陆苗和江皓月,按理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但她在学校,一般装作不认识他。
原因很简单,他太出名了。
即便是在学生众多的校园,江皓月也仍是无比受人瞩目的存在。
他是年级第一,领奖台的常驻人士;他长得好看,而且,他是个残疾人。
一个残疾人,身残志坚,克服了各种艰难困苦,成为他们身边品学兼优的存在。这种范本般的励志题材,在作文里随便写写就能拿高分。
每到期末,各个年段交上来的作文少不了有几篇关于他——即便作文的作者根本没跟他接触过。
《我的同学江皓月》、《我的校友江皓月》关于他,《一颗闪光的心》、《坚强的定义》,《难以忘记的勇敢》也关于他。
课间路过操场,陆苗不时就能听见广播在放文学社佳篇,十篇起码有一篇得出现江皓月。
不是他写的,就是写他的。
出于私心,她并不觉得江皓月的文笔好,他笔下的作文像他解的数学公式一样规整。
作文中他最擅长议论文,论点论据论证,按顺序列得清清楚楚。那些优美的词语和句子,是他《好词好句》那本词典的排列重组。他知道作文的得分点在哪,老师想看什么他就写什么。
而陆苗觉得,江皓月写的东西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真情实感。可惜,她不是改卷老师,她的标准并不适用,他的作文是雷打不动的高分作文。
大广播的耳濡目染之下,校园中无人不识江皓月。
初一的一整个学年过去了,全校只有陆苗玩得最好的两个朋友知道,她是他的青梅竹马。
托偶像剧的福,“青梅竹马”这个词在大家听起来总有一种不清不楚的暧昧意味……陆苗担心,如不管住自己的嘴,她会被江皓月抓起来质问:为什么要到处对他进行诋毁。
儿时他对她说“我跟你不是朋友,只是邻居和认识的人”,那冰冷的小模样,至今想起来,陆苗心里还觉得凉飕飕的。
比陆苗先来学校一年,江皓月唯一慢于陆苗的事是,他没有交到朋友。
初中生不论男女,都爱扎堆出现。女生上厕所要挽着两三个小姐妹,男生去打篮球,总是乌泱泱的一片人。
唯有江皓月,始终是独来独往的。
陆苗猜想,这是他在故意装酷。
不止是她,很多人也暗暗觉得他好酷。
骄傲又清高的第一名,大家争着夸他,他谁也不理。
自然是他谁也不理……毕竟,他可是江皓月,想跟谁做朋友还不是任他随意挑选。
所以,陆苗万万没有想到,江皓月的反常,是他真的出了事。
他被校园霸凌了。
☆、20.霸凌
事情的起因是初三一班的数学练习册。
一班是重点班,为了准备中考,数学老师让大家每天多做一份额外的作业。
新发下来的练习册背后有答案,书刚到手,老师就让全班同学把答案撕下来上交。
结果,有人去图书馆买了一本新的,练习册的答案自此在班级里流传开来,复印件几乎人手一份。全班同学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着共同的目标——偷懒,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写数学作业。
然而,不知是谁把这事报告了班主任。
数学老师在班上大发雷霆,当场全班罚站,一个个搜书包。
但凡搜出那份答案的,罚抄自己的数学错题集五十遍,而且要让家长在作业上签字:已知晓孩子抄答案的事,会进一步督促教育。
班上五分之四的学生被搜出了答案,剩下的五分之一,或者是幸运地没把答案带来学校,或者是学习最拔尖的学生,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去复印。
本就是课业繁重的时期,这么一闹更是雪上加霜,罚抄错题集又要被家长骂的同学们,无不在心里咒骂那个告密者。
后来班里开始猜测谁是出卖他们的人,传着传着,有细细碎碎声音出现,说是江皓月告状的。
他没有复印答案,是其一;其二,他不跟他们玩,却是老师们的宠儿。
江皓月的特权,大伙有目共睹:他不用上体育课,不用做早操,不用做值日,班里他有专用的舒适座椅,而他们的是木板凳。
“江皓月不是装了假腿吗?听说很早之前腿就断了,我看他走路走得挺好的,没什么影响,凭什么样样搞特殊?”
平时只敢在心里阴暗地发发牢骚,现在这话能搬到台面上讲了。
有一个人开了头,霸凌之风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顷刻之间往下塌陷,越来越严重。
起头的那个人名叫陈阳州。
他是吊车尾进的一班,比起读书更擅长打篮球。高中部的篮球队破格收了初中部的他,所以他在女生中挺有人气的……只是不如江皓月。
前几周,他跟同桌表白了,在体育器材室里堵着小姑娘,他要人家做他的女朋友。
女孩拒绝了他,他不依不饶去牵她的手,非要追着问个为什么。
陈阳州块头大、力气也大,那姑娘抽了半天手抽不开,吓得脸色煞白,赶忙对他实话实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暗恋我们班的江皓月同学。”
表白失败后,陈阳州第二天被请了家长——女生哭着去老师那里告状,说他对自己耍流氓。
从此,陈阳州看江皓月愈发不顺眼。
不过是个残废罢了,有什么好拽的。
霸凌的初始,是孤立。
大家事不关己地觉得,孤立不算欺负啊——我不想和他交流,所以我和他保持距离,仅此而已。
殊不知,冷暴力的伤害程度一点也不比暴力来得小。
没人收江皓月的作业;四人小组讨论时,三个人自己说自己的,没人跟他搭话。
上体育课的时候,江皓月一个人在教室做作业,陈阳州带人偷偷将教室的前后门锁掉,同学们全都知道,却没人去告诉他。
搭理告密者的人,会被全部人一起鄙视。
江皓月照样看他的书,做他的作业,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即便是他们对他的排斥已经这么明显。
他原来身边就没有朋友。
差别是,他变得更沉默了一些。
陈阳州则将江皓月的安静解读为“心虚”、“孬”,欺凌变本加厉。
他和他的“兄弟们”直接放学后堵住了江皓月,丢下一摞数学练习册,他命令江皓月写完它们,明天交给他。
“你惹出的事,由你亲自偿还,再公平不过。”陈阳州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说。
意外的是,江皓月一个字也没驳。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摞练习册收到了自己的抽屉中,似乎默认了他的话。
陈阳州这下神气坏了,望向他的眼神充满鄙夷:“死残废,老师的走狗。”
他丝毫不怕这样戳人痛处会激怒江皓月,相反,他最乐意看到的就是,他被激怒后冲上来的反击。
一个残废而已,凭自己强壮的身体,他一个打他三个都绰绰有余。
陈阳州倒想看看,江皓月被按在地上打的时候,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端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计策没有生效。
陈阳州想着:他算是把这个胆小鬼吓破胆了,江皓月怂得连发怒的情绪都不敢有。